两女伙伴手扶着娇莲边走边说:“娇莲,不要害羞,没事的。”
她们边安慰娇莲,边用眼睛横扫着村子里每一家的门前。
松根妻子明白丈夫意思,但动作稍慢。
余松根不自主抢先一步,向村口移动。
余松根看到,落水女子上身裹得严实,但下身穿着表演的白裤被水湿透,紧紧贴在腿上。
臀部、双腿,显出窈窕女子的曲线。
双腿是那样的均匀对称,臀围是那样圆滚,走动身姿是那样款款端端。
虽然同是乡下人,没有一点像一些有了年纪的女人那样的趴开着夸裆走路样子。
余松根心里找到了当年他妻子的感觉,眼睛不免在娇莲身上多停久了几秒。
娇莲只低着头走着。
突然她也抬头,看到一个单瘦的中等个子男人的异样目光。
这时松根妻子己快步上前对娇莲说:“看你,湿成这样,到我家去,与你换上干衣,只要你不嫌弃!”
说着,只等认可。
两个女伴见松根妻子很真诚,都同说:“那就麻烦嫂子了。”
可娇莲,依然低头不语。
只是跟着,一起去了松根家。
松根不便跟着回家,就在村中空地到村口水塘边,来回渡步,想着心事。
大康最怕迟了见不着美娇人,送完秧歌道具从农业社急匆匆赶回村。
跑得很快,汗流满面。
到村口一见到余松根就问道:“娇莲去谁家换干衣了?”
此时余松根急切想了解李副主任打道回府的心态,容不了大康来打岔,挡住大康反问道:“李副主任返回的态度怎样?”
大康没有得到娇莲消息,心有说不尽遗恨。
但也只能一边眼睛横扫村里,一边说:“李副主任再没提上午的事,但脸色不好看,嘟囔着嘴巴,可以挂得上一只夜壶。”
大康边说着,边学着作出嘟囔嘴巴状。
松根催着大康继续说:“李副主任口气蛮硬,必须抓紧完成挖地皮积肥任务。
对面何家村,都挨家挨户在挖。
你们村再不能犹豫!
难道要甘当右倾保守派!”
余松根听了,心里一惊!
这个大帽子可担当不起!
大康最后说,我临走李副主任特别交代我:“你回去对余松根说,农业社今春积肥大检查,就在月底。
你们再不开挖,就要别的村派人,来帮你们村里挖。”
余松根突然抓住大康的手,又感激又高兴地说,“好在你带来传话。
否则会坏大事啊!”
余松根当年被称为“戏花子”的脑子,就是转得快!
他几个转念之后,对大康说,“我们余家村不是还欠着何家村互助合作的耕牛农具租用费吗?”
“是的,必须用帮工偿还。”
大康回答。
“他们何家村开挖了,我们几个结伴,先去何家村挖。
一则完成农业社积肥任务,二则还可抵还我们欠的互助债务。”
余松根信心十足,对大康作出这个决定!
下午,余松根迅速带领大康和村里另外两个年轻人,扛着锄头,往何家屋场走去。
何家村位于荆山冲的下方,在余家村斜对面,相距一里路远。
田里插下的秧苗开始发蔸抽苗,随风摇摆着。
每丘田边,留下一个个有如室内火塘大小的粪坑,里面堆着一些临时积累的农家肥料。
早在1956年,全国最高会议制定的农业“八字宪法”明确,发展农业的水利、肥料、土壤、种子、密植、保护、管理、农机具这八件大事中,“肥料”就是保水稻增产的食粮。
余松根几个人来到何家村前,屋里都传出“咚咚”的挖地声。
没人搭理他们,便拐弯来到村后一家,见室内没人,举起锄头,使劲挖起来。
挖地皮积肥,其实只需刨出室内表面薄薄一层。
由于地表多年来的积尘,以及小孩子与散养的鸡猫狗撒下的屎尿残留,地表面多少浸染着有机肥料成分。
咚咚,刚刚挖几下,里屋跑出一个红着脸、光着头的男子,喊出:“住手!
怎么来了强盗!”
吓得余松根三个人立马停下,望着那人,心里怦怦首跳!
“我们是来做工,还互助组欠债的。”
余松根启口回答。
“还你娘个逼!
吓跑了我们的土神爷爷”。
光头人随口骂到。
只见他一身粗布白衣白裤,腰间系着一条红布带,光秃秃的脑袋闪闪发亮。
一副凶神恶煞像。
里屋又出来几个膘壮青年,喷着酒气地说道“我们正拜神,你们来捣么子鸡扒乱!”
原来,这里就是当地有名的武术教头、外号“何横杠”的家。
他的外号,明里说他武艺上横耍棍、竖弄叉都有两下子,但暗里就点明他历来做事横着来。
“何横杠”正带着的几个徒弟在后屋拜神,求土地老爷,保佑他们在不久的端午节河滩比武会上,打败去年赢了他们的对手。
大康见何横杠出言不逊,又首冲松根师哥来,他便双手叉腰,瞪着眼,咬着牙,横挡在他面前:“你们要何式呀?”
何横杠一把抓住大康胸衣,出手就是一推“你妈那个逼,还想找死!”
大康往后一倒,反手重重扫在何横杠的腰上。
何横杠这下如发狂狮子,“老子今天要你尝吓厉害!”
指着大康,朝手下人叫嚷:“给老子打!”
他又指着余松根,想要控制住这个带头的家伙,便嚷道,“把他绑起来!”
大康早听说何横杠的险恶,刚后退站稳,何家村里两个人拿着锄头闻声赶来,拦在大康前面。
口喷酒气那几个人,麻利跑进后屋拿了麻绳,朝松根走来,松根想到如今新社会里他们还敢私自行刑不成?
没等松根想过来,他们就合力三下几下将松根师哥捆了起来。
“你们敢无照无列,等着有你们好的!”
余松根口里骂着,完全无济于事。
大康几个正要向前拉余松根出来,就被刚挤进来的人,推向一边。
“啊,好你个余松根,自家屋子里守着安静,来我们这里惊动土神,你安的什么心?”
刚才拿麻绳捆绑他那帮人,恶狠狠地指着余松根说着。
松根被麻绳绑着瘫坐一旁,强忍疼痛,欠了欠身子,仍不失条理说:“我们是先来还了你们欠工,我们村接下来都要挖的。
都是为农业社积肥,迎接大检查。
你们何必咯样?
快松开我。”
“不挖自家,来这捣乱,还说完成任务、检查。
这算么哩?
假积极!
该捆!”
那人恶狠狠地说。
余松根强忍着痛楚,与这帮恶人争辩也没用,眼睛示意大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