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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仙清浅:仙君他非要认我为师

一个散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双洁)(HE)(师徒)(仙君)(双向奔赴)(甜宠)人界第一大修仙门派凌云庄内,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徒弟清浅。她个性随遇而安,在师门里惰于修行,每天都像个咸鱼一样开心快乐地生活。师门中的其他师兄弟们,经过勤奋修行,得以下山游历。只有清浅,在师门中混了一年又一年,出了年龄有所增长,修为法力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以至于她的师弟师妹都可以下山游历了,她却仍是每天不知羞耻般的偷懒,稳坐凌云庄大师姐的位置。就连莫名偏爱她的师父都受不了了,忍无可忍了,终于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师门,随着最年轻的这批师弟师妹们下山游历。一路上,作为辈分最高的大师姐,没少受师弟师妹们照拂,这才得以相安无事地游历,结果这咸鱼大师姐经机缘巧合下收了个乞丐徒弟!更没想到的是,这乞丐...

主角:清浅,云暇   更新:2022-12-07 16: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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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清浅,云暇的其他类型小说《半仙清浅:仙君他非要认我为师》,由网络作家“一个散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双洁)(HE)(师徒)(仙君)(双向奔赴)(甜宠)人界第一大修仙门派凌云庄内,有一个好吃懒做的徒弟清浅。她个性随遇而安,在师门里惰于修行,每天都像个咸鱼一样开心快乐地生活。师门中的其他师兄弟们,经过勤奋修行,得以下山游历。只有清浅,在师门中混了一年又一年,出了年龄有所增长,修为法力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以至于她的师弟师妹都可以下山游历了,她却仍是每天不知羞耻般的偷懒,稳坐凌云庄大师姐的位置。就连莫名偏爱她的师父都受不了了,忍无可忍了,终于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师门,随着最年轻的这批师弟师妹们下山游历。一路上,作为辈分最高的大师姐,没少受师弟师妹们照拂,这才得以相安无事地游历,结果这咸鱼大师姐经机缘巧合下收了个乞丐徒弟!更没想到的是,这乞丐...

《半仙清浅:仙君他非要认我为师》精彩片段

九重天上,紫云殿内。

浓重的血腥气氤氲在洁白不染的大殿中。

殿中央的女子,一身黑衣凌乱不堪,衣衫上尽是被兵器刺穿的破洞,露出了洁白无瑕的肌肤,艳丽的鲜血溅满了洁白的肌肤。鲜血越渗越多,汇聚在一处,顺着衣衫滴落在地上,在明亮洁净的地上开出朵朵刺眼、艳红的花。

一阵冷风吹过,女子散乱的发丝被血粘在脸上,冰冷肃杀的眼神,倔强的神情让殿中众人心生惧意。她左手扶着微微起伏的胸口,右手执剑。寒冰剑似是感知到了主人的虚弱,剑尖点地,释放出寒凉的剑气支撑着女子摇摇欲坠的身体。

女子趁机调整了混乱的气息,蔑视四周,一群白衣天兵将她团团围住,手中的兵器准确的对着她,充满警惕的瞪着她。

大殿内横七竖八躺了一地黑白色衣服的人:穿白衣的,是天界的兵将;穿黑衣的,则是魔界的妖魔。

女子毫不在意,随手一捋倔强的发丝于耳后,冷声道:“天翌老儿,我今日便要杀光天界!这三界之主你当的可是够久了,也是时候易主了!”

话毕,女子两手间黑色法力汇聚,快速冲向端坐在帝位之人,意图趁其不备,一击即中。眼看着就要突袭成功了,没想到天帝旁边的目凌神君竟随手一挥,一束法光闪过,直直向女子射去。

那法光中似乎还有个什么东西,未待众人看个清楚,那东西落在黑衣女子身上的瞬间,便与她融为一体,消失不见。

“哐当……”

寒冰剑从女子的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发出了阵阵悲鸣声,而它的主人像是全身法力被蒸发了一般,直直地从空中掉到了洁白的地上。

红艳的鲜血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她倒在地上,满脸写满了不甘,充满恨意的目光恨不得将目凌神君的身体刺穿几个大洞!

随后锋利的目光从目凌神君身上移开,变得黯淡、毫无生气,眼睁睁地看着黑色的法力被瓦解消散。

高高在上的那位,毫发无伤,依旧如往日般地尊贵、威严、冷漠、虚伪、无情。而她,已然经脉尽损,气血逆流,再也不能手刃仇敌,这叫她怎么能闭得上眼!!

那人启唇,冷声无情道:“目凌,将此魔带到落仙台,受天诛之刑!”

天诛之刑!真是好狠的心!这是一心要她死吗?

她自有了记忆,便是日日修行,从未懈怠。不论寒冬酷暑,阴雨连绵,又或是艳阳高照。

她这般努力,这般上进,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够在这神圣的九重天上活下去!

她本以为,只要在九重天上勤奋修行,刻苦努力,总有一天会得到所有人的尊重!

可实际上呢?

这表面上一尘不染的天界,暗里却是藏污纳垢,又比那魔界强多少?

女子冷眼看着天帝,内心一阵冷笑。

这便是三界内都交口称赞的,宅心仁厚的天帝陛下?

只因她是个特殊的存在,便不容于世吗?

她扬天长笑:“天翌老儿,哪怕是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时时刻刻诅咒这天界,诅咒你不得往生!”

“这肮脏的天界,终有一日,我必将回归,激扬浊清,逆转乾坤!”

被无尽恨意目光淹没的天帝陛下,似是毫不在意,面上还是那样的冰冷,无情。

女子说完这句话,便再无留恋,被天兵天将押送出殿。

“嗡,嗡,嗡”

铿锵顿挫的钟声自落仙台响起,如警钟般传遍整个九重天。

天翌心中默念下,整整七声。

殒仙钟的声音代表着什么,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那是天界罪仙从落仙台坠落,行刑完成的钟声!

她受到的刑罚,是天界千万年来最严苛的一次,是天诛之刑!这刑罚,是他亲手下的命令!

他顿了顿,在殿中矗立,少顷,便挥袖离去,一滴清泪落在了地上。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天翌的泪落在鲜红的血液中,血与水迅速融合在一起,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

百年后。

人界。

苍青色起伏的群山连绵不断,一座叠着一座,在缥缈的云雾中隐隐浮现。簇拥在群山之中的最高峰­­­便是天池山,一眼望去,深耸入云,高不可攀。

天池山上的凌云庄大门缓缓打开,走出五位相貌俊美的修仙弟子,按照次序一一拜别了素心师父。

素心师父只交代一句:“山外之人,人心复杂,切不可与他人同行”,便不再说话,而是默默目送着他们下了山。

大伙与素心师父挥手告别后,心中虽有不舍,但更多的还是面对未知旅途的新鲜与好奇。

他们在凌云庄内修炼多年,又通过重重考验,终于可以结伴下山,去山外的地方游历,增长见识。

大家都是一脸好奇而又开心的模样,心中存满了对未知旅程的期待。

与大家的兴高采烈不同的,是走在队伍最后边的大师姐清浅。

她一点也不开心,两个胳膊紧紧地抱着怀里包袱,小嘴撅的老高,双眼红肿得像成熟的石榴,眼睑处清晰可见一条长长且泛黑的泪痕直直蔓延到下巴处,这幅可怜模样,被淹没在一片欢声笑语中。

“师弟师妹们都好开心啊!”

清浅好看的眉头拧着,心里暗暗想道:“虽然下山游历是一件新鲜,又有意思的一件事,可是整个山庄,谁不知道我个无可救药的咸鱼!我不想修炼,不想去游历!

游历多操心呢,途中还有可能遇到凶兽,弄不好小命都没了,呜呜。我只想好好地呆在山庄,在鸟语花香的林中晒暖,在细雨穿林打叶之时做着美梦,在饥饿难耐之时大快朵颐……

“啊,这样美好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清浅想到这里,使劲撅着嘴,委屈的直抽抽,一步三回头地用那副可怜的模样看向素心师父。

然而每次回应她的,只有素心师父那张冰冷得好似冬月的山中泉水,稍稍一触碰,便觉冰冷刺手,不敢造次。

清浅便只能含着委屈慢慢地跟随着前行的队伍。

大师姐这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悉数落在了队伍领头的怀凝眼中。

怀凝是这一届年轻弟子中,资质最好,表现最亮眼的一个,这次游历,素心师父便是点名让她带领大家。

怀凝对于大师姐的委屈落泪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同情,面上闪过一丝讥笑,心道:“谁让你平时不好好修炼,只知吃喝玩乐,赖在庄里,这下被师父赶出来了,竟是随我们一同下山,也不知师父是怎么想的,这不是要拖累我们嘛!”

无怪怀凝这样想,实在是这个清浅大师姐,她……太废柴了。

废柴到连素心师父都受不了了,便狠心将她赶出师门,随着比她小好几辈的师弟师妹们一同游历。

这事要是换做别人,怕是觉得无比耻辱,面上无光,定会好生修炼,这个大师姐倒是与众不同,竟也不觉得羞耻,还哭哭啼啼的,真是不害臊!

众人相互扶持着,艰难地在山间行走,行至山脚处,清浅觉得十分疲累,便一屁股坐在了一块棕黄色的大土堆上,大声道:“我好累呀,师弟师妹们,咱们停下来歇会吧!”

大师姐辈分高,凌云庄极为看重辈分,因此大师姐发话,岂有不听之理。

走在前边的师弟师妹们都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到大师姐惬意地躺在那土堆上,众人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了怀凝。

除了大师姐外,怀凝便是辈分最高的。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怀凝便好言相劝道:“大师姐,再坚持下,咱们再往前走走,到了空阔的地方,便可停下休息了,山间有妖兽出没,非常危险。”

清浅不愿起身,她觉得浑身哪哪都疼,她从未走过这么长时间的路,还是山路,脚都磨破了,腰也酸背也疼,此刻躺在这大土堆上倒是缓解了几分身体的不适,便低声道:“好师妹,就在此地歇会吧”。说完便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进入梦乡,仔细看,嘴角还有一丝亮晶晶的东西呢。

大家都看着呢,这大师姐竟然连动也不动,还睡着了!太不给面子了!

怀凝很是不悦,面色难看。

她上前去,正欲将这懒散的大师姐拉起来,这时,空中掠过一只身形硕大,通身黑毛的大鸟,其头上长着一对角,尖利而又长的嘴边滴着令人呕吐的腥臭液体,翅膀巨大,双翅展开竟遮住了半边天,振翅扇动便带来一阵狂风,一时间飞沙走石,林中一片声响。

怀凝抬头一看,这硕大之物,酷似大雕,且发出似婴孩般的叫声,心道不好,大声喝道:“这是蛊雕,怕是饿极了出来觅食,大家千万小心!快快结出法阵!”

大伙便手忙脚乱地结起了法阵,在怀凝的带领下,不一会,一个个亮着法光的法阵便已布好,将众人笼罩在内,暂时性命无虞。

亦霖在法阵中松了口气,突然间想起来什么,忙道:“怀凝师姐,大师姐没在这法阵中!”

一向性情冷傲,法力高强的留钧,面对蛊雕,也是怕得不行,更别提大师姐了。

大师姐这个咸鱼,在凌云庄的时候,便是耽于修行,每日都是开开心心地吃喝玩乐,养得那是白胖喜人,跟其他弟子的瘦削身形无法相提并论。

这会许是累极了,在土堆上沉睡过去,这么大的声响都未将她吵醒。

法阵中的众人,看得心惊肉跳,但又不敢高声叫醒痴睡的人,生怕被蛊雕发现大师姐没在法阵中。

在空中飞翔的蛊雕看到这一众修仙弟子后,便盘旋在他们上空,锐利的眼中尽是饥馋之色,便对着藏在法阵中的弟子们疯狂地扇动起来。

一阵飓风袭来,法阵中的弟子们严阵以待,拼尽全力护住法阵。

蛊雕凶狠无比,众弟子们在怀凝师姐的带领下,共同抵御。它虽心急,但一时半会还真奈何不了他们。

蛊雕见无法攻破他们,有些不甘心,但也不想白费力气,展了展翅,正欲掉头,这时,似乎闻到了血腥气。

清浅正在做着美美的梦,却不知哪来的一阵怪风,将地上的砂石卷起,有一块锋利的石头刚好擦过清浅娇嫩的手腕飞走,瞬间,手腕上便流出了殷红的血。

瞬间,血液便随着飓风飞起,蛊雕闻到了蟹腥味,高声鸣叫,调转过头来,虎视眈眈地望着毫不知情的清浅。

在法阵中的怀凝道:“不好!这蛊雕闻到了血腥气味!怕是不愿走了!”

清浅被腕上传来的疼激醒了,她低头一看,惊叫道:“啊!我流血了,好疼啊!呜呜……”

在法阵中的众人见大师姐丝毫没有注意到即将到来的危险,还在那抱手痛哭,都很是无语,一头黑线。

那蛊雕此刻便在清浅头上,只要清浅抬头,便能对上蛊雕那充满凶狠而又贪婪的目光……


此刻已是黑夜,众人拼尽全力对抗这凶狠的蛊雕,谁也没有顾得上欣赏这奇幻美丽的夜空。

黑夜与星光,在颛顼与石夷两位仙君的合力挥洒下,成就了美丽的星罗棋布,装饰了神秘的夜色。

星空与夜色皆已布好,也无甚要事,两位仙君便闲聊起来:

“颛顼老哥,你可有听说闲云殿的仙君云暇,近来总是神神秘秘的,跟司命那故弄玄虚的家伙混在一起?”

颛顼仙君抚了抚一绺散在额前的白发,缓缓说道:“这闲云仙君真真是可惜了,仗着一副傲气冰冷的样子,不知迷了多少九重天的仙女。

但他呀,偏偏一个也瞧不上,只钟情于望月殿那个小丫头,可惜这小丫头福薄,闲云重情重义,想来是想从司命那里套出那小丫头是否还存活于世吧!”

石夷仙君扭头瞅了瞅四周,夜晚的布星台静谧无声,连风都不曾吹来。

石夷仙君放下心来,附上颛顼仙君的耳旁,悄声道:“老哥,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你说,那丫头受了诛仙刑罚,怕是早已魂飞魄散,生路已断,连轮回都无法进入,这老弟纵使千方百计讨好司命,恐怕也是白忙一场啊!”

颛顼仙君轻叹口气,“随他去吧,毕竟深爱一场,若不撞个头破血流,又怎能真正放下?”

*

“大师姐小心头上!”

亦霖高声呼喊道。

见此情景,法阵中的众人心都揪了起来。

面对这样凶狠的妖兽,他们日日勤勉修行的弟子合力才能勉强维持一阵。

这大师姐,谁不知道她的心思从来都没有放在修炼上,就连最简单的,捏个火诀,她都练了好久,最后也不过勉强能变出一簇小小的火苗。

这般柔弱不能自理的大师姐,如何能是蛊雕的对手?

清浅听到众人的声音,抬头一看,便见那凶狠桀桀的怪鸟正张大了尖利的嘴对着自己,嘴里一股难闻的腥臭味喷涌而出,令她不住地干呕。

怪鸟头上两只尖利的角竖的笔直,眼中凶光尽显,直直盯着清浅!

清浅又恶心又害怕,眼泪和鼻涕一同流了出来,颤声道:“大鸟,求求你,不要吃我好不好,我平时不怎么修炼,身上的肉松松软软,一点也不好吃!”

那蛊雕闻得了血腥气,浑身都兴奋了起来,岂是清浅三言两语便可打发走的?清浅紧闭双眼,默默在心中为自己祈祷,身子却是抖得厉害。

蛊雕每向前一步,那股腥恶难闻的气味儿便走近一步,越来越清晰地传来,清浅胃里一阵翻腾,那个气味比炎炎夏天,山中野兽尸身腐烂的气味还要令人难受。

清浅心中紧张澎湃起来,她感觉到蛊雕已经靠近她了,她紧闭的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透过缝隙看到了蛊雕张大了尖利的嘴,下一秒便要将她吞掉!她在心中默默道:“再见了,凌云庄;再见了,素心师父;再见了,各位师弟师妹们……”

蛊雕欺身向前,利爪一把抓住了清浅的衣衫,清浅便如弱弱的小鸡仔般被蛊雕抓了起来,蛊雕展翅,便要飞走,清浅死命挣扎,也无济于事,反而越挣扎,蛊雕的爪子抓的越紧。

清浅无奈,便放弃了挣扎,决定听天由命。

她流着泪看向师弟师妹们,伤心地说:“各位师弟师妹们,大师姐我平时不喜修行,被这蛊雕抓住也是自作自受。”

“你们不要太过悲伤,一定要平安回到庄里,告诉师父她老人家,清浅承蒙她老人家厚爱,才得入师门,却不知勤奋修行,命丧于此,实是愧对她老人家。”

“不孝徒弟清浅只能来世再孝敬她老人家了!”

众人听了,都很是难过,怀凝心中也不是滋味。

这大师姐贪图享乐,不喜修行,却平白分去师父很多关爱,虽说大家都心有不满,但从来没想过让她死啊!大家正悲痛之际,大师姐的话幽幽传来:

“大家不要忘了,每年我的忌日一定要多给我烧点鸡腿啊!”

大家皆是一脸无语,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大师姐还想着吃!都不知道想想怎么逃出蛊雕的掌心!

蛊雕一脸不耐烦,觉得这个胖胖的女孩废话怎么这么多,便展开翅膀,飞上了天。

蛊雕将清浅带上了空中,清浅不敢睁开眼睛,只觉得疾风在脸边狠狠擦过,便小心翼翼睁开双眼看去。

这不睁眼还好,一睁眼却发现自己被蛊雕带上了空中,若不是蛊雕不舍得她这块鲜肉,狠狠地抓住,否则以这个距离掉下去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不!”

清浅惊恐万分,身体中一股异样的气息在全身冲撞,她既害怕又难受,感受到气流的涌动,全身血脉紊乱,在体内混乱游走,找不到宣泄口,清浅奋力一吼,刹那间周身散发出耀眼闪亮的金光来!

那光芒刺眼又夺目,瞬间便辐射到整片大地,黑夜被这金光照亮,如同白昼,不可直视。法阵中的众人陡然见着金光,便觉眼睛异常难受,直落泪,便齐齐以手遮住眼睛,方觉舒适。

谁也没有注意到,那股金光从何而来。

夺目的金光围着清浅,渐渐从半空中稳稳地落在地上。蛊雕一时间被这金光骇住,停顿了动作,下一秒,散射的金光居然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股锋利的箭,直直射向蛊雕!

蛊雕见情形不对,正欲转身飞走,却是慢了一步,金剑般的金光势不可挡,刹那间便穿透了蛊雕!蛊雕疼痛难忍,只仰天悲鸣一声后,便灰飞烟灭了。

妖兽已除,解除了危机,金光便渐渐暗淡了下来,四周也静了下来,白昼逝去,恢复了静谧黑夜。

众人力战蛊雕,再加上抵抗这金光中的浑厚法力,皆是身心俱疲,便都昏睡于地上。

静谧的夜,星星点点散布在天际,懒懒地投射下光点,黑夜便没有那么孤寂。

与人界寂静的夜晚不同,九重天上则是处处亮堂。

宫殿皆半隐于仙云之中,仙风阵阵,是天界神仙的居住地。

紫云殿,一个着苍色衣衫的男子立于殿前,他怀里抱着一面镜子,面有焦虑,急急命仙侍通传天帝,以求觐见。

“司命星君,你抱着这镜子干啥呢?”

一袭白衣,神情冷淡的男子一边潇洒摇扇一边慢悠悠道。

司命答:“原来是闲云仙君。仙君近来我观测到人界有一处异常闪耀的金光,那金光瞬间便将整个黑夜照亮,如同白昼,诡异得很那!为此我特地将异常金光的片段存放在这天命镜中,禀告天帝,看如何处置。”

闲云仙君云淡风轻的脸上顿了下,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真有如此异象?星君可否让云暇开开眼界?”

司命爽朗道:“有何不可?本来也是要拿给天界众仙官看的,让大家都判断下此光到底是怎么产生的。”

天命镜中浓雾片片,氤氲在镜面上,什么也瞧不清。司命手指一点,注入法力,浓雾便渐渐散去,有了清晰可见的画面。

画面中原本漆黑一片,突然响起一声尖叫,似乎是女子的叫声,瞬间黑夜便成为白昼,金光不断地闪亮着,似有愈来愈强之态,且原本散在四周的光芒渐渐汇聚为一束灿若日光的利剑!不多时,随着一声妖兽的凄厉叫声,金光便消散了,画面又恢复了一片漆黑。

云暇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司命问道:“闲云仙君对这异常金光,有何看法?”

云暇想了想,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三界内,许是存在着不为我们所知的神秘力量吧,亦有可能是人界隐藏着得道之人,修炼时引发的术光吧!依云暇看来,倒未必是神秘力量,后者的可能性较大,仙君可稍稍安心。”

司命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希望是某位隐世高人吧!”

云暇这么想,是因为除了神仙、凡人、妖魔之外,还有另一种得道修行的高人,他们经过多年的修行,法力高强,已然具备成仙的条件。

大约是天性散漫,不愿被天界的天规律法所约束,懒得渡过天劫,飞升成仙,在天界中度过漫漫长日。于是便刻意掩饰身上高强的法力,不被天劫盯上,除非遇到危险的情况之时,才会使出全部法力自保。

术法高强之人,法术在瞬间释放之时,引出此类强光倒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只是那道光,为何会幻化成一把利剑?这倒是有点像上古神物……”

云暇想到这里,便匆匆跟司命道了别,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

独留司命在原地犯着疑惑……


望月殿前,有一棵硕大的神树。

神树已有千岁,树上开满了粉白色的神花,每当仙风吹过,神花便纷纷扬扬从树上飘落,有的落在地上,有的落在心上人的鬓发旁……

云暇走到望月殿前,恰逢一阵仙风带来神花漫漫,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在神树下笑意盈盈的女子。

她大大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还藏着对面前男子爱恋、娇羞的情愫。二人双目对视之际,眼中只有彼此,漫天的神花洋洋洒洒落下,落在了女子的青丝上,也落在了男子的心里。

此情此景复现,云暇不禁脱口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在天界上,人人皆知,天赋异禀,仙缘深厚的闲云仙君云暇,仅仅修行百年,便直接飞升仙君。放眼整个天界,如闲云这般直接修炼成仙君的,凤毛麟角。

如此优秀的神仙,在天界自是备受关注,况且他还生的仪表堂堂,面如冠玉,言行举止间透露着翩翩气度,不知迷倒了多少俊俏美艳的仙女。

只是他生来傲气,那么多如花的仙女都看不上,谁料偏偏对望月殿的目凌神君收的女徒情根深种。

喜欢就喜欢吧,可这女徒居然又惹出了滔天大祸,生生毁了天后娘娘精心策划已久的寿辰宴,天后娘娘怒火冲天,天帝陛下为平息天后的怒火,便对其下了施以诛仙刑罚,魂飞魄散。

九重天上人人皆道,这女徒胆大包天,此番自寻死路,定然早已在落仙台中殒身消散,就连女徒的师父目凌神君也认为他的爱徒早已殒身,只有闲云仙君却坚持认为心爱之人未死,想尽办法探听她的下落。

说到这目凌神君,自爱徒陨灭消散之后,他便日日去爱徒生前常去的无相山修炼,采摘一篮子的昆吾花,摆放在殿内。

好像这样做,他的徒弟就像从未离开过他似的。算算时间,这个时候,神君应是已经回来了。

浓郁的花香伴随着脚步声传来,云暇收回思绪,转身看着来人,平素冷淡的脸上此时带着激动,声音略微有些颤抖,兴奋地对目凌道:“目凌神君,有她的消息了!”

目凌听到这句话,饶是平日谦和慈祥的神君,此刻也是抑制不住的激动,手中的花篮悄然掉在地上,散落了一地白花,浓郁的花香瞬间扑面而来,如同神君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迅速地蔓延了整个大殿。

“云暇,此事可是真的?”目凌激动道。

“神君,我亲眼所见,此刻已能确定她所在的方位。只是,还望神君相助,云暇才可得见她。”闲云答道。

目凌缓了缓刚才激动的心情,问道:“要本君如何帮你?”

云暇挑了挑眉,凑近目凌神君,附在耳边,低声道:……

神秘而又美丽的星空随夜色渐渐隐去,日夜更替,便是永恒地不断变化着,初升的太阳如羞涩的黄花大闺女,红彤彤地半隐半现于山头间,洒下温柔的光晕,映了一地。

在地上熟睡的弟子们便在这凉爽而又温和的早晨醒来。

清浅朦胧间听到了身边有人发出声音,便睁开了眼睛,看到师弟师妹们都已醒来,正要起身,却觉得浑身都酸爽无比,使了使劲,竟是没有起来。

众人都已陆续起来,收拾行装,准备继续赶路。

怀凝早早便收拾好东西,此刻正在帮衬着各位师弟师妹们,她瞄了一眼众人,却发现有一人在地上来回翻滚,似是懒得起来似的,走近一看,竟是大师姐。

清浅见怀凝走近,脸带歉意道:“怀凝师妹,不好意思,不知为何,我这全身酸痛,怎么使劲都起不来了,许是这地太硬了,没睡好。”

昨夜大战蛊雕之时,那股奇异的金光袭来,金光带着强劲的能量,众人不敌,瞬间便都陷入昏睡,因此也无人知那蛊雕究竟是如何被打败的,他们只当是有仙人正好路过,现身救了他们,不过仙人不可随意现身,泄露踪迹,便施法令他们都陷入昏睡,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怀凝见这大师姐不起来,便以为这大师姐见了可怕的蛊雕,心生畏惧,不愿下山游历,随意找了理由糊弄她,恼怒道:

“大师姐!你是师父特地点名,要随我们一起下山游历的,我们刚刚才到了山脚,你便借口不愿起身,是不是想违抗师命?”

清浅忙道:“怀凝师妹,我是真的起不来,我只记得,昨夜那怪鸟差点将我吃掉之时,有一阵特别耀眼的金光从我体内冲出,将那怪鸟杀死,怪鸟死后,我便觉得全身都疼,无比疲累,便昏过去了,所以,我觉得我浑身酸痛可能与昨夜大战怪鸟有关。”

“大战怪鸟?哈哈,大师姐,你在说笑吧?”留钧语气带着嘲讽道。

“是啊,大师姐,谁不知你从来都没有好好修炼过?你可知那怪鸟可是妖兽蛊雕?你可还记得,那蛊雕要把你抓走之时,你连遗言都说好了!

你战蛊雕?若是怀凝师姐这么说,我们都信了,可是你,哈哈,我听了只想笑!”

向来都看清浅不顺眼的霁荷忙接着留钧的话说道。

留钧愤愤不平道:“昨夜在那凶险之时,定是有仙人正好经过,见我众师徒勤奋修行且天性善良,不忍我们就此陨灭才出手相救。

大师姐,你能捡回一条命都已经很是幸运了,怎么能说是你大战蛊雕呢?”

清浅见大伙都不相信是她体内的奇异的金光将蛊雕杀死,便有些疑心是不是自己记错了。

亦霖见霁荷与留钧咄咄逼人的架势,忙说道:

“大师姐,昨日那蛊雕着实可怕,不说你了,就是法力高强如留钧师兄,亦是心惊胆战。

当时我们几个都在法阵中,大师姐独自一人面对蛊雕,许是被蛊雕吓到了所以记错了?”

清浅见亦霖给自己台阶下,便再不提是自己把蛊雕杀死的事了,她伸了伸腿,呲,还是如此酸疼,只怕是要起不来了。

怀凝本就对这个养尊处优的大师姐没什么好感,此刻,这大师姐居然还耍赖,不愿起身,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她站在大师姐身边,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

“大师姐,若你起不来,便自己一个人呆在这吧!

不过我可提醒你,这山林间若是再遇上什么凶兽,便再无人可救你了!

所以,识相点,赶紧起来,跟上我们!”

怀凝说完,便扭头带领着大家走了。

她打心里认为,这大师姐是被那蛊雕吓破了胆,故意不起来,以为自己这一番狠话,这大师姐定能老老实实跟上来。

只是,这次她猜错了,清浅她是真的起不来!

清浅再次在地上来回翻身,试图起来,可是只是白费力气,她根本起不来,于是便放弃了,躺在地上,看着湛蓝而又深远的天空。

天空中层云遍布,偶有小鸟飞来飞去,好不自在。

清浅正在无聊地数着天边飞过的小鸟,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大黑影,那黑影像流星一般飞速下坠,眼看就要撞上清浅了,清浅惊住,使劲扭动,却想起了自己起不来,那黑影此刻已近在眼前,清浅避无可避,只好眼睁睁地看着那团黑影准确无误地撞向了自己……

黑影撞上之际,清浅只觉得一抹温润、柔软覆上了自己的双唇,清浅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跳动,小脸比那绯色阳光还要红润几分,瞪大了双眼,一脸不可置信。

两人四目相对,只觉眼神中似有异样的东西在来回流动,清浅觉得浑身都酥酥麻麻的,动也不敢动。

一阵凉风吹来,将清浅的发丝吹起,遮住了清澈的眼眸,清浅瞬间便清醒过来,连忙用手将身上之人一把推开,迅速坐起,这次仔细打量了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

只见男子呆呆地望着自己的脸,眼中满是喜悦,细细探究之下,还有些不可置信与激动,脏兮兮的手微微颤抖,缓缓向她的脸上伸去。

清浅毫不客气,细嫩白皙的手狠狠拍了乞丐的手,怒道:“喂喂,你这乞丐,你要干啥?”

乞丐被清浅狠狠打了手,非但不生气,还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浅浅,我终于找到你了!”

清浅猝不及防,忙大声道“谁是你浅浅?你可别胡说!”

乞丐听了这话,反应过来,松开了怀里的人,那张脸,那双眼睛,分明就是自己思念了百年的浅浅啊!可这眼神,确实不是她。

乞丐眸中的期待与喜悦一点点褪去,凌乱的头发也干枯起来,没有一丝光泽,冷风从脚上破了洞的鞋面上钻入,吹得心里荒凉一片,脏污的脸上,丝毫不见一丝血色,全身与生俱来的傲然气质也不见踪迹,只感到阵阵忧伤。

清浅心中十分委屈,师弟师妹们已经抛弃他了,此刻,自己居然还被一个从天而降的乞丐给轻薄了,她怎么这么倒霉!

“师弟师妹们不管我了,把我抛弃了!老天也要欺负我!还让这个乞丐欺负我!”

清浅梗着脖子,清丽姣好的容颜皱成一团,白净的脖颈间似有金色光泽闪动,仰天长嚎,心中满是悲凉。

她却没有注意到,身旁的“乞丐”直直地盯着她,眼中满是震惊,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冷寂忧伤的脸上又恢复生机片片。


清浅怒目瞪圆,眼中似有火苗要窜出来,对乞丐道:“你为什么会从天上掉下来?还刚好……刚好掉在我身上!”

凌云庄内规矩严明,清浅在凌云庄内日日修行,虽说从未认真对待,经常打鱼晒网,但明白为人须得遵守礼法,非礼勿视,非礼勿言。

故而与同门的师兄弟们,都是遵守礼法,从未逾矩,可今日,这个从天而降的男子,居然亲了自己???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如果这件事被素心师父知道,定要好好惩戒自己,说不定还得被师父赶出师门!

乞丐澄澈的眼中扬起一丝狡黠,他面色委屈,解释道:

“这位姑娘,在下也不是故意要轻薄你的,实在是饿极了,便想到山上去抓一些野兔,或者采一些果子裹腹。

在一处陡峭的崖边,长着一棵结满果的树,便想摘果子,结果没摘到果子自己却从树上掉了下来。

掉下来也都是我自作自受,但是着实没想到,姑娘你正好在此地晒暖,又砸到了姑娘,更没有想到,还亲到了姑娘你……。”

清浅脸蛋涨得通红,见乞丐还要继续说,连忙出声打断乞丐:

“好了好了,不必再说了!”

乞丐边说,边用手揉着自己的膝盖,似乎很疼的样子,眼中泛起了委屈而又羞涩,然而还有一丝复杂的情感,清浅却是看不懂。

她留意到乞丐的动作,想来这乞丐应是摔落时膝盖受了伤,再者看这乞丐神情,也确实不像是故意的,便动了恻隐之心。

清浅推开乞丐的手,想看下他伤势如何,结果乞丐那裤子轻轻一拉,“撕”的一声,居然破了!

乞丐:“……”

清脆而又尖利的声音,久久回响在二人耳边,乞丐不知清浅要做什么,吓得缩成了一团。

清浅心跳停滞了一刻,目瞪口呆地与乞丐对视,双方的眼里皆是一片慌乱,连空气都沉闷起来,凝聚着说不清的尴尬与急促。

清浅耳朵迅速红了起来,面上凝滞,心中怒骂道:“完了完了,这下误会大了!这乞丐的衣服怎么这么不禁撕?”

与乞丐脏污得无法辨别衣物原本的颜色不同,暴露在外的皮肤却是十分白净,一道长长的,泛着殷红血色的口子在肌肤上格外显眼。

看着乞丐伤势不轻,清浅心道:“看他这样子,似乎是误会我了,算了,他也是不小心才撞到我的,等下给他包扎下,再把干粮给他一些,我俩便桥归桥,路归路,刚刚发生的事情便没人知道了!”

清浅稳了稳心神,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循循善诱道:“小乞丐,你的腿疼不疼?”

乞丐点了点头。

清浅继续问道:“那你现在饿不饿?”

乞丐使劲地点了点头。

清浅满意道:“我刚刚看了看你腿上的伤口,其实伤的还挺深的,不过算你幸运,遇到了本姑娘,本姑娘可是凌云庄素心师父座下第一弟子,治疗伤病这些,当然不在话下!

我呢,可以帮你治疗腿伤,还会给你吃的,只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才可以,你愿意吗?”

清浅为了让乞丐相信她会疗伤,说了些大话。不过她目前的确是素心师父座下的第一弟子,其他弟子都已经得道出师了,除了——焱韬师兄,师兄素来十分宠爱她,想来不会与她计较此事,那么此刻她就是师父当仁不让的大弟子喽。

清浅觉着自己的脸皮愈发地厚实起来,现下忽悠人都是如此心安理得。

乞丐忙问道:“什么条件?”

“今日,你撞上我,并且还…亲了我,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乞丐不解道:“为什么不可以被人知道?”

清浅正正经经道:“修行之人须得遵守礼法,你我孤男寡女,这件事传出去,总归是不好的。”

乞丐默不作声,清浅以为乞丐默许了,从包袱中拿出一个装着伤药的瓶子,替乞丐上了药后,将身上的白色纱裙撕下一个长条,替他包扎好,又从包袱中拿出一个有些干巴的窝头,递给乞丐,道:

“好了,现在给你包扎过了,这个窝头留给你,咱们便就此别过吧!”

窝头递到乞丐手里,清浅便起身要走,乞丐却一把抓住了她:

“姑娘,你是凌云庄的大弟子,不仅会法术、治疗伤病,还带着干粮,想来定是法力高强!

求求你可怜可怜我,带着我一起吧!

在下愿听从姑娘差遣,唯姑娘马首是瞻!”

乞丐一脸真诚,一副崇拜的神情看着清浅,清浅从未被人这样看得起过。

在山庄里,师弟师妹们虽说面上对她这个大师姐客客气气的,背地里说她这个废柴大师姐说得有多起劲,她不是不知道,很多次她都不小心听到了。

只不过她从未与旁人说过此事,她也知道自己不是个修行的料,便索性塞上耳朵,不理会他人的言语,整天该吃吃该喝喝,既然别人都说自己废柴了,那便废给他们看吧!

可是这个人,与师弟师妹们一点也不同,他不会嘲笑自己废柴……

清浅猛然想到了师父临行前的嘱托,拒绝道:

“不行不行,我师父特意交代过说了,出门在外,只可与同门弟子同行,切不可与他人同行!”

乞丐有些无奈,还有些委屈,眼珠一转溜,开口道:

“那请姑娘收我为徒吧!”

“什么??”

清浅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问道:

“我收你为徒?我为何要收你为徒?”

乞丐满脸精光,眸色深沉道:

“姑娘师门有嘱,不得与外人同行,那我认姑娘为师,便算不得外人了。”

乞丐停顿了下,双眼直勾勾盯着清浅,慢悠悠道:

“姑娘可还记得,方才我与姑娘一吻,便是我的初吻,姑娘自然要对在下负责。

姑娘既是修行之人,法术高强,我认姑娘为师,姑娘定能保护我,可以教我一些术法,一举两得。”

这番话落入清浅的耳朵中,对上乞丐直直的眼神,清浅回想起刚才那一幕,那双红润而又柔软的唇……

清浅心中一阵狂跳,然而反应过来这乞丐竟是拿此事在威胁她时,面上一阵红一阵白,道:

“我救了你,还给你吃的,你怎么可以拿这事威胁我!

还有,你真的相信我说的话,你确定要认我为师?”

乞丐坚定道:“对,认你为师,绝不反悔!”

清浅心道:“这人可能脑子有问题,凌云庄里,任谁为师不好,偏偏要当我这个咸鱼的徒弟。

也罢,暂且先拖住他,待寻到师弟师妹们,让他见识见识师弟师妹们的英姿,也许他就反悔了。”

清浅道:“你既要认我为师,我便暂时先答应你。

但是凌云庄收徒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先随我一同寻找师弟师妹们,待与他们汇合后再做打算。

不过,那件事可不许再提了!”

乞丐连连称是,便跟着清浅一同前行。

乞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跟着,步履艰难。

清浅见了,心中暗暗得意,心道:谁让你威胁我,活该!

许是日头过盛,乞丐有些疲累,体力不支,浑身大汗淋漓,走着走着,竟“扑通”一声摔在了清浅身后,疼得叫了起来。

清浅走在前头,听到后边传来乞丐的叫声,便回头看了眼。

只见那乞丐匍匐在地上,似是摔得不轻,白色布条包着的伤口渗出红色点点,似朵朵红梅绽放在冰凉的白雪上。

清浅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走在乞丐面前,伸出胳膊,横在乞丐面前。

乞丐不解,清浅解释道:

“扶着我走吧,若是让你自己走,便是走到明日天亮也不一定能找到师弟师妹他们!”

少女纯洁的眼中满是和善。

乞丐开心地伸出沾着泥土的手,抓住清浅的胳膊,二人搀扶着向前走去。

乞丐低着头,一抹笑意如盛放的花般在脸上绽放。

清浅与乞丐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为何穷困到要靠乞讨为生呢?”

乞丐心道:“还不是那司命,给本仙君写的这破命格呗!

居然把本仙君写成了乞丐!枉我和神君对他说的那番话!

待回到天界,定要与他好好算算这笔账!”

远在九重天的司命突然打了个寒战,心里一顿发毛,自言自语道:

“许是昨夜为闲云仙君写命格,累着了,好好休息便好。”

说完,就一头扎到榻上,呼呼大睡,并没有发现,为闲云仙君写的命格,还静静地躺在桌上。


乞丐缓缓道:“我叫云暇,来到此地,是为了寻一个人。结果在途中遇到歹人,将我的包袱抢走了,只给我留了这个碗,我便只好带着这个碗,一边乞讨,一边寻人,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这里。”

云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着,司命这小子给他安排这命格,真是有辱他天界堂堂闲云仙君,居然如此落魄!

此刻为了让这丫头可怜自己,不得不将这身世编的可怜些,或许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云暇见清浅听得仔细,便继续说道:“我要找的人,是一个女子,她天生倔强,认定的事便一定能做成,且心地善良,是对我很重要的人。

师父,你可认识这样的人?”

云暇目光紧盯着清浅,看似漫不经心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

清浅陡然听到“师父”二字,有些不自然地挑了挑眉。

见云暇眸色清明,坦坦荡荡,想到自己虽未同意他认自己为师,但也没有拒绝,便有些不好意思。

别过脸,躲避云暇的目光,说道:“我自幼在凌云庄中修行,从未出过山庄,这是头一次。

除了庄中的师弟师妹们,便再不认识其他人了。”

清浅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眸中一闪,看的云暇心中一紧,

“不过你既说,这个女子天生倔强还心地善良,我倒是觉得,跟怀凝师妹有些相像。

或许,你要找的人便是她了!”

云暇似是有些失望,只淡淡道:“也许吧!师父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是你徒弟了,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清浅道:“我叫清浅,是凌云庄的弟子,此番同师弟师妹们共同下山游历,结果却与他们走散了……”

清浅,清浅,竟还是与当初的名字一样呢!

云暇思绪一瞬间便回到了百年前,那个目光坚定,不轻言放弃的姑娘……

云暇想了解下她是不是同在天界时一样,勤奋修行,便故意谄媚说道:

“原来师父竟是凌云庄的弟子,这世人皆道,凌云庄乃是人界修仙第一大门派。

每年都有飞升上天的成仙者,且凌云庄收徒亦是严苛,非有仙缘者不收,想来,师父你仙缘颇深呐!”

清浅瞬间脸上火热,红晕盈于双脸。

她既羞愧又无奈,羞愧的是,自己修行多年,法力不见增,每天好吃好睡,体重倒是增的不少;无奈的是,面对云暇这充满期待的神情,她难道要告诉他,她是个例外吗?

云暇眸色中尽是期待,清浅实不忍心打破,只得小声呢喃道:

“素心师父,挑徒弟时,也有看走眼的时候,我便是她看走眼时挑选的。”

山林间溪流潺潺,鸟儿叽喳,云暇似是没听清楚,蹙眉道:“师父刚说什么?”

清浅见他未听到自己刚才的嘀咕声,便道:“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二人相互搀扶,不知走了多久,见到路边有一茅草搭成的屋子炊烟袅袅,似有人家在烧火做饭。走到跟前,敲了敲门,开门的,竟是一个少女。

“怀凝师妹,我终于找到你们了!”

清浅高兴地大叫,扑上去,拥住怀凝。

怀凝面色一滞,带着几分惊讶,几分厌恶,几分敷衍道:“大师姐,你终于来了,你不是起不来吗?”

怀凝的面色表情悉数落在了云暇眼中,他并未出声,只是冷眼旁观。

“怀凝师妹,能见到你们我真是太高兴了!哎,这山路可真是难走啊,下次可别给我落下了啊。”

清浅激动道,拥上了怀凝,喜悦的笑盈上脸颊,完全没有注意到怀中少女那不屑的神情,也忘了身边,还有一个她刚刚收的便宜徒弟。

便宜徒弟不乐意了,他明明也是很有存在感的嘛,他一脸真诚,认真地看着众人,对清浅道:

“清浅师父,他们便是你的师弟师妹们吗?”

云暇的话,一字不落地传进了众人的耳朵里,众人却似听了个天方夜谭般的笑话似的,瞬间便炸开了锅。

留钧率先笑道:“哈哈哈哈哈,我们的大师姐居然废柴出名声了,还有人认她为师??真是笑死我了!”

霁荷接着话头:“没想到大师姐这样的,都能收徒了,那我的徒弟,岂不是要排成长队了!”

留钧不屑道:“我们怀凝师姐这么厉害,都没有徒弟,她凭什么收徒弟?也不去河边照照,看看自己什么资质,都敢收徒了!”

霁荷便和留钧开始议论起清浅和她的便宜徒弟,更是替怀凝打抱不平。

怀凝心中一片震惊,与不可置信,她从没想到,这个整日闲散,耽于修行的大师姐,居然还能有人认她为师?要知道,凌云庄里如何判定一个弟子是否可以出师的标准便是游历结束返回师门之时,是否可以带着自己的徒弟回到庄里。

与这咸鱼大师姐分别不过半晌,她居然就捞到一个便宜徒弟,我怀凝日日勤奋修行,资质出众,却连个徒弟都没有,她凭什么?怀凝面上很是不悦。

亦霖见怀凝面色不好,忙道:“大家先别着急说大师姐,我们让大师姐给大家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可好?”

清浅虽料到自己带着云暇回来,师弟师妹们定会质疑她凭什么收徒,但却没想到,这怀凝师姐,为何看起来这么生气呢?

不怪清浅不明白怀凝师妹为何如此愤愤。

实在是因为,素心师父在讲门中弟子出师的标准,便是游历返程带徒弟回山之时,这个惯会享受的大师姐,正在慵懒地躺在自己房中的榻上,呼呼大睡呢。什么也没有听到,便如此歪打正着地认了个徒弟,还带着他回来!

“这大师姐!可真是太嚣张了!”众师弟师妹们都这样想。

清浅见众都面色不好,便弱弱道:“各位,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师父,仅仅只是一个称呼而已?”

“大师姐,你是说,他并不是你的徒弟吗?”听出清浅话中的意思,亦霖忙问道。

清浅忙解释道:“云暇是我在来的路上遇到的,当时他受了伤,我便给他包扎,给了他一些干粮,他为了表示感谢,便要认我为师,其实这并不是我本意……”

众人听了大师姐的解释,仔细看向大师姐的徒弟,这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腿上白色布条包扎处渗出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成红褐色,手里还一直拿着那个破碗,豁了口的地方,日光照过,还闪着光。

“我说大师姐,你收徒便收徒,怎么还收了个乞丐呢?真是丢我们凌云庄的脸!”霁荷尖利的声音响起,语气中满是酸味。

“霁荷师妹,别说了。”怀凝见霁荷出言犀利,便面上委屈,仍不忘“好心”地提醒说话的女子。

霁荷见怀凝师姐一脸委屈的神情,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上前一步,对着大师姐,便道:“莫不是大师姐为了早点出师,素心师父便无法管束你,于是与这乞丐串通,随意认个徒弟便想敷衍师父?”

“什么出师?霁荷师妹,你这话,我不明白!”清浅道。

“那我便告诉大师姐!下山前,素心师父说的明白,这次游历,还有一个任务,便是各自凭本事收徒弟,并带徒回到师门,便可完成出师,可留在凌云庄中,继任素心师父的位置!”霁荷大声道。

“为何我却不知此事?”清浅瞪大了眼睛,问道。其他弟子不知还有此事,纷纷一副好奇的神情看着霁荷。

霁荷见众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心里得意起来:

“在我们下山前,师父便将此事告知大家,你不知道那是正常的!

只是大师姐当天并未在场,还捷足先登这么快便完成了任务。

让人不得不怀疑大师姐是不是暗地里偷听我们的谈话,干一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霁荷话中满是讽刺。

清浅听了霁荷的话,才知原来师父竟然动了退位的心思,可师父春秋鼎盛,正值壮年,为何有了让位的心思呢?

清浅思索间,一直站在她身旁,默默无语的云暇开口道:

“诸位,认清浅为师,是云暇自己的主意。云暇从未与人串通,更不知师门任务。

不管清浅师父在你们眼中如何,我既认了她为师,便绝不反悔。

今后,她就是我师父!”

男子语气坚定,目光如炬,清冷疏离的神情散发出不可抗拒的威严,嬉笑吵闹的众人都噤了声。

“她就是我师父。”

这句话一直回荡在心众人耳边。


众人被云暇心甘情愿认废柴大师姐为师这件事骇住,一时间无人出声,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一个头发花白却步伐矫健的老太,从屋内走出,一手端盘子,一手撩过门帘,将盛着酥黄嫩香的叫花鸡的盘子放在桌上。

那叫花鸡肥硕冒油,热腾腾的香气扑面而来,直叫人垂涎欲滴。

老太笑眯眯道:“各位少侠,在山间赶路,都饿了吧。

老太已经备好菜肴,马上便能开餐,大家都梳洗下,准备吃饭吧!”

大家像是得了令似的纷纷散开,不愿待在气势威严的云暇身边,去屋外的溪流旁梳洗。

云暇看着头发花白却身姿矫健的老太,若有所思。

清浅见云暇怔在原地,便推了他一把,云暇收回心思,敛去威严的气势,随着清浅去梳洗了。

云暇走到溪流边,缓缓蹲下,伸出双手,舀起一捧泉水,仔细洗净脸上的脏污,又简单地梳了梳略带凌乱的发,便起身走向清浅。

正午的阳光既清澈又暖和,照在男子白净的脸庞上,似一块温润透亮的璞玉闪闪发光,男子清冷的气息环绕在身上,衣衫虽破却难掩其尊贵的气质。

“真真是一个风流俊俏的美男子啊!”清浅心中如是想。

平素看不上清浅的师兄们此刻内心却是空前的与清浅达成了一致:“真是个风流男子啊!”

凌云庄收徒只看弟子的仙缘、品行,不看相貌。

弟子们勤奋修行,不曾懈怠,皆是身形纤瘦,步态轻盈,气质超凡出众,观之令人心中舒适。

不过若真要讲谁相貌更加出众,便只能说女弟子中大师姐清浅和怀凝生得出众;

男弟子仅焱韬生得清新俊逸,却也远不及云暇这般剑眉星目,清冷脱俗。

霁荷一改之前的嚣张态度,羞涩温柔道:“云暇师弟,原来你竟生得如此俊朗,欢迎你加入凌云庄,我是你霁荷师姐,关于修行方面的,倘若大师姐有没给你讲明白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

呵,这态度转变的真是快!

堪比翻书!

留钧毫不客气地向霁荷翻了个白眼,亦霖则默不出声。

怀凝见霁荷满脸绯红,那点小心思全摆在脸上了!

怀凝暗暗对霁荷翻了个白眼,心中嗤道:

“真是个墙头草!见她收个相貌俊俏的徒弟便把持不住了?

把师门规矩都忘了?我倒要看看这废柴能嚣张到何时!”

怀凝心中虽是不满霁荷对云暇巴结示好的态度,可当她目光落在云暇身上时,不得不承认,这个男子,真真出众!

男子明亮的眸光一眨不眨地落在身旁的女子身上,阳光从屋子的窗户投射进来,浓密细长的睫毛闪着别样的光泽,在细腻白净的脸庞上印出光影,清晰硬朗的颌线自带英气,气质不凡。

看着如此风姿的男子,怀凝心中涌动出一股别样的感觉,她莫名的有些烦躁,觉得男子身旁的女子格外刺眼。

怀凝隐隐觉得这样的场景很是熟悉,昔日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也是如此温柔地看着身边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却不是她。

云暇迎着众人的目光,在清浅旁边坐下。

清浅作为庄里不学无术的大师姐,大家都不愿意挨着她坐,是以她旁边便空着座位。

对于大家的刻意疏离,清浅倒是心很大,也不觉得有什么不舒服,自己一人还乐得自在呢!

可是现在,这云暇坐在自己旁边后,大家的目光都汇到此处,不用说清浅也知,大家是在看谁,便揶揄道:

”云暇,没想到你这简单梳洗过后,竟是如此俊朗潇洒啊。”

云暇浅浅一笑,:“我就当师父这是夸奖我了。”

云暇这抹笑,看得众人更是又气又恨,气这大师姐走的狗屎运,居然收了这么个风姿出众的弟子;

同时又恨自己为什么不像大师姐这般走运!

也是可笑,平日都看不起的废柴大师姐,此刻竟成了众人羡慕的目标,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清浅凑近云暇,小声道:“你瞧,他们的目光都黏你身上了!眼下看来,你可是比我这个大师姐还要受欢迎呢!”

清浅略带戏谑的话里还隐隐藏着一丝自嘲,云暇倒是听出来了,只回道:

“你的师弟师妹们平常都待你如何?”

没来由的这句话,让清浅有些不解,脑海中快速闪过庄中生活的画面,片刻道:

“我可是他们的大师姐,他们当然对我好了!”

少女仅仅眉头轻皱,细微的表情尽数落在男子眼中,他轻轻道:“我知道了。”

白发老太手脚麻利地将一道道菜端上,饭桌上,菜色鲜美,热气腾腾,令人垂涎欲滴。大伙纷纷动筷,大快朵颐。

菜全部上齐后,老太又抱来一坛沉甸甸的酒,酒盖打开,浓郁的酒香溢满整个屋子,惹得大伙恨不得马上斟满酒杯,痛快畅饮!

见众人都期盼地盯着怀里抱着的酒,老太笑眯眯道:

“这酒呀,是老太去年在山间采摘上好的麦豆,以山间清泉酿制而成,算算时间,现在正是开坛之时!

各位少侠好口福!”

清甜凛香的酒盛好,放在清浅面前,清浅端起酒碗,正欲品尝,却被云暇拦下。

“此酒性烈,你没喝过酒,易醉。”

云暇的眼神中带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浅竟被折服,乖乖地听话,放下酒碗。

霁荷见云暇护犊般的动作,气的嘴一撇,不断地向清浅投向眼刀。

留钧讽刺道:“此酒香醇温厚,真是好酒!”

云暇闻着酒香,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下,这酒,似乎有问题。

他冷眼扫了扫还在笑意盈盈地给众人添酒的老太,坛中的酒越来越少,酒杯一杯杯斟满,老太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待最后一碗酒盛好,放在了云暇面前,云暇眉头微皱,扫了眼老太,面上寒光四起。

老太对上云暇的目光,心中竟有些发怵,心道:

“这小子莫不是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这酒可是君上亲自调制,独一无二,这小子绝无可能发现端倪!”

老太稳定心神,刻意避开云暇的目光,抱着酒坛便要回到厨房。

云暇一把抓住老太的手腕,老太心中大骇,然面色不变,手握拳头,隐隐有黑色术光显现,想要挣脱云暇的控制。

老太暗中发力,却发现怎样也无法挣脱,镇定的面上终于露出一丝焦虑,额间汗水悄悄沁出。

“是谁派你来的?意欲何为?”

冰冷得毫无感情的声音从霁月风光的男子口中发出,众人这才注意到,云暇竟抓住老太的手腕,气势凌人。

老太忙颤颤巍巍,结巴道:“这位少侠,老太,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太婆子,常年在这山脚下居住,很少见到外人。

只是今日见这么多英姿飒爽的少侠,老太心中一时高兴,便将自己的珍藏拿出,老太这样诚心诚意招待各位少侠,为什么少侠还要怀疑老太?”

老太这番话说得诚恳,花白的头发,身躯佝偻,看起来,应是一个普通的山间老妪。

亦霖道:“云暇师弟,老太也是真心对咱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留钧:“是啊,是啊,这山中常有妖兽出没,老太一个人能活下来已是不易。

云暇师弟,若是有什么误会解开便是了,何必这样呢。”

“普通?你可瞧仔细了!”

云暇话落,手间陡然发力。

老太顿觉手腕处那只手变成了一团烈火,滚烫地灼烧着自己,便知这表面清冷的男子深不可测,此刻还是逃跑为上。

“云暇,她到底是谁啊?”清浅好奇地走了过来,看着老太,问道。

对上清浅,云暇清冷的面庞温和了几分,道:

“师父,你走远些,这老太应是魔界中人易容装扮,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不过还是小心些吧!”

“魔界中人?”霁荷高呼道。

众人纷纷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初次下山历练,便遇到了魔界中人。

此刻见这妖魔被云暇狠狠压制,大伙也没那么害怕了,纷纷凑上前来,好奇地看着老太。

烈火般的热浪不断地灼烧着老太的胳膊,老太终是忍受不住,面色狰狞,浑身被一团黑烟包围。

云暇见这妖魔竟想释放魔气趁机潜逃,便大声喝道:“都往后退!”

电光火石间,那团黑色魔气便从可怕的妖魔嘴中吐出,直直奔向云暇身旁的清浅。

清浅一时呆住,眼睛睁得溜圆,瞳孔中映出了庞大的魔气的影子……

“大师姐!”

“师父!”

云暇与众人失声喊道……


阴暗幽静的洞穴狭长而又逼仄,微弱的光线散在地上,洞内静悄悄的,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潮湿的地上躺着个女子,身上被绳索捆住,陷入了沉睡。

“妘浵,怎么将她带回来了?”

正在昏睡女子旁边调息的黑衣女子听到声音忙睁开眼睛,起身恭敬对来人见礼,道:

“禀魔君,属下按照魔君的指示,在天池山下易容成白发老妪,将魔君赐的失魂酒给经过的行人饮下,待他们陷入昏睡之后,趁机吸取其精血。”

妘浵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里边装满了鲜红的血。

“魔君请看,这些便是属下收集到的精血,经过炼化,只提取这么一小瓶纯阳精血。”

妘浵说完,便双手捧着琉璃瓶子,递到了魔君手上。

面带玄铁面具的高大男子一身黑袍,只瞟了一眼那瓶子,似是毫不关心,转而目光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女子白净的脸庞沾上了些尘土,此刻睡得正香。

妘浵见魔君看着地上的女子,便道:

“魔君,属下今日照常扮做老妪,遇到一群修仙弟子。

属下知这纯阳精血对君上很重要,可凡人的精血到底不如修仙弟子的精血,既精纯又有灵气。

于是属下便照常招待他们,结果有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不知为何竟发现了酒有问题。

属下不敌,便将这个女弟子抓来,才得以脱身。”

妘浵说完,见魔君许久都未发话,便抬头一看,原来魔君正对着地上的女子发呆呢。

他目光幽深,似是在透过女子回忆着什么。

“魔君……”妘浵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道。

魔君收回了目光,如常般的威严显露,问道:

“妘浵,你方才说有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发现了酒有问题,且他的法力在你之上?”

妘浵答:“属下不敢欺瞒魔君,那个男子很是奇怪,模样俊俏,气质不凡。

可那一身衣服却是破烂不堪,看着不像是修仙弟子,但却跟那群修仙弟子们混在一起,还唤这个女子“师父”。

更奇怪的是,那个男子深不可测,他的这位师父却是草包一个,属下轻而易举地将她掳来,也多亏她,属下才能回来。”

“那个男子法力高强?”

“是的,魔君,属下手腕被他握住,竟无法动弹。”

妘浵回答道,轻轻拉起了衣袖,白净纤细的腕间,血肉模糊。

魔君看到妘浵的伤口,眉头蹙起,心中有些疑惑,问道:“是那个男子弄伤的?”

妘浵道:“回魔君,那个男子紧紧握住了属下的手腕,属下顿觉如烈火灼烧般疼痛。

为了不暴露身份,便逃回来了。”

这伤口,三界内只有他能做到……

“莫不是他,可若真的是他,他为何跟这群修仙弟子混在一起?难道是……”魔君心中暗自思忖,又将目光移到静静昏睡的女子身上。

“妘浵,这个女子交给我,此事你不必插手了,我自有安排。

另外有件事,需要你去打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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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魔气散尽,一众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云暇一言不发地看着清浅消失的地方,浑身上下结满了冰霜,寒意刺人。

“云暇师弟,你没事吧?刚刚可是吓死我了!”

霁荷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迈着步子,便要往云暇这边走来。

亦霖见霁荷矫揉造作的姿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向前迈一大步,刚好挡在了云暇和霁荷之间,说道:

“云暇,大师姐她不见了,我们一起去寻找下吧。”

霁荷心中不悦,从亦霖身后走出,大声道: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姐吧!

云暇师弟,我与大师姐平常相处的时间最多,我与你一起去找大师姐吧!”

霁荷边说着,边伸手就要拉着云暇的衣衫。

云暇不动声色地甩开了霁荷的手,道:

“各位师兄师姐,大师姐既是我师父,我定要将她寻回。

只是这山脚下道路崎岖,极易迷失方向。

云暇觉得,师兄师姐们此地等待就好,云暇一人去寻便可。”

“云暇师弟……”霁荷欲言又止。

见霁荷还要说什么,云暇冷冽的眼神对上,霁荷便不再出声。

云暇便一人迈上了寻找师父的路上。

云暇顺着蜿蜒崎岖的小道向前走去。

走了约一个时辰,回过头见视线内再也看不到茅草屋,这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掏出了碎玉铃,轻轻晃动,碎玉铃便泠泠作响,声音清脆悠扬,传向了九重天上。

司命此刻正在舒适的床榻上酣睡着,一阵悠扬而又清脆的铃声传来。

司命随手一挥,床头的铃铛便停止了响声。

云暇见司命迟迟没有回应,便对碎玉铃施加了法力。

碎玉铃瞬间便剧烈地晃动,铃声大作,不断地发出响声,司命无奈,只好起身拿起铃铛。

“司命星君,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给我安排一个非常适合我的命格吗?

为何我一下凡便成了乞丐?”云暇质问道。

“乞丐?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乞丐呢?”

司命忙起身翻找命格,找到了云暇仙君的命格,打开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边郝然写着:

“闲云仙君因故下凡,封存部分法力,保留全部记忆,从天而降,化身为人界最帅的乞丐……”

司命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道:

“怎么会这样呢?”

云暇听出了司命惊讶的语气,便问道:“哪样?”

司命忙解释道:“仙君,这事吧,主要还是目凌神君你俩那天来找我时,我正在给那个罪仙安排命格呢。

就那个阙梧,你也是知道的,他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把天界搞得人仰马翻的,我当然得给他安排一个悲惨的命格呀!好让他知道背叛天界的下场!

我正在思索如何给他安排呢,神君你俩便来了,张口就要我给你安排下凡的命格。

可是你要知道,这命格可是跟自身的气运息息相关的,须得凝神聚力才能写成,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差错。

这不,灵验了吧,你俩的命格果然出现差错了……”

司命自知理亏,声音也越来越低,

“不过仙君,您在凡间如有需要,随时用这碎玉铃便可找到我!”

事情已然发展成这样,也无法再追究什么,云暇说道:“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暇便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星君此举非故意为之,云暇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此事便过去了。

此番联络星君,是为了让星君帮忙寻一个人的下落。”

司命见闲云仙君不再揪着他的过错不放,忙狗腿道:

“仙君但说无妨!司命定为仙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边,群鸟成排飞过。一阵凉风吹来,河边成片茂密的芦苇弯下了腰。

清浅躺在地上,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体内燥热无比,浑身却发软无力。

耳边传来了河水流动的声音,她恨不得跳进河里,熄灭体内的燥热难耐。

这时,似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落在清浅的唇上,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冰凉舒适的清泉便顺着干涸的嘴唇进入了体内,瞬间体内的燥热便偃旗息鼓。

“浅儿,快醒来吧!”

男子清澈的声音传入清浅的耳中,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男子浅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丝帕,丝帕的一角隐隐约约绣着字,他将丝帕沾了荷叶盛着的清泉,拧干水,轻轻擦拭女子清丽的面庞。

冰凉而又温柔的触感碰到脸颊,清浅终于恢复了全部的意识,醒了过来。

清浅睁开眼,便看到面庞英俊的男子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目光清朗,英眉斜飞,这不正是昔日共同在凌云庄修行的焱韬师兄吗?!

“焱韬师兄,真的是你啊!”

清浅激动地叫出了声,不由地抱住了面前的男子,道:

“师兄,你一走便是这么久,浅儿好想你啊!”

焱韬拥着清浅,安抚道:“浅儿,师兄也想你!”

阔别许久的师兄妹相遇,这样温馨美好的场面悉数落在了风尘仆仆、一路赶来的云暇眼中。

云暇心中怒火冲天:

“师父,他是谁?”


清浅扭过头,便看到站在一旁的云暇。

云暇身上的衣服本就破破烂烂的,许是为了寻她,一路奔波而来,膝盖处竟破了个大洞,本就没有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殷红的鲜血流出,格外触目惊心。

风来扬起云暇散落的发丝,遮住了脸上不悦的神情。

满心欢喜的少女对云暇的情绪毫无察觉,从师兄那欢快地飞奔到云暇面前,抬起头,一脸笑意盈于面上,若春风拂柳,动人心弦。

“云暇,我遇到焱韬师兄了!”清浅开心道。

“哦?”

清浅的一颦一笑悉数落入云暇眼中,也深深刺痛了他的心,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如往常的清冷疏离,只淡淡地回应着少女的满腔欢喜。

“哦什么哦,他可是我师兄!”

清浅不满云暇略带敷衍的回答,双手背在身后,带着师父训诫弟子的语气,一板一眼地说道:

“你既是我的徒弟,按照辈分来论,焱韬师兄便是你的师祖了!”

“快叫师祖!”

快叫师祖???

他可是九重天的仙君啊!

九重天之上,大名鼎鼎的闲云仙君啊!!!

就连在九重天上负责洒扫、看守的仙侍们都知道,这闲云仙君,自恃天赋异禀,仙缘深厚,不过六百年的修行,便渡过了天劫,直接从小仙晋升了仙君!

要知道,天劫中的诛仙天雷,劈到身上之时,全身血脉逆流,气息混乱,还要忍受天劫中的业火焚烧与寒冰之气侵袭,如果没有深厚法力与强大的意志力支撑,便会在天劫之中陨灭!

这天劫,寻常小仙都谈之色变的,饶是千年的修行,都不敢贸然历劫,而闲云仙君,就是有这个实力,一举通过,毫发无伤!

这样强大、自负而又骄傲清冷的仙君,在九重天上,除了天帝之外,可是谁也不在乎的,此刻,竟然要认一个修行的凡人为师祖?!

真真是奇耻大辱啊!

云暇面上拧成一团,对上清浅催促的目光,倔强起来,怎么也不肯开口。

清浅见云暇别扭地站在一旁,腿上的鲜血直流,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方绣着字样的丝帕,将云暇的鲜血止住,包扎好,附在云暇耳边道:

“云暇,焱韬师兄是个很好的人。

以前在凌云庄里,同门的师兄们都嫌我笨,不好好修行。

只有焱韬师兄对我特别好,有耐心,私底下偷偷传授了我很多技能。

就连这疗伤包扎的手法,都是他教我的呢!

所以呢,你就听我的,乖乖地认焱韬师兄为师祖吧!

认他为师祖不亏的!

你要是不愿意认,那你就走吧,不要再叫我师父了,也别跟着我了,我就当没认过你这个徒弟!”

清浅说完,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云暇。

云暇心中暗暗腹诽道:“也就是你,换做旁人,我绝对让他知道什么叫仙君!”

见清浅撅着嘴,云暇觉得好气又好笑,强忍着腿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挪到清浅面前,好声好气道:

“师父,你别生气了,我认还不行吗?”

若是九重天上任何一个神仙,看到昔日傲气的闲云仙君,此刻竟然唤一个法力低微的女子为师父不说,还低声下气地讨好她,真真是要跌掉下巴了!

云暇心中本还尚存一丝别扭与不快,此刻见清浅面上漾出笑意,心中那些不快荡然无存,说道:“师父,您找到了师祖,是不是就不要徒弟了?”

清浅苦口婆心道:“云暇,你放心,师兄很优秀,想成为他徒弟的人必不会少。

但,师兄就是师兄,是我们大家的师兄,有很多的师弟师妹。”

清浅回过头,澄澈的眼神紧紧盯着面前没有安全感的少年,坚定的目光投射在少年脸上,少年心中涌起阵阵激扬的情绪。

“但我清浅,今生今世,只有你云暇一个徒弟。”

像干涸的沙漠迎来了阵阵细雨,顷刻间,万物生长,生机盎然。

云暇的心中,便如这片沙漠般心花怒放。

“浅儿,你们在说什么呢?”

焱韬含着笑意,走到两人跟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焱韬师兄,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我的徒弟,云暇,按照辈分,他应该叫你师祖呢!”

“云暇,这是我师兄焱韬,焱韬师兄法力高强,是师父最看重的弟子呢!你既要修行,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找焱韬师兄,他懂得可多了呢!”

清浅骄傲地介绍着焱韬,额边一绺发不听话地滑到了清浅眼前。

一直仔细注视着清浅的云暇看到了,用手轻轻抚上清浅额边,帮她整理好头发,温柔道:“师父,我记下了。”

清浅满意地点了点头,云暇对清浅丝毫不抗拒他刚才的动作而心中暗喜。

两人之间的动作全都落在了焱韬眼中。

焱韬心中升起一股不爽的感觉,他紧紧地捏住了手中的白色丝帕,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扫脸上不爽的神情,可惜道:

“浅儿,好久没见你了,师兄甚是想念,我的浅儿长大了,都有自己的徒弟了,哎,以后莫不是要把师兄忘掉喽!”

焱韬一边说,一边低头将手中的白色丝帕整整齐齐地叠起来,丝帕的一角还露出了“清浅”二字。

云暇看到那方丝帕,似乎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自己的腿,腿上绑着的那条丝帕早已被鲜血染红。

“清浅”二字刚刚好露在旁边,随风晃动,似乎在嘲笑着他。

“怎么会忘掉师兄呢!师兄可是师门里对我最好的人,清浅忘掉谁都不能忘掉师兄!”

清浅忙道,面上焦急起来,生怕师兄误会她,生了她的气。

她拉了拉云暇的衣袖,对焱韬说:“云暇,快叫师祖!”

云暇抬起头,直视着焱韬,身为仙君浑然天成的威压与气势压迫着,焱韬毫不怯懦,轻松地回应着云暇。

直到此刻,云暇才认真地打量着这个“师祖”。

面前的男子面对他的威严,波澜不惊,好生奇怪,并且自己居然觉得他有些熟悉:这人的神情与姿态,自己曾经在哪里见过……

云暇陷入了沉思之中,清浅见二人都不出声,这气氛忽然有些尴尬,便咳了两声,眼睛瞪得溜圆,看着云暇,提醒他。

云暇明白过来,心中暗道:

“不过是叫一声师祖而已,权宜之计,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后,定让这丫头知道,谁才配得上声师祖!司命这小子,这笔账暂且给他记上,待来日回到九重天上,定要与他讨要这笔账!”

“师祖好!”云暇强忍住内心的冲动,对焱韬说道。

云暇这声师祖,焱韬听了觉得很是畅快,便对云暇点了点头,大笑两声,转过头来,对清浅问道:

“浅儿,师兄在这附近游历,到河边恰好看到了你晕倒在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其他师弟师妹呢?”

“焱韬师兄,我和师弟师妹们一同下山游历,在山脚下的一个茅草屋,遇到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婆婆,那老婆婆表面上盛情款待我们,谁知道,给我们的酒里边居然有毒!

我和师弟师妹们都没有察觉到,幸好云暇机敏,发觉不对,及时出言提醒我们,那白发老太便趁释放魔气,制造混乱,将我打晕,趁乱将我掳走,我醒来后,便见到了你。”

清浅反应过来,扭头问云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云暇略略思忖:“总不能说是司命告诉我的吧!”

他心中一动,藏在身后的手指轻轻一动,便指着地上道:“师父,你瞧,那歹人掳走你,却没注意到,在这地上留下了踪迹,我便是顺着这踪迹一路寻来的。”

清浅低头一看,地上滴落着黑色的液体,还冒着黑色的魔气。

“哦,原来如此。”

焱韬看着地上的痕迹,不动声色,却又深深地看了看云暇。

清浅蹲下身去,仔细瞧了瞧,说道:“师父曾说过,魔界中人的血迹便是黑色的,法力高强者,血迹上方还会有魔气聚集,久久不散,看来,那老太便是魔界中人!”


焱韬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确是魔界中人,不过,这魔界中人为何要掳走浅儿呢?”

云暇心中了然,他在九重天上万年,深知魔界中人向来奸猾狡诈。

当年镇守在魔界腹地的阙梧神君,还不是被阴险的魔界中人所诱骗?

鬼迷心窍,竟与魔界同流合污,挑起天、魔两界的纷争,致使人界无辜受累,一些妖兽从魔界逃到人界,为害四方。

此次本已钳制住老太,可清浅却因为担心自己,在紧要关头冲了上来。

那老太眼神毒辣,定然是看出了自己对她的在乎,便利用她来钳制自己。

只要清浅在手,自己便投鼠忌器,无计可施!

清浅见焱韬师兄问起事情原委,怕云暇说出事情由来,遭到师兄怪罪,忙说道:

“此事怪我。老太将有毒的酒端上,大家都未察觉,欲要开怀畅饮一番之时,云暇发现酒有问题,便提醒大家,却惹怒了老太。

云暇便紧紧握住老太的手腕,控制住她,不让她进行其他的动作。”

清浅一脸真诚地看着焱韬,道:“可是师兄,你知道吗,云暇只是个普通的人,家道中落,偶然遇上我,认我为师,从未修习过任何法术,如何能与那心怀鬼胎的老太对抗呢?

既认我为师,我便定要护他周全!

我见那老太铆足气力,欲要凝结魔力对付云暇,便什么也没想就冲上去了,谁料,那老太竟如此厉害,瞬间便释放烟雾迷惑住了其他的师弟师妹们,趁机将我掳走了。”

焱韬听了清浅的一番话,仔细打量了云暇,若有所思:

“浅儿,以后莫要如此冲动了!虽说你身为凌云庄的修仙弟子,可大家都知道,你呀,从不……”

清浅忙大声呼道:“师兄!”

焱韬明了,笑道:“罢了罢了,不说这个了。云暇,将你的手伸出来让我看看。”

云暇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拳头,伸出手。

藏在破烂、而又脏污的衣袖中的手渐渐露出,那双手白净且骨节分明,只是掌间却是一片血肉模糊,渗出的血却是乌黑一片,令人心惊!

“云暇,你这手怎么成这个样子了?你痛不痛?为何不告诉我?”

清浅焦灼地喊了起来,扭头便对焱韬道:“师兄,快将去腐生肌药给我!”

焱韬有些吃惊,这药很是珍贵,这丫头居然舍得给他用!

少女又随手从师兄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把闪亮而又精致的匕首,小心翼翼地将云暇已经发黑的血肉剜去,待流出的血液变为鲜红色后,将去腐生肌药给云暇撒上,包扎好,这才放下心来。

“这伤口,三日内不要沾水,三日后便会愈合。”

“遵命!师父。”云暇温顺道。

清浅处理好之后,将干净透亮的匕首还给了焱韬,笑道:“多谢师兄。”

“你这丫头,用你师兄的东西倒是顺手得很!”

焱韬话锋一转,严肃道:“你这丫头,此次算你命大,遇到了你师兄,下次呢?

以后切记要学会自保!不要让关心你的人担心!”

“浅儿记住了,师兄。不过,我却觉得我是因祸得福了呢!

师兄自拜别师父,下山游历后,浅儿便再也没有见过师兄了,着实十分想念师兄。

今次机缘巧合,遇到师兄,浅儿十分开心,想来师兄不会再离开浅儿了吧!”

清浅一脸期盼地看着焱韬说道。

焱韬宠溺地看着面前的小丫头,伸手刮了下清浅小巧而又高挺的鼻梁,笑道:“师兄听你的!”

二人之间的亲密互动全然落在了云暇的眼中。

云暇心中有些酸涩:“浅浅啊浅浅,你把我忘了个一干二净,你知道我心中有多难受吗?

造成这样的结果,也不能怪你,都是我不好,竟真的以为你灰飞烟灭了。

自己一人在天界颓废千年,却不知,你在人界,生活得如此开心,有这样好的师兄待你,想必定然没有受什么委屈吧!”

“既然我已下凡,以后定然会好好照顾你,不再让你受到伤害!

可是,刚才浅浅为何说同门的师兄都嫌她笨呢?此事,定要跟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清浅见云暇陷入沉思,便使劲拍云暇的肩膀:“想什么呢?走吧,我们去找师妹他们!”

茅草屋内,怀凝与一众师弟师妹们闲聊着。

“怀凝师姐,你说那个云暇能把大师姐找到吗?”留钧问道。

“那当然可以了!云暇师弟既然让我们在此处等待,我们听他的便是,为何要怀疑他?”霁荷抢着说道。

“呦,霁荷,你这一口一个云暇师弟,叫的好生亲热,不过我看那个云暇可是没把你放在眼里哦~”

亦霖打趣道。

“是呀,霁荷,原本焱韬师兄在庄里时,我记得你可是成天围着焱韬师兄,一口一个师兄,叫得也是无比亲热啊,这焱韬师兄才下山多久,你便已将他忘记了吗?”留钧附和道。

霁荷见众人都纷纷打趣她,便生起气来:

“焱韬师兄是焱韬师兄!焱韬师兄在的时候,我当然要围着他转了,难不成围着你们转?

焱韬师兄生得霁月风光,君子无双,我同他站在一起,就觉得赏心悦目,你们呢?

有没有自知之明?真是讨厌!”

霁荷这番话,留钧和亦霖都不再出声了。

众所周知,师门中除了焱韬师兄,大师姐,怀凝师姐,哦,再加上云暇,也就他们几个相貌俊美,其他弟子皆是普通容貌,无甚过人之处。

霁荷这番话戳人心窝,都不理睬霁荷,霁荷也觉得无趣,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怀凝见众人都不出声,便清了清嗓子,说道:

“大师姐的徒弟,云暇,表面看来,似乎是个乞丐。

可我却觉得,他有些深藏不露,既然他叮嘱我们在此地等待,我们便在此耐心等待吧!”

怀凝说着,严厉的目光扫了眼霁荷,霁荷心中一滞,不敢直视怀凝的目光。

怀凝面露辞色,看着一众同门师兄弟,正色道:

“各位师兄弟们,我们是凌云庄的弟子,应当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

出门在外,我们便代表了凌云庄,定要谨言慎行,维护好凌云庄的名声。

霁荷师妹,你刚才那番话,以后莫要再说了!

在凌云庄内,从未以貌取人!”

“啪啪啪”

怀凝刚说完,便听到了一阵鼓掌声。

“焱韬师兄?!你回来了?”

怀凝扭头,一眼便看到了昔日里那个风光霁月的男子,又惊又喜地喊道。

“怀凝师妹,你这番话,说得真是好啊!师兄听了,都要为你感到骄傲呢!”

焱韬笑道。

“师兄,一别数月,游历途中,可还安好?”怀凝有些羞涩,温柔道。

“托师妹挂念,一切安好。”

焱韬回道:“此番我已游历许久,打算回庄。

却在附近的一条河边发现了昏睡的浅儿,将她唤醒后不久,云暇便也寻到了我们。

为了防止魔界中人再次掳走浅儿,我便决定陪他俩过来,与你们汇合。”

那声“浅儿”,深深刺痛了怀凝的心,为何我是“师妹”,她便是“浅儿”呢?

“大师姐真是命大,被魔界中人掳走,我们一众师兄妹们正在此处为大师姐担心呢,结果大师姐不仅遇到了焱韬师兄,还有忠心的徒弟去寻,真是命好啊!”

霁荷在一旁酸道,“大师姐,你还是长点心吧,别总是这么笨了,连累大家!”

霁荷虽说不服清浅,但也不敢在焱韬师兄面前编排她,只敢小声吐槽,谁料却被云暇听到,云暇目光直勾勾地瞪着霁荷,霁荷心里发毛,不敢吱声。

云暇一字一句道:

“我师父不笨!谁再敢说她,就等着瞧吧!”


云暇这句话铿锵有力,隐隐显出威严气势,令众人都不得不服。

清浅道:“大家不要再为了我的事情去吵了,云暇认我为师,也是机缘巧合。

我相信只要大家在游历的途中用心感受,一定会有所收获的!那我们这就出发吧!”

焱韬道:“师弟师妹们,我已下山游历数月,看遍了大好河山,应当回凌云庄内向师父复命了。

便与大家告辞了。”

清浅有些不舍,眼眶微微红润。焱韬见清浅这副模样,宠溺地用手指弹了弹清浅的脸庞,目光深情且幽深,仿佛是透过清浅再看向另一个人,温柔道:“丫头,我们还会见面的!”

云暇见焱韬与清浅之间的亲密互动,暗暗握紧了拳头,怀凝则使劲咬了咬嘴唇,一言不发。

焱韬与众人告别后,独身一人走向了回庄的路。

怀凝心中有些不舍。与师兄分别良久,好不容易再次遇见,却又要分开,没和她说上几句话,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大师姐,他从未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她看着师兄洒脱的身姿,眼睛湿润了。

留钧在怀凝伤感的模样,心中亦是难受。

“怀凝,你的目光何时能停留在我的身上呢?”

众人各怀心思,继续踏上征程。

云暇心中吃味,忍不住想要知道焱韬在清浅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便问道:“师父,你是觉得刚刚才遇到焱…师祖,便与他分离,内心有些不舍吗?”

清浅回头,深深地看了眼焱韬的背影,答道:

“是啊,我自进了凌云庄,除了师父之外,第一个认识的人便是焱韬师兄了。

他不仅相貌非凡,仙缘也很深厚,还跟其他人都不一样,从来不会看不起我,相反,对我还特别照顾,在庄里人人都以他为榜样,勤奋修行……”

云暇沉闷地接道:“哦,原来师父是‘喜欢’上焱韬师兄了啊!”

清浅幽幽道:“你可别胡说,我对师兄只有感激敬重之意,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师兄的关怀,有些感慨罢了。”

云暇见清浅眼中有些落寞,便轻松道:“师父,其实你也很棒啊!”

云暇指了指膝盖,“你给我包扎的就很好,现在一点也不疼了!”

清浅噗嗤笑出了声,云暇见清浅眼中的落寞一扫而光,说道:

“师父,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

有的人在修仙之事上生来便很有天分,不必费很大的力气便能领悟,融会贯通,运用自如;

有的人呢,虽说天分差了点,但只要自己不放弃自己,勤奋练习,假以时日定能突破自我。

作为你的徒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成为像师祖那样的人!”

云暇眸中闪烁着光芒,纤长而又浓密的睫毛也投射出异常的光彩来,眸光中带着坚定而又不可置疑的神采望向清浅。

清浅大为撼动,道:“云暇,你真的觉得我能成为焱韬师兄那样的人?其实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废柴。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我内心深处,很是抵抗修行一事。在凌云庄里,我只要见到师弟师妹们刻苦修炼,我便浑身寒毛直竖,莫名感到愤怒,恨不得冲上去打断他们修炼!

咱俩第一次见面时,你说我仙缘颇深,其实完全不是这样的。若不是素心师父的厚爱,我早已被驱逐出凌云庄了。”

清浅语气有些哀伤,云暇听了心中有些恍然,曾经那般自信、倔强的姑娘,再度轮回转世为人后,竟然变化如此之大!

可这也不能怪她,那般沉重的打击,任谁都无法释怀。

云暇薄唇微启:“师父,不要想太多,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你只要遵从自己的内心,多了解了解修行,总有一天,你会变得强大,无须看他人脸色。

徒弟既认你为师,便绝不反悔,不管你法力如何,你都永远是我的师父!”

云暇心道:不止如此,曾经的你当比焱韬还要令人惊喜!

“好徒弟,你真有眼光!你放心吧,你的师父,虽说很是排斥修行,不过你的话让我茅塞顿开,从今以后,我会沉下心来,好好修行,让自己强大起来!

“徒弟信你,快走吧!师父,咱俩都落在最后了!”

日光照在师徒二人身上,在地上投射出了长长的影子来。

那影子随着二人的奔跑嬉闹,时而分离开来,时而纠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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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包子嘞~”一个小贩吆喝道。

“上好的茶叶,喝了可振奋精神,客官要不要来点?”卖茶的摊主乐呵呵道。

熙熙攘攘的集市,人来人往。

集市的入口上方,挂了个牌匾,写着“云城”二字。

五个着素衣的年轻人来到这里,他们有男有女,个个都是朝气蓬勃,气质非凡。

清浅好奇地环视了四周,赞叹道:“都说天池山下的云城,乃是繁华喧嚣,如今来看,果然如此!”

“是啊,清浅大师姐,你瞧这云城人声鼎沸,与我们天池山上寂静无声倒是很不同呢!”亦霖回应道。

他们都是头一次来到这样热闹的地方,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云暇,快来看这个!”清浅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奇,连忙呼唤着她的徒弟。

清浅面前,是一位白发的老人。

老人面上布满皱纹,精瘦的面庞显得眼睛格外地突出,眼白已泛了黄,且有些浑浊,白花花的胡须随着风的吹动而摆动。

老人手里捏着一块白面,随着他灵巧的手指不断揉圆搓扁,不一会,一个栩栩如生的面人便完成了。

清浅瞪大了眼睛,“老人家,你这面人捏得真好!能不能给我捏一个呀!”

老人将捏好的面人递给在旁边等待的小伙子,面带慈祥地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笑道:

“可以,姑娘想捏什么?”

清浅想了想,说道:“老人家,麻烦给我捏两个面人吧!一个男子,一个女子,样貌嘛,就照我俩这样吧!”

老人家仔细看了看面前的男子和女子,赞道:

“真是一对璧人呐!姑娘且稍等。”

老人家这话着实说到云暇的心坎里了,他忍不住打趣道:

“老人家,您这眼神真是好!竟能一眼看出我俩的关系!”

说完他目光便从面人转移到身旁的清浅身上。

清浅本就有些面红耳赤,此刻再被云暇这边插科打诨地说笑,脸瞬间便红透了,又见云暇暧昧的目光袭来,忙低垂了头,不敢抬头直视云暇那深沉浓重的眼神。

云暇温柔地抬手,将清浅藏起的小脸轻轻抬起,直视着清浅水汪汪的眼睛。

四目相对间,清浅的心在肚子里上蹿下跳,胸腔内一片欢腾。

感受到清浅的紧张,云暇淡然一笑,俊朗的颌线勾勒出无双的脸庞,那抹笑如勾魂摄魄般控制住清浅。

她大气也不敢出,就直愣愣地盯着云暇那张面如冠玉的脸颊。

风吹过,吹乱了清浅鬓间的发,云暇细心地给清浅整理好,拢在了耳后,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碰触到清浅的耳廓,耳边瞬间便热得通红。

清浅被耳边的炙热点醒,她终于反应过来,一边躲闪着云暇的目光,一边不由自主地偷偷瞄着云暇面上的表情。

霁荷见这两人怪怪的,心里有些吃味,来到两人旁边,大声对一边捏面人,一边看着这对有趣的男女的老人道:“老头,别胡说,他俩不是情侣!

云暇师兄如此俊朗,怎么看上大师姐?

他俩呀,是师徒关系!”

清浅忙道:“是啊是啊,老人家,他确实是我的徒弟,您随便捏两下便可。”

云暇面上不悦,瞪了眼怀凝,视线落在老人手中的白泥,动了动唇,想说什么,终是什么也没说。

怀凝见一众的弟子都散到了集市里,便也随着大家四处逛逛。

集市中人来人往,人们个个都是笑意盎然,不曾有一个人面有怒色的。

怀凝走到一个卖胭脂香粉的摊前,摊前的小贩忙热情道:“姑娘,想要什么?随便看看吧!”

怀凝微微点头,道:“多谢,我自己看看。”

这边老人一边摆弄手中的面团,一边抬头仔细看着面前的二人。

云暇见这老人手上灵巧,三两下便将清浅漂亮的面庞捏了出来,又用刻刀一点点地将清浅的眉眼勾勒出来,甚是巧妙。

云暇随口问道:“老人家,您这面人做的真好!敢问您做这个有多久了?”

谁知那原本面目慈祥的老人,竟阴沉着一张脸,本就突起的眼睛瞪大着,声音也不似原本的慈祥,诡异地笑着。

云暇见这老人面目可怖,正要将清浅拉走时,老人又恢复了常态,一如之前的慈眉善目。

“老头我年轻时便开始做了,到现在为止,都有三十年了!如今只是靠这个糊口饭吃!”老人说道。

清浅见云暇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专心致志捏面人的老人,有些奇怪,便问道:“云暇,你这是做什么?”

云暇小声道:“师父,你刚刚有没有发现,这个老人面色很是奇怪。”

清浅见云暇放低了声音,也小声道:

“没有啊,云暇,你是不是看错了?老人家一直在捏面人啊!”

云暇心下了然,看来浅浅并未看出面前这老人的真实面目来。

自己身为仙君,虽说私自下凡,为了不被天界发现,司命便将自己的一身法力封住了七成,只留三成的法力。

虽说只有三成,但在人界,哪怕是魔界,一般的妖魔,对付起来也是绰绰有余。

面前这个捏面人的妖魔,想来应是刚化为人形不久,还不稳定,因此刚才那一瞬间被自己看出了破绽。

不过对于修行尚浅的大师姐来说,看不出妖魔的真实面目倒也正常。

云暇静下心来,将脑海中的意念清空,用心感受,再仔细看了看集市中的人群。

怀凝扫了眼摊上的香粉,随手拿起一盒粉色的香粉,打开香粉盖子,闻了闻香粉的味道。

香粉的气味很好闻,浓郁的玫瑰花香袭来,直让人沉溺其中。

怀凝很喜欢这个味道,正欲买下,却突然嗅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这香粉……”

小贩笑容可掬,道:“客官,这香粉乃是由上好的露水玫瑰制成的,在衣衫上洒一些,便可持久留香,更别提用在身上了,定能让您的情郎对您恋恋不舍哟!”

“你胡说什么!”怀凝涨红了脸,羞涩道。

留钧一直都在留意着怀凝,见怀凝面色不对,忙走到了怀凝的身旁。

清浅收下了老人家的面人,便听到了怀凝师姐气愤的声音,拉着还在仔细观察老人家的云暇跑了过来。

“怀凝师妹,发生什么事情了?”清浅气喘吁吁地问道。

怀凝道:“这个小贩,说话不着调,莫要理他!

这香粉,我不要了,你爱卖给谁便卖给谁吧!”

说完,怀凝便恨恨地将那盒香粉随手扔到小贩面前,小贩一时不察,没有反应过来,香粉便顺着滚落到了地上,粉色的香粉撒了一地。

空气中浓郁的玫瑰香粉气味氤氲开来,众人都沉浸在这香味中,似乎进入了幻象中。

只有云暇一人,紧绷着眉头,环顾四周,只见集市上来来往往的人,都自顾自地忙活着,一点也不关心这里的变故。

而师兄弟们,个个皆是一脸陶醉,眼神空洞,体内的灵魂似乎已经远去了。

“不好!”

云暇大声道:“师父,快醒醒,这香粉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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