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幽静的洞穴狭长而又逼仄,微弱的光线散在地上,洞内静悄悄的,只有水滴滴落的声音。
潮湿的地上躺着个女子,身上被绳索捆住,陷入了沉睡。
“妘浵,怎么将她带回来了?”
正在昏睡女子旁边调息的黑衣女子听到声音忙睁开眼睛,起身恭敬对来人见礼,道:
“禀魔君,属下按照魔君的指示,在天池山下易容成白发老妪,将魔君赐的失魂酒给经过的行人饮下,待他们陷入昏睡之后,趁机吸取其精血。”
妘浵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里边装满了鲜红的血。
“魔君请看,这些便是属下收集到的精血,经过炼化,只提取这么一小瓶纯阳精血。”
妘浵说完,便双手捧着琉璃瓶子,递到了魔君手上。
面带玄铁面具的高大男子一身黑袍,只瞟了一眼那瓶子,似是毫不关心,转而目光落在地上的女子身上,女子白净的脸庞沾上了些尘土,此刻睡得正香。
妘浵见魔君看着地上的女子,便道:
“魔君,属下今日照常扮做老妪,遇到一群修仙弟子。
属下知这纯阳精血对君上很重要,可凡人的精血到底不如修仙弟子的精血,既精纯又有灵气。
于是属下便照常招待他们,结果有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不知为何竟发现了酒有问题。
属下不敌,便将这个女弟子抓来,才得以脱身。”
妘浵说完,见魔君许久都未发话,便抬头一看,原来魔君正对着地上的女子发呆呢。
他目光幽深,似是在透过女子回忆着什么。
“魔君……”妘浵小心翼翼地出声提醒道。
魔君收回了目光,如常般的威严显露,问道:
“妘浵,你方才说有一个模样俊俏的男子发现了酒有问题,且他的法力在你之上?”
妘浵答:“属下不敢欺瞒魔君,那个男子很是奇怪,模样俊俏,气质不凡。
可那一身衣服却是破烂不堪,看着不像是修仙弟子,但却跟那群修仙弟子们混在一起,还唤这个女子“师父”。
更奇怪的是,那个男子深不可测,他的这位师父却是草包一个,属下轻而易举地将她掳来,也多亏她,属下才能回来。”
“那个男子法力高强?”
“是的,魔君,属下手腕被他握住,竟无法动弹。”
妘浵回答道,轻轻拉起了衣袖,白净纤细的腕间,血肉模糊。
魔君看到妘浵的伤口,眉头蹙起,心中有些疑惑,问道:“是那个男子弄伤的?”
妘浵道:“回魔君,那个男子紧紧握住了属下的手腕,属下顿觉如烈火灼烧般疼痛。
为了不暴露身份,便逃回来了。”
这伤口,三界内只有他能做到……
“莫不是他,可若真的是他,他为何跟这群修仙弟子混在一起?难道是……”魔君心中暗自思忖,又将目光移到静静昏睡的女子身上。
“妘浵,这个女子交给我,此事你不必插手了,我自有安排。
另外有件事,需要你去打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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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魔气散尽,一众弟子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云暇一言不发地看着清浅消失的地方,浑身上下结满了冰霜,寒意刺人。
“云暇师弟,你没事吧?刚刚可是吓死我了!”
霁荷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迈着步子,便要往云暇这边走来。
亦霖见霁荷矫揉造作的姿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向前迈一大步,刚好挡在了云暇和霁荷之间,说道:
“云暇,大师姐她不见了,我们一起去寻找下吧。”
霁荷心中不悦,从亦霖身后走出,大声道:
“是啊是啊,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姐吧!
云暇师弟,我与大师姐平常相处的时间最多,我与你一起去找大师姐吧!”
霁荷边说着,边伸手就要拉着云暇的衣衫。
云暇不动声色地甩开了霁荷的手,道:
“各位师兄师姐,大师姐既是我师父,我定要将她寻回。
只是这山脚下道路崎岖,极易迷失方向。
云暇觉得,师兄师姐们此地等待就好,云暇一人去寻便可。”
“云暇师弟……”霁荷欲言又止。
见霁荷还要说什么,云暇冷冽的眼神对上,霁荷便不再出声。
云暇便一人迈上了寻找师父的路上。
云暇顺着蜿蜒崎岖的小道向前走去。
走了约一个时辰,回过头见视线内再也看不到茅草屋,这才放下心来,从怀中掏出了碎玉铃,轻轻晃动,碎玉铃便泠泠作响,声音清脆悠扬,传向了九重天上。
司命此刻正在舒适的床榻上酣睡着,一阵悠扬而又清脆的铃声传来。
司命随手一挥,床头的铃铛便停止了响声。
云暇见司命迟迟没有回应,便对碎玉铃施加了法力。
碎玉铃瞬间便剧烈地晃动,铃声大作,不断地发出响声,司命无奈,只好起身拿起铃铛。
“司命星君,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说好了给我安排一个非常适合我的命格吗?
为何我一下凡便成了乞丐?”云暇质问道。
“乞丐?不可能的,怎么会是乞丐呢?”
司命忙起身翻找命格,找到了云暇仙君的命格,打开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上边郝然写着:
“闲云仙君因故下凡,封存部分法力,保留全部记忆,从天而降,化身为人界最帅的乞丐……”
司命大脑一片空白,不由自主道:
“怎么会这样呢?”
云暇听出了司命惊讶的语气,便问道:“哪样?”
司命忙解释道:“仙君,这事吧,主要还是目凌神君你俩那天来找我时,我正在给那个罪仙安排命格呢。
就那个阙梧,你也是知道的,他捅了那么大的篓子,把天界搞得人仰马翻的,我当然得给他安排一个悲惨的命格呀!好让他知道背叛天界的下场!
我正在思索如何给他安排呢,神君你俩便来了,张口就要我给你安排下凡的命格。
可是你要知道,这命格可是跟自身的气运息息相关的,须得凝神聚力才能写成,稍有不慎,便会出现差错。
这不,灵验了吧,你俩的命格果然出现差错了……”
司命自知理亏,声音也越来越低,
“不过仙君,您在凡间如有需要,随时用这碎玉铃便可找到我!”
事情已然发展成这样,也无法再追究什么,云暇说道:“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云暇便解开了心中的疑惑。
星君此举非故意为之,云暇并不是心胸狭隘之人,此事便过去了。
此番联络星君,是为了让星君帮忙寻一个人的下落。”
司命见闲云仙君不再揪着他的过错不放,忙狗腿道:
“仙君但说无妨!司命定为仙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天边,群鸟成排飞过。一阵凉风吹来,河边成片茂密的芦苇弯下了腰。
清浅躺在地上,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体内燥热无比,浑身却发软无力。
耳边传来了河水流动的声音,她恨不得跳进河里,熄灭体内的燥热难耐。
这时,似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落在清浅的唇上,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冰凉舒适的清泉便顺着干涸的嘴唇进入了体内,瞬间体内的燥热便偃旗息鼓。
“浅儿,快醒来吧!”
男子清澈的声音传入清浅的耳中,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很熟悉,却想不起在哪听过。
男子浅笑一声,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丝帕,丝帕的一角隐隐约约绣着字,他将丝帕沾了荷叶盛着的清泉,拧干水,轻轻擦拭女子清丽的面庞。
冰凉而又温柔的触感碰到脸颊,清浅终于恢复了全部的意识,醒了过来。
清浅睁开眼,便看到面庞英俊的男子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目光清朗,英眉斜飞,这不正是昔日共同在凌云庄修行的焱韬师兄吗?!
“焱韬师兄,真的是你啊!”
清浅激动地叫出了声,不由地抱住了面前的男子,道:
“师兄,你一走便是这么久,浅儿好想你啊!”
焱韬拥着清浅,安抚道:“浅儿,师兄也想你!”
阔别许久的师兄妹相遇,这样温馨美好的场面悉数落在了风尘仆仆、一路赶来的云暇眼中。
云暇心中怒火冲天:
“师父,他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