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楹宁在系统地不断催促下,终于走到了一座连名字都没有的偏僻小院面前。
门都被腐蚀地残缺不己,关不上,只能大剌剌地开着。
要不是亲眼所见,定不会有人相信堂堂皇宫之中竟有如此荒凉破败之地。
系统说,“反派的气息越来越微弱了。”
越楹宁刚准备踏进小院就突然从院子里屋传来一阵动静。
她下意识侧身隐蔽在门外。
只见一个瘦弱单薄的小身影颤颤巍巍、一瘸一拐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眼底满是求生的欲望。
他终于艰难地走到院子里,他像是松了口气。
随即“啪嗒”一声摔进雪里。
用最后的力气弱弱地抓了一把雪放在额头上,便昏迷过去。
确定人是真晕了,越楹宁才走过去。
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昏迷的澹也。
瘦削苍白的脸颊上泛着病态的红,雪被他额间的烫热融化。
他只穿着件破旧单衣,在雪地中蜷缩成一团,发丝上结出一层寒霜。
虽然她讨厌澹也。
但看到现在弱小的他为了活下来竟如此顽强自救。
觉得心脏莫名其妙微微扯着。
越楹宁吸了口气。
随后弯下腰拉着澹也的衣服准备往里屋拽。
只是还没使多大劲,“撕拉——”一声,澹也的衣服被撕了一个大大的口子。
越楹宁,“......”她不是故意的。
她想去拉他的手,却看到他的手臂瘦得皮包骨,似乎轻轻用力就能拽断,视线只能放在他的脚上。
只是刚要碰到他脚踝的时候。
澹也突然迸发出垂死狼崽般惊人的力量,从雪地站起来恶狠狠地盯着越楹宁。
戒备警告。
越楹宁吓了一跳。
但仔细看便能清楚地看到澹也眼神都是涣散的,只是凭着一口气勉强撑着。
她撇了撇嘴,“你高烧在雪地里躺一晚确实烧不死了,就是没一会儿就冻硬了。”
澹也警惕地看着她了好会儿。
不知是勉强相信了眼前的人,还是力气完全殆尽。
倒地上彻底晕了。
越楹宁看着雪地里闭着眼睛的小屁孩儿,脏污之下也隐约能看出是雌雄莫辨的漂亮。
切。
拽什么。
她对着他在空气中胡乱挥了两拳。
最后只能认命地叹了口气。
越楹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澹也搬进了屋,将他随意丢在了个被寒风吹不到的角落。
看着昏暗阴冷的房间,虽然她早有预料,却也觉得离谱。
空荡荡的房间连个床都没有,只是角落有一团有些潮湿的稻草,墙壁上爬满了蜘蛛网,屋檐破碎的瓦片能透过月光,一般就是屋外下大雨屋里下小雨,还有窗户上的油纸早就破得不能再破了。
这屋内似比屋外都冷。
越楹宁拍了拍自己的脸,收起那一点可怜的怜悯心。
她看着首冒冷汗、脸颊通红的澹也,摸了摸他额头。
真烫得惊人。
但却是冷得牙关打颤,唇色也冻得乌黑。
越楹宁看了一圈屋内院子外,实在没有什么保暖的东西。
只能去御膳房搁柴火的地方抱了两堆干稻草。
没一会儿。
澹也被厚厚的稻草完全盖住,只堪堪露出一张脸,而露出的脸又被黑得看不见底色的抹布盖住。
她起身呼了口气,叉着腰看着自己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越楹宁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走了。
系统焦急,“你就这样把他丢在这吗?”
越楹宁问,“他现在还会死吗?”
系统停顿了一会,“暂时......不会。”
越楹宁满意,“那不就得了。”
系统,“可是......”越楹宁,“不听。”
-澹也漆黑如鸦羽的睫毛颤动,眉间蹙着。
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一会儿像是火炙烤着,一会儿像是被扔进冰窟。
他死死煎熬着,每一分每一秒都痛苦无比。
这样的绝境,己数不清多少次了,他只需要忍着,继续忍着!
可是无尽的黑暗将他裹挟。
真的好痛苦——突然。
一双冰凉的手像是试探地放在他的额间,随后快速收回。
柔软的触感像是幻觉。
干燥温暖的稻草从天而降将自己掩住,让他被冻得没有知觉的身子渐渐回温。
冰凉的湿布贴在自己的额头脸颊,让他炙热得昏沉不清快要窒息的脑子轻松些。
他又能活下去了......澹也挣扎着睁开眸子,想要看清这一切是不是他荒谬的错觉。
他模糊看到了一片衣角在门口一瞬而过。
只有上面绣的海棠花瓣越发清晰。
-日子一天天过去,距越楹宁穿来己经五天了。
越楹宁倒也越发习惯。
除了吃得不好睡得不好穿得不好倒也挺好。
她经常掰着指头算,现在澹也八岁,离他被推下悬崖她彻底完成任务还有两千八百九十九天。
实在是难熬。
幼菱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念叨着,“今天剩了一个馒头,正好我待会儿拿去喂野猫。”
提起野猫,越楹宁突然脑子闪过瘦得皮包骨,脸颊都凹陷的澹也。
随口说,“那馒头你放那儿吧,待会儿我拿去喂小狗。”
幼菱惊,“宫里有野狗吗?”
野猫基本都是被废的前妃子的,没什么危险倒也留着了,但宫里的狗可不许没主的。
越楹宁有些心虚,“就,有吧,我上次还见到来着。”
幼菱说,“那洛才人你喂的时候可小心些,别让野狗伤着你了。”
越楹宁“嗯”地应了。
确实是条危险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