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宴尘显然有些不悦地扫了两人一眼。
觉得他们两如今管的是太宽了,想到自己在雍国的那位母后,他勾唇轻笑一声,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冷漠至极,“皇后那边,自是不必着急,既然她喜欢玩这个双生子男扮女装的游戏,那就让他好好玩个够吧,双生子乃是皇族大忌,既然我活着,那她身边的那位就必然要以女人的身份活着,那人身份曝光,除非先除掉我。”
霜染猛地抬头,语气担忧,“那公子岂不是有危险?”
“有危险的是他们!”
段宴尘语气淡淡,但是显然胸有成竹,不容置喙。
“你们没事先下去吧!”
霜染也觉得自己刚刚太过于激动了,主子来到宁国这三年,实力已经是今非昔比,岂能还像在雍国一般,轻易被人害了去。
只是,昌平公主骤然出现在公子的视线中,还是让霜染有些担忧。
脚步都迈过了门槛,他想了想,还是返回去了,“公子断不可对昌平公主动情,雍国那边不管是个什么情况,咱们恐怕用不了多久就要回国了,届时,也不可能带着宁国的公主回——”
“够了!我难道会爱上那个朝三暮四,心里毫无本殿之人吗?还不快滚下去!”
段宴尘一想到那夜那个女人居然在他的身下,喊着沈寒舟的名字,心中顿时气血翻涌。
霜染点头称是,只是心中原本小小的担忧像是一团水渍,印染得越来越大。
公子从前,不会因为任何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发这样的脾气。
他好像碰上了昌平公主之后,情绪格外容易波动。
身后再次出现推门声的时候,段宴尘心中烦躁,语气愠怒,“不是让你们下去?”
“是谁让清心寡欲,心如止水的太傅大人,发这么大的火?”
来人唇角微微勾起,墨点梅花的折扇漫不经心地摇着,大踏步走进屋内,风流恣意。
宋南雎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的大秘密一般,表情夸张,围着段宴尘走了一圈,眼神放肆地打量他,“第一次,我来找你这么多次,这是你第一次发脾气,啧啧啧,你这张谪仙一般的出尘的脸,平日里头清清冷冷的,什么表情都没有,像个不会发脾气的木偶,瞧瞧,现在生动多了。”
段宴尘眉头皱起,拂了拂衣袖转身,语气淡淡,“你一个宁国的皇子成日里和我一个质子厮混在一起,不怕被人看见,影响你夺嫡?还是说你对那个位置丝毫不感兴趣?”
“呵——”宋南雎冷嗤一声,熟悉地将罗汉榻矮几上的茶壶倒出一盏茶水,像是到自己的家一般轻松,执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觉得畅快极了,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夺嫡?感兴趣有什么用?你以为宋老头是你们段家,喜欢杀儿子,杀得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他可不缺儿子,能轮得到我?”
太子虽然没有母妃,但他依旧是占着待选继承人的位置,有皇上宋御亲自为他保驾护航。
五皇子宋南寅虽然年龄稍小,可是有他的母后江淮雨为他筹谋。
只有自己,虽然有个受宠的母妃,可是母妃不待见自己。
还不如眼前这个质子,段宴尘呢!
说完宋南雎目光落在自己眼前的茶盏上,上面的深色茶叶缓缓旋转着上升,颜色逐渐变成了令人悦目的淡青色,茶香浓郁得紧。
不要看段宴尘的府邸茶具皆是简陋,和普通百姓住的,用的差不多,可是这茶壶里面的茶水可不一般,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比宁国皇宫里面的上好的龙井味道还要清冽。
“我可以帮你对付宋南翊。”
段宴尘目光落在宋南雎执茶的手指方向上,叫人看不清神色,他语气轻缓淡淡,像是说着一件极为稀松平常的小事。
“你说什么?咳咳咳——”宋南雎听了这话却如平地惊雷一般震惊,一个不小心被茶水呛到咳嗽个不停。
要知道段宴尘虽然和他关系交好,可从未想过要参与朝堂之争,更别说如今这般明目张胆地说要帮他夺嫡了。
段宴尘看着他这个样子,眉头皱起,有些嫌恶地避开了他,和他拉长了一点距离。
“哈哈哈哈——你要帮我?真的吗?太傅大人可不能反悔!”
宋南雎反应过来之后,茶也不喝了,连忙起身凑到段宴尘的身边,笑着说,“你打算怎么帮我?”
旁人不知道段宴尘的实力,以为他只是个弃子,充其量也就是个雍国的继承人待选,可是他知道。
“不过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罢了!”
宋南雎有些疑惑不解,“什么意思?”
段宴尘保持沉默不肯说了,宋南雎听得云里雾里不过也已经习惯了,他不想纠结这个问题,话音一转,语气中带着坏笑,“我今日来并非无事登三宝殿,我是来讨赏的!”
“我今天可是帮了昌平公主一个大忙,今日我在宫里头......”
宋南雎把自己今日如何为宋南珏作证,如何帮了宋南嘉的事情,事无巨细地说给了段宴尘听。
他说完之后去看段宴尘的表情,发现人家压根没有什么表情,一副和我有什么关系的模样。
“宋南嘉也是你的三妹,你帮自己的妹妹,和我有什么关系?”
宋南雎有些不满了,“我三妹不是你心上人吗?”
段宴尘眉峰一敛,“二殿下慎言!”
“你若非不喜欢我三妹,屋内书房案桌上为何有她的耳坠?”
宋南雎脱口而出的话让段宴尘青白的脸色上染上薄薄的一层红晕。
宋南雎见他脸色难看,继续道,“总不能是你捡到的吧?”
就算是宋南嘉丢的,谁家好人看见地上女子丢的耳坠会随便捡,又不值几个钱。
就算耳坠是捡到的,那素色的木簪呢?分明也是三妹的,旁人不认识,自己可是认识。
毕竟段宴尘来宁国之后,一直不近女色,自己第一次发现这些女性物品出现在他的书桌上的时候,还是暗暗吃了一个大惊。
最后发现这些居然都是自己三妹,昌平公主宋南嘉的东西。
段宴尘闭了闭眼,语气中有些恼羞成怒,“霜染,雪浸,还不送客!”
瞧着霜染和雪浸真的进屋来赶自己了,宋南雎开始耍赖不走了。
“我错了,行不行?我不乱说了,行不行?”
其实光凭这些东西宋南雎也并不确定段宴尘到底是否喜欢自己的三妹,毕竟,认识他这么久了,身边一个伺候的女人都没有,像个不近女色的和尚一样。
见段宴尘沉默不赶人了,宋南雎才叹了一口幽幽的气,“哎,本来打算借着这件事情,让你帮个忙,结果你不领情,我也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宋南雎眼神一亮,“不过你刚才说要帮我对付宋南翊,眼下就有一个绝好的办法,你把你这两个高手侍卫借我用两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