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说话时,口鼻见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夏术耳廓,小女人身子一抖,浓而纤长的眼睫颤了颤,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闪了闪。
易清河发觉了夏术的动作,鹰眸阴沉的好像能滴出水来。
“我记得于家除了于少爷之外,还有另外两位少爷。”
夏术从小在苏州府长大,皇商于家多风光啊,家里有几位主子,苏州府里的人自然是清楚的。
虽然夏术身份低微,从来没见过这些贵人们到底长什么模样,但她却不会记错。
“死了的于少爷叫伯元,庶出的二少爷叫仲琪,三少爷叫叔季。”
微微皱着眉,夏术实在是想不出到底是谁杀了于少爷,按理而言,最有可能杀掉于少爷的就是两位庶出的少爷,毕竟于家家财万贯,只要嫡子活着,庶子连一成的家产都无法继承。
所以,于仲琪于叔季两个人,有杀死于少爷的动机。
夏术抬头看着被打得双颊红肿的芙蕖,于夫人神态狰狞,一直没有停手,眼珠子里满布血丝。
“住手。”
易清河开口了。
于夫人的动作顿了顿,她眼底划过一丝不甘,想要打死芙蕖这个小贱人,却不敢触怒了易清河。
毕竟那个男人身为锦衣卫的千户,即便于家是皇商,对锦衣卫的手段也胆战心惊,生怕一个不妥,就被关在诏狱中。
跪在棺椁前的少奶奶陈氏站起身,用帕子摸了摸脸上的泪痕,站起身扶着胸口不断起伏的于夫人。
婆媳两个一人纤细如柳,一人稳如磐石。
夏术觉得于夫人比少奶奶陈氏结实多了,谁知于夫人竟然一个踉跄,低头趴在陈氏的肩膀上,痛哭失声。
“我的儿……究竟是谁这么狠心,竟然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他这不是生生将我的心肝挖出去吗,我的儿啊!”
“婆婆,别哭,若是伯元看到您这么伤心,心里肯定会难受的。”
陈氏手里头拿着素色的锦帕,轻轻给于夫人擦泪,一旁的于老爷见了,低叹几声,鬓角银丝分外显眼。
“二少爷、三少爷到!”
门口传来通报声。
于夫人从陈氏肩膀处抬头,眼眶发红,怒吼道:
“让他们滚!指不定就是这两个小畜生合着那个贱人谋害的我儿,想要夺了于家的家产,滚!”
“胡说什么?”
于老爷怒斥一声,转头看着易清河,抿了抿嘴,道:
“易大人,内子悲伤过度,刚才是在胡言乱语,还请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于夫人冷哼一声。
夏术明白于老爷的心思,他已经没了一个儿子,绝不能让另外两个儿子也出事,否则偌大的于家恐怕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两个穿着孝服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夏术前世里给于少爷验过尸,自然清楚于少爷的长相,这两个男人与于少爷生的很相似。
左边于仲琪长了一双桃花眼,面皮光洁如玉,嘴唇微勾,即使穿着一身孝服,却带着一身风流,看着别人时眼带三分情意。
右边的于叔季就不同了,他虽是幺儿,但却十分沉熟稳重,先是恭恭敬敬的跟灵堂中众人请了礼,这才面容沉肃的看着廉肃,道:
“易大人,请问您有线索了吗?究竟是何人杀了我兄长?”
二少爷于仲琪嗤了一声,道:
“叔季,你这么问就不对了,大人虽然是锦衣卫的千户,但也不能料事如神,大哥走得急,此事蹊跷的很,肯定不能放过一丝线索。”
易清河微微颔首,低头看着瘫软在地上的芙蕖,踩着官靴走到她面前。
“人是你杀的吗?”
芙蕖是个美人儿,此刻美人含泪,拼了命的摇头,用力撑起身子,爬到易清河面前,细白小手紧紧攥住他袍脚,一字一顿道:
“大人信奴家一回,大少爷将奴家从火坑里救出来,恩同再造,奴家又怎会杀了大少爷呢?还请大人还奴家一个清白!也让大少爷能在九泉之下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