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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有序,万物伦常,人在阳间,魂归地府。做为地球最后的城隍,李乐唯一的使命,就是抓鬼送入地府,难道这有错吗?刘晴说:其罪不可赦,其情有可原!陆嫣然说:你帮鬼魂完成心愿,他自然会走。李小喵点头:喵!城隍不但要抓鬼,还要负责帮鬼完成心愿!悲催!
主角:李乐,刘晴 更新:2022-12-09 12: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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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李乐,刘晴的其他类型小说《做为城隍,我抓鬼有错吗?》,由网络作家“介子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四时有序,万物伦常,人在阳间,魂归地府。做为地球最后的城隍,李乐唯一的使命,就是抓鬼送入地府,难道这有错吗?刘晴说:其罪不可赦,其情有可原!陆嫣然说:你帮鬼魂完成心愿,他自然会走。李小喵点头:喵!城隍不但要抓鬼,还要负责帮鬼完成心愿!悲催!
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经过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李乐终于认识到,他恐怕是真的入错行了。
对此,李乐深表遗憾,也很无奈。
就像他无法选择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一样,李乐同样没权力拒绝李老头把他从孤儿院领走,学这一门注定没落的手艺。
李老头是个孤寡老人,凭着一门祖传扎纸活的手艺,曾经挣下过偌大的家业。
扎纸活是一门很古老的行当,属于父传子子传孙的家族垄断性行业。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李老头不愿意祖传的手艺失传,这才去孤儿院把李乐领回家继承香火。
八年学艺,当李乐正在畅享美好未来的时候,凡城领导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实行火葬,还成立什么丧葬办,在全县范围推广文明丧葬,不准烧纸人污染空气。
为此,经常有便衣在李老头家门口蹲点,顺藤摸瓜找到那些不愿文明丧葬的人家。
更过分的是,有关部门还敲锣打鼓给李老头送锦旗,表彰他积极举报不文明丧葬这一文明行为。
大门被人砸烂几回后,就再也没有人找李老头扎纸活了。
有道是坐吃山空,最近这半个月,爷孙俩都是靠扎纸活用的浆糊糊弄肚子。
李乐已经二十岁,一天两碗浆糊,实在是满足不了他的强大胃口。
很多人偷偷劝李乐,树挪死人挪活。
嫁错郎的媳妇可以及时离婚止损,入错行的爷们也应该早点改行,这就叫识时务。
李乐偷偷去打听过,隔壁街的天府饭店正在招服务员,工资两千还包吃住。
那个脸上有疤的经理还告诉李乐,如果他今晚过去报到,就能直接上班。
好吧!小爷不玩了。
李乐准备今晚就跟李老头摊牌,彻底告别这个毫无前途的没落行业。
一瓢水浇灭灶台下的柴火,李乐来到院子里,把半锅浆糊墩在老槐树下的石桌上。
今天是七月十五,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点点光斑透过稀疏的槐树叶洒落地面,有着几分静谧和岁月静好的意境。
默默叹一口气,李乐回到厨房,在一只瓷碗里加上小半碗菜油,熟练的捻一根棉线放在碗里,就成了一盏简易的油灯。
从专业术语上说,这盏油灯叫做长明灯。殡葬过程中,在死者灵堂点燃长明灯,就能保持死者魂魄不散。在棺椁入土后,魂魄就可以完整进入轮回。
李老头没钱交电费,供电局早就把家里的电给掐断,除了长明灯,李乐在家里也找不到其他的东西照明了。
等李乐拿着碗筷,端着长明灯来到院子里,李老头已经腰板挺直的坐在石凳上。
李乐原本打算放下碗筷打声招呼就走,看到面容严肃的李老头,突然感觉很心虚,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残灯如豆,月上中天,树影婆娑,无处话凄凉。
此时绝情离开,留下李老头一个人,他又该是何样的心酸?
所以李乐认为,他并不是怕了李老头,而是看他可怜,想着陪他吃一碗浆糊再走。
并且,李老头一直严厉要求李乐要食不言寝不语,在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就只能吃过饭再告别了。
唉,大不了答应李老头,到天府饭店上班后,每天都把顾客吃剩下的饭菜打包回来,他就不需要天天吃浆糊了。
“老伙计,来陪我喝碗酒!”
李老头突然冒出这句话,让李乐大吃一惊,差点把手里的碗扔掉。
也不怪李乐有这么大反应,李老头总说喝酒误事,所以他从不喝酒,也不允许李乐喝酒,甚至不允许家里有一滴酒出现。
每次出门做生意主家赠送的酒,李老头也都会让李乐放在隔壁的小卖部卖掉。
今天,李老头竟然让自己陪他喝酒!
难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看到李老头真的从怀里拿出一瓶酒,李乐欢快的跳起身,跑进厨房拿酒碗。
他开心的想:真是天助我也!
待会假装喝醉,就有胆子跟李老头摊牌了。
然而,等李乐兴匆匆拿着两只碗跑出来,发现饭桌上多出一个人。
只见这位爷身材壮硕,豹头环眼,配上颌下一副钢髯,活脱的三国猛张飞。
可他却穿绿袍着青冠,完全一副武圣关二爷打扮,怎么看都透着一点不和谐。
看李乐一直在好奇的打量来人,李老头声音平淡的说: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你槐七叔斟酒。”
“槐七叔!”
李乐礼貌的打招呼,按规矩先给客人倒上酒。
没想到,他这边刚给李老头倒上,槐七叔就端起碗一口喝干,抹着嘴巴大笑说:
“哈哈哈哈,畅快!
说吧,找我什么事?
你这老家伙没事可不会请我喝酒!”
李老头没说话,只是摆手让李乐给槐七叔添满酒。
槐七叔再次一口喝干!
李乐倒酒,槐七叔再次喝干。
这叫酒过三巡,菜却没有五味。
这时候,李老头才叹息一声说:
“那边新成立了一个城市管理综合执法局,调去当局长,今晚就走。”
“是吗?”
槐七叔掐着指头念叨几句,突然睁开眼说:
“道路拥挤,违章违建,那边搞成这样,还不都是你的功劳?
得偿所愿,当浮一大白!”
说着话,他再次端起碗,一口抽干碗里的酒水。
李乐算是看出来了,槐七叔语气里根本没有一点恭喜李老头的意思,他唠叨一大堆,只是想喝掉碗里的酒。
话说,李老头已经七老八十岁,谁这么眼瞎?让一个快死的老头去当局长?
万一他被小摊小贩气死,算不算工伤?有没有赔偿?
赔偿的钱会不会给他唯一的继承人?
槐七叔连喝四碗酒,酒瓶子里就剩个底了。
李乐用大拇指抠着酒瓶口,在槐七叔碗里倒出几滴,示意酒瓶已经空掉。
顺手把酒瓶藏在身后,李乐准备留下来当回扣了。
“小乐这孩子不错!”
李老头拍走槐七叔抢他酒碗的手,护住酒碗说:
“我走之后你守好家门,这孩子也拜托给你了。”
李老头第一次当面夸自己,搞得李乐心里喜滋滋的,都准备把扣下来的酒留给李老头喝了。
“好说!好说!”
槐七叔抢过李老头的酒碗喝干,抹着嘴说:
“只要有酒喝,以后我罩他!”
李乐心想:等李老头一走,我马上关掉纸活店去天府饭店上班。
有吃有喝有工资,我才不需要你个蹭吃蹭喝的酒鬼罩着。
“李乐,我枕头下边有一部手机,留给你做个念想吧!
我走之后,你休要惹事,我会尽快想办法……”
听说李老头要送自己一部手机,李乐都要乐开花了。
根本没耐心听李老头唠叨些什么,火急火燎的跑去找手机。
八年来,李老头家里连个电视都没有,每天除了叠元宝扎纸人,李乐唯一的消遣方式,就是读李老头扔给他的一本拗口的线装手抄书,那些文字的发音,跟鬼叫一样难听!
李乐心心念念,早就想要一部属于自己的手机了。
颤抖的手,激动的心,李乐伸手从枕头下拿出手机更是欣喜若狂。
普拉丝大屏,是传说中的肾机。
李乐激动的打开手机,黑屏。
靠,没电。
“爷爷,充电器……”
李乐三两步跑出房间,就愣住了。
院子里,老槐树哗啦啦的无风摇曳,树下那盏长明灯,如豆的灯头上闪烁着幽绿色的冷光……
李老头和槐七叔,都消失不见了!
在院子里转两圈,没有找到李老头和槐七叔的身影。
“靠,说走就走,也不打声招呼。”
李乐郁闷的唠叨一句,就锁上大门,拿着手机一溜烟跑去天府饭店。
……
一个多小时后,在两个年轻姑娘依依不舍的送别下,李乐拎着两大袋打包的酒菜,啃着鸡腿摇摇晃晃走出饭店。
抬头看天上的皎洁明月,李乐内心感慨万千!
李老头一直说天地崩坏人心不古,外边的世界很糟糕。
真正走出来才发现,外面的世界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这天府饭店是真正正规的大生意,听饭店老板刘疤爷说,员工上班的前三天根本不用干活,只管吃酒席提建议,觉得满意才签《劳动合同》。
签了合同,饭店就会帮员工交五险一金,将来老了都能领退休金。
这样的好工作去哪里找?
两杯酒下肚,李乐晕晕乎乎在厚厚的《劳动合同》上签了字。
不但如此,听说李老头没吃饭,刘疤爷还贴心的让李乐打包两袋酒菜回家。
一起吃饭的两个小姐姐可真漂亮,那细细的腰肢扭动起来,就像春风里摇曳不停的细柳枝,就是看一辈子都不觉得厌烦。
尤其是她们手把手脸贴脸,教自己玩手机时,那身上的味道可真香啊!
想到这里,李乐心头就是一阵燥热,禁不住吟诗一首:
“今夜月明星稀,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往回走,误入、误入……”
“喵喵喵。”
李乐吟不出下一句诗正在懊恼,三声软糯糯的猫叫声,帮他接出了下半句。
眼前一只呆萌的小黑猫,正喵喵叫着挡住去路。
小猫只有巴掌大,浑身长满毛茸茸的黑色绒毛,尤其是一双眼睛特别大,几乎占到小脸的一半,走路摇摇晃晃,明显是刚断奶不久的小奶猫。
“可怜的小家伙,饿坏了吧!”
李乐心疼的蹲下身,把快要啃干净的鸡腿递过去。
小黑猫嫌弃的在鸡腿上嗅一下,就沿着李乐的胳膊爬到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躺下不动了。
很明显,小黑猫并不满足一只没肉的鸡骨头,而是想找个长期饭票。
李老头家里穷到耗子都不肯进门,李乐才刚换工作,小奶猫就主动投怀送抱。
让李乐更加认定,这次换工作,是他最正确的一个决定。
“小东西!还赖上我了?”
李乐笑骂一句,满意的抱着小黑猫继续向前走。
李老头走后,家里就剩自己一个人,有只小猫陪着也不错,随便打包点剩菜就够它吃了。
“喵呜……”
李乐刚走进一条小胡同,安静的小黑猫突然炸了毛,惊恐的哀叫一声,从李乐怀里跳出去。
李乐下意识弯腰,伸手接住掉在半空的小黑猫。
啪!
“哎哟!”
在李乐弯腰的时候,一根棍子重重砸在他屁股上,好悬没把他屁股给打烂。
紧跑两步背靠在墙上,李乐才呲牙咧嘴转回头看。
只见四个戴着黑头套的人,手拿明晃晃的钢管围了过来。
其中一个人哑着嗓子喝道:
“把东西拿过来,要不然弄死你!”
卧槽,抢劫!
李乐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就是李老头刚送的手机。
自己还没玩够,就要拱手把手机送出去吗?
手机可是自己的命,李乐实在是不甘心。
可是,眼看四个人举起钢管打过来,李乐立即认怂:
“给,给,我给。”
李乐不情不愿的把小黑猫塞到一个站姿妖娆的劫匪怀里,然后双手托起两袋菜递向中间那人。
“我特么……全都给你!”
中间那家伙傻愣愣伸手要接打包袋,李乐猛然跳起,打包袋劈头盖脸砸在他脸上。
趁着几个人发愣,李乐赶紧撞开人群,撒丫子跑路了。
那两袋菜连汤带水有七八斤重,直接把对面那家伙给砸懵了。
好巧不巧,剩菜里有一袋热情似火的毛血旺,汤汤水水一股脑糊在他脸上。
连烫带辣,把这家伙疼得哇哇大叫,在原地胡乱蹦跳起来。两只手不停在脸上乱抹,还把抹出来的菜汤肉片随处乱甩。
结果,站在他身边的人也跟着遭了殃,神同步的哇哇跳着四处躲避。
几个人一阵鬼叫,小黑猫也跟着炸了毛,在几个人身上跳来跳去,喵喵叫着一阵乱挠,把混乱的场面搅和的更乱了。
远远看去,四个劫匪像是在混乱的酒吧蹦迪,人喊猫叫好不热闹。
他们这边又喊又叫,引得胡同两边的鸡鸭狗也跟着起哄:
“咯咯咯!”
“嘎嘎嘎!”
“汪汪汪!”
……
胡同两边窗户立即亮起灯光,随即又有叫骂声:
“小B养偷鸡贼,再不滚老子开枪了。”
“老公,关门放狗,咬死这帮鳖孙。”
“他妈的,吵个JB,还让不让人睡!”
……
李乐就躲在十几米外的阴影里,看着眼前这一幕闹剧,笑出了鹅叫声:
该,活该!
在群众们汪洋大海的咒骂声中,那四个家伙相互搀扶着骂骂咧咧离开了。
等他们走远,李乐再次溜回案发现场,他要去找小猫,顺便拿回丢下的菜。
食物很珍贵,不能随便浪费。
结果,李乐很失望!
那几个强盗绝对是陈年惯犯,严格遵守贼不走空的规矩,都伤成那个B样,还不忘抢走一袋菜。
不但如此,他们还贯彻三光政策,把剩下的一袋菜,给踩成了一团油乎乎的肉渣渣。
实在是太特么过分了!
李乐拎起那袋滴答菜水的肉糊糊,内心非常挣扎:
“都是肉啊!扔了可惜。
可以煮成肉粥喂给小猫吃。”
“喵!”
听到李乐的声音,消失无踪的小黑猫突然从墙头冒出来,打声招呼就跳在李乐肩膀上。
李乐在小黑猫头上拍一下说:
“对,小喵喵说的对,就是煮成一锅肉糊糊,也肯定比浆糊好吃。”
“喵,喵。”
……
李乐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多。
一道粗壮的身影站在老槐树下,斑驳的月光透过稀疏槐叶洒在他身上,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看着都吓人。
“大胆妖孽,竟敢私闯城隍庙,不怕我打得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吗?”
粗壮身影须发皆张一声暴喝,吓得李乐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槐七叔?”
李乐弱弱的喊一声,心中腹诽:
咋回事?
你喝醉酒发酒疯呢?
吃顿饭的功夫,我咋还成妖孽了?
槐七叔这一嗓子,直接把李乐给吓懵逼,站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
他就怕槐七叔发酒疯,真的把他揍成魂飞魄散了。
“喵呜!”
李乐怀里的小黑猫惊恐的大叫一声,跳在地上转身就想跑。
地底下突然伸出无数的树根,一下子把它拉进土里不见了。
“卧槽!”
李乐揉揉眼睛,看着再次变得平整的地面,结结巴巴的问:
“七、七叔,这、这是咋回事?”
“你过来!”
槐七叔拽过李乐一顿检查后,面色才平静下来:
“还好,猫妖还没来得及对你下手。
人家都打上门,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省得你被人弄死还做个糊涂鬼。”
李乐无语,傻愣愣听槐七叔讲故事。
据槐七叔说,李老头本是凡城的城隍。
一百年多前,地府举行千年一度的三界城隍扩大会议,李老头喝酒误事,没能回地府参加这次会议。
哪知道,这次会议后,地球所有城隍和城隍属官都没有回归,李老头也跟地府失去了联系。
并且,他辖区的人死后,原本该由城隍送入地府的阴魂,竟然无法捕获,全都自动从阳间消失了。
失去地府的俸禄和功德支持,李老头也没办法维持一班属官和阴差的消耗,只能打发他们去投胎了。
作为城隍,无令不得离开属地,李老头只能用积攒的功德俸禄修出肉身,融入凡尘讨生活,积极寻找机会和地府取得联系。
百年前那兵荒马乱的世道,很多大人物盯上城隍庙,都想占为己有,改造成自己的公馆大宅。
被逼无奈,李老头就找来一棵千年老树精做阵灵,建起一座聚灵幻阵,把城隍庙幻化成一座破败的小院子。
而槐七叔的真身就是院子里这棵千年老槐树,同时也是聚灵幻阵的阵灵。
阵法建好后,李老头法力耗尽,沦落成一名普通老人,靠扎纸活手艺维生。
十年前,地府巡察使突然降临城隍庙,李老头才知道当年发生的变故。
百多年前,地球正处于二战期间,在三界城隍扩大会议上,地球的城隍都在抱怨:死人太多阴差太少来不及勾魂。
全都吵闹着要招兵买马,向地府申请拨款,不然就罢工不干了。
当时,地府刚刚引进一套全自动智能引魂系统,该系统可以引导魂魄自动进入地府。
经过系统自带大数据分析审判后,可以直接把鬼魂送入地狱受罚或转世投胎。
据地府有关专家分析,这套系统可以取代城隍的工作职能,并大大减少判官的工作压力。
地府阎君正愁没地方搞试点,就顺水推舟在地球这方小地界搞起试点。
结果,地球这帮城隍和随行属官阴差原地解散,换岗的换岗,投胎的投胎,一个都没能回来。
凡城很小,小到让地府都忽略掉李老头这个城隍的存在,一百多年都没人想起过。
阴差阳错,李老头就成了地球上最后一个城隍。
你不说我不说,一直这样糊涂下去,等李老头法力耗尽转世投胎,一碗孟婆汤下去,这件事就过去了。
可是!
为了生计,李老头给不少死人扎过纸活,那些纸活上都带有一丝李城隍的功德之力。
结果,这些鬼魂进入地府,带的大批别墅、豪车和各样紧俏物资,全都成了地府抢手货。
百十年折腾下来,地府城内就出现很多违建的别墅大宅,还有满地乱跑的汽车大轿。
和地球人类城市一样,地府的城池就变得拥挤不堪,经常堵车。
甚至把阎君出行的大轿堵到挪不动窝,上班经常迟到。
阎君大怒,派人去调查原因,才发现地球这边还遗留下来一个小城隍。
对于主管部门领导来说,这可是天大的事故呀!
因为李老头不在地府编制,属于上边派到地府的挂职干部,后台硬到十大阎君都不愿得罪。
无缘无故把挂职干部遗忘在灵气匮乏的荒芜之地百年,往小了说是蔑视天官,往大了说是意图分裂地府,在闹独立。
这事情捅出去,不知道多少大佬要跟着丢官罢职吃挂落。
这可怎么办?
领导聚在一起开碰头会决定:
派人跟李老头谈判,准备大事化小,淡化处理。
断断续续谈判十年,李老头就成了地府城管局的局长,从边缘挂职小城隍,一跃成为实权派城管局长,统管着地府所有城池的规划和管理,以及关于城市的很多琐碎事务。
到此,事情算解决了吗?
呵呵,怎么可能这么简单?
李老头回地府时,并没有打算把城隍令牌交回地府,而是留给了李乐。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凡城的城隍位置,要留给李乐这个大孙子。
槐七叔讲得这么玄乎,李乐也只是当故事听,图一个乐呵。
至于说李老头准备让他接任城隍的职位,李乐毫不心动。
你李老头当个城隍,都沦落到给死人扎纸活,靠吃浆糊充饥的地步。
相比起来,当个苦逼城隍,还不如去天府饭店当服务员,每天有吃有喝有酒有肉,还落个潇洒自在。
相比于当城隍,李乐对城隍令牌更加感兴趣。
所以,听槐七叔讲完故事,李乐的第一个问题是:
“七叔,爷爷留给我的城隍令牌在哪?”
“不是在你手里吗?”
槐七叔指着李乐的手机说:
“你一直想要一部手机,李老头就把城隍令牌变成最新款苹果手机送你了。”
“真的假的?骗人吧!”
李乐不相信,把手机递给槐七叔:
“七叔,那你帮我变回去,我看看城隍令牌到底长什么样子。”
槐七叔拿着手机随便搓两下,就递还给李乐。
“就这?”
李乐接回手机一看,就咧了嘴:
“这不是爷爷一直用的诺基亚8088吗?我认识,手机上边的字都磨没了。”
槐七叔莫名一笑,解释说:
“和地府失去联系前,所有城隍令牌都是长这个样子,低能耗经典款神器,功能齐全,黄屏直板,超长待机还摔不坏。”
“三十年前,有个外国老鬼来凡城拜访李老头,不知怎么就看到城隍令牌。
等他回国后,就仿制出了经典的诺基亚8088,成为当时的经典爆款神机。”
李乐一脸痛惜的抱怨:
“靠,华夏的好东西,反而让老外窃走,又反过来挣咱们的钱。
咱华夏咋就没人先看到这块令牌?”
把玩几分钟后,李乐失去兴趣,就把手机递给槐七叔说:
“七叔,你帮我变回去吧!
智能机时代,我还是觉得大屏智能手机用着爽。”
槐七叔两手一摊,非常无辜的说:
“我只会复原令牌,没学会把令牌变成智能手机的法诀,等你当了城隍自己琢磨吧!”
“七叔,你这是故意坑我吧!”
好好一部高档智能机,因为自己一时好奇,给变成了一部老人机。
李乐气得咬牙切齿,直想跳脚骂人。
央求好久,槐七叔就是不给变,李乐也只能郁闷的把直板黄屏城隍令牌收起来,好歹能打电话,还有贪吃蛇游戏。
槐七叔一伸手,地底下伸出一条树根,捆着昏迷的小黑猫送到槐七叔手里。
槐七叔掐着小黑猫的脖子,拨弄着它的小爪说:
“我怀疑它是地府派过来,准备刺杀你的灵兽刺客。”
“什么玩意?地府派一只猫来杀我?”
李乐惊讶到声音都直了!
槐七叔能指挥树根缠住小黑猫,他讲的那些故事,李乐也信了个七八分。
可是,槐七叔突然说,地府派一只小猫来挠死他,李乐是无论如何都不信。
于是,他跟槐七叔争辩说:
“七叔,这么小一只猫,我一只脚都能踩死它,不信它能挠死我。”
“猫妖行走于暗夜,可通阴阳摄魂魄,又和地府没有直接关系,是刺杀你的最佳选择。”
槐七叔向小黑猫打出一道绿光,小黑猫突然变得比豹子还大,一双前爪伸出来,比李乐手指头都长。
李乐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甘心的问:
“我想知道,地府为什么要杀我?”
“地府不想让你接任城隍,又不敢不给李老头面子,就只能想办法让你消失,来个死无对证。”
李乐没想到,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竟然还被地府给惦记上了。
自己这小命还不是分分钟挂掉。
想到这里,李乐顿时惊慌变色,躲在槐七叔身边问:
“七叔,那我该怎么办?天天躲在你身边行吗?”
“呵呵,你怕什么呀!我刚才只是说怀疑。”
槐七叔把大猫妖扔在石桌上,笑呵呵说:
“我刚才搜魂发现,这猫妖跟地府没关系,它只是为了躲避仇家才找上你。”
李乐抹着头上的冷汗,心里暗想:
你个老流氓,就知道吓我!
“不过呢!在你成为正式城隍前,还是要防着那些别有用心的老鬼。
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他们什么歹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槐七叔一席话,李乐又变得紧张起来:
“七叔,直接说让我怎么办吧!
你一惊一乍,我这小心肝实在受不了。”
槐七叔指着猫妖说:
“这猫妖为了躲避仇家找上你,也算是和你有缘份。
我就助你收它做灵宠,同时也送它一份大机缘。”
说着话,槐七叔大手在猫妖头顶虚虚一握,伸开手时,手里多出了一颗绿莹莹的小光球。
光球内有一道猫妖的虚影,正惊慌失措的四处乱撞。
槐七叔把小光球按在李乐脑门上,小光球立即融入李乐印堂消失不见。
李乐立即感觉到,他和猫妖之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抽取猫妖一丝魂魄,让它和你签下灵宠契约。
现在,你用神语封正猫妖,助其化形,加固灵魂契约。”
在俗世传说中,有妖兽讨封的说法,其中的讨是祈求,封指封赏,意思是指一些修炼到天花板的妖兽,祈求人类的封赏认可。
妖兽得到人类认可后,化形为人,就能突破妖躯瓶颈继续修炼。
而封正属于修道者用语,专指修道者封赏妖兽,让妖兽化形起点更高,修炼天花板更高。
槐七叔所说的神语是指神族语言,就是李老头教给李乐读的,那本线装书上的拗口语言。
通过神语封赏妖兽,效果又要比普通封正要强上十数倍。
李乐练熟槐七叔教的封正神语口诀后,槐七叔立即向猫妖出一道法诀。
那猫妖再次变回小黑猫,后腿着地直直站立起来,前蹄还做出人类的拱手状。
李乐肃穆站在小黑猫面前,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神语。
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
你这猫妖本是人,九命真身历凡尘,
前世同为逍遥客,今生做我护道臣。
我命一如是你命,讨封得道需记恩,
今朝赐名李小喵,兄妹相称主仆分。
一字一句念完后,李乐精神萎靡摇摇欲坠,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小黑猫身周生出一团灵光,裹挟着它慢慢向空中飘去。
老槐树上立即垂下一根根枝条,把小黑猫裹成一团绿影,隐入树丛消失不见。
槐七叔把李乐送回房间后,也跟着消失不见,整个小院顿时安静下来。
……
咣!咣!咣!
“TMD,开门!快开门!”
李乐这一觉睡得很沉,大门都要被人砸塌,才把他惊醒过来。
李乐趿拉着鞋子走出房间,揉着眼不耐烦的喊:
“谁呀!大早上跑来嚎丧呢?”
听到李乐的声音,院外砸门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那破木门年久失修,不停发出吱吱嘎嘎的难听声响,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来。
李乐一边向大门口走一边抱怨:
“别特么砸,门都要塌了。”
李老头扎纸活的生意,都是跟死人打交道。街坊四邻怕沾染晦气,几乎不跟爷孙俩打交道。
只要有人敲门,九成是家里死了人,过来请李老头扎纸活,剩下一成不是收费,就是来找麻烦的。
李乐马上就要去饭店上班,实在不想继续跟死人打交道,就隔着门喊:
“家里有死人,就赶紧去找别家做纸活吧!
我改行不干了。”
院门外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站姿妖娆的青年翘起兰花指,尖着嗓子对为首的白衣中年人说:
“干爹呀!李乐这孙子在咒你死全家呢。”
白衣汉子立即黑下脸,声音低沉的喝骂:
“死滚,老子又不聋,不用你翻译。”
李乐听这两个声音都很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愣神间,又听那低沉声音继续说:
“你们让开点,我早就看这孙子不顺眼,想把他家这破门给踹烂了。”
“大哥,你可慢点……”
“干爹,不要……”
李乐听到这家伙要踹门,就赶紧拿掉顶门杠子拉开大门。
哪知道,大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见一条穿着白绸裤的黑毛大腿,直直的从门缝穿进来,差点踢中李乐命门。
就听刺啦一声脆响!
大门敞开,一道白色身影背对着李乐,两腿岔开一字马骑坐在门槛上。
他裤裆撕裂开扯到后腰,露出米黄色的海绵宝宝内裤来,像一个傻里傻气的憨宝宝。
院门外一阵混乱,三个马仔涌进来,又是扶又是拽,七嘴八舌的喊:
“大哥,你没事吧!”
“干爹,没伤着你吧!”
“八爷……”
中年人骑在门槛上,嘴里吸着冷气,胡乱摇晃着手喊:
“别动,别动!
硌到蛋了,都特么别动,我……疼……嘶嘶……疼……”
大早上,就有热孝堵门,还差点断子绝孙。
李乐心里别提多不爽了。
这帮家伙,难道连穿孝不进别人家门的规矩都不懂吗?
李乐再也压不住火,抱起膀子骂道:
“哪里来的混蛋,不知道穿孝不进门的规矩吗?赶紧给我滚出去!”
李乐火气大,没想到骑在门槛上这位火气更大:
“李乐,你特么眼瞎呀!
唐装,老子这是绸缎唐装,懂吗?”
骑在门槛这位呲牙咧嘴转过头,对着李乐就是一顿狂喷,脑门上那道大疤都憋成了酱紫色!
“你特么……,是刘疤爷呀!”
看清那道大疤,李乐赶紧停止对骂,殷勤的把他拉起来,陪着笑脸说:
“不是说九点才上班吗?
您老怎么亲自带人过来接我?
都是一家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我客气你妈!”
刘疤气得哆嗦,抬手就要打李乐,突然又捂着裆,痛苦的呻吟着说:
“碎了,碎了,赶紧送我去医院。
邵侯,你留下来跟这小子算账!
记住,今天一定要让他滚蛋。
哎哟,走,赶紧扶我去医院。”
李乐紧走两步追上去,在刘疤身后喊:
“刘疤爷,我还没上班,算什么账?
咱可是签了《劳动合同》,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嘛!”
“李乐,你特么滚过来。
我──邵侯,来跟你算账了。”
这家伙的声音尖利又嘶哑,仿佛那皇宫里阴阳怪气的死老太监,听起来提神醒脑催人尿下。
“邵侯?你是……那个骚猴!”
李乐仔细打量邵侯那对颇有特色的吊梢眉,确定对方身份后,立即绷紧身子冷声说:
“孙子,你还有胆来跟我算账,是嫌我当年把你骟得不够干净吗?”
邵侯也是从李乐所在的胜利孤儿院走出来的孤儿,比李乐大两岁。
这人不但长相猥琐,为人也很下流,所以有了骚猴的外号。
有一次,他把一个女孩子骗到厕所,欲行苟且之事。
李乐尾随打闷棍放倒他,一劳永逸把他给骟了。
孤儿院发生这种强暴和严重伤害事件,流传出去,影响会特别恶劣。
为了掩盖此事,在明知道李老头不符合收养条件的情况下,孤儿院领导依然决定把李乐给送了出去。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再也没有见过。
没想到,时隔八年两人再次见面,骚猴竟然成了刘疤的干儿子。
看来,李乐服务员的工作要泡汤了!
刘疤大早上穿一身孝堵门,果然特么晦气!
当年断了邵侯子孙根,算是结下死仇,既然他跑过来跟自己算旧账。
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干!
李乐紧盯邵侯,几步退到墙边,手放背后,悄悄拿起立在墙边的顶门杠子。
谁说打闷棍一定要绕身后?
出其不意当头一棒,照样能把邵侯这孙子干趴下。
能偷袭绝不硬刚,这是李乐在孤儿院干翻一个又一个院霸,总结出来的经验。
那邵侯也是托大,竟然当着李乐的面,直接伸手去皮包里掏家伙。
他掏武器的时候,嘴里还在放狠话:
“八年,八年了!
终于让人家找到你。
李乐,我跟你说……”
李乐听人说过,电影里那些反派总是死于话多。
人狠话不多,才是狠人的人生写照!
不等邵侯从包里掏出家伙,李乐举起顶门杠子,原地跳起猛地砸向他头顶。
夫战,勇气也!
打架,就必须要狠!
要么不打,只要出手就必须全力以赴不能留情。
要不然,躺下的就肯定是自己!
咔嚓!
“哎哟!”
为了增加气势,李乐起跳太高,那顶门杠子直接捅进院门顶棚。
把顶棚给捅出一个大洞,土灰瓦片劈头盖脸砸下来,把李乐眼睛都给迷了。
这时候,是邵侯反偷袭的最佳时机,然而,李乐打架经验丰富,闭着眼胡乱抡着顶门杠子跳出战团。
第一回合,结束!
邵侯没有后援团站场,看李乐拿着大棍抡人,吓得躲出好远,慌乱的尖叫:
“别、别动手!
人家只是来帮干爹讨债要钱,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光天化日,人家最讨厌打打杀杀了。”
李乐边揉眼睛,边拎着顶门杠子防御:
“你特么胡咧咧,我什么时候欠你们钱了。”
邵侯远远的扔过来一个档案袋说:
“你自己看。”
李乐胳膊夹着顶门杠子,戒备的打开档案袋。
然后,他就傻眼了。
一张二十万的欠条,还有厚厚的借款手续。
借条上的签字跟狗爬一样,正是李乐的笔迹,天底下没人能模仿出来。
不但如此,资料里还有签合同时的照片,李乐从刘疤手里接过一袋钱的照片,就连他拎着钱走出饭店的照片都有。
卧槽,啥情况?
自己什么时候跟刘疤借钱了?怎么还有照片?
看李乐在原地呆呆发愣,连棍子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邵侯这才敢凑过来,翘着兰花指点着借据说:
“你看,借条上写的很清楚,李乐借二十万现金周转,三天内连本带利还清。
有这些证据,打官司稳赢。”
“没借,我根本没借过钱,你们特么阴我!”
李乐怒喝一声,抓住邵侯的胳膊用力摇晃:
“说,你们是不是在阴我?”
“流氓,你弄疼人家了。
放手,快放手呀!”
身后没人站场,邵侯也是怂了一逼。
他惊慌的喊叫着,一只手拉着另一只手拼命向后退。
拉扯中,邵侯衣袖纽扣崩开,露出小臂上数道刚刚结痂的长长伤疤,这分明是猫爪抓出的伤痕。
怪不得邵侯这帮孙子大夏天穿长袖衬衫,原来是想掩盖胳膊上的猫爪伤。
“原来是你!”
一瞬间,李乐想起为什么听刘疤和邵侯的声音耳熟了。
昨天晚上抢劫自己的四个人,就是刘疤这帮孙子。
明白了,李乐此时完全想明白了!
刘疤趁自己喝酒迷糊,以签《劳动合同》为由,骗自己签了借款合同。
他主动送自己打包菜,其实是为了把钱混在剩菜里拍照做证据。
让两个女孩子把自己送到饭店外,也是为了防止自己提前发现袋子里的钱。
自己离开饭店后,刘疤立即带人尾随到小胡同,抢回装钱的打包袋,销毁了最后的一丝证据。
阴!
这帮孙子太特么阴了!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是到法院打官司,自己这边也解释不清!
可问题是:为什么呀?
刘疤费这么大劲阴自己,难道仅仅是为了帮邵侯报仇吗?
邵侯这干儿子,在刘疤那里有这么大面子吗?
很不合理呀!
李乐脑袋一阵混乱,下意识把手里的借据撕得粉碎。
邵侯挣脱李乐的手,退出好远才掐着腰,翘起兰花指指着李乐冷笑说:
“撕,随便撕。
这些都是复印件,人家这边还有很多呢。”
李乐脑袋一片混乱,眼珠通红喊道:
“滚!”
“滚就滚,人家今天是先礼后兵。
明天拿不出钱,就不要怪人家不讲旧情了。”
邵侯跺着脚放一句狠话,立即转身匆匆跑了。
“呸,当老子怕你呀!
你敢来,老子就继续揍你!
你个死太监,二妮子!”
打架气势要足,输人不能输阵。
李乐对着邵侯的背影破口大骂,直到完全看不见才赶紧关上院门。
二十万呐!
把自己卖了都凑不够。
李乐哆哆嗦嗦跑进院子,对着老槐树喊:
“七叔,七叔,你快出来,我被人阴了。
快帮我想个办法呀!”
院子里静悄悄,老槐树枝叶摇动,发出呼啦啦的声响。
“七叔,火烧眉毛,你就别作弄我了。”
李乐对着老槐树又是作揖又是摇晃,槐七叔就是不出现。
……
砰砰砰!
院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让李乐大吃一惊。
难道刘疤那帮孙子又来了?
难道医院补碎蛋都这么快吗?
来者不善,刘疤要是带很多人过来,自己可打不过呀!
怎么办?怎么办?
催命一样的敲门声,把李乐急得团团乱转。
最后,李乐也是真被逼急了,就运足气力恶声恶气的喊:
“别特么敲了,我不在家!”
用最凶狠的声音,喊出最怂的话。
李乐自己给自己的解释是:
如果对方听到自己没在家就转身离开,还则罢了!
假如他们不走,听到这么凶恶的声音,也算是先声夺人,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了!
哗啦!
李乐刚喊完,大门竟然轻易被人撞开了。
那顶门杠子可是结实的槐木棍呀!
高手!来的绝对是高手!
李乐抓紧手里的顶门杠子。
嗯?顶门杠子?
卧槽,原来刚才大门只是虚掩的。
看到进来的人后,李乐扔下顶门杠子,紧走两步迎了过去。
因为,进来的人不是刘疤,而是一个穿深色西服的年轻人,上衣口袋还插着一朵小白花。
这代表着……来生意了。
不能去天府饭店当服务员,李乐也只能重操旧业,接生意扎纸活挣钱了。
年轻人四处打量破败的院子几眼,微仰着下巴,骄傲的说:
“我是林氏地产的林天,今天过来跟你谈笔生意。”
李乐拿破抹布在石凳上抹两下说:
“林先生,咱们坐下慢慢谈。
不知道你准备订购至尊套餐,还是普通豪华套餐?”
扎纸活定价很有讲究,至尊套餐是李乐能做出的最好纸活,一套要两千块。
豪华套餐要差一点,定价八百块。
林天嫌弃的看一眼石凳,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好奇的问:
“哦?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那你说说套餐是什么意思?”
李乐陪着笑说:
“至尊套餐,包含别墅、豪车、电脑、电视、麻将机等等。
凡是阳间能用到的都有,还有配套的金童玉女、司机和佣人等服务人员。
豪华套餐嘛!就没有这个齐全了。”
林天越听越不对,急忙阻止说:
“等等,你家就一个破院子,还想按别墅价格卖?什么阳间?怎么还有金童玉女豪车佣人呢?
你在说梦话呢?”
李乐挠挠下巴,眨巴两下眼睛问:
“林先生,你家不是办丧事,要请我过去扎纸活吗?”
林天勃然大怒,不顾形象的大骂:
“艹,你家才死人呢!
我过来是买你这破院子。”
听说林天不是来请他扎纸活,李乐立即坐直身子,板起了脸:
“哦,你想买我家院子呀!”
要是昨天,有人来买这破院子,李乐举双手双脚赞成,还会帮他劝李老头赶紧卖掉,换个舒服的楼房住。
现在嘛!
知道这里是城隍庙,他出多少钱也不能卖呀!
发了一顿恼火后,林天恢复平静,仰着下巴不屑的说:
“爽快点,你出个价,我付钱,你马上走人。”
卧槽,有钱了不起呀!
最瞧不起这些装逼的富二代。
李乐抱着膀子,学着林天的样子,微仰着下巴,冷冷回答:
“不卖!”
林天已经失去耐心,招手让司机拎过来一个皮包放在石桌上说:
“二十万,你立即拿钱走人。”
凡城位于崤函古道深山峡谷中段,属于十八线的县级山城,县城里最好地段的一整套别墅,也值不到二十万块钱。
林天认为,自己出二十万买这破院子,李乐应该毫不犹豫拎钱走人。
然而,他失算了。
李乐拎着皮包试了一下重量,随后就塞回林天手里说:
“对不起,这院子,一百万都不卖!”
“你、你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李乐一摆手:
“慢走,不送!”
林天黑着脸转身离开,走到一半他又转了回来。
李乐继续仰着下巴,冷冷说:
“你怎么不走?还想赖在我家吃饭吗?”
这次,林天主动坐下来,把皮箱放在石桌上,尴尬的笑着道歉:
“对不起,刚才是我失态,没有表达清楚具体的合作方案。
你可能不清楚,百年前这里是一座城隍庙……”
听到城隍庙三个字,李乐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这孙子是地府派来的?
他们想破坏掉城隍庙,让自己没办法接任凡城的城隍?
看李乐没说话,林天继续说:
“我准备推倒院子,重建城隍庙。
这属于公益事业,请你支持。”
说着话,林天就慢慢把皮箱推到李乐面前。
城隍庙一直都在,还需要你丫重建吗?
李乐刚准备把皮箱推回去拒绝,林天抢先说:
“你先听我说完,这二十万归你。
建好城隍庙后,我聘请你成为城隍庙工作人员,还可以分给你一套房继续住在这里。”
听完林天的计划,李乐立即想起三十六计其中三计:
调虎离山,一石二鸟,绝户计!
离开槐七叔的保护,别说猫妖,就是来个小鬼都能弄死李乐。
槐七叔离开聚灵幻阵遮掩,也就是一棵不能移动的老槐树,很容易砍倒。
没有城隍庙,没有李乐,李老头就彻底失去了这个根据地。
地府这帮孙子出招还真够阴的。
林天看李乐一脸呆滞,以为他高兴疯了,就拍拍手说:
“既能拿到二十万,又可以分到一套房子住,还有一份稳定工作。
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满意,我满意你奶奶个腿,老子要是答应你,肯定活不过今晚。
李乐正要发飙,转念一想,又平静下来,他把皮箱竖在桌子上,假装动心问道:
“林老板,你先告诉我,是哪个老鬼告诉你,我家就是城隍庙?”
“是陆……”
下意识吐出两个字后,林天脸色大变,一下站起身惊慌的说:
“我、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这么优厚的条件,你就说你答应不答应吧!”
“哦,是姓陆的老鬼呀!”
李乐微笑着把装钱皮箱往林天那边一推,随后冷声说:
“你回去告诉姓陆的老鬼,有本事大家明刀明枪的干,耍阴谋诡计算什么能耐?他就不怕爷爷去找他算账吗?”
李乐挑破林天的目的和后台,林天立即乱了方寸,边向门外走边放狠话:
“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刚走出院门,林天就对着手机开骂:
“刘疤,你特么怎么做事的?
受伤了?你受伤关我屁事!
明天早上,最迟明天早上必须解决。”
李乐关上院门,躲在门后听了个七七八八。
刘疤那孙子阴老子,林天这孙子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
丫是准备空手套白狼,准备一分钱不出骗老子的城隍庙。
美不死你!
不过,听林天这孙子说话的意思,刘疤很快又要带人来催债了。
他们要对自己下死手,自己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李乐在家里四处翻找一遍,除了厨房生锈的菜刀,也就是那根顶门杠子最趁手了。
嚓嚓嚓……
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然而,李乐还没把菜刀磨光,刀柄竟然断了!
我日,人倒霉,连菜刀都来欺负人。
“李老头床底下有一包豆子,你去拿出来。”
老槐树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嗡嗡隆隆还带着回音。
李乐把菜刀往地上一扔,兴奋的说:
“七叔,你是要施展撒豆成兵的法术吗?”
李乐没能看到槐七叔施展撒豆成兵,因为他在忙着种豆子。
按槐七叔说,修炼有成的精怪伤害普通人,会招天谴引来天雷惩罚。
所以,他需要借助外物转嫁天谴。
而豆子这种一年生草本,是最合适的媒介物。
怕豆子种少了,会影响槐七叔施法,李乐一股脑把豆子全都种到院子里了。
小院也就二百来平方,几斤豆子种下去,几乎是一颗挨着一颗,一脚下去就能踩到五六颗豆子。
李乐竟然忘记留下走路的道了。
忙到下午两点,总算种完豆子。
早饭午饭都没来得及吃,连累带饿,可把李乐给累惨了。
匆匆吃一碗浆糊,喝两口水,正准备休息一下,李乐突然想起来,种的豆子也要喝水。
提着水桶出来时,李乐又多了个心眼,先给老槐树浇下去一桶水。
老槐树骂道:
“兔崽子,你干啥?把我脚淋湿了。”
李乐腼腆的傻笑着说:
“嘿嘿,七叔,我怕你渴,给豆子浇水,顺便给你带点。”
“滚犊子,谁告诉你要给豆子浇水呀!
你去给豆子灌点酒,我知道你小子昨天藏了酒,灌给豆子够了。”
李乐为难的挠挠头:
“七叔,这么多豆子,那点酒不够吧!”
“刚才忙着帮猫妖巩固境界,忘了告诉你,种两三颗豆子就够了。”
李乐咧咧嘴苦笑:
“七叔,你又玩我!”
“你,你全都给种下去了?”
老槐树气得树干摇晃:
“兔崽子,我二十年才培养出几斤豆种,全给你浪费了。”
“嘿嘿,七叔别急,我很快就能把豆子挖出来!”
“你……还是算了。
豆子遇上土,挖出来也没用了。
只能等它们结出新豆子,继续培养。”
老槐树摇晃几下树枝,把懵懵懂懂的小黑猫扔在李乐肩头:
“你带上猫妖,去买酒吧!”
……
李乐抱着小黑猫走进隔壁小卖部,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身无分文,名誉上还倒欠刘疤二十万高利贷,哪里有钱买酒?
小卖部里聚集着一大堆闲人,都在吹牛打屁赌钱下棋,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李乐手上抱着黑猫,面无表情站在房间内,立即起到净街效果。
那些闲人怕沾了李乐身上的晦气,都溜着墙根,悄默声离开了。
“呸,一帮老光棍不买东西,每天就知道来蹭空调占老娘便宜。
弟弟,你要买什么?”
小卖部老板娘叫刘晴,二十来岁,以前在市里工作,结婚前老公突然出事故死掉,她就成了望门寡。
此后,她就来到凡城,盘下这间小卖部,做起了老板娘。
刘晴长相漂亮手里又有钱,她这小卖部就成了老光棍聚集地,那些家伙都想娶到她,落个财色两得。
在激烈的竞争中,有人想出歪点子,造谣说刘晴是克夫的鬼婆,男人命不硬就趁早滚远点,省得被克死。
刘晴是克夫的鬼婆,李乐是吃死人饭的小扎纸匠。
所以,刘晴不怕沾了李乐晦气,每次见面都弟弟长弟弟短叫得亲热,盼着李乐经常来小卖部,吓跑那帮不要脸的老光棍。
可是,刘晴表现得越热情,李乐越觉得尴尬。
她才刚骂那些老光棍只占便宜不买东西,李乐还真不好意思张嘴跟她借酒。
在小喵脑门撸两把后,李乐尴尬的转移话题:
“她叫小喵,我昨天刚捡到的。”
“哇,这小猫可真漂亮。”
刘晴亲热的从李乐怀里接过小黑猫,霸道的说:
“昨天夜里我家闹耗子,今晚正好把它留下来。
想吃什么你自己拿,今天姐请客。”
刘晴早就看李乐没钱买东西,索性拿小黑猫这个由头,给李乐一个台阶下。
“谢谢刘姐,我正好借几瓶酒送人,记上账,我有钱就还你。”
李乐找袋子装了五瓶最便宜的高度白酒,又跟小喵说:
“你要乖一点,明早上过来接你。”
堂堂猫妖,被主子哥拿来换酒,晚上还要去抓老鼠。
小喵很不痛快,瞪李乐一眼就不再搭理他。
哼着小曲回家之后,李乐心情很不错。
不但借到了酒,还能省下小喵的饭,可以独享一整袋打包的肉糊糊了。
为了节省酒,李乐趴在地上给每颗豆子都灌上半瓶盖酒,不偏不倚很均匀。
这是一项很艰巨的工作,李乐一直忙到天色黑下来,才算完工。
美滋滋吃肉糊的时候,李乐突然想起来,天都要黑了,刘疤那孙子怎么还没来?
为了看槐七叔撒豆成兵的本事,李乐竟然盼着刘疤早点过来找茬了。
一直等到夜里十点多,刘疤也没来。
李乐正准备睡觉,小喵偷偷摸摸溜回家,一见到李乐就喊:
“哥,刘晴家不是闹耗子,她家有恶鬼!”
按槐七叔说,李乐目前还是凡胎,用神语封正猫妖,只算是给小喵种了一颗种子。
经由聚灵阵的灵气催发,种子生根发芽,才让小喵有了说话的能力。
小喵若想化形为人修成大道,就必须等李乐接任城隍,有了神性。
“啥玩意?鬼?”
听小喵说刘晴家有鬼,李乐惊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
难道陆老鬼白天的计谋没有得逞,他恼羞成怒,晚上就派恶鬼来收拾自己了?
并且,那恶鬼还走错门,错把刘晴家当成自己家了?
槐七叔身影突然出现,慷慨激昂的说:
“真是猖狂,城隍刚离开,这些小鬼就敢在城隍庙附近现身。
李乐,你去把它抓回来,我正好需要恶鬼怨魂转化灵气。”
作为阵眼,千年老槐树白天进行光合作用转化出的灵气,仅仅够维持聚灵幻阵的正常运转。
李老头以千年老槐做为阵眼,就是看中槐树的聚阴属性,根系可以禁锢恶鬼怨魂,并吸收它们携带的怨煞。
根系吸收恶鬼怨煞输送到树叶后,经阳光净化可以转化为灵气,恶鬼越凶越恶,转化出来的灵气就越多。
好多年没有尝到过恶鬼怨煞,槐七叔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李乐脖子一缩,苦着脸抱怨说:
“七叔,你平时玩我就算了。
怎么还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万一那是地府派来杀我,又走错门的恶鬼,我不是正好撞枪口上吗?”
槐七叔一拍胸脯,猛打包票说:
“不可能,地府那边绝对不敢派鬼魂来对付你。
那些老鬼又不傻,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证据呢?”
看李乐还在犹豫,槐七叔又把一根棍子塞进他手里:
“这是我的本命法器,拿着它可护你周全。”
李乐低头看一眼,直接把槐七叔的本命法器扔出去老远:
“七叔,你又玩我!
这明明是家里的顶门杠子,怎么就成了你的本命法器?”
“你小子,谁规定本命法器不能是顶门杠子啦?”
槐七叔一挥手,顶门杠子凭空飘起,推着李乐向门外走:
“快去,快去抓鬼。”
李乐扒着门框,泪巴巴喊道:
“七叔,我不会抓鬼呀!”
槐七叔一拍脑门,懊恼的说:
“哎呀,我忘记这茬了。”
李乐一脸苦涩抱怨:
“七叔,你还是直接弄死我算啦!”
最终,李乐还是勇敢的敲响了刘晴家的房门。
晴姐有难,见死不救可不是老爷们。
当然,李乐有了充分保障,才有胆子来抓鬼的。
刘晴打开房门,看到李乐就是一愣,随后捂着嘴噗呲笑出声来。
“弟弟,你这是要打劫姐姐吗?
你准备劫财呢?还是想劫色?”
刘晴笑得花枝乱颤,轻薄睡衣遮不住春光,跟着一阵摇曳,晃得李乐直咽口水。
他尴尬的举起右手顶门杠打招呼,觉得不妥,又举起左手的手机,还是觉得不妥,只能狠狠耸一下肩头。
蹲在李乐肩头的小喵识趣的喵一声,化解了李乐的尴尬:
“晴姐,我把小喵送回来。”
刘晴伸手接过小喵:
“小东西,我说怎么找不见你,原来是跑回家了。”
小喵跳进刘晴怀里,小爪正摁在睡裙领口,一对白花花的馒头还有深深的沟壑。
错觉,一定是错觉!
李乐下意识揉揉眼睛,果然是错觉!
刘晴捏着衣领,尴尬的问一声:
“要不要进来坐一下。”
等得就是这句话!
李乐抓紧两样法宝,侧身挤进房间:
“好,就坐一下。”
刘晴家是三间挂耳的格局,客厅左右两间厢房,西厢延伸出去做了小卖部,东厢是刘晴卧室,东耳房是厨房。
刘晴把李乐留在客厅,自己走回东厢卧室穿了一件外套,出来时还给李乐端了一杯茶。
小喵不停打手势,示意李乐赶紧去卧室捉鬼。
在刘晴家门口,手机屏幕开始闪烁黄光,进入房间后,闪烁更加急促,提示附近有阴魂。
李乐也想赶紧进刘晴卧室抓了鬼回家,可三更半夜孤男寡女,怎么好意思随便进女人房间呢?
或许刘晴也没有半夜和男人同处一室的经验,放下水杯就低头默默整理衣服领口。
气氛凝固,那是相当尴尬!
李乐不敢看刘晴,眼光四处打量客厅的布置,突然指着墙上一张结婚照说:
“这是……”
刘晴抬头瞟一眼,又低下头:
“那是我跟未婚夫的婚纱照……”
“……”
尴尬,更加尴尬!
李乐实在受不了,突然站起来,晃着手机说:
“晴姐,我要去你房间捉(做)……”
“不,不行,你不能进我房间。”
刘晴捂着领口,惊慌的站起身堵在卧室门口,变颜变色的尬笑:
“弟弟,你要进姐姐房间,不会是真的想劫姐姐的色吧!”
刘晴楚楚可怜的一句话,直接把李乐给问住了。
李乐二十岁,到现在都没摸过女人的手,你问他想不想女人。
废话,他当然想了。
呸呸!
都啥时候了,还想这些有的没的。
李乐傻傻点一下头,又用力摇头:
“晴姐,我不是想,唉,我一定要去你卧室,就是要捉(做)……”
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紧张之下李乐这不标准口音,真要把人害死了。
咣当!
李乐话还没说完,半掩的卧室门猛然撞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一阵恶风突然从卧室吹出来,直接把挂在卧室门口的半截门帘给高高掀飞。
恶鬼,出现了!
“不要啊!”
随着刘晴一声惨呼,李乐感觉一阵冰冷刺骨的阴风迎面扑来。
顶门杠主动飘在李乐胸前,手机屏幕红黄色闪烁,疯狂提示有恶鬼靠近。
砰的一声闷响,李乐感觉胸口一滞,接连退出了五六步,才算稳住身形。
小喵一下跳在李乐肩头,喵喵叫着指引阴魂所在的方位。
李乐吓得心慌手抖,怀里抱着顶门杠,双手捧起手机,哆哆嗦嗦按动键钮,嘴里念叨:
“按键74747,对准恶鬼,拨号!”
嗡!
手机顶端发出一声嗡鸣。
喵!
小喵噌的跳在地上,追进了卧室。
显然,在手机嗡鸣声响起之前,恶鬼已经逃进卧室了。
“艹,艹,艹!”
一击不中,李乐急得眼睛通红,粗鲁的推开刘晴,大步闯进了卧室。
槐七叔输送进城隍令的法力,只能使用三次。
按槐七叔给出的方案,小喵指引恶鬼方向,李乐只需要一棒子打翻恶鬼,对着恶鬼启动城隍令牌捕魂功能,一次就能成功。
没想到,恶鬼竟然主动偷袭李乐,慌乱之中第一次捕魂失败。
等恶鬼有了准备,再次捕魂就更加困难。好在恶鬼已经受伤,趁他病要他命。
李乐这才不顾一切的追进卧室。
卧室内,小喵单爪按在一件平安扣挂饰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音。
它这是在提醒李乐,恶鬼就藏在平安扣挂饰内。
李乐对准挂饰,再次拨打74747,按下拨号键……
刘晴突然扑上来,从身后搂住李乐的腰喊道:
“不,不要,你不要杀他!”
嗡!
手机偏移,捕魂再次失败。
“你让开!你家有鬼,我要捉鬼。”
李乐脑门青筋暴起,甩掉刘晴去抓挂饰。
刘晴抢先扑过去,抓住挂饰捂在胸口,梨花带雨的喊道:
“李乐,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他。”
刘晴一再维护恶鬼,其中必有蹊跷。
于是,李乐不解的问:
“为什么?难道你不怕鬼吗?”
刘晴疯狂摇头:
“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但是,这平安扣是他送给我的,这里边的东西一直在保护我。”
刘晴死命护着平安扣,说里边的东西在保护她,这鬼也就捉不成了。
要不然真成抢劫了。
……
刘晴嘴里的“他”,就是刘晴已经死去的未婚夫陈庆阳。
刘晴和陈庆阳是青梅竹马的伙伴,从小就是同桌,大学毕业后,陈庆阳分配到市内一家建筑设计公司,刘晴成功留校,当了助教。
四个月前,两人终于凑够首付,买了一套小房子,准备结婚。
当时,陈庆阳正在跟一个大型建筑项目,两人商量等他完成手上的项目后,就请年假结婚。
出事那天,陈庆阳很高兴的打电话给刘晴:
“项目主体已经封顶,检查验收上报领导审批后,明天就可以请到年假。
另外,我准备了一个惊喜,明天送给你,你肯定会喜欢。”
然而,刘晴没收到陈庆阳送来的惊喜,却收到他死亡的噩耗!
等刘晴匆忙赶到火葬场,看到的只是一只冷冰冰的骨灰盒。
在陈庆阳的遗物里,有一条包装完好,准备送给刘晴的礼物──平安扣。
一个活生生的人,就那么消失了!
据死亡报告单上记载,陈庆阳去某洗头房PC,遇见联防队巡查,慌不择路跳二楼逃跑,头部触地死亡。
因找不到其家人联系方式,只能做无主尸体处理,立即送火葬场火葬。
记录给出的死亡理由过于牵强,刘晴绝不相信,一直洁身自好的陈庆阳,会在结婚前去洗头房PC。
可是,她一个孤女子,在市内无依无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帮陈庆阳讨还公道,只能痛苦的接受现实。
然而,她捧着骨灰盒回到家,发现家里被人翻得乱糟糟,还留下一封信,让她交出陈庆阳留下的U盘。
刘晴很害怕,就打电话给陈庆阳的领导,领导接到电话直接说:
“跑,跑到没人认识的地方,再也不要回来。”
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这位领导是刘晴两人的学长,还借给他们五万块钱买房子。
刘晴两人非常尊重和信任他。
听了他的警告后,刘晴立即递交停薪留职报告,带上骨灰盒坐车逃离。
期间刘晴经历过行李丢失,流氓骚扰,劫匪抢劫,小偷掏包等危机。
每到危险时刻,总有东西从平安扣里跑出来,把那些人吓跑。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刘晴坚持相信,她爱的男人没走,一直都留在平安扣里保护着她。
几经辗转,刘晴流落到凡城。
盘下小卖部后,刚开始经常有人夜里撬门要对她耍流氓,关键时刻总是被平安扣里边的东西吓退。
所以,这些人才会到处谣传,说刘晴是鬼婆,专克男人。
刘晴讲到这里,结果已经非常明显,陈庆阳火葬后,他魂魄没有归地府,而是躲进平安扣,一直保护着刘晴。
现实版《人鬼情未了》!
听完故事,李乐面色黯然,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哭倒的刘晴。
小喵大眼睛不停流泪,扯着李乐衣服一直擦啊擦,怎么也擦不干净,最后囔着鼻子央求说:
“这个男人好痴情。
哥,我们不要捉他好吗?”
“嗯,不抓了。
就让他留在晴姐身边吧!”
李乐心说,她都把平安扣藏在怀里,我总不能真的下手去掏出来吧!
两个涉世未深的小家伙,听故事太过投入,竟然当着刘晴的面开始商量。
小猫竟然会说话!
刘晴吃惊到忘记悲伤,指着小喵说:
“它、它在说话……”
小喵心虚的捂住嘴巴说:
“没,我没说话,我只是一只可爱的小喵喵。”
好吧!
这次轮到李乐讲故事了。
支吾半天,李乐才想好怎么说。
“既然晴姐相信未婚夫变成鬼魂保护你,小喵能说话也不奇怪。
并且,小喵以前不是猫,她是我妹妹。”
这是槐七叔导给小喵的一段记忆,李乐只是在这里复述一遍:
小喵原本是李乐的妹妹,当年李乐被送进孤儿院,小喵不知道流落去了哪里。
后来,小喵为了躲避仇人追杀,喝了一碗汤变成了猫。
最近才刚学会说话,过几天就能变成原来的样子。
刘晴一脸不相信,抱着小喵翻来覆去的研究。
小喵不耐烦的说:
“你未婚夫受重伤快不行了。
带回去给七叔看,能不能救回来。”
相比于会说话的猫,刘晴更加关心陈庆阳的魂魄。
她连衣服都顾不上换,就跟着李乐回家了。
……
槐七叔检查过平安扣,失望的说:
“这魂魄无业障纠缠,看来没主动伤过人命。
他全是凭着一份执念,才能抵抗地府对魂魄的牵引,真是难能可贵!
不过,这魂魄多次强行透支本源,已经虚弱不堪,很快就要魂飞魄散了。”
“庆哥脾气很好,从来不跟人争执,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呀!”
听说陈庆阳很快会魂飞魄散,刘晴神经质的反复念叨着,突然她扯住槐七叔的衣袖哀求:
“大叔,求你想办法救救他。
是因为我,庆哥是因为要保护我,才不愿离开。”
刘晴神情固执语气哀婉,大有七叔不救陈庆阳,她就要以身殉情的架势。
李乐和小喵深受感动,也都跟着附和,想让七叔救下为爱献身的陈庆阳。
槐七叔叹口气说:
“天地万物运行各有法则,无论任何原因,魂魄都不能随意滞留阳间。
等我补全这魂魄后,他就必须入地府轮回,不得滞留。”
刘晴心中万分不舍,又不愿陈庆阳真的魂飞魄散,就哀求槐七叔,想见他最后一面。
槐七叔答应,等陈庆阳补全魂魄转世轮回前,可以安排他们见上一面。
是夜,刘晴坐在老槐树下,痴痴望着挂在树枝上的平安扣,一夜未眠!
小喵的境界还没有稳固,就继续隐入老槐树修炼。
李乐两天没睡好,这一天的经历又复杂曲折,早就困倦不堪,陪刘晴坐一会直接就睡着了。
……
在昨天的同一时间,敲门声准时把李乐吵醒。
李乐一骨碌爬起来,对着老槐树喊一声:
“刘疤来抢咱家房子了!”
就兴匆匆跑去开门。
打开大门,李乐愣住了。
门外站着四个人,身后还停着两辆豪华大轿车。
为首的是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衣着得体面相儒雅,他身边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子。
身后跟着两个精壮汉子,像是保镖。
老人递出一张名片,客气的自我介绍:
“鄙人陆宏江,携小女陆嫣然,特来拜访李先生。”
李乐接过名片看一眼,上边只有陆宏江的名字和一串号码。
姓陆,应该是地府陆老鬼在阳间的代理人。
昨天刚怼完马仔,今天就派来陆家嫡系,这个陆老鬼很给自己面子嘛!
可是,咱院子里种满豆兵,就是陆老鬼亲自来,小爷也不怕他。
想到这里,李乐抱着膀子懒散的问:
“别整那虚头巴脑的,今天到底想咋整?你划个道吧!”
“这……”
陆宏江很迷茫,李乐这开场方式很不合理嘛!他看清名片上的名字了吗?
难道在凡城,陆宏江的名字很不值钱吗?
不管怎么说,他陆宏江都是陆氏家主,陆家更是省内排得上号的超级大族,家族势力横跨政商两界。
他陆宏江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众星捧月的待遇。
这小子看自己的眼神,好像很不爽的样子嘛!
陆宏江经历过无数大风大浪,稍一愣神就接上话题:
“李先生这是如何说起?
我和李先生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没有发生过任何不快。
并且,今天陆某拜访李先生,也只是想沟通一笔无偿捐助的捐赠意向。”
陆宏江毕竟见多识广,这几句话就很有艺术性!
首先,陆宏江申明,我以前根本不认识你,如果你对我有什么误会,我根本不知道,肯定跟我没关系。
其次,我陆宏江要来无偿送钱给你,你愿不愿意要?你想要钱,就客气请我进家门,喝杯茶慢慢谈。
李乐心里只有一个固有概念,这家伙是陆老鬼的嫡系,无论他说什么,都是想要害我。
所以,李乐毫不犹豫的说:
“对不起,我、没、性、趣!”
连白给的钱都不要,这下陆宏江是真的摸不透,李乐到底是在想什么了。
场面顿时陷入静默的尴尬!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喊:
“等会,李乐欠我钱,你有无偿捐助,直接给我就行。”
刘疤觉得李老头爷孙俩就是大灾星,沾上他们就会倒霉。
在一年前,刘疤的爹死掉,他买了一块上好的风水宝地,准备风光大葬老子,助自己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没想到,李老头一个举报,他老子尸体被拉去火葬场给烧成灰了。
虽然刘疤偷偷砸了李老头家院门,算是报仇雪恨了。
可他天府饭店的生意,却是一天不如一天,眼看就要倒闭了。
前几天,好不容易巴结上林家的林天公子,求他给自己饭店介绍生意。
没想到,林大公子让他做局骗李乐那小子。
做死人生意的扎纸匠,是能随便招惹的么!
就是因为砸了李老头大门,他那死鬼老子托梦,生生闹腾了半个多月。
刘疤本想拒绝,耐不住林公子天天带人消费,耐不住他家母老虎一顿骂。
心一软,刘疤就安排了一场狸猫换太子的骗局。
结果,当天晚上他就被李乐砸了个满脸花,还被猫挠烂了后背。
他按计划去找李乐讨债,又差点把蛋硌碎。
那医院是随便能进的吗?
一套检查下来,消费九千八,还让住院观察,差点变成太监。
在医院还没躺稳,家里母老虎冲进病房,非说他被狐狸精迷住,得了马上风。
脱衣检查,又让母老虎发现背后的猫爪印,更是说不清楚。
受不了母老虎的毒打,刘疤带伤逃跑,越跑越快,越跑越远,状态却越来越好。
这一阵运动起到舒筋活血效果,胯下的毛病竟然全好了。
回家跪到天明,才取得母老虎原谅,今天要带他来找李家兔崽子讨说法。
刘疤不敢来,是被母老虎薅着耳朵硬拖过来的。
用母老虎的原话:我家男人,只能我欺负,别人敢欺负,我跟他拼命。
刚走到李乐家门口,就听有人要无偿捐助给李家小子,李家小子还不愿意要。
这种好事去哪里找,刘疤甩掉母老虎,赶紧举着借条,三两步跑过去讨债了。
陆宏江正憋一肚子气,有人突然横插一杠子,脸色顿时变得不好看。
他有求于李乐,才对李乐客客气气。
对陌生人,陆宏江当然没什么好脸色。
并且,刘疤跪了一整夜,形象气色特别差,头发乱糟糟像鸡窝,满脸都是老婆挠出来的指甲印,活脱一个疯子。
陆宏江转脸看到一个疯子,手举着一张纸条飞快向他跑过来,就忍不住冷哼了一声。
陆宏江身后的两个高薪保镖立即明白,他们表现的机会到了。
只用一只手,高薪保镖就轻易放倒刘疤,反拧着胳膊把他按在地上。
刘疤疼得哎呀直叫,嘴里还解释:
“欠条,疼疼,看欠条,你轻点,嘶……欠我二十万。”
刘疤老婆凶悍异常,看老公被人欺负,拎着平底锅要上来拼命。
另一个保镖只用一脚,母老虎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陆宏江从保镖手里接过欠条,觉得自己机会来了,故作疑惑的问李乐:
“李先生,这欠条……”
演戏,这些家伙全都在演戏!
李乐冷笑一声,微扬起下巴自豪的承认:
“没错,字是我签的,钱我也拿了。
我就是不还钱,有种你进来打我呀!”
自从见过林天后,李乐已经喜欢上这种,微仰下巴说话的自恋装逼动作了。
李乐是想激怒这帮人,让他们冲进院子追打自己,然后就能看到豆兵发威了。
可惜,李乐却看到一副让他不敢相信的画面。
只见陆宏江拿出一个小本子,刷刷两笔签了字,让保镖转交给刘疤说:
“这二十万我出了,请你以后不要打扰李先生的生活。”
刘疤拿着支票数着上边的零,眼睛都成斗鸡眼了。
最后,他欣喜的念道:
“陆宏江,陆……啊……你真的是陆家的家主陆宏江先生?”
保镖把他远远推走:
“拿着钱赶紧离开,请不要打扰陆先生谈生意。”
虽然挨了顿打,却白捡二十万。
刘疤愿意天天被人打。
揣着支票,扶着老婆,刘疤离开的身影特别潇洒。
他认为,自己就是这条街最靓的仔!
……
“戏演完了吧!没意思,我要回去睡觉。”
李乐伸个懒腰,转身就要关门。
这帮人演戏都不认真,写个二指宽的纸条,就当是二十万。
真当自己是傻瓜呀!
看刘疤离开时那飘飘然的脚步,浮夸,演戏太浮夸!
看李乐关上大门要赶他们走,一直安静旁观的陆嫣然再也忍不住,推着门板说:
“你站住,我爸爸好心帮你还了欠债,难道你连一声谢谢都不会说吗?”
李乐回过头,扒着门框说:
“谁说我欠债了?
昨天晚上,你们让林天指使刘疤,骗我签高利贷借据,又尾随我抢走装在打包袋里的钱。
今天又跑来演这出戏给我看,真当我是傻子吗?
二指宽的小纸条,呵呵,二十万!
小孩子玩的骗局,还敢拿来骗小爷。
什么陆家家主,我呸!”
咣当!大门关闭。
微风荡过,陆嫣然发丝飘扬!
“这人,怎么,不识好歹!”
陆嫣然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赖之徒,气得直打哆嗦。
陆宏江沉着脸思考片刻,吩咐说:
“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走,回去查!”
……
李乐透过门缝,看陆宏江一行人开车离开,转回身他就愣住了。
只见满院都是一人高的绿色豆杆,墨绿色的枝枝杈杈上,结满拇指粗的豆荚。
半个小时的时间,满地黄豆就完成从生根发芽,到开花结果成熟的全部过程。
这也太神奇了!
老槐树还一个劲的问:
“人在哪?再有片刻,我就能发射豆弹崩死他们。”
李乐扒拉着豆杆,在黄豆丛林中穿梭,嘴里喊着:
“七叔,停,赶紧收起神通吧!
坏人都已经走了。”
“不行,豆子太多,我控制不住,你先砍倒几棵,留些种子。”
听槐七叔说得认真,李乐赶紧找到破菜刀砍豆杆。
这豆杆长得还特别硬,李乐刚砍倒七八棵,老槐树就垂下树枝,把豆杆卷到树上说:
“来不及了,快躲起来。”
啪啪啪啪……
豆荚爆裂,玻璃球大的黄豆像子弹一样弹射出去,打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院内墙体有阵法加固,黄豆打在墙上立即炸开,碎裂的颗粒溅到李乐身上,疼得他呲牙咧嘴。
情况紧急,李乐拉起发愣的刘晴,屁滚尿流跑进房间。
刚关上门,房门附近的豆荚也开始发射豆弹,打在房门上噼啪乱响。
李乐抹掉头上的冷汗想:
幸亏是从院门口开始种豆子,要是先从房门种豆子,恐怕等不到逃进房间,就被豆弹打死了。
这时,晴朗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
小院上空,电闪雷鸣乌云压顶,恍若一派末世景象!
天黑黑,心慌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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