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七叔能指挥树根缠住小黑猫,他讲的那些故事,李乐也信了个七八分。
可是,槐七叔突然说,地府派一只小猫来挠死他,李乐是无论如何都不信。
于是,他跟槐七叔争辩说:
“七叔,这么小一只猫,我一只脚都能踩死它,不信它能挠死我。”
“猫妖行走于暗夜,可通阴阳摄魂魄,又和地府没有直接关系,是刺杀你的最佳选择。”
槐七叔向小黑猫打出一道绿光,小黑猫突然变得比豹子还大,一双前爪伸出来,比李乐手指头都长。
李乐吓得缩了缩脖子,不甘心的问:
“我想知道,地府为什么要杀我?”
“地府不想让你接任城隍,又不敢不给李老头面子,就只能想办法让你消失,来个死无对证。”
李乐没想到,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竟然还被地府给惦记上了。
自己这小命还不是分分钟挂掉。
想到这里,李乐顿时惊慌变色,躲在槐七叔身边问:
“七叔,那我该怎么办?天天躲在你身边行吗?”
“呵呵,你怕什么呀!我刚才只是说怀疑。”
槐七叔把大猫妖扔在石桌上,笑呵呵说:
“我刚才搜魂发现,这猫妖跟地府没关系,它只是为了躲避仇家才找上你。”
李乐抹着头上的冷汗,心里暗想:
你个老流氓,就知道吓我!
“不过呢!在你成为正式城隍前,还是要防着那些别有用心的老鬼。
为了保住头上的乌纱,他们什么歹毒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槐七叔一席话,李乐又变得紧张起来:
“七叔,直接说让我怎么办吧!
你一惊一乍,我这小心肝实在受不了。”
槐七叔指着猫妖说:
“这猫妖为了躲避仇家找上你,也算是和你有缘份。
我就助你收它做灵宠,同时也送它一份大机缘。”
说着话,槐七叔大手在猫妖头顶虚虚一握,伸开手时,手里多出了一颗绿莹莹的小光球。
光球内有一道猫妖的虚影,正惊慌失措的四处乱撞。
槐七叔把小光球按在李乐脑门上,小光球立即融入李乐印堂消失不见。
李乐立即感觉到,他和猫妖之间,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联系。
“我抽取猫妖一丝魂魄,让它和你签下灵宠契约。
现在,你用神语封正猫妖,助其化形,加固灵魂契约。”
在俗世传说中,有妖兽讨封的说法,其中的讨是祈求,封指封赏,意思是指一些修炼到天花板的妖兽,祈求人类的封赏认可。
妖兽得到人类认可后,化形为人,就能突破妖躯瓶颈继续修炼。
而封正属于修道者用语,专指修道者封赏妖兽,让妖兽化形起点更高,修炼天花板更高。
槐七叔所说的神语是指神族语言,就是李老头教给李乐读的,那本线装书上的拗口语言。
通过神语封赏妖兽,效果又要比普通封正要强上十数倍。
李乐练熟槐七叔教的封正神语口诀后,槐七叔立即向猫妖出一道法诀。
那猫妖再次变回小黑猫,后腿着地直直站立起来,前蹄还做出人类的拱手状。
李乐肃穆站在小黑猫面前,念出一段晦涩难懂的神语。
翻译过来大概意思是:
你这猫妖本是人,九命真身历凡尘,
前世同为逍遥客,今生做我护道臣。
我命一如是你命,讨封得道需记恩,
今朝赐名李小喵,兄妹相称主仆分。
一字一句念完后,李乐精神萎靡摇摇欲坠,直接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而小黑猫身周生出一团灵光,裹挟着它慢慢向空中飘去。
老槐树上立即垂下一根根枝条,把小黑猫裹成一团绿影,隐入树丛消失不见。
槐七叔把李乐送回房间后,也跟着消失不见,整个小院顿时安静下来。
……
咣!咣!咣!
“TMD,开门!快开门!”
李乐这一觉睡得很沉,大门都要被人砸塌,才把他惊醒过来。
李乐趿拉着鞋子走出房间,揉着眼不耐烦的喊:
“谁呀!大早上跑来嚎丧呢?”
听到李乐的声音,院外砸门的声音变得更大了。
那破木门年久失修,不停发出吱吱嘎嘎的难听声响,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来。
李乐一边向大门口走一边抱怨:
“别特么砸,门都要塌了。”
李老头扎纸活的生意,都是跟死人打交道。街坊四邻怕沾染晦气,几乎不跟爷孙俩打交道。
只要有人敲门,九成是家里死了人,过来请李老头扎纸活,剩下一成不是收费,就是来找麻烦的。
李乐马上就要去饭店上班,实在不想继续跟死人打交道,就隔着门喊:
“家里有死人,就赶紧去找别家做纸活吧!
我改行不干了。”
院门外站着四个人,其中一个站姿妖娆的青年翘起兰花指,尖着嗓子对为首的白衣中年人说:
“干爹呀!李乐这孙子在咒你死全家呢。”
白衣汉子立即黑下脸,声音低沉的喝骂:
“死滚,老子又不聋,不用你翻译。”
李乐听这两个声音都很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愣神间,又听那低沉声音继续说:
“你们让开点,我早就看这孙子不顺眼,想把他家这破门给踹烂了。”
“大哥,你可慢点……”
“干爹,不要……”
李乐听到这家伙要踹门,就赶紧拿掉顶门杠子拉开大门。
哪知道,大门刚拉开一条缝,就见一条穿着白绸裤的黑毛大腿,直直的从门缝穿进来,差点踢中李乐命门。
就听刺啦一声脆响!
大门敞开,一道白色身影背对着李乐,两腿岔开一字马骑坐在门槛上。
他裤裆撕裂开扯到后腰,露出米黄色的海绵宝宝内裤来,像一个傻里傻气的憨宝宝。
院门外一阵混乱,三个马仔涌进来,又是扶又是拽,七嘴八舌的喊:
“大哥,你没事吧!”
“干爹,没伤着你吧!”
“八爷……”
中年人骑在门槛上,嘴里吸着冷气,胡乱摇晃着手喊:
“别动,别动!
硌到蛋了,都特么别动,我……疼……嘶嘶……疼……”
大早上,就有热孝堵门,还差点断子绝孙。
李乐心里别提多不爽了。
这帮家伙,难道连穿孝不进别人家门的规矩都不懂吗?
李乐再也压不住火,抱起膀子骂道:
“哪里来的混蛋,不知道穿孝不进门的规矩吗?赶紧给我滚出去!”
李乐火气大,没想到骑在门槛上这位火气更大:
“李乐,你特么眼瞎呀!
唐装,老子这是绸缎唐装,懂吗?”
骑在门槛这位呲牙咧嘴转过头,对着李乐就是一顿狂喷,脑门上那道大疤都憋成了酱紫色!
“你特么……,是刘疤爷呀!”
看清那道大疤,李乐赶紧停止对骂,殷勤的把他拉起来,陪着笑脸说:
“不是说九点才上班吗?
您老怎么亲自带人过来接我?
都是一家人,您实在是太客气了!”
“我客气你妈!”
刘疤气得哆嗦,抬手就要打李乐,突然又捂着裆,痛苦的呻吟着说:
“碎了,碎了,赶紧送我去医院。
邵侯,你留下来跟这小子算账!
记住,今天一定要让他滚蛋。
哎哟,走,赶紧扶我去医院。”
李乐紧走两步追上去,在刘疤身后喊:
“刘疤爷,我还没上班,算什么账?
咱可是签了《劳动合同》,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嘛!”
“李乐,你特么滚过来。
我──邵侯,来跟你算账了。”
这家伙的声音尖利又嘶哑,仿佛那皇宫里阴阳怪气的死老太监,听起来提神醒脑催人尿下。
“邵侯?你是……那个骚猴!”
李乐仔细打量邵侯那对颇有特色的吊梢眉,确定对方身份后,立即绷紧身子冷声说:
“孙子,你还有胆来跟我算账,是嫌我当年把你骟得不够干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