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到了,县医院到了,要下车的人赶紧下车啊。”司机粗犷的声音,在略显狭隘拥挤的车厢里徘徊。
这个时间点貌似是下班高峰期,所以车上人有点多,礼貌的将座位让给一个卖菜大妈之后少年安静的站稳扶好,犹如一尊雕像。
听到自己的目的地已经到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年,微微低着头颅,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身体从略显拥挤的人群中穿过,从打开的车门走出。
“哐当”车门紧随着少年离开的身影从后面重重的关上,随后司机一脚油门,刺鼻的尾气从排气管里喷涌而出。外观已经有些老化的公交车,随后一摇三晃的起步,慢悠悠的开往下一站。
闻着有些刺鼻的尾气,少年眉头一皱。快速伸出左手捂住口鼻,低头快速向医院走去。
走在医院的路上,有些人将目光投注过来,看到一个普通少年之后,随后又转移目光,而有的人却将目光投在他身上,露出有些异样的眼神,显然是认出了少年。
少年毫不在意的穿过护士和病人,安静的走楼梯到达三楼,来到一间特殊的病房。
这是一间单人病房,一个瘦弱的身影躺在洁白的床上,定睛一看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
小女孩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身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管子。连接着各种不同的仪器,安静的睡着。
房门虽然紧闭,但是窗户却开着,傍晚的风儿轻轻的吹着,白色的窗帘也随风起舞。
少年看着眼前的小女孩儿,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动容,轻轻的打开了房门,快步走到床边,一言不发的伸手握住了小女孩苍白的有些过分的冰凉小手。
看着妹妹因为长时间没有正常饮食而越发憔悴苍白的脸庞,少年低着头,牙关紧咬,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这对兄妹就这样安静的没有出声,直到一个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平静。
“小铮啊,你妹妹的病情已经暂时稳住了,但是我们医院的能力有限,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治疗。”一道身影轻轻的走到少年的旁边,声音不急不躁的传来。
听到声音,少年终于有所反应的缓缓转头,看向旁边这个穿着白色大褂的男医生。
这是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男人,国字脸五官端正,双眼炯炯有神,穿着白大褂的胸口上挂着一个牌子,上面是实习医生四个字。
少年知道医生是出于好意的提醒,所以并没有反驳医生的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王大哥,谢谢你这段时间以来对我妹妹的照顾”少年表情认真的看着眼前的白大褂医生,郑重的感谢道。
“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身为医生就要对每一个病人负责。”年轻的医生微微一笑,转而对少年说道:“虽然有些话我知道不应该说,但是我觉得你妹妹现在的情况…”
“王大哥,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处理完自己的事之后,我会带着妹妹去大城市给她更好的治疗。”少年打断了医生的话,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就好,这样拖着也不是个事儿,你妹妹如果能早点好起来的话,也能更快的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以后你在大城市需要帮助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说完便递给了少年一张白色的名片。
四四方方的名片上面很简洁,只有一个电话和名字,背面则是一个医院的图案。
少年接过名片,郑重的将它放进口袋里,继续对医生说道“王大哥,我就不打扰你了,再见。”
礼貌的和医生道别之后,少年转身走向了医院的缴费处,表情平静的看着医生列出来的住院清单。
取出父母出事后的赔偿金,将费用缴清之后,礼貌的向工作人员道了一声谢谢,随后离开了医院。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匆匆流逝。
医院离家不是很远,所以少年选择徒步回家,他学着从网上记下来的运动方式,步伐轻盈,呼吸沉稳,解开上衣校服的拉链,以匀速的方式向家的方向慢慢跑去。
还是熟悉的楼梯,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少年沿着楼梯回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家里。
随着吱呀一声,少年关上大门并反锁,关好窗户并拉上窗帘,将背包随手一丢,自己则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大厅角落的沙发上。
紧闭的门窗隔绝了外界的声音,只有大厅里的老式挂钟还在滴答滴答的走着,伴随着少年平稳的呼吸声,黑夜慢慢降临,今夜的乌云没有完全遮住月亮,一次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房间,映照出少年那宛如孤狼般凶狠的目光。
“dang,dang,dang”
午夜12点到了,老式挂钟在安静的大厅里发出不大不小的声响,将不知何时沉沉睡去的少年吵醒。
少年昏昏沉沉的起身开灯,慢慢走浴室,脱光衣服,打开开关,让冰冷的自来水流遍自己的全身。
满是凉意的水流,让少年彻底清醒过来,简单的冲洗过后,少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言不发,但是眼神里充满了坚定。
潦草的擦拭干身体,少年穿上一身黑色的衣服,灯光的照耀下,仔细一看,这是少年前天拿包裹时穿的黑色衣服,只是少了外面的披风,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干练。
穿好后,少年拿起包裹将里面的夜视镜戴在自己头上,表情略微有些挣扎,随后坚定的拿起匕首放进衣服内侧。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少年转头看向黑暗,那是医院的方向,在那里妹妹依旧安静的躺在病床上,婉如一个睡着的小公主。
“妹妹,哥一定会救你的,爸妈的仇也一定会报。”细微的声音从少年嘴中传出,仿佛是在安慰妹妹,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戴好口罩和鸭舌帽后,随后表情坚定离开房间。
漆黑的夜,一如既往的冷清,无边的黑暗与孤独向少年袭来,但少年却一如既往的大步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