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侑嗤笑一声,不去看这种被人拿出来当枪使的跳梁小丑。
他转向自己父亲李世民,对上一双冷漠夹杂着愤怒的眼睛。
其实真要费一番周折的找证据,也不是没有翻身的可能。
但是李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在某些人心里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不是光靠这一件事能够扭转的。
甚至!
就算他最终自证清白,在百姓看来,这也不过是皇室为了颜面,故意为他洗刷罪名。
但李侑却想知道,自己在李世民这个父亲眼里,还有没有伸手拉一把的价值。
但是他没有李世民这双眼睛里看到一个父亲,对一个儿子半点的袒护和不忍。
李世民已经彻彻底底的放弃他了。
不。
应该说,李世民从来就没有在乎多他这一个儿子。
深吸了一口气,李侑回想自己这些年在李世民心里的形象,以及李世民那屈指可数来看他的次数,淡淡道:
“我没有杀人。”
大殿里的人,也是被李侑的顽固震惊到了,瞠目结舌。
都到了这个地步,李侑竟然还不肯认罪。
李世民闭上眼睛,脸上浮出浓浓的失望。
“老五,你身为朕的儿子,做错了事情也就算了,竟然连承认错误的勇气都没有,你,不配做朕的儿子!。
轰!
这一句话,顿时让阴妃心里的那丝希望彻底的击毁。
也让阴妃明白,她的儿子李侑,在天子心目中是多么的微不足道。
和长孙皇后所生的那几个子女相比,她的儿子,可有可无。
但是李侑早就料到这个结果,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阴妃跪在地上绝望的大哭。
大殿内,有心地淳朴的大臣,为拼命护犊的阴妃感到唏嘘。
其余人则要么是一脸的冷漠,要么带着一丝鄙夷和嘲笑。
安静片刻,李侑忽然抬起了头。
“既然这样,那就改变一下处罚的方式吧。”
“什...什么?”李侑突然的出声,和奇怪的请求,让整个喧哗的大殿瞬间寂静下来。
李世民刚刚恢复的脸色也骤然沉了下去。
“你想做什么?”李侑挺直身板,面无表情:“其实要我自己证明清白,很容易,但是我并不想这么做,因为在你心里断定了人就是我杀的。
你是皇帝,什么都是你说了算。”
李世民脸上骤然乌云密布,一双愤怒的眼睛似乎要择人而噬。
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到,这个五子,是如此的忤逆和不可救药。李侑对李世民眼中的怒火视而不见,继续道:
“既然这样,改变处罚的方式,你好,我也好,对大家都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李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跪在旁边的秦无霜。
然后,在满殿注视之下,他脸上的神色变得冷漠而又决绝:
“从今天起,我李侑,不再是你李世民的儿子,也不再是大唐的五皇子!
我会带着我的母亲离开皇宫,从今往后,我和李唐皇室,再无瓜葛!”
轰!
无与伦比的死寂。
在李侑说完这一番话后,整个大殿内就陷入了一片令人恐慌和不安的死寂里。
龙殿上,李世民猛地站了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侑昂扬的身躯。
“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低沉,满含怒火的质问声,在大殿内回荡,让大殿内的所有人,都是呼吸一窒,不敢大声出气。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不管是魏王李泰,还是李侑的新婚妻子秦无霜,以及吏部侍郎刘仑,还是其它的人,都是一脸呆滞的转过头看着李侑。
地上,阴妃满脸泪水的抬起头看着自己儿子的背影,拼命压抑着哭声。
她知道的。
她一直知道自己的儿子李侑,对他那个高高在上、冷漠、偏心的父亲的怨恨和不满。
而现在。
这些怨恨和不满,终于爆发了。
明明她是想要歇斯底里的呐喊和阻止的,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她心里只剩无穷无尽的冰冷,以及一丝没来由的解脱之感。
“我说,从今往后,我是我,你是你,我跟你,再没有任何的瓜葛。
我会离开皇宫,离开长安,过我自己的生活。”
迎着李世民愤怒的眼神,李侑淡淡说道。
大殿再次陷入一种可怕的死寂氛围。
其余人都是一脸震惊,沉默无声。
而李世民,则是像一头愤怒之极的雄狮,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李侑。
这种来自君王的愤怒凝视,对其它人或许管用,但是对李侑毫无作用。李侑在说完这句话后,就转过身,扶起了自己母亲阴妃。
然后他抓着自己母亲的手,回过头淡淡看着龙殿上的李世民道:
“对了,我忘了说了,我会带我的母亲一起离开。”
轰!
李世民再次震怒,瞳孔一缩,眼睛里凝聚起可怕的黑色风暴。
而大殿里其余的人,似乎已经变得麻木了。
因为一个来自纨绔皇子的惊天变化,对于他们来说,一次就足够让他们的认知颠覆了。
诸如房玄龄魏征程咬金等人,向来是没有把李侑这样一个顽劣残暴的皇子放在眼里。
但是今天。
他们头一次以正视的目光,认真看着李侑,就像在认真剖析一件无法理解的事情。
龙殿之上,李世民这一次出奇的没有暴跳如雷,也没有大吼大叫。
而是在盛怒之后,身体微微前倾,以一种冰冷以及嘲讽的语气,淡淡质问:
“你母亲是朕的妃子,朕为什么要答应你。”李侑冷笑:
“我带我的亲生母亲离开,就算是天上的神仙也左右不了,你有什么权利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