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时安夏陈渊的现代都市小说《完整章节阅读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由网络作家“十二妖”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是由作者“十二妖”创作的火热小说。讲述了:北翼国一代传奇人物惠正皇太后重生回到侯府。上一世时安夏眼瞎,对无能又自私凉薄的晋王一见钟情,还把他费力推上皇位,害苦了老百姓。熬到他死后,还得给他收拾烂摊子。这一世她只想守着母亲和失而复得的哥哥安安静静过完一生,谁知天生凤命,随手捡个上门夫婿竟然是西梁国死了十年的幼帝。她哀叹自己好命苦,忍痛放一纸和离书给他自由。而他却将和离书撕得稀烂,怒斥她:“你当朕是什么,想扔就扔?”扔不掉能怎么办?陪他走上夺......
《完整章节阅读嫡女重生,皇上的小娇娇杀疯了》精彩片段
时安夏被自己清奇的脑回路逗笑了。为什么看到此人会有这想法?其实她不过是想要他的狗而已。
她带着北茴等人来到后门,果然看到一人一狗立在风雪中。
后门没有躲雪的地方,雪很厚,没过了大半只狗腿。
但那男子看起来还是很高,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破碎感。
一个是粉雕玉琢的富贵小姐,被丫环婆子们簇拥着款款行来;一个是安静挺拔的落魄人,孤身带着一只狗驻立风雪。
两者鲜明对比,仿佛一个是猎猎艳阳的夏,一个是大雪纷飞的冬。中间隔着的又何止一个秋,分明是……
大黑狗摇着尾巴,欢快跑来蹭她的手。
“你会什么?”时安夏仍是目光温柔地看着大黑狗,问的却是大黑人。
他没回话,看都不看就抬手一挥。
一支飞镖嗖的飞出,树上的白雪混着雾凇簌簌落下。
片刻,不止那支飞镖回旋回到他手中,就连那树上一根杯大的粗枝也砰地掉落下来。
时安夏眼睛亮了,却不似她身后丫环婆子们那般惊呼,只是温温一笑,“你愿意做我的府卫吗?银子每月一两,管吃管住管狗。”
他顿了一下,似无奈看一眼正摇头摆尾的大黑狗,鼻子随意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时安夏挑了挑眉,笑道,“狗儿归本姑娘了啊。”
这次他没应声,低垂着眉眼,反倒是大黑狗蹦前蹦后跑得欢快。
一人一狗就这么住进了侯府。
府卫们都是两人至四人一间房。时安夏让北茴给这位爷准备了单独的房间。
新府卫全都住在离夏时院稍远靠近马厩的院子。
北茴来回话,十分头疼,“大黑人太高了,府卫衣服不合身,短很长一截呢。”
时安夏想到那人穿着短衣短袍十分滑稽,不由轻轻笑了,“单给他做两套不同的,让他做府卫长,教那群新来的一些功夫。”
北茴应一声,去了。
红鹊带着洗得湿漉漉的大黑狗与北茴擦身而过,叫了一声“北茴姐姐”。
北茴伸手摸摸她的头,说了声“乖”就出了房门。
屋子里烧了好些个熏笼炭盆,暖和得很。
大黑狗洗得干干净净,但毛色看起来没有光泽,显是风餐露宿过得十分粗糙。
它身上还有伤痕,但都结了痂。
有一条伤痕,直直从狗腿拉到肚子上,也不知当时是何等惨烈。
时安夏心疼地摸了摸狗头,接过红鹊手中的大绒巾子细细替它擦干身上的湿意,“问过了吗,大黑狗叫什么名字?”
红鹊翘着小嘴回道,“问得出什么呀,那个大黑木头跟个哑巴一样。”
时安夏坐在绣墩上,烤着火撸着狗,想了想,“既然不愿说,那我来取个名字……”
墨宝儿?不好,这时候的墨宝儿还没出生。再说她的墨宝儿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时安夏忽然想起个事,一瞅,咦,大黑狗子是只女宝呢。
“那叫你夜宝儿吧。”时安夏掰开狗嘴一瞧,雪齿森森,“年纪还很小,怎么就长这么大只了呀。”
只要有了名字,那就仿佛是这个家的一员。红鹊不解,“姑娘,为什么叫它夜宝儿?”
“像夜一样黑啊。”时安夏眉眼弯弯。
红鹊很少看见姑娘笑得这么开心。之前的姑娘也挺好,就是太深沉,少了这个年纪该有的颜色。
这只夜宝儿能让姑娘笑,那就是只好狗。红鹊当晚就奖励它吃了一盆肉拌饭,外加一根大骨头。
夜宝儿的名字传到府卫院里,那人微不可察地眸色深了一点。
在北茴送衣服过去的时候,他写了张字条递给她转交。
时安夏将字条打开一看,上面有两个刚劲有力的字:陈渊。
想来,便是那人的名字了。
时安夏让北茴按这个名字造册,却也没让他签什么卖身契。
她知道此人不简单,那手字就不得了,一看便是从小经过大儒精心培养过。
她也没真当他是府卫。
但不管是什么人,既然答应进侯府做府卫,那就必须遵府卫的规矩。
只要他做错事,她就会立刻赶他出府。这个意思由北茴传达过去,陈渊冷着脸没说话。
院里另几个府卫也都是新进的,很快打成一片,大家都以为陈渊是哑巴。
大家还挺纳闷,府卫长是哑巴,怎么来管他们呢?
事实上,陈渊一点都不管他们。
他总是独自一个人,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吹下哨子,叫来夜宝儿陪睡。
于是夜宝儿白天在时安夏身后跟出跟进,偶尔也会到处闲逛,晚上就歇在陈渊屋子里,很是欢喜。
这天,伯府派人来找时婉珍,结果被到处闲逛的夜宝儿追得哭爹喊娘滚回去了,人也没见着。
时婉珍知道后还埋怨上了,“哪来的野狗,咱们侯府何时养起了这些阿猫阿狗?”
打听后才发现,她侄女儿时安夏不止私养狗,还私养了一堆府卫。
“母亲!”时婉珍酸酸地告状,“夏姐儿用我的银子,又是养狗,又是养府卫。咱们侯府要那么多府卫做什么?纯是浪费银子,还不如给我呢。”
时老夫人正要提醒闺女少说怪话,省得夏姐儿听见。因为她刚派了陈妈妈过去请人。
结果还是晚了,时安夏已经听到了。
李嬷嬷尴尬地撩起帘子,时安夏笑着进屋请了安,才道,“小姑母,你背着说我坏话,我可是听到了哦。”
时婉珍面红耳赤,不敢看时安夏,“我,我有说错什么吗?”
时安夏丝毫不生气,仍旧温温浅笑,“自然是错得离谱。”
她端坐在椅上,不急不徐娓娓道,“第一,银子是我的,我想养狗也好,养府卫也好,都跟小姑母没有关系;第二,养府卫不是浪费,有大用的。比如小姑母你在伯府挨了打,我的府卫可以帮你打回去。”
时婉珍顿时变得激动,“你是说,我也可以用你的府卫?”
“可以啊!”时安夏认真的表情,一点不开玩笑,“给银子就行!”
时婉珍气了个倒仰,“又要银子!”
时安夏笑得温软,“小姑母,这个世上没有银子是办不了事的,哪怕你是我的小姑母。但我的就是我的,怎么也变不成你的,你说是不是?”
确定父亲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记下,并且能准确复述后,时安夏才总结道,“父亲,女儿今日备了礼来向魏小姐致谢,恰巧碰上姜大人也在此。就想着父亲平日一直念叨姜大人,所以派人把父亲找来一起说说话。”
她声音清越,口齿清楚。
除了姜佑深和时成轩,其余的人虽面面相觑,但很快也咂摸过味儿来了。
敢情这些人都是时安夏安排过来的......
魏采菱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直到这会子,才真正确定现实真的与梦境相反。
她悄悄走到时安夏身边,一手摸着妹妹的头发,一手去握时安夏的手。
时安夏眸光淡淡,却给了魏采菱最安定绚烂的色彩。
那厢时成轩借着时安夏这个话题,又夸了女儿懂事,知恩感恩,是他们时家的传统。
姜佑深终于爽朗开怀大笑,“时大人养了个好女儿啊!好福气!好福气!时大人在如今这个位置上坐了不少年吧?也是时候该往上调一调了。”
时成轩大喜,连忙站起身拱手一鞠,“多谢姜大人赏识!”
姜佑深笑得莫测高深,“哪里哪里!时大人能养出这么识大体又冰雪聪明的女儿,必定是把家宅官场都平衡得很好。朝廷就需要如此智慧的人才。”
“过奖过奖!”时成轩洋洋得意,看女儿的眼神都平白添了几分慈爱。
就在大家其乐融融之际,门房慌慌张张跑来报,“不好了,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魏大人眼皮一跳。
魏采菱的眼皮也狠狠一跳,不顾身份抢在父亲之前开口,“出什么事了?”
门房抹了把汗,看着屋内坐着的两位侯府贵客,结结巴巴回话,“是建安侯,侯府的人,带,带着人在门口大喊大闹,要向咱们魏府讨,讨个公道......”
时安夏能清楚感受到魏采菱的惊恐。她拍拍对方的手,低声安慰,“别怕,有我呢。”
魏采菱如一个在海中快被淹死的人,紧紧抓住浮木不松手。她颤抖着,却还是点点头。
时安夏牵着她的手走上前,向时成轩不慌不忙道,“既是咱们侯府的人来了,爹爹不去看看?”
时成轩本来还沉浸在要升官的喜悦中,听说有侯府的人来闹事,立刻站起身一拍衣袍,“待本官去看看是谁在胡闹!”
时安夏侧了侧身,“父亲先请!”
时成轩带着自己的两个随从昂头挺胸走在最前面,时安夏牵着魏氏两姐妹紧跟其后。
郑妈妈曾妈妈带着南雁和红鹊簇拥着小姐。排在最后面的,是魏忠实和姜佑深,以及魏夫人和魏屿直。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魏府大门而去。
此时暮色微起,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魏府门口已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
温姨娘得了桂嫂的信儿,知时安夏带着人往魏家来了。
原本她自己是不会亲自来的,但近几日被时安夏气狠了,实在需要好好出口气。
这便带着以刘妈妈为首的侯府婆子丫环小厮,堵在魏府门口。
刘妈妈站在石阶上,一把鼻涕一把泪跟围观百姓讲述,他们建安侯府家的嫡孙和魏家长女魏采菱惊天动地的爱情,什么私相授受,什么情不自禁,讲得跟青楼的小黄段子似的。
众人听了都脸红,却还想继续听。
时成轩大步走出来的时候,正看见他家的小厮拿着长长的白菱,搭着自带的长梯,准备爬上去挂在人家门楣上。
两只白色灯笼还散在地上,没来得及挂。
刘妈妈犹自抹泪哭诉,“我家兴少爷跳下水拼尽全力去救落水的魏小姐,结果好不容易把人抱上岸,自己却没力气了!就这么没了啊......就这么人没了......我家兴少爷没了这好几日,可魏小姐却一眼都没去看过啊!我就想来问问,你们魏家还有没有良心!有没有良心啊!这么对我们家兴少爷!”
这次轮到时成轩的眼皮狠狠一跳。
他冲上来,狠狠一脚踢开白色灯笼,气急败坏狂吼,“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们来的!谁让你们来的!”
站在一旁的温姨娘陡然面色发白,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老,老爷......”
不喊还好,这声一出口,时成轩可算找到罪魁祸首了,“温慧仪,你在做什么!”
温姨娘结结巴巴的,“我,我......”无论如何,这出戏还是要唱下去的,眼眶一红,泪水就决堤了,“老爷,兴少爷没了,这魏家也没个说法,我,我就是......来,问,问问......”
姜佑深适时“哼”了一声,鄙夷和失望溢于言表。
时成轩心里一咯噔,知自己的大好局面被这无知妇人毁于一旦,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扇在温姨娘脸上,“贱人!瞧你干的好事!”
温姨娘这些年在侯府因着掌家,总被捧着,何曾当着下人的面被打过。
尤其这里还有这么多围观群众,顿时脸红耳赤。
她不管不顾吼起来,“妾身说错什么了?你儿子死了好几天了,魏小姐来祭拜过一次吗?”
时安夏皱着眉头不解地问,“魏小姐为什么要来祭拜哥哥?她只是我的闺中密友,与哥哥什么相干?”
时成轩生怕女儿把自己表现的机会弄没了,抢着说,“对啊,夏儿落水,魏小姐作为她的朋友,让丫环们下水去救她,已是十分仁义了。魏小姐和兴儿又不熟,为什么要上门祭拜?”
温姨娘气疯了,使劲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老爷,不是这样的!是魏小姐落水......”
“胡说八道!”时成轩负手而立,气场全开,“魏小姐因为感染风寒,一直在马车里待着,这夏儿能作证。”
车轱辘话没白捣鼓,时安夏这会子看自家父亲稍微顺眼了些。
她认真点点头,“是啊。我被救起来的时候,还去了魏小姐的马车里,她给我擦干的头发。不止我能证明,还有在场的百姓也能证明啊。咦......福顺,你怎么也在这?”
她向围观群众里躲在后面的几个人招招手,“过来!”
有两三个少年走过来,齐齐跪下,“见过二爷,见过大小姐。”
时安夏居高临下,“你们都是我哥哥身边贴身侍候的。那给大家说说看,我哥哥是怎么死的?”
那个叫福顺的立时抬起头,满眼坚定,字正腔圆地回答,“当日大小姐您落水,兴少爷救妹心切,不顾一切跳下水救人。结果大小姐救上来了,兴少爷脚抽筋,筋疲力尽,就没了......呜呜呜......”
他身旁那两人也跟着哭起来,点头如捣蒜,“对,对,就是这样!”
温姨娘眼里全是惊讶和愤怒......
温姨娘的手被那面生的妈妈死死钳在空中无法动弹。
耳边响起冷沉的声音,“一个侯府上不得台面的姨娘,也想随意殴打国公府的人,这规矩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刘妈妈见势不妙,忙上前帮主子挣脱桎梏,“国公府的规矩看来也不怎么样,一个奴才也……”
时安夏掩去眸底阴鸷,从阴影中缓缓走出来,“曾妈妈是我千辛万苦从国公府请过来帮忙的,是刘妈妈有意见,还是温姨娘有意见?不如我们去祖母跟前说一说?”
温姨娘这时也冷静下来了。
再这么和一个奴才争执下去,实在有损脸面。况且对方还是国公府的人,若是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她。
她努力挤出一个息事宁人的表情,委屈得很,“夏姐儿,这都是误会。我看算了,别扰了老夫人休息。”
时安夏闻言淡漠勾起唇角,“温姨娘以后最好别为难国公府的人,他们都是我贴了母亲的脸面好不容易请来做事的。如今侯府人手不够,温姨娘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头几日唐氏要求多派些人来操办丧仪,温姨娘却想让国公府派人来给时云兴长脸,便借口说府里人手不够,让唐氏自己想办法。
温姨娘被堵得心头气闷,又拿不出理由反驳,只得讪讪转了话锋问,“宏达大师刚才来过了?”
时安夏不置可否点点头,一点口风都不想露。
温姨娘追问,“那怎的半柱香不到就离开了?”
时安夏一拢长裘,冷淡回应,“温姨娘还是请回吧。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管的别管。有些事,不是你一个姨娘该操心的。”
“你!”温姨娘气了个倒仰,“时安夏,别忘了这个家是谁主事……”
“啪!”曾妈妈没忍住,一个耳光扇在温姨娘脸上,“没点规矩!姑娘的名字是你一个姨娘能随口叫的吗?”
时安夏温温一笑,“是啊,姨娘没个姨娘样!难不成你想说,堂堂侯府是你一个姨娘主事?”
温姨娘气急败坏捂着脸,愣没迸出一个字来反驳,只恨恨一声,“刘妈妈,我们走!”
她管着中馈好几年不假,但明面儿上都是老夫人出头。要是传出去侯府由着一个姨娘主事掌家,那侯府这脸面也别要了。
老夫人千叮万嘱过,让她行事低调,绝不能落人口实,府中下人更是被严厉敲打过。
她也不过是一时情急之下,想用掌家的身份来压一压时安夏,谁叫她们只当她是个姨娘呢?
那臭丫头也不知是吃错了什么药,忽然就跟她对杠起来。往日里也不这样啊!
想必尝到了主事甜头,刚得了操持丧仪的权利就开始翘尾巴。终究是个眼皮子浅的啊!
温姨娘走得慢,听到身后时安夏正在跟曾妈妈交代事情,“我现在要出府去请阳玄先生来给哥哥超度,这边就麻烦您和廖管事一起费费心。”
曾妈妈恭敬回话,“姑娘言重了,老奴必尽心当差。临来前,我们夫人还叮嘱过,一切全听姑娘差遣。”
温姨娘走远了才问,“阳玄先生?那个京城有名的风水先生啊!上回老夫人让我请来看宅子,都递了好几天帖子才得个准信儿说没空来。现在这个点儿才去请人,还能请到吗?可别误了安魂的好时辰。”
刘妈妈附和着,“是啊,可不能耽误时辰。不过大小姐如果以护国公府的名义去请人,没准能成。”
温姨娘心慌意乱,垂泪低语,“但愿能成……我苦命的儿啊!”哭到最后,她发了狠,双目猩红,“魏家那丫头,必须给我儿陪葬!”
这夜风雪肆虐,侯府灯火通明。
温姨娘终于听到了好消息,阳玄先生来了。
她一颗心堪堪落地。能赶在子时前进行安魂超度,也算吉时。
就在她困得不行一眯眼之间,天就快亮了。
时安夏一夜没睡。
卯时侯府的奠堂便撤了,棺木也从后门抬走,不知去向。
待时老夫人和温姨娘在天亮后得到消息时,连抄手游廊的白色灯笼和素纱都撤得干干净净。
时安夏扶着唐氏刚踏进老夫人院里,就听到温姨娘正在卖力告状,“姑母,您说唐氏和夏姐儿到底要干什么?今儿才第四日啊!全撤了!人全撤走了,丧仪物品也全撤走了。”
温姨娘这时候都懒得遮掩,呜呜咽咽伤心哀嚎,“四天!这才第四天!丧仪还没进行到一半,就这般随随便便,草草了事……”
时安夏和唐氏向着脸色极不好的时老夫人敷衍行了一礼,便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时安夏拿着手绢虚虚抹了抹眼角,声音里带了些疲惫和沙哑,“温姨娘对云兴哥哥当真是情真意切,不知道的,还以为死的是温姨娘的儿子。”
温姨娘闻言一惊,哀嚎声骤然堵在喉间。
时老夫人听了这话也很心虚,出言打圆场,“这府上哪一个对兴哥儿不上心着?温姨娘又最是绵软的性子,伤心是情理之中。”
时安夏心头冷笑,面上却乖顺,“祖母说的是。温姨娘因为我哥哥的死,还亲手鞭打了云起哥哥,可见温姨娘尊嫡懂礼。”
温姨娘提起这茬,就恨得咬牙切齿,心头那股火无处发泄,“我恨不得他代替兴哥儿去死!”转而又含恨阴阴看向时安夏,“他若非去救你,就不至于不管兴哥儿的死活!”
唐氏悠悠的,“我夏儿的命也是命。”
温姨娘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自然是嫡子的命要紧。”
唐氏不理她了,只抬眸望向时安夏,叮嘱道,“终究是起哥儿救了你的命,以后你要记得对起哥儿像亲哥哥一样好,听到了吗?”
时安夏听话地应下,“记住了,母亲。我定会对云起哥哥好。”
温姨娘快被这母女俩一唱一和气疯了。
但老夫人的看法却不同。
昨夜听说国公府派人帮忙操持丧仪,又听说请来了宏达大师安魂超度,心里对唐氏母女是满意的。
只是不知怎的一夜之间就撤了奠堂,棺木也不见了。
想来,这里面必有隐情。她开口问唐氏,“楚君,你说说,为何丧仪没满期就撤下了?”
唐氏,闺名楚君,还没回话就情真意切嘤嘤哭上了。
时安夏只得上前边安抚母亲,边回老夫人的话,“祖母,事情是这样的……”
魏府门外,两个随从打得手都麻了。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侯府的奴才。其中被打得最狠的,还数刘妈妈。
温姨娘羞恼至极,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可以用尽手段对上老爷的妻妾,但却不敢惹老爷。
没有老爷,她什么都不是。
围观群众也还没散去,连晚饭都不吃,在这看热闹。
边看边议论,比吃晚饭香。有的老娘们手里还揣着一把瓜子,瓜子壳吐在侯府下人的身上,也没人管。
时安夏走到时成轩跟前,低声问,“父亲要跟女儿一起回府吗?”
时成轩想也不想,“回,我跟你同坐马车回府。”
他其实是想找机会问问,姜大人有没有因这事生气?刚才他的表现能不能让姜大人回心转意。
父女俩有生以来第一次同乘一辆马车扬长而去,留下满面狼狈的温姨娘恨得心在滴血。
但她还不知道,回府后会面临时老夫人怎样的责罚。
话说时老夫人这一下午被风水师阳玄先生哄得十分高兴。
因为阳玄先生掐指一算,竟算出二爷时成轩升迁在即,以后仕途顺畅,将一飞冲天,位极权臣。
时老夫人被哄得合不拢嘴。她最大的心病就是儿子无能,扶都扶不起来。
但阳玄先生说,如果不是家里出现异数,侯府这位二爷早就出人头地了。不知是谁强行篡改命格,影响了风水。
一般人听不懂就罢了,但这话时老夫人最能听懂。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一时的贪念,铸成大错。真就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丝毫不怀疑什么,反而更信了阳玄先生。毕竟将庶出的孙子换成嫡出,这件事十分隐秘,鲜少人知晓。
那不是阳玄先生亲手算出来的,又能是什么?
可是到了傍晚的时候,阳玄先生却脸色突变,紧皱眉头,一直用罗盘在测方向。
时老夫人没忍住,连忙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阳玄先生闭着眼睛,似乎在感受着什么。半晌,才生气地一甩袖,“侯府既不信任鄙人,那鄙人还是走罢。”
时老夫人两眼发蒙,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
她陪着小心,紧忙挽留,“先生何出此言?先生留步,有什么话好说啊!”
阳玄先生铁青着脸,“早前我就特意叮嘱过,要立刻停止丧仪,不得入祖坟,要葬在灵山,府中不得私设香案祭台!结果你们侯府嘴上答应着,却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到时不灵验,又赖我算得不准,来毁我声誉!”
时老夫人忙道,“我那嫡长孙女确实按先生说的做了,每一步都不曾马虎!”末了,又保证,“先生放心,她做事向来妥帖。”
阳玄先生冷笑一声,将手中罗盘朝她面前一扬,“那鄙人就带老夫人亲眼看看,你这府中到底有没有按我说的做!随我走!”
说完,他就率先出了荷安院,按照罗盘指示走。
时老夫人带着一群嬷嬷跟在他身后,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最后走着走着,竟来到了蔷薇院。
罗盘指针哗啦哗啦乱颤着,最后坚定地停住,直指院墙内。
阳玄先生阴沉着脸问,“这是谁的院子?鄙人可否进去察看一番?”
本来年轻姨娘的院落是不该让外男进去的,但对阳玄先生哪有什么可不可以的说法?
时老夫人一挥手,“先生不必客气,请!”
只要能揪出破坏侯府风水的罪魁祸首,莫说是进姨娘的院子,就是把姨娘发卖了都使得。
谁都不如她儿子的前程重要!
并且走到这里,时老夫人已经心知肚明到底是谁在坏她好事了。
她若是阻止阳玄先生进院,那就是不相信人家。等人家拂袖而去,她就再也请不回来了。
果然,她跟着阳玄先生进了左侧偏厅后,就看见案台上堂而皇之摆着时云兴的牌位,香烛都还燃得旺旺的。
案台旁守着两个丫环,见时老夫人进来,顿时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阳玄先生眉眼阴沉,不悦写在脸上。
时老夫人气得声如洪钟,“撤!赶紧撤了!把这两个贱蹄子拖下去,打!”
丫环齐齐跪下,哭道,“姨娘出门前叮嘱奴婢们好生照看香烛,奴婢们也是听主子吩咐行事啊!”
时老夫人知事实的确如此,刚才气昏头了,这时才想起来,“你们姨娘呢?”
“姨,姨娘出,出府去了。”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声暴吼,“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撤了牌位香案!”
是温姨娘回来了!
她在外面受了一肚子气,带着满身是伤的心腹刘妈妈刚进院子,就看见有人抱着牌位出去,案台香烛都在往外撤。
气炸了!
偏偏身边还有一堆帮她抬人回府的百姓,正在找她要工钱。
她猩红的双目仿佛喷着火,“一群贱民!没见过银子的穷骨头!”
咦,这下百姓们不干了!替人干活拿工钱,不丢人!
“侯府就是这么欺负百姓的!”
“侯府欠我们工钱!”
“走!这银子我们不要了,走,告她去!”
为了抬侯府的仆从回来,温姨娘雇的一大群围观百姓,这会子声势浩大要去官府告她。
温姨娘终于知道怕了,张了张嘴,想把人喊回来,却喊不回来了。
待时老夫人派人去追的时候,百姓们群起愤之,已经安抚不下来了。
时老夫人急怒攻心,狠狠一巴掌扇在温姨娘脸上,“贱人!你要害死我们侯府是不是?你要毁了我们侯府的前程!”
这件事闹大了,传到时成轩耳里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其实他和时安夏比温姨娘先回来。
进府之后,他就跟在女儿身后,去了海棠院。
他已经很久没来过正妻这里了。不是他不喜欢唐楚君,这么个大美人,谁能不喜欢呢?
但唐楚君从嫁进来就一直冷脸待他。他说十句,她能“嗯”一声就不错了。
久而久之,他就不爱来了。
他喜欢女子温柔小意,甜甜软软的才有滋味儿。尤其小妾们一口一声“爷”,不知道有多好听呢。
谁乐意在唐楚君这冷面正妻处受气?
但今日不一样。他仔细想了一下,女儿才十四岁,到底懂得不多。
能派人来通知他姜大人的行踪,定是得了唐楚君的授意。
唐楚君没了嫡子傍身,到底要仰仗他这个做丈夫的,应该是要开始为他谋前程了。
这么一琢磨,心里顿时美滋滋。
他磨磨蹭蹭赖在海棠院用晚膳,没话找话说了许久。
“楚君,你还记得......”
“不记得了。”
“我都还没说记得什么。”
“不必了,都不记得了。”
时成轩觉得十分委屈,“......”
压在心底的奢望,竟然变成真的了。时云起好害怕啊,怕一切都是他的想象,一切都是一场梦。
他对自己说,这是最后一次哭泣,以后再也不哭了。
他要笑,要勇敢。
他有温柔宽容的母亲,有美丽聪明的妹妹。他的余生,要拼尽全力护着她们。
唐楚君忽然觉得人生十分圆满,儿子俊秀,女儿聪慧,这场错嫁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于时成轩,只要他离远点,别来扰她清静碍她眼,她就能把这日子红红火火过下去。
她的余生,是要为一双儿女打算的。
唐楚君次日就换了色彩明亮的裙袄。
这是嫂嫂一个月前才差人送来的新衣,京城最时兴的款式,料子也是稀有的云锦贡缎。
她早前对生活十分将就,足不出院,也就很少穿得这般隆重。
如今她儿子活得好好的,女儿又贴心能干,自然应该打扮体面。
不止她收拾得雍容华贵,整个海棠院的人都被下令换了新衣。
丫环婆子们一个个喜气洋洋擦灰洒扫,连梁上的灰尘都抹得干干净净。
“瞧着咱们夫人得了嫡子,心情大好呢。”
“兴少爷这才刚走,她就养了别人的孩子为嫡子,多少还是让人寒心。”
“你懂什么?兴少爷不学无术,在外浪荡得很,不止被京城所有书院拒之门外,听说还惹上过人命官司。”
“好像是这样。咱们夫人听了这些,气了好几日,这会子想通了。与其让这么个败家子败坏咱们侯府的名声,还不如死了的好。”
“嘘,小点声!到底是嫡子,夫人是不是心里真放下了,谁也不知道。”
“反正瞧着啊,不止舒少爷是嫡子,起少爷要不了多久,也会成为嫡子,还是咱们侯府独一份的嫡长孙。”
海棠院的景况传到蔷薇院,温姨娘气得浑身发抖,抬手又砸了一套杯子。
“她们还说了什么?”温姨娘的目光仿佛要吃人。
来报信的,是海棠院的香嫂,在厨房做杂活儿的,“她们说,兴少爷的字儿都是起少爷写的,作的诗文也都是起少爷帮的忙。兴少爷就是个废物,根本比不上起少爷。起少爷在那养病,养着养着,迟早要成嫡子,夫人对起少爷可照顾了……哦,还说,亏得兴少爷死了,不然平白污了侯府的名声。”
温姨娘满眼猩红,眼泪掉下来。
她的儿啊,尸骨未寒,这些人就这般作贱!
她不会放过这些人!她要发卖了嚼舌根的贱蹄子们!
她拭干泪水,眉眼阴戾,“刘妈妈,去把府上奴仆的身契给我拿来!”
刘妈妈怔了一瞬,才弯腰陪着小心,“姨娘,您忘记了,府上的身契头两天就被老夫人拿走了啊。”
仿佛是印证这话,刑妈妈进了蔷薇院,在帘外扬声道,“温姨娘,随老奴去点个库吧。”
温姨娘怄得想吐血。
这两日真就是一点也没闲着。老夫人要收走她的掌家权,已经派了好几个嬷嬷来跟她交接各种账目。
这是一点余地不留了。
她去求过时老夫人,但没用,嘴巴说干了,那死老婆子就跟吃了秤砣铁了心。
但看时老夫人那架势,应该是想自己先管着中馈,不会那么快放权给唐氏母女。
再努努力,说不定还有转圜机会。温姨娘安慰自己。
她这些年管着中馈,零零碎碎没少贪。但数额都不大,因为侯府也没什么大的可以被她贪。
最大的就是唐楚君的嫁妆。可她基本没染指过,因为她一直觉得那迟早是她儿子的东西。除了……
邢妈妈见温姨娘阴沉着脸发呆,面上的不悦就显了出来,“温姨娘快点吧,老奴盘了库还要去给老夫人回话呢。”
温姨娘狠狠瞪一眼,“催什么?没看见我在想事情吗?”
邢妈妈也不惯着她,“温姨娘以为磨蹭就可以不清点库存不盘账了吗?老夫人说了,账目若是对不上,就开你的私库清账。”
温姨娘又惊又怒,“你敢!”
邢妈妈微微一弯腰,“不想开私库,就请吧,早结清早好。”
但那堆搅成一团乱麻的烂账还没清完,温姨娘就惊闻,时成轩的升迁梦破灭了。
时成轩失魂落魄回到侯府,直接去了荷安院。
垂头丧气往椅上一躺,闭上眼,蔫蔫的,“完了完了!”
时老夫人一瞅这模样,心直往下掉,“怎的?轩儿,升迁结果出来了?”
时成轩鼻子里怏怏哼了一声。
时老夫人怄得闷闷不乐,坐在一旁相对无言。
三年前,儿子也是这模样。
请客喝酒没少搞,就是升不上去。
还以为今年有所不同,谁知……其实准确来说,也确实有所不同。
时成轩有气无力开口,“年后我得去翰林院。”
当时姜大人的原话是这样的,“本官举荐你去翰林院,虽是平调,只要你好好用心,相信很快就有机会。”
把时成轩调去翰林院,姜佑深是有考量的。
时成轩在礼部已经混了多年,办事不是说能力差,那是一点也没有。偶尔办个官民的婚丧嫁娶都能错漏百出,闹出笑话。
礼部现在是完全不敢把什么事交到他手里。
但翰林院不同。这里就是文人养名气,做学问的地方。
当然不能让时成轩亲自去编撰文集,修订旧本。但以他的资历,以他家建安侯的背景,管理一下新晋文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万一这里面的文人以后做出些名堂来,他也能与有荣焉沾点光。
至少翰林院这种地方,能减少给家人惹祸端的机会,碌碌无为过一生的比比皆是。没谁会笑话谁,是个养老的好去处。
说白了,谁叫他有个好女儿呢?姜佑深就是想还时安夏一个人情。
他已经跟翰林院那边打了招呼,分配几个有前途的文士在时成轩手下便是。
末了,姜佑深还叮嘱一番,“你们侯府的风评实在是一言难尽。不好好处理,以后也很难。你好自为之。”
时成轩没有半分喜悦,只觉姜佑深把他当累赘给扔出了礼部。
时老夫人也作如是想,并且咬牙切齿把所有责任全归咎到温姨娘头上,“要不是温慧仪闹那出,你何至于如此?”
温姨娘猛地扭过头来,一眼看见亭亭玉立的时安夏站在门口,脸上正露出一抹玩味又恶劣的笑容。
她心神一凛,“大小姐要跟我抢人?”
时安夏惊讶地问,“不是姨娘要发卖了桂嫂吗?我院里正缺人,所以不必这么麻烦。身契给我就是了,不用卖。”
温姨娘这才缓缓勾出一丝阴戾的笑,“所以,大小姐终于知道这个家是谁说了算!”
时安夏笑得真诚,“很快就说了不算了。”
“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啊。”时安夏唇红齿白的模样如同风雪中绽放的粉梅。
温姨娘听得有些心慌。
时安夏眉眼间染起一抹懒懒的笑意,“那不如,我用个丫头跟你换?”
温姨娘想也不想,“不换!”
这府中哪个奴才的身契不是攥在她手里,她凭什么要跟一个黄毛丫头换?
时安夏垂下眼睑,“既不换,那我就走了。”
她说完,转身出去。跟在她身后的丫环婆子们,也急忙跟上。
只有一个面生的嬷嬷皱着眉,又回头看了好几眼屋内的情形。
那眼神一时锐利一时疑惑,然后视线落在温姨娘脸上,隐隐浮现一丝鄙夷,最终摇了摇头,跟着走了。
温姨娘被那几眼看得心慌意乱,一时把不准时安夏这来去匆匆的用意,“刘妈妈,那人是谁?她那是什么表情?”
刘妈妈是个人精,早便打听清楚,“她也是大小姐从国公府调过来的,人称谭妈妈。如今被留在夏时院当差,跟着大小姐出入。听说刚去就罚了不少人。”
温姨娘脸色难看。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侯府住进了国公府的人,她还怎么能像以往那般明目张胆掌着中馈?
刘妈妈道,“老奴猜想,大小姐应该是要去老夫人跟前告状。老夫人碍于名声,很快就会把掌家权收回去。所以这桂嫂暂时发卖不得。既然大小姐要,就给她吧。”
“可恶!”温姨娘气得一巴掌甩在桂嫂脸上,“你这个贱人!定是你与那臭丫头平日就有来往!否则她怎可能护着你!”
桂嫂满身伤痕累累,蜷缩在地,喃喃道,“奴婢没有!奴婢从未与大小姐说过一句话啊。”
温姨娘可不信这些,已然将桂嫂当成眼中钉,“一会儿你就去夏时院找大小姐,说我已同意你过去当差。”
桂嫂愕然抬起发青的眼睛。
温姨娘居高临下,“我记得你丈夫是个木匠,东街成衣铺子有个活儿,你明儿让他去找我娘家兄弟,自有安排。”
桂嫂立时就明白了,“姨娘让奴婢去夏时院......”
温姨娘鄙夷地瞥她一眼,“大小姐有什么动向,你要赶紧来报信儿。误了事儿,我不保证你家里人能不能全须全尾。”
桂嫂大惊。她可以不管她男人的死活,也可以不管她公婆小姑子,但她不能不在意她的女儿。
一抹悲凉涌上心头,她们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别人的工具而已。
不到一刻钟,桂嫂就被送到了夏时院。
谭妈妈笑着称赞,“姑娘真是料事如神。”
时安夏揭了茶盖,拂开沫子,轻轻喝了一口,淡笑,“还得是谭妈妈那几眼配合得好。”
谭妈妈笑,站在一旁的丫环也跟着窃笑。
时安夏指了指这群丫环,“你们啊,别光顾着笑!多跟谭妈妈学着点,怎么能一句话不说就把事儿给办了。”
丫环们齐齐回应,“是!”
时安夏这才满意地又喝了一口茶。
一个姨娘而已,掌家名不正言不顺,传出去还有损侯府声誉。那不得小心搂住这泼天富贵吗?
这是往日没人刻意去挑拨,不然侯府掌家权就算唐氏不要,上还有大伯母,下还有三伯母四伯母,哪轮得到一个姨娘耀武扬威?
桂嫂满身是伤被带进来,匍匐着身子,额头抵在地上,“奴婢见过大小姐,谢大小姐救命之恩。”
时安夏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你自己平日的善意。起少爷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问桂嫂在哪里,可有因他被责罚?”
桂嫂泪流满面,“起少爷是个顶顶好的人!”
她一时也没想起自己对起少爷做过什么善意的事。
她只是在他饿得不行的时候,悄悄塞给他半个冷硬的馒头;在他发高热渴得不行的时候,悄悄给他喝半碗冷水......别的,她也没有能力做了。
时安夏不和她扯闲的,“你先在夏时院养着伤,等伤好了,就去伺候起少爷,你可愿意?”
桂嫂却是在想,要如何告诉大小姐自己被要挟做了温姨娘的耳目。
时安夏见桂嫂久久没回应,已知这内里的名堂,“你不用怕,在这里站着的都是我信得过的人。你可以放心说话。”
桂嫂这才抬起头,把温姨娘的话转述了一遍,说完便哭着磕头,“别的人我可以不管,但我女儿才九岁......”
“你的意思是,只有女儿是你在意的人?别人的死活你不在乎?”
桂嫂想起昨夜公婆对她恶语相向;小姑子嘲笑她,还污蔑她在侯府有相好的;丈夫更是对她拳打脚踢,说她是只不下蛋的鸡,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她那好表妹还在一旁不知廉耻地煽风点火,“以后桂家的香火要靠我来续,你说是不是啊,表姐夫?”
桂嫂望着大小姐的眼睛,沉沉落下一个字,“是。”
“那好办。”时安夏微一敛眉,“过两日你回去跟你丈夫说,我夏时院需要添人,签卖身契那种,七两银子一个人,另外每月还有二十文钱。让你小姑子来试试。”
桂嫂没听懂,“为什么让我小姑子来?”
谭妈妈在一旁解释,“你让小姑子来签卖身契,她肯定跟你吵。会撺掇你丈夫把你女儿卖进咱们府里来。到时你女儿的身契捏在我们姑娘手里,你还担心什么?”
时安夏闻言想起上辈子在宫里,有几位得力的嬷嬷也是这般一点就通。
她说上半句,她们立时便知下半句;她一个眼神,她们便立刻知道她要什么。
说到底,没有那些人,她在宫里也坚持不了那么久。
莫名眸底升起一丝怅惘,“谭妈妈,你要是能长期过来帮我该多好。”
谭妈妈得了脸,心中欢喜,“姑娘说哪里话。北茴培养起来,比老奴厉害多了。”
“那就拜托谭妈妈多教教她。”
“老奴定当竭尽所能。”
桂嫂瞧着夏时院主仆之间相处融洽,哪像温姨娘那边,整天阴森森的。想着以后女儿也能跟在身边,莫名欢喜起来,似乎身上的伤都没那么疼了。
却听大小姐说,“一会儿你就当好温姨娘的耳目,把我去了哪里报给她听......”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