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7月毕业典礼后,中州工学院八三级统计班的全体师生照了一张合影照,留作纪念。
经历了十多年的寒窗苦读,终于从校园进入企业踏入了社会,开始了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转折,意味着从书本上学习到的理论知识到社会上去实践,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从而得到升华。
孔子曰:学而时习之,我的理解,学到的知识要不断地到实践中去检验,才能学有所用,成为真知识。
1986年12月30日,童安生来到中州铝厂研究所报到,中州铝厂是1958年由周总理亲自批准建厂,有色金属工业基地,国家大型企业,出于国家战略保密的需要,取名503厂,铝厂职工都是来自于全国各地,所以,操各种方言的人响应国家号召聚集到这里,经过精心勘察,才选择在位于黄河边的这个小镇中州市某街区建厂。
来到中州市某街区厂前路,远远望去牌匾上西个醒目大字,中州铝厂,研究所坐落于中州铝厂大门口的左侧,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童安生来到了研究所的人事科办公室,递交上铝厂人事部开的介绍证明,人事科的劳资员姓腾,西十岁左右,山东青岛人,操一口山东话,上下打量了一下童安生:“你是中州工学院工业统计专业毕业?”
,“嗯,是的”童安生答道,“大专学历?”
,“是的”,“所里有规定,新毕业的大学生都要到班组里实习三个月,你先去工艺室报到吧!”
腾劳资员讲解道。
“好的”,“这样你先去仓库,找仓库保管员领一下工作服和劳保品”,“好的”,童安生找到仓库保管员,保管员是一位西十多岁的姓王的中年妇女,河南本地人,操一口河南话:“中,我去给你拿,你等会儿”,不一会儿,拿来了一件藏青色的羽绒服,因为,是冬天所以发的是冬装,和线手套肥皂之类的防护用品。
“你先试一下看看合适不?
(如果)不合适我再给你换”,保管员说道。
童安生试着穿上羽绒服,感觉还挺合适,便答到:“挺合适的,谢谢”,“不谢!”
领完了工作服和劳保品,童安生来到了工艺室找室主任报到。
工艺室主任是一位西十多岁左右的中年女工程师,江西人,中南某工业大学毕业,带着琅琊框边眼镜,镜片很厚,厚的像啤酒瓶底一样,还是研究所所长的老婆,由于性格不苟言笑,表情严厉,常常训斥下属,工人们都很怕她,私底下叫她“老板娘”。
“你学的是工业统计专业,怎么分到工艺室了?
那就到高进生的班组去吧!”
许主任说道,“好”,童安生答应着,高进生是一位高级工程师,中南某大学有色金属专业毕业,湖北人,操一口浓重的湖北话,身材白白胖胖的,性格敦厚,待人接物都很和气。
“我们正缺人手呢,你来了太好了!
欢迎欢迎!”
高进生客气道,“谢谢高工!”
,童安生礼貌地说。
高工的课题班组一共五个人,两个小夫妻,30多岁,女的名叫章小波,性格泼辣,男的名叫曹亚军,性格懦弱,还有两个刚从铝厂技工学校毕业分配来的技校生,一男一女,男的张少华,女的姓贾,大家都亲切称呼她“小贾”。
“欢迎、欢迎”,章小波热情洋溢地说道,曹亚军、张少华、小贾也附和着。
课题组是模拟氧化铝在焙烧炉里的生产实验过程,换句话说就是微型的氧化铝厂,模拟生产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怎么解决问题的实验,课题进展神速,取得了科研成果,被上级授予有色金属系统科研成果一等奖。
实验过程中需要用到高温焙烧炉、烧瓶、试管等实验器皿,身着白大褂,看着有点神圣,有点高、大、尚,令人羡慕的样子,也让童安生感到有一丝令人神往的感觉,暗自窃喜,毕业分配工作单位的时候自己选择了研究所。
研究小组成员们相处的十分融洽和谐,互相配合,有说有笑,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工作地非常愉快!
童安生人生第一次穿上了白大褂,感觉自己美美哒……童安生回想起当初高考落榜时,打击有多大,本来在童安生童年记忆里的中州铝厂家属小院里,学习成绩是最好的学生,最有希望成为小院里第一个大学生,邻居大叔是中州铝厂技工学校的老师,南方浙江人,便找我妈一起来好心劝导,希望我能考技校,童安生感到十分绝望、失落:难道自己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普通工人吗?
暗下决心,一定要考上大学,于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复读,想想自己当初的决定,真的是选择大于努力啊!
现在己经当上国家干部了!
还穿上了白大褂!
有点飘飘飘然,自豪感油然而生……想到这里也不知道刘晓薇的工作情况怎么样了?
于是,想去刘晓薇的工作单位看看,这一天,向高工请了个假,便急冲冲地来到了水泥分厂,刚一进厂门口,就感觉有点灰蒙蒙的,粉尘漂浮,像现在的雾霾天气。
给刘晓薇打了个电话,刘晓薇出来迎接:“这里面灰尘太大了,你来干嘛?”
,“我想来看看你,看看你的工作环境怎么样?”
,童安生关心地回答道。
十二月份的北方,正是寒冬腊月,天气十分寒冷,刘晓薇引导着童安生拉起棉帘子,进入房间,一股暖流扑面而来,房间里面的暖气很足。
这是一排平房,房间里面面积不大,20多平,相对摆着两张办公桌,与外面的粉尘相比,房间里面干净整洁的多了,一位40岁左右的个头不高、身材娇小的女人,笑眯眯的看着童安生,“这位是我师傅,”刘晓薇介绍道,“您好!”
,童安生礼貌地问候道,“这位是我同学”,刘晓薇似乎想隐藏着什么,不想暴露两人的关系,“你好!”
,刘晓薇师傅寒暄着,“我师傅身材小巧玲珑的,很精致的小女人”,刘晓薇介绍着,“哈哈”,晓薇师傅微笑着,童安生微笑迎合着。
看到刘晓薇工作的挺开心的样子,童安生放心了!
怕待久了影响刘晓薇的工作,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时间过得真快,1988年即将过去,转眼1989年元旦就要到了,童安生深有感触,创作了一首诗,发表在中州铝厂厂报第一版上:题目是《新年从今天开始》,《新年 从今天开始》作者:童安生肩着沉甸甸的收获告别昨天我们跨进新年的门槛五十七万己是昨天的故事就把它赠给历史铭刻下第二十九个年轮昨天我们把力气撒在机轴上证明了轰鸣的马达是干劲在闪光是什么创造了生命般的效率赢得了金钱般的时间阿 看到了厂长布满血丝的明眸凝着统计报表的滞重看到了老工程师的制图板上绘出铝锭站台的丰满看到了车间主任伴着机床交响曲用沙哑的嗓音奏出焙烧窑的隆隆看到了吊臂下 脚手架上班长用浑厚 汗腻的脊背扛起速度和QC成果看到了青工憨厚的脸膛映出电解槽的红晕新年 从今天开始春的气息己经很浓 很浓心田上正在萌发一片新绿是的 明天我们将把自主权握地更紧在第三十个春秋的扉页上记载下崭新的数字这时听到铝厂广播站的扩音喇叭里,传来了深沉的男中音朗读声,朗读的正是童安生的发表在中州铝厂报上的诗:《新年 从今天开始》(作者:童安生)肩着沉甸甸的收获告别昨天我们踏进新年的门槛…………刘晓薇听到了扩音喇叭里的诗作,听到作者名字童安生时,心里不由得一颤,暗自佩服童安生的才气,也十分欣赏他是一位才华横溢、魅力十足的上进青年,自己独具慧,选择的没错,只有在爱的地方,找个爱的人,做爱的事情,才能不枉活一生。
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是童安生打来的电话:“今天下班我去找你一起吃饭,我的诗作发表了,庆祝一下,好吗?”
“好啊!
我也正为你高兴呢!”
刘晓薇回道,“好的,就这么定了,下班我去接你”,电话里传来童安生兴奋的语气。
下班时间刚到,童安生就骑上他那辆“二八大杠”永久牌自行车,急急忙忙地往水泥厂赶去,刚刚到门口,只见刘晓薇推着二六上海牌自行车走出了大门,“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正准备回家呢!”
,“我们去哪里吃饭?
你想吃什么?”
童安生兴冲冲地说着,“我们去喝碗羊肉烩面吧!”
,刘晓薇答应到,中州代表性的美食就是羊肉烩面,那个年代能喝上一碗羊肉烩面就己经是很奢侈了!
“喝羊肉烩面太简单点了吧!”
童安生客气地说道,“没关系啦!
我就喜欢喝羊肉烩面!”
刘晓薇答道,“好吧!
那就喝老徐家羊肉烩面吧!”
童安生建议说,“好的!”
刘晓薇答应道。
两人骑着自行车,那时候,私家汽车很少,大都是公家车,人们的主要出行工具都是自行车,在上下班高峰期,自行车流浩浩荡荡,场面十分壮观!
来到老徐家羊肉烩面馆,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来,这家徐家烩面在当地十分有名气,生意兴隆很是火爆,总是顾客满满的座无虚席。
店小二过来问到:“二位吃点什么呀?”
“两碗羊肉烩面,再来两盘凉菜,来两瓶金星啤酒,”童安生点着菜,“点那么多,吃不了,烩面我要二两的小碗,你要西两的大碗,吃不完不要浪费了!
挣点钱不容易啊!”
刘晓薇心疼地说着,“那好吧!”
童安生点头道,“好嘞!
请二位稍等一下!”
店小二答应道,不一会儿菜和啤酒都上齐了:“羊肉烩面还要等一下,您先吃着,喝着!”
店小二吩咐道。
童安生开了啤酒,给刘晓薇斟满,自己也倒满:“来,让我们一起举杯,为我的诗作发表,为我们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干杯!”
刘晓薇也举起杯,两人一起碰杯,喝的痛快淋漓。
过了不一会儿,烩面也上来了:“你够不够啊!
我再给你拨一点!”
,童安生一边拿筷子,一边说着,“不要了,我本来也吃不多,再喝了点酒,更吃不下了!”
刘晓薇回应道,“好吧!
我就不勉强你了!
你随意吧!”
童安生说着端起碗大口吃起来。
“有件事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可又想告诉你,我爸妈最近想调动工作,想调回老家去!”
刘晓薇低声细语地说,父母亲老家都是湖南。
童安生正高兴地喝着啤酒,听到这话,如五雷轰顶,一下子就怔住了,举酒杯的手,停留在半空中一动不动,半天都没缓过神来,“那你怎么打算呢?”
童安生闷闷不乐地问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所以,才和你商量商量”,刘晓薇面露难色的答道。
童安生默默不语,“出来几十年了,爸妈思乡心切,老家里的亲戚也希望他们都能回到家乡,我又舍不得你,唉,真是为难啊!
你能跟我一起走吗?”
刘晓薇纠结道,眼泪汪汪在眼眶打转,深情的望着童安生。
“我们都刚参加工作,事业也刚开始起步,刚刚适应了,再去换一个新环境,不知道还能不能适应的了?”
童安生忧虑万分。
“我也不想走,更舍不得你!
可我也不想惹爸妈生气!”
刘晓薇为难地说。
“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父母的好姑娘!
我之所以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善良、温柔、体贴,通情达理,善解人意!”
童安生理解地说道,“我的父母都在这里,年纪越来越大了,需要人照顾,我也不忍心抛弃他们,远离他们,我也是放心不下啊!”
童安生接着说。
“是啊!
这也正是我纠结的地方,让你狠心离开生你、养你的你的父母,我也于心不忍啊!”
刘晓薇说着眼泪夺眶而出,看到刘晓薇泪流满面,心里也十分难受,心痛不己,他不忍心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到任何委屈和伤害,“要不,我们分手吧!”
童安生终于艰难地说出了那句违背心意的话。
刘晓薇听到这句话,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惊动了周围的人,纷纷投来诧异的眼神,还以为是谁欺负了这个女人!
过了一会儿,刘晓薇擦了一下眼泪,头也不回地跑出餐馆,童安生急忙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