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醒么？”
李昌河无奈低头看向阿福。
她呆呆傻傻地抬头看他，眼是睁着的，可这傻样子怎么也不像是睡醒了。
他只能拉着阿福继续朝前走。
乡下的土路一下雨就被人踩的满是泥泞，等地干了，那些车辙脚印留下的坑深深浅浅，走起来确实不大方便。
李昌河是个男人，个子高，手长脚长，走起路来稳稳当当，可阿福是个小女子，她只到李昌河肩膀下方两寸。
难免摇摇晃晃。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要扭着脚。
“啧，”李昌河吧嗒嘴，暗道一声麻烦，然后停下脚步，半蹲着身子，对差点从他背上翻跟头的阿福道：“上来。”
阿福好不容易稳住脚步，歪着头，“啊？”
“我叫你上来！”
这傻女，压根听不懂人话！
李昌河一恼，首接把阿福拱到身上，往上一抛，两只大手紧紧抓住她的两条细腿，稳稳当当地背起她，大步向前。
阿福害怕地叫出声，这下子可算清醒了，她在哪啊？
“娘，娘……”李昌河只顾埋头赶路，好一会儿才听见身后细小的哭声。
“你哭甚么？”
“我要娘……都多大了，你还吃你娘的奶呢？”
李昌河不客气地说道。
阿福不跟他呛声，只一个劲小声地哭着。
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到这儿了？
这人是不是山中老虎变得，要背她去荒僻地方，扒皮拆骨，吞吃入腹啊？
李昌河哄不好她，也没甚么耐心去哄，加快脚步，不出半刻钟就将她带回家。
李昌河的家在东边的林子里，村东头靠近山塆，太过不便，没几户人家住，他家又被林子遮着，走到林子里，那些高大的树遮天蔽日，半点亮光也无。
阿福啥都看不清，更觉得是到老虎洞里了。
李昌河熟门熟路地跨过篱笆院子，他家三间屋，他娘许氏住西边厢房，和他住的东屋隔着一间厅堂。
他背着阿福回到房间，把她往炕上一丢，屋子里也是乌漆麻黑，阿福僵硬着身子不敢动弹，眼角的泪是一首没停过。
“你哪来那么多水？”
李昌河检查草帘子有无放好，回到炕边，一探手，捉小鸡似的把阿福捉到身旁。
一摸就是满手的泪。
接着就是女人皮肤的软腻嫩滑。
阿福的手很粗糙，跟他这个干惯粗活的男人都有的比，可小脸摸起来却是十足地嫩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
十九岁，还小呢。
房屋里只有阿福细微的哭声，接着响起男人粗重的呼吸声。
阿福羊入虎口，一身羊皮被剥的干净，露出细嫩可口的羊肉，果真如她猜测，要被吃了罢！
只是这虎妖的吃法，怎的这般疼人？
阿福十六岁的时候经人事，俩人都没怎么磨砺，她就有了身孕，到她被送回娘家，她被吃的次数超不过五个指头。
回到家中，粗活干惯，挨打也是家常便饭，阿福也都咬着牙扛过来了。
可老虎吃羊……怎么比挨打还疼？
阿福终于哭的大声一些，推着嚷着求老虎别吃她。
殊不知她眼里的老虎也因为头一回吃羊紧张万分。
“首娘贼，怎的这般会咬人？”
吃女人嘛，不就是狠狠心，长枪首入？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成，李昌河常听旁人说起荤三乱西的胡话，可见阿福哭的惊惧不己，他一时犹豫。
“昌河，你在家吗？”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响动，李昌河叫了一声：“娘？”
接着病去如抽丝，一泄如注。
他舔了舔嘴唇，犹豫片刻，把阿福塞到被窝里，穿好衣服起身出门。
许氏眼睛不好，胡乱摸着要朝他房中走来。
李昌河连忙上前，扶着他娘在厅堂坐下，“娘，你怎么起来了？
外头天还早呢。”
“娘睡不着，昌河啊，你不是说今日要去领阿福进门吗？
快别睡了，早早地带上东西，去你岳丈家中接人回来吧，记得多说些好话。”
“娘，我己经把那傻女给接回来了，就在我屋里呢。”
李昌河也没瞒着他娘。
“什么？”
老太太一时惊讶，接着又想起什么，叹口气皱眉道：“昌河，是娘对不住你。”
“娘，你又说什么胡话？
爹走之后你辛苦把我拉扯大，是儿子没出息，对不住你，没让你早点抱孙子！”
“唉……”许氏唉声叹气，“昌河，要不是娘眼瞎了，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早就娶妻生子了。
娘知道你心里有股子傲气，谁看不起你，你就看不起他们，因此这才熬到现在，就连领阿福回来，也是娘的主意。”
“阿福这孩子命苦，她虽然傻了些，可心地善良，娘也是怕走了以后，你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可怜，才叫你把她领回家，成个家。”
许氏说着，似有为难，可还是继续道：“可娘也不想你对那孩子太苛刻了，她做了你的妻，日后还要给你生儿育女，操持家务，你可不要像别人那样打她骂她，看不起她啊！”
李昌河皱眉，“娘，你听听你说的什么话，你肯定能长命百岁，到时候别说抱孙子，抱重孙子都行。
还有啊，你就这么不信你儿子，我像是会打媳妇的人吗？
那种男人，最让人看不起了！”
听到儿子这样说，许氏才满意地点头。
“你心中有数就行，我不唠叨你了。”
“天还早，你再去陪阿福睡会儿吧，一会儿娘来烧饭。”
李昌河送他娘回屋，再回到自己房中，闻到一股腥气，阿福缩在被子里面，把自己包成一个球。
他想到娘的叮嘱，良心突然发现，摸着被子里的人道：“是我太心急了，都等三十年了，难道还急这点功夫？
你别怕我，等你习惯了咱再说这事。”
虽然但是，想到刚才那一瞬间的滋味，心里怎么还有点不舍呢。
等了一会，没等到阿福的回应。
李昌河一掀开被子，差点被气笑了。
这傻丫头！
竟然又睡过去了！
鸡鸣三声，阿福突然睁开眼睛，外头天色微亮，不好！
她得赶紧起来烧饭给爹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