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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无冕皇室

发表时间: 2022-12-10

他们的初见,大约不是太美丽的,从开始到结束。

因为——

那一日,他的女孩看着他的目光,从最初的疑惑,僵硬,再到讥讽,最后变成了没有感情波动的漠然。

也许,终有一天,还会变成深深的厌恶。

可是,那时候席木兮一直不知道,一切的一切,从最初的相遇,到最后的结束,席木兮在赫连瑾的心里,是怎样恣意高贵,流光溢彩的存在。

尽管她是那么厌恶他,憎恨他。

但没有人知道……

如同没有人知道,赫连瑾的人生是从遇到一个叫席木兮的女孩开始的,她冷漠,孤僻,不近人情,甚至是刻薄,但你若了解她,便会知道,她的心里住着一个天使。

……

这天晚上,是席木兮第一次回家,第一次同家人一起用晚餐,讽刺的是竟没有人缺席,还附带多了一个人。

“木兮,他是你哥哥。”

母亲赫连颐惠是这么告诉她的。

哥哥,赫连瑾……

木兮眼眸一片平静,没有接受,也没有抗拒,什么都没问,也什么都没说。

至于父亲席垣——

目光触及他身下的轮椅,那一刻,木兮的眼睛被狠狠的刺痛了。

在木兮的记忆里,尽管她跟父亲见面的次数同样不多,但她记得,他只是腿脚不便,需要借助手杖走路,但只是借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需要坐在轮椅上了呢?

尚未来得及唤出的那一声“爸爸”,在席垣停留在她身上不过半秒便移开的目光里,那一声“爸爸”被硬生生堵在了喉咙里。

胸口闷闷的透不过气,木兮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他不在乎她这个女儿也不是第一天了,叫不叫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句称呼罢了。

他不愿意听,她也不愿意叫。

……

这顿晚餐,佣人忙碌了一下午,餐桌上,菜色丰富。

大抵因着她毕竟是沧越海的千金,纵使不受宠爱。

餐厅很安静,连咀嚼东西的声音都听不到。

木兮小口小口慢慢地吃着东西,她的教养很好,用餐礼仪极其标准。

这一点,到是配得上她“赫连皇室遗族”的身份。

“这次怎么那么久,不顺利吗?”开口说话的是赫连颐惠,她在问赫连瑾。

赫连瑾几天前出差,为赫连集团拓展新的商业版图,今天早晨刚返回首都。

克尼亚国是一个幅员辽阔的国家,也是世界几大经济体系之一,而赫连家族能控制克尼亚国80%以上的经济,由此可见赫连家族巨大商业版图。

无冕皇室,与现今社会君主立宪制仅有称谓的王族皇室们,根本不是一个等级。

“没有。”赫连瑾声音平平,几乎没什么起伏,但听的出来,对母亲赫连颐惠,赫连瑾很尊敬。

“以后如非必要,就交给其他人,不必每次都亲自出面。”赫连颐惠一边说着,一边主动把菜夹到赫连瑾面前的小碟子里,放柔了声音,“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也给自己留一些时间。”

赫连瑾,如今赫连集团甚至是整个赫连家族除赫连颐惠外,最大的掌权人。

赫连瑾,其人——

同样身为赫连颐惠的子女,如果说席木兮是天生的被掠夺者,那么赫连瑾就是天生的掠夺者。

冰冷阴鸷,周身仿佛带着浑天然的摄人气魄,未出口便能掌控全局。

作为上位者,他是令人信服的商场君王。

作为谋略家,他是长袖善舞,阴险狠辣的谋略高手。

作为男人,举手投足,傲气天成,比毒药更甚,他是女人的罂粟。

作为儿子,赫连颐惠的儿子……

木兮后来总是想,也许很多时候,在她恨不得杀了赫连颐惠的那一瞬间,又或者仅仅只是杀念顿起的刹那——

她毫无理由的相信,赫连瑾一定会毫不犹豫,一枪结果了她。

赫连颐惠,赫连瑾,他们母子的感情,好的令人嫉妒。

很难想象,像赫连颐惠那样的女人,居然会有作为母亲温软的一面,只可惜那样的温软,不是给席木兮的。

尽管,席木兮自小便叫她“妈妈”,甚至很小的时候,木兮一直以为她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因为那时候,她会去看她,比父亲席垣看她的次数都多。

妈妈,多么柔软的称呼。

木兮的妈妈……

“你母亲说的对,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了,阿瑾。”

这一次,开口的是席垣。

他唤赫连瑾“阿瑾”,父亲对儿子的称呼,很亲昵,亲昵到木兮的鼻子,莫名的有些酸。

父爱,母慈,子孝——

这一幕,只有席木兮被排除在外。

低下头,不去看,不去听……

木兮夹了菜放在碗里,一口一口和着米饭慢慢的嚼着,下咽,但却仿佛鱼刺卡在了喉咙里。

“我知道,父亲。”

赫连瑾称呼席垣为“父亲”,称呼赫连颐惠为“母亲”——

父亲,母亲,明明是相同意义的称谓,但后来木兮才真真明白,它们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多吃一点,难得回家。”于是,除了赫连颐惠,席垣同样往赫连瑾面前的碟子里夹了菜。

木兮喉咙有些痒,握着筷子的手微不可查的轻微的颤抖了起来。

她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

当她在苏黎世保镖监禁的阴影下,小心翼翼地活着的时候,另一个人,赫连瑾,取代她,成了席家与赫连家唯一的孩子,且备受宠爱。

坐在餐桌上,一家人一起用晚餐,木兮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多余的局外人,非要硬生生的挤进他们中间。

于是,终于察觉,自己多么碍眼。

放下筷子,站起身,木兮礼貌地移开椅子,“我吃饱了。”

她已无暇顾及旁人,转身上楼,心脏痛极,但这样的痛似乎还不够,身后传来赫连颐惠的声音:

“这里没有你的房间,让管家在偏殿收拾一间客房给你。”

很平静的声音,她在诉说一个事实。

在这里,席木兮只是一个客人,暂时的,也许用不了太久,她又会被送走。

那个地方,木兮肯定一定不会是苏黎世。

因为她是从苏黎世被带回来的,为了避免被人找到,再被送走时一定不会是原来的地方。

木兮本来想说,不用收拾,她就住醒来时看到的那个白色的房间就好,尽管她讨厌一室纯白。

管家似是看出木兮在想什么,立在一旁有些尴尬,他虽然不知为何沧越海的千金不得其母亲欢心,却也只能为难的道:“小姐,那是少爷的卧室。”

尽管府里的人都知道,沧越海的大小姐要回来,但大概是没料想到木兮会是以昏睡的状态踏进沧越海,没来得及准备她的房间,于是只能将昏睡的木兮安置在赫连瑾的卧室。

那间卧室,赫连瑾其实已经很少住了,自从成年后他便搬了出去,一个人住在半山逸的私宅,只是偶尔回来住几天。

可尽管这样,沧越海里赫连颐惠还是让管家把房间留着,以免赫连瑾回来没地方住。

木兮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我住偏殿。”

很冷淡的声音,来自房间的主人。

但这样一句话,听在木兮耳里,她该怎么做呢?

明明是她自己的家,但仅仅只是一个房间,都需要一个外人让给她……

她看起来就那么可怜吗?

需要一个外人的同情和施舍?

她想,她应该转身瞪着他,然后再高傲的如同白天鹅一般睨视般的警告他,“赫连瑾,你只是一个外人,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可是,她终究没有那样的勇气。

更何况,按照前一秒的母慈子孝,木兮有理由相信,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下一秒迎接她的一定会是赫连颐惠,甚至是席垣的一顿训斥。

更甚至,即可再将她送走。

木兮没有回头,垂下的眸子,只余留下安静淡然。

她说:“谢谢。”

谢谢那个取代她的人,在她自己的家了,给了她一席容身之所,不至于让她变得更难堪。

所以,基于这一点,她应该对他心怀感激。

可是听着,怎么那么讽刺?

……

上楼,木兮几乎是快步跑回了房间,猝然顿悟——

在这个家里,仅仅是一顿晚餐,就难堪的几乎让她无地自容。

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赫连瑾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外人,不是吗?

赫连颐惠对他好,她可以理解,毕竟赫连瑾是她抚/养长大的,这么多年,总是有母子感情的。

可是席垣呢?

他为什么宁愿在意一个外人,也不愿意多看一眼自己的亲生女儿?

木兮想不明白。

……

“哥哥。”回到房间,木兮把听筒放在耳边,她在给远在苏黎世的卿颜打电话,她说:“我到家了。”

夜幕降临,窗外燃起了一排排琉璃的灯光。

木兮沉默的看着。

这句话之后,好一会儿方才又出声,她说:“……家里很大,也有很多人,他们都会照顾我,所以你不用担心……”

她说:“晚上,爸爸和妈妈……我们一家人一起用了晚餐,他们对我很好。”

没有斥责,没有责难,只是漠视。

一种比抛弃更残忍的方式。

她说:“我……多了一个哥哥……爸爸很喜欢他。”

握着话筒的手指一点一点收紧,木兮的眼眶慢慢红了起来。

爸爸喜欢赫连瑾,可惜不喜欢她。

木兮是委屈的。

如果席垣不在意任何一个孩子,也许木兮不会感到委屈,但偏偏不是这样。

爸爸。

明明,席垣是席木兮的爸爸。

这一晚,一种从未有过的自卑感,从木兮心底缓缓释放。

她像是突然闯入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世界——

那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恰如其分,只有她像一个只丑小鸭般突然闯入,明明没有自己的位置,却硬是要挤进去。

如此可笑。

心中仿佛漫过一阵雾,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世界最初的模样,木兮转头望向窗外,眼前的景象竟然也变得模糊起来。

握着听筒,很久之后,木兮说——

“哥哥,我很想你。”

她的眸子隐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情绪,唯一能感觉到的,是她隐隐发颤的嗓音。

电话里没有人回应,也自始至终没有声音传来。

因为这通电话,木兮根本没有拨出去。

从离开苏黎世的那一刻开始,木兮就告诉自己,回国后无论她是好,亦或者不好,都不要轻易给卿颜打电话。

他那么心细的一个人,即便是她掩饰的再好,他也会有所察觉。

卿家的孩子太多,又是那样一个大家族,卿颜也有他自己的处境,她不想让他为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