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栀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你……什么意思?”
她震惊又觉得荒诞的问:“你是说就算我之后有了孩子……你也不会认了?”
然而话未落音,男人就围上浴巾,大步走出卫生间。
一瞬间,花洒里喷涌而出的热水,全都淋在江云栀莹白肌肤上,搅动着她一颗动荡不安的心。
即便她已经贴上身,沈斯曜依然无动于衷,在他心里,已经不堪到这种地步。
她行尸走肉般走出浴室,浑噩地回到二楼卧室。
不一会儿,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望着玻璃门上渐渐升起的水雾,她呆站许久,才缓缓走出去。
房内,沈斯曜早已换好黑衬衫,看样子是打算出去。
江云栀才压下去的情绪又涌了上来:“这么晚你要去哪?今天可是我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
她声音不稳,偌大的主卧都能听到她的回声。
然而沈斯曜却连多余的眼色都没给她,修长的手指有条不紊系着领带。
江云栀手指微微收紧:“沈斯曜,你是不是要去找顾皖?”
闻言,沈斯曜蹙眉扫向江云栀:“都是为了孩子,你要觉得委屈,在顾皖生下长子之前,我可以送你出国散心。”
话落,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江云栀心底只剩无尽的心酸。
看,多么体贴的老公,如果放在之前,她应该会觉得很感动。
可惜,现在,只觉得可笑至极。
“既然不想出国,那就收起你那不值一提的委屈。”
话落,沈斯曜侧身自她身旁掠过。
紧接着窗外就响起汽车引擎轰鸣声,她知道沈斯曜走了,去找顾皖了。
窗外,夜色沉沉。
江云栀怔望着,她的天,好像也不会亮了。
……
三天了,沈斯曜没有回来,江云栀没有出去。
丢进玉米浓汤里的手机被倒进了垃圾桶,连同顾皖的消息一同切断。
然而,日历上圈红的‘沈家家宴’却在提醒她不能坐以待毙。
缺席沈家家宴,一定会让她成为上流圈中的笑话,而这笑话若是传回江家……
当年江云栀在江家继承人放弃书上签字的时候,她向妈妈发过誓,无论如何绝不后悔。
为了当初的诺言,今时今日,无论如何她打落牙齿也要咽进肚里。
于是,江云栀唤来了保姆:“刘妈,麻烦把我那件白缎流光长裙熨一下。”
一小时后。
她妆扮整齐,拎起裙摆准备出门,忽然,刘妈挡住了她的去路。
刘妈慌张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太太,先生找你。”
江云栀接过放到耳边,沈斯曜的声音又冷又沉:“今天的家宴,你不用来了。”
她怔了瞬,刚想追问,听筒里响起闺蜜顾皖娇嗔的催促:“阿曜,沈阿姨叫我们快进去嘞。”
话落,通话挂断。
拿在手上的手机成了烫手的山芋。
“太太,你还好吗?”
对上刘妈紧张的视线,江云栀强装镇定对早已挂断的电话说:“我马上到。”
话落,她将手机还了回去,逃也似得离开了别墅。
天色昏沉,头顶卷积的黑云沉沉,像一块巨石,江云栀躲不了逃不掉更无处可去。
曾经呼风唤雨的江家大小姐,如今却落魄街头,只因为生不了孩子!
堂堂豪门继承人,现在却连参加老公家宴的资格都没有。
她怎么敢回去面对曾坚决反对她嫁给沈斯曜的父亲母亲。
她只能拎着高跟鞋,任由长裙坠地,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走。
不知走了多久,她竟走到了她和顾皖的秘密基地。
榕树下,望着挂满整棵树的祈福卡,全都是顾皖亲手写给她的祝福——
“一愿,栀栀平安喜乐。”
“二愿,栀栀顺遂静好。”
“三愿,栀栀幸福长久。”
……
江云栀望着这些美好的字眼,再控制不住,她统统拽下扔到地上,狠狠踩在脚下。
都是假的!她带着满腔的恨,愤力撕扯手上的卡片。
撕到指尖发红发痛,她依旧没停。
一道急切的声音骤然将她打断:“栀栀,不要。”
本该在沈家家宴上的顾皖,出现眼前抓住了江云栀的手。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轻柔:“栀栀,你不要生气,我都是为了你好,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的苦衷的。”
“不要生气?”江云栀冷嗤了一声,泪水便遮住了视线,“你勾引我的老公,现在还来告诉我是为了我好?顾皖,你听听这话你自己信吗?!”
话落,江云栀奋力拂开了顾皖的手。
顾皖身形不稳,眼看就要踉跄倒地——
“顾皖!”
就在这时,一道急切的声音响起,江云栀抬眸,就见到阴沉着一张脸的沈斯曜!
没等她反应,沈斯曜剑也似冲过来,厉声警告——
“江云栀,你疯了,要是孩子有任何闪失,我饶不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