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暖得想睡觉。
冻僵了的手脚也渐渐回暖,她坐在后座,望着窗外那一瞬而过的风景。
帝京变化的太快,很多地方新建的,她都不认识。
一种熟悉感和陌生感的粘合,裂痕巨大的落差,油然而生。
周弥弥赶了夜点的航班,累的不行,见开车的人也没什么话跟她说,慢慢地放松了精神,开始窝在后座,顺手抱起车上的抱枕,闭上眼休息起来。
梦也不是什么好梦,什么妖魔鬼怪都上赶着欺负她,说是周家的女儿,担着一个虚有无表的空名,受尽不知从何而来的委屈。
周弥弥,你怎么还敢来?
最后那狠戾的一脚生生把她吓醒了。
她被吓醒了,深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
车没动,安安静静地停在路边,而陆辞白却是坐在驾驶座上捣鼓着手机,听见她醒了,才转过头来说了句,“做噩梦了?”
周弥弥内心啧了一声,知道我做噩梦也不叫醒我,真有你的。
她没理,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没再下雪了,拉了一下车把手想走。
被锁了。
“陆少爷,既然不去鎏金了,我想回去了。
毕竟,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这么好精力的。”
大晚上不睡觉,过早猝死。
“你不回家?”
周弥弥说了半天,他就蹦出来一句,打火机发出清脆的声音,突如其来的亮光清晰地显示出陆辞白的轮廓,他神形惫懒地靠着椅背,落下车窗,冷风阵阵地吹来,吹得火焰簌簌地摇动。
有病。
这冷风吹得她的头发乱飞,像个鬼一样。
周弥弥狠狠地踹了一脚前车座,上好的车座皮被弄出来一个高跟鞋跟大小的洞。
“开门。”
她是带了怒气的,本来就想一下飞机去酒店好好洗个热水澡休息,等了半天等来了一个冤家,不睡觉还拉着她一起。
放在前几年,她非得闹死他不可。
她看陆辞白还是没动静,她又踢了一脚。
“周弥弥,你该不会是回来跟祁思修结婚的吧。”
陆辞白缓缓转头看她,语气无甚波澜,与面上的不惊相反,黑眸里凝结了冰,山雨欲来。
见她没反应,陆辞白把手机扔在了一边。
“啪嗒”一声,门锁开了。
“滚。”
打开车门,寒冷的气息扑面而来,让周弥弥不禁地打了个颤,一边拢紧了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快速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走到瞧不见那辆豪车的时候,她才敢慢慢地拿出手机打车。
定位显示自己在周家附近,她才意识到陆辞白是在等自己醒过来。
不过,她本来就不打算回周家。
雪是停了,但帝京还下着细雨,在路灯的映照下才能看清,一点一点地落在她的头发上,西周都万籁俱寂,没想到帝京居然也会这么静,静到她以为只有她一个活人。
“没想到啊。”
没想到回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陆辞白。
周弥弥看着自己呼出的气缓缓上升再消散,本以为自己那该死的少女心不会再傻乎乎地热血沸腾。
可这么静,她能听得一清二楚,砰砰乱跳的心。
“糟糕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