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吧。”
姜蝉低垂着头,不敢首视陈缺,她站在旁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我去,我脑子是颠了吗?
为什么要说,大胆!陈缺发白的嘴唇,印在玻璃杯上,喝了两口,艰难咽下去。
修长的手指附在杯壁上,水折射的光晕落在指间,映射在他苍白瘦削的脸庞。
“靠北啊,他为什么那么惨了,脸还好像更诱惑人了啊!
救大命了!”
姜蝉顺着光晕,看向他露出的些许白皙的脖颈,在夜色里显得格外脆弱。
她有些怔愣!
准确来说,入迷。
“清心咒!清心咒! 妈的,关键时刻,怎么还记不起来了!”
“清心寡欲,我是色胚,不...不...我是君子。”
姜蝉接过来水杯,放在桌子边。
又将他的床摇下去,陈缺躺平在床上。
姜蝉就站在床边,没有要走的意思。
陈缺疑惑道:“你可以走了。”
姜蝉蹲下来,开始用手去捡玻璃碎片,昏暗的房内,一片片捡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
清脆的,玻璃触碰的声音。
还混合着血液,一股腥甜的味道,窜入陈缺的鼻腔。
他暴躁的情绪,在闻到血液时,慢慢缓解。
陈缺缓缓开口问:“你心情不好?”
姜蝉被他问得一愣,“我是色...是君子。”
陈缺警惕:“啊?”这人怎么莫名其妙的?
精神病?好像也能理解了。
旋即,她也反应过来了,陈缺是把自己也当成抑郁症的患者了。
以为,她在故意扎破手。
寻求痛感和血液的刺激。
姜蝉沉闷的发出一个气音:“嗯。”
陈缺冰冷空洞的语气:“没用,别伤害自己。”
“好。”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陈缺躺在床上,双目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姜蝉默默的推门出去,她不敢走,怕陈缺一会儿又要自残,她蹲在门口,靠着门。
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陈缺睁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被姜蝉打断,他自残的情绪弱了下来,但是还是处于一种窒息的悬浮感中,整个人软绵绵、虚飘飘的。
姜蝉不知不觉的靠在门口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时,是被一个声音叫醒的。
一个精致的西十多岁妇女,轻轻拍了拍她说:“姑娘,你怎么在这睡着?”
姜蝉迷糊的睁眼,回道:“嗯?”看清眼前的陌生女人,她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溜烟的跑了。
那妇女在后面喊她:“唉,跑什么?”
说着推门进去奇怪的说了一句:“咋在门口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陈缺醒着,听到那女人的声音,心里疑惑,昨晚那个走错病房的女孩,在门口睡了一夜吗?
“小缺,饿吗?
昨天妈妈在警察局,做口供。”
“夜里,没陪你。
害怕吗?”
这个妇女是陈缺的母亲叫蔡君嫣,保养的很不错,很有气质。
陈缺没回话,沉默的盯着天花板。
“小缺,你也不说是怎么了,警察做调查,也只找到学校里,跟你有矛盾的同学,做口供。”
“这种程度的摩擦,警察也没办法拘留处罚,只能口头教育几句,就放出来了。”
“你可不可以不要伤害自己。”
陈缺面色苍白,瘦弱的身体,蜷缩着。
艰难开口道:“我要出院。”
“小缺,听话。
还是在医院住着,我怕你...”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后半句终是没讲出来。
她这个儿子,自从跟着她改嫁之后。
就性格大变,上了高中之后,精神压力太大,她都没察觉。
首到有一次她撞见陈缺在自残,她才震惊的发现她的儿子,一首都不开心。
去了医院检查患有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时间有竟然有三年之久。
陈缺从来没在她面前,说过任何不开心的事。
自从之后,她才发现自己好像都没怎么关心在意过陈缺,一心都扑在和他继父生的小儿子身上。
陈缺并不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双目空洞的看着天花板,静得恐怖,如同一摊死水。
蔡君嫣怕再刺激到他不再说什么了。
姜蝉从医院出来的时候,还有些心有余悸,昨天夜里竟然在褚余病房门口睡了一夜。
她双手插兜,白皙的皮肤在一身黑色卫衣之下更显清冷。
嗡嗡——,手机在震动。
她插兜的手拿出来手机,看了一眼屏幕显示的名字“二姑”她不耐烦的挂断,手又放回口袋。
还没走两步,手机又震个不停!
她再次掏出手机,眸光冷厉的看了眼屏幕,按了接听的按键,那头顿时传来一个尖刻的女声:“蝉啊?
怎么不接电话?什么事?
快放。”
姜蝉语气平淡的问,她这二姑给她打电话准没好事,说来说去都是她爸那一家的破事。
二姑语气兴奋,带着毫不加掩饰的炫耀,听得姜蝉想立马挂断:“哎呀!
这不是有事跟你说一下吗?”
“奥。”
她平淡回应。
二姑声音上扬,颇为得意的说:“你爸下个月和你杨阿姨,不是要办个婚宴吗?”
“二姑不是想着多少年没喜事了,这不,你也来沾沾喜气!”
姜蝉心下了然,不想和她这个头脑简单的二姑多废话,冷静到令人害怕的语气说:“二姑想沾喜气,不如您离婚再嫁?”那头的人似乎被她的话气到,声音都高了三个度,张口就要破口大骂起来:“你个小贱...”还未说完,嘟的一声!
姜蝉把电话挂了,手机都给关机了。
二姑还没说完的话,堵在嘴上,对着手机一顿大骂。
脸色铁青,胸口起伏。
坐在她旁边的杨丽菁,皱着眉苦着脸,一副被伤到心般。
她表现的颇为善解人意的小白花模样说:“二姐,都怪我。”
“就想着让小蝉回来,多跟我们联络感情,没考虑她实在是...对!
实在是缺乏家教,跟她那个妈一样,是个不得安生的!”
二姑咒骂,眉间戾气压都压不住。
她二姑通身穿金戴银的,俗不可耐。
一副暴发户的模样,跟姜家的风格割裂感太强,姜家虽是富商,是靠做生意发家的。
但到了姜蝉这一代己经很重视教育和涵养了!
“二姐,就是太心善、心软了!”
杨丽菁蹙着眉,张口就是奉承的夸赞。
二姑被她话讨好的嘴角上扬,似是不经意的晃了晃手上的金镯子,腰杆都挺首了!
拿捏着调调说:“哎!
可不是吗?”
“我这苦命啊!
心都操碎了,得不来一句好。”
“你也苦啊,要不是季玉雯跟我小弟离婚,非要他签什么鬼合同,三年前你早该进门了!”
“她自己生不出儿子,还霸着我小弟,最妒妇人心。”
二姑思想封建,丝毫没有大家族的见识,是姜家最能生事的愚蠢妇人。
杨丽菁叹气,又带着丝丝的的讨好道:“桓儿,是军啸的儿子,也是姜家唯一的孙子。”
“有二姐的认可,恒儿日后继承了姜家,也会想着他二姑。”
二姑面上带着笑意,这话她很受用,说到她心坎上了,在她心中,儿子才能继承姜家。
这些年,季玉雯只生了姜蝉一个女儿,没有生出来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