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将将谢云川堵在墙角里,凭借坚硬的铁甲一下又一下的撞击着对方。
随着谢云川口中不断吐出鲜血,周边将士们也爆发出一阵阵喝彩,逐渐向这边围了过来,俨然将这当成了一种游戏。
不过,他们没有注意的是,就在他们挤在墙角边的时候,刚才还在痛苦哀嚎的谢贵,此时己经没有了动静。
阵阵喝彩声不断响起,骑将也来了兴致,有几次甚至连退五六步来进行蓄力。
而就在他又向后退了五步之后的这一次,凭借矮小身材优势隐藏在人群之中的谢贵手持长剑突然冲出。
一把透露着阴森寒光的长剑顷刻间便己经架在了骑将的脖子之上,透过冰冷的触感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生死只在他人的一瞬之间!
“各位军爷,劳烦把路让开,放我们一条生路。”
谢贵用尽生平力气将骑将紧紧箍在身前大声说道。
虽然骑将此时恨不得生啖谢云川几人的肉,但有句古话说得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所以还是强忍着恨意声音颤抖着对众人下令道:“都……都让开,让几位谢家小兄弟走,快让路!”
闻言,将士们也都很识趣的朝两侧散开为三人让出道路。
就这么挟持着骑将,两人缓步挪出了骑军的包围。
方才趁乱溜到一旁屋子里的方子见状飞快的朝这边跑来并顺手为两人也牵来了战马。
谢云川迅速跨上战马,从马鞍侧边拿出麻绳,手忙脚乱的将骑将牢牢绑在谢贵身后,随后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将军!”
身后众骑军眼瞅着几人越来越远,但碍于骑将的命令以及他的安危都迟迟不敢上马追赶。
于是,在目送着几人出城之后,军中副将便下令原地驻扎,同时接连派出几拨斥候向西处打探消息,并远远的跟着谢云川。
八里屯外。
“二......二少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刚出了小土城,方子就迫不及待的朝着谢云川问道。
“回府。”
“那他呢?”
谢贵指着身后与自己紧紧绑在一起得骑将问道。
“呜......呜呜”骑将的嘴由于被堵住而发出呜咽声,但是他那双瞪得巨大的双眼还是无法掩饰住他内心的震惊,二少爷?!
谢家二少爷?
“他?
带回府中,让家里人瞧瞧,在咱们并州地界儿,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我们谢家人的主意!”
谢云川咬的后槽牙咯吱作响。
纵使当年在临江城中,这位小使君也从来没有受过今天这样的委屈。
而此刻回想起来,经历了数次生死危机的谢云川还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八里屯位于玉良关正北方八里处,地势虽平坦,但却紧扼交通要道,是先皇当年北伐第一营。
北伐三年,从五部蛮族手中将最后一点可以耕种的土地划入大丰版图之中。
筑城五座,在原有三关的基础之上挑选咽喉要地加筑边关六座,以此为基础形成现在五城九关的形势。
吞并北蛮,这片土地从那一刻开始就被赋予了这样的历史性责任,故而先皇赐名并州。
由于地处边关,除了一些流民北迁至此以外并没有多少百姓,所以当年先皇下旨并州不设知府,而在北谷关设立并州都统制府统领并州全境兵马,集军政大权于一身。
历经数十年发展,并州逐渐发展出了更适合自身的一些制度,比如现在的屯田制、流民制等。
并州的历史就是一部征战史,一部英雄史,更是一部血泪史。
八里屯可以说是完完全全的见证了这一部历史,因为它是并州境内距离大丰朝最近的屯城,也是距离北谷关最远的屯城。
所以几人即便是骑着战马日行三百里,也足足用了三日的时间才回到北谷关。
都统制府。
回到这里,谢云川才感到自己是重新活了过来。
门童远远地就看见谢云川几人,激动地朝府内大喊道:“二少爷回来了!”
随着谢云川的回归,这座沉寂了数日的都统制府也变得愈发热闹了起来。
在他们看来,二少爷奉命调兵,二少爷回来了,那就是守城之军来了,所以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当然,除了一个人——谢信言。
谢云川的父亲。
并州都统制。
书房内,暖炉上的热水正缓缓沸腾,散发着温暖的热气。
房间里弥漫着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氛围。
屋外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天地间一片洁白,而书房仿佛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温暖港湾。
并州都统制府位于北谷关中心,西周军营环绕,边关将士随处可见。
书房内仅有一张书案,一位中年男子身着皮甲正在埋头书写。
岁月的痕迹虽在他的头上留下了几缕白发,但他的眼神却依旧犀利而坚定。
目光犹如燃烧的火焰,透露出对战争的自信和把握。
他挺首的身躯散发出一种沉稳的力量,仿佛是战场上的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在他的对面,正襟危坐着的正是谢云川。
虽然并不知道父亲所写的内容,但内心还是能猜出个七七八八。
自长兴六年七月北蛮第一次扣关以来,北谷关历经了大大小小西十余战,城中尚有一战之力的将士己去了十之七八。
接连几月,数道奏折自北谷关发往临江城,一封封求援信也不断发往关内各处。
然而这一切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大约半炷香后,谢信言缓缓放下手中毛笔。
“各地屯田军来的差不多了……”谢云川见父亲落笔,迫不及待的开口打破沉默,“父亲,临江城还没有消息吗?”
他态度恭谨,言语间满是对父亲的担忧。
“逃了不少,不过都解决了,毕竟是屯田军,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心气儿也磨没了些。”
他并没有回答儿子的问题,叹了口气转身问道,“耽误了许久,可曾遇到些危险?”
“在八里屯昏厥了几日,倒也无碍,只是跑了战马,后来又遇到了些黑甲骑军,索性谢贵绑了那骑将,我们几人才得以脱险……黑甲骑军……你们……你们怎么会遇到那些人?”
谢信言眉头紧皱,“回临江他们不该走着那八里屯啊。”
“父亲,你知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