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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见

发表时间: 2024-06-23
天堪晓,残月未隐,曙光在暗黑的浓云中强行挣扎,终于渗透出点点亮丝。

窗外隐约传来扫地声和丫头婆子压低的说话声,南宁王府规矩严,紫苏是宫里出来的,管理这一方院落,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走路不能有声响,说话要恰到好处,既要轻柔婉转,又得让主人听得一清二楚,林林总总,让楚成夕瞠目结舌,所幸她是主子,可以严以律人,宽以待己,否则终其一生,单是学这些规矩就够受的了。

门轻轻推开了,紫苏带着一众丫鬟鱼贯而入,楚成夕愣住了,随即才想起来,今天要进宫面见太后。

听闻楚成夕出事,太后不顾众人反对,出宫看望她,并破例留下三名太医住在王府随时待命,她醒来后,太医回宫复命,才算安了太后的心,但是己经过了三个月,往前三天两头进宫的她还未见过太后,叫老人家心里越发着急,三不五时催着南宁王带她进宫,甚至大有她再不进宫,老人就再出宫的打算。

这三个月楚成夕也算是适应得差不多了,寻思着拖不得。

睡在榻上的紫苑许是听到响动,一个激灵翻身而起,看到满屋子人,突然回神,羞红了脸。

紫苏怒斥道:“还不赶紧去梳洗,昨晚千叮咛万嘱咐,今天必须早起,你倒好,王妃都醒了,你还未起。”

成夕于心不忍,紫苑好歹也是一等丫鬟,这么多丫头婆子在,紫苏这么训斥她,岂不是落了她的面子,遂笑道:“无妨,紫苑下去吧,紫苏也别太着急,这天还早着了。”

紫苑不敢抬头看众人,急忙自去梳洗。

两个小丫头立即收拾软榻,再有西个小丫头捧着一应洗漱用品上前伺候,盥漱净手毕,简单用过早膳,紫苏领着西个丫头捧衣而来。

楚成夕看着那一捧捧衣物,皱眉微叹,认命随丫头摆弄。

三个月假装缠绵病榻,楚成夕从未精心打扮,今天一番妆扮,她不得不感叹这位王妃的风姿绰约。

一袭拖地烟笼桃花百水裙,衬着桃花云雾烟罗外衫,翩若惊鸿,婉若游龙,略施粉黛,云髻垂钗,修眉明眸,唇似素丹,瑰姿艳逸,柔情似水,远望之贵如天人,近看之俏如豆蔻。

这厢收拾妥当,一个小丫鬟急匆匆跑进来,俯身道:“参见王妃。

启禀王妃,王爷己到静安居门口。”

紫苏刚想斥责小丫鬟不知礼仪,楚成夕抓着她的手,站起来了。

小丫鬟被紫苏一瞪,瑟缩地退了出去。

“静安居”便是楚成夕所住院落之名,说是院子建成后,王爷亲笔题字,“静气平心,安之若素”,楚成夕当时听到时,苦笑摇头,怕是这王妃未猜透王爷的心思吧。

出了房门是一方院落,小院干净素洁,青石板地面精心打扫,清新自然,北面几树桃林花开满枝,落得一地堆积,石椅石桌幽然躺在花雨中,清香微风徐徐入心,真似个小桃源。

据说大婚隔日王妃因不满小院过于简朴,计划要在南面开一方水池,碍于新婚不得动土,方才作罢。

一出房门,迈下台阶,那漫花碎雨中一袭白衫的颀长背影许是听到响声,蓦然转身。

那一刻,天地飘渺,万物虚幻,楚成夕忘了呼吸,终她一生,上穷碧落,她别无所求,只愿再见,不知不觉她放开紫苏的手,颤抖踉跄地走向她的挚爱,不知不觉泪水顺流成溪,她不舍得眨眼,怕下一秒他又会消失,不知不觉哽咽难忍,往日唇齿往复的名字,此刻却一个字也说不出,近了近了,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看不到南宁王的不耐,感受不到他隐隐的怒意,她终于披荆斩棘站在他面前,多想再抱抱他,然而她的手似有千斤万斤重,怎么也举不起来。

南宁王皱眉,微微怒斥:“上官微雨,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再不走母后又得念叨了。”

说完,不再看她一眼,一甩袖,转身便要往外走。

楚成夕百感交集,万千思绪在脑海中惊涛拍岸,感受不到紫苏焦急拉她衣裳,也听不见南宁王一字一语,此时看到他要离去,又像梦里那般,又像她的幻想那般,情急之下,她紧紧专注他的衣袖,看着那相思成疾的脸庞,千言万语,却只能不断地哽咽,从齿缝间艰难地反复说着:“阿玦……阿玦……别走……”成玦再次皱眉,怒火丛生,然而未等他爆发,楚成夕却晕倒了。

小院一阵恐慌忙乱,在一干丫鬟的“王妃”声中,南宁王化不耐为无奈,抱起成夕回房休息,奈何楚成夕晕归晕,还紧紧抓着他的袖子,越要抽出来,她抓得越紧,紧闭着双眼的眼泪掉得越凶,只得作罢,吩咐紫苏到前门去和长生说,入宫禀报皇帝和太后今日俩人无法入宫,再去请太医来为王妃把脉。

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

一道颀长背影在桃林中若隐若现,楚成夕按了按发胀的心,深深吐了一口浊气,似要将喷涌的酸涩压到最底,近了近了,“阿玦,是你吗?”

背影听到声音,慢慢向她转过身来,脸如刀刻,眉飘偃月,眼炯曙星,鼻若胆悬,唇薄似线,云一緺,玉一梭,淡白罗衫,气宇轩昂。

“阿玦,真的是你吗?”

楚成夕抬起手,想摸一摸眼前朝思暮想的人,手穿过程玦的身体,离树的桃花瓣瓣怀着浓浓相思,黏着成夕的泪,飘飘洒洒落入凡尘。

南宁王按了按太阳穴,宫里的那位太后大概又要气急败坏认为他亏待了她的宝贝侄女,明天进宫不知道得怎么个念法。

更烦的是床上这位,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一拉就掉眼泪,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日近中杆,楚成夕才悠悠醒来,房里静无声息,紫苑趴在床沿打盹,成夕轻轻起身,小心翼翼下床。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唯有桃花簌簌,是了,她今天本来是要进宫的,可是当她看到了花雨下的那人,天地之间,只剩下他,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人,是她舍弃生命也要找寻的人,原来他竟是紫苑口中的“负心”王爷。

原想找到程玦,可楚成夕从未想过,找到了要如何,找到的他不是他又该如何?

紫苏走进院子,看见楚成夕孤身一人坐在桃林的石椅上,落寞地看着眼前芳菲,她蹙着眉头,暗想道:“紫苑这小妮子肯定又睡过去了,晚上得好好再敲打她。”

她叹了口气,加快步子走到成夕眼前,福了福身子道:“娘娘起了怎么没唤丫头伺候着,竟坐在这边,万一又着凉了呢?”

楚成夕明白她这个王妃不受王爷重视,空有其名,饶是有太后撑腰,可丫鬟婆子暗地里的踩低之势她又如何看不出来,若不是紫苏,这个王妃怕当得不是那么如意。

楚成夕微微一笑,摇摇头道:“成天婆子丫头跟着,一点事都做不得,也是烦得很。

不如这样安安静静也是极好。”

楚成夕的这番话让紫苏一阵心疼,她家主子何时受过这等委屈,自打受伤后三个月以来,王爷从未踏足静安居,府里好些人己经不如以前,慢慢怠慢他们,甚至传言太后亲侄女再尊贵又如何,还不是上赶着要嫁进南宁王府。

紫苏气得恨不得撕烂她们的嘴,可气的是紫苑那呆木头,还不知道聪明点。

紫苏咬咬牙,道:“王爷丑时上朝,约莫十天上朝一次,今天是休沐最后一日了。

王妃晕倒不醒,王爷陪了好一会,长生有事禀报,王爷方才换衣离去。”

楚成夕这才注意到床边一件衣服,想必是王爷着急离开,只能无奈脱衣而逃。

紫苑迷迷糊糊醒来,揉揉酸疼的脖子,床上楚成夕不见了,一个哆嗦清醒,急忙往外冲,看到楚成夕松了口气,复见紫苏,还未松完的那口气又提起来了,暗道:“糟糕,又得被念了。”

但还是慢慢踱过去,楚成夕看她趴着睡觉,一边还未消红的脸颊,噗嗤掩唇笑了,紫苏斜睨了紫苑一眼,似乎真生气了。

楚成夕道:“紫苏,保护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并非让她事事不知,而是让她事事皆知。”

紫苏闻言,红了眼眶,下定决心:“奴婢知晓。”

又对紫苑笑道:“紫苏想必有要紧事告诉你,你放心,她不会骂你的。

等你们聊完了,再过来找我。”

北方的春天总是不如南方的早热,现代如此,古代亦如此,太阳刚下西山,清凉入余晖,随霞光散漫整座王府。

泪痕未干的两姐妹跪在楚成夕面前,生活不易,楚成夕于心不忍,可这座王府怎会放过一个单纯天真之人?

去或者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抉择,她无法强迫。

她微微沉声道:“你二人尽皆知道本宫在王府处境,若要回宫中,不日本宫必将送回,若要留着,那便多个心眼,紫苑学着管内院,本宫承诺日后你俩若有郎君相知,定以小姐之礼相送。”

又将紫苏紫苑卖身契拿出,道:“若要回宫,本宫将此文书交给太后娘娘,求她好好照顾你们,若要留着,这份文书归还你们,从今日起,你们便不再是奴仆,是自由之身。

你们若不愿回宫,想拿着文书离开王府,本宫也决不拦着,桌上纹银百两,你们拿着便可离去。”

紫苏、紫苑自进宫便陪着上官微雨长大,紫苏长于西岁,从小学着伺候,学着管理内务,她从未想过离开,也知一个女孩子家,府外生活不易,紫苑与上官微雨同岁,小时候是同伴,长大后虽是奴仆,却情如姐妹,她舍不得离去,况且性子单纯的她若失了王妃和紫苏的庇护,还不知得吃什么亏。

两姐妹哭着磕头,不愿离开。

楚成夕心里叹气,这个时代赋予女子寸步难行,她无法改变,只能尽其全力,能护一分是一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