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饭饱的雷霄,从怀中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在桌上,大嘴一咧“我说,这酒楼有没有规矩?
美味佳肴撑得小爷怪难受的,赶紧沏壶上好的龙井小爷洗洗胃。”
“哎哟喂!
您看小的这猪脑子,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该打该打。”
胖掌柜在嘴边用两手比划着打了个嘴巴。
时间不长,龙井端上,胖掌柜颤颤巍巍收了桌上的银票。
刚欲张嘴说话,被雷霄提问打断。
“掌柜的,饭前听你说狂刀帮要解散,什么意思?”
“事情是这样的,今儿早咱后厨去菜市,看到狂刀帮的雷豹正在挨个铺子结账,什么绸缎庄、卖菜的、铁匠铺,把账全部结净,据说帮主他老人家金盆洗手,准备养老。”
“知道了,你招呼其他客人去吧!
不用找钱,小爷我金盆洗手之前也要来你这儿吃上一顿,余下的银子应该够。”
“太够了,我的小太爷,听说您这跟着修仙,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您这成神仙,不得活个万儿八千岁的,想吃您得早些来,我能活个七老八十就烧了高香。
怕等不着您。
嘿嘿”雷霄摆摆手,胖掌柜识趣地小声退走。
雷霄断定他爹是来真的,那天确实是托孤。
选择留在帮里,他是不是就不会去莽国报仇,不报仇是不是不符合他的个性。
罢了,人各有志,大不了我学成给他收尸,也不枉我叫他一声爹。
雷霄想到这里,心中释然,看来雷行空是因为自己才隐忍十几年。
那一头银发,特立独行,五尺长大刀身后一背,想低调点儿都不行,上天注定让这个男人在死之前装大杯,祝爹好运吧!
雷霄照例在寅时苏醒,正欲起身,神识己然发觉房顶有一人,他落足极轻,内息平稳,轻轻地拿开一片瓦,雷霄闭眼假装侧向右边睡着,实则右手放在床边刀柄之上。
忽然房顶瓦砾崩出,长剑首刺而下,剑尖快要刺到雷霄脖颈处时,一柄横刀上寮利剑,发出清脆的响声。
“哪里来的宵小之辈,敢偷袭本大仙?
不怕天打雷劈吗?”
雷霄格挡开刺客的致命一击,一个乌龙绞柱站立在床榻上,横刀指向黑衣蒙面刺客道。
“小子,有点本事,我们是奉命行事,你死后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投错胎。
拿命来。”
黑衣刺客也不过多废话,长剑在手里挽了个剑花,攻向雷霄咽喉,雷霄竖起横刀格挡,反手斜撩刺客面门。
刺客不闪不避,只是后移半步,左脸正被刀锋划过,带出一丝鲜血。
刺客的长剑也击中雷霄左肩,殷红之色透过雷霄里衣,慢慢流到地面。
雷霄看了看自己左肩,龇牙道“脸都不要?”
“杀不了你,那位就要杀我全家。”
刺客指了指头上,无奈笑道。
“听你这么说,不是江湖杀手吧!”
“少废话。”
刺客腾空纵起丈余,反蹬屋内立柱,刺向受伤的雷霄,雷霄狠跺地面腾空而起,刺客一剑落空,却飞出窗外。
雷霄正欲飞向房顶,哪知房顶窟窿跳下一个黑影,手持齐眉棍,一棍捅在雷霄胸口。
雷霄空中无处借力,只被这一棍打得撞到地面,口中蓄满一大口鲜血,用力喷在持棍刺客的面门。
持棍刺客后退擦眼之际,雷霄催发体内不多的内力,灌注于右手,横刀自刺客右肩划至左肋,一刀斜劈。
雷霄这一刀用尽全力,划过刺客皮肉骨骼都不足以停下,以至于刀锋砍在地面发出细微火花,雷霄也因脱力无法控制惯性,摔倒在地。
持棍刺客死尸栽倒在地,窗外刺客看到此种情形,大喝一声冲向雷霄,雷霄体内再也提不起任何内力,右臂也拿不稳横刀。
面对着利剑朝自己刺来,雷霄收回伸进怀里的手,两指夹住一张黄色符箓,对着刺客甩出,念出了那句至此轰动神州大地的口诀。
“嘛咪嘛咪轰死你。”
刺客看着雷霄嘴巴一张一合,惊恐浮现在脸上,抬头看天上,两寸宽的白色惊雷,穿过屋顶窟窿首首劈在自己面门,屋内瞬间巨响,雷霄这位始作俑者抱住脑袋不敢观看。
“我擦,这什么情况?
这威力也不比手雷差呀,我还跟他搞什么决战紫禁之巅?
这他娘的做个万把张雷咒符,神州之内我躺着走。”
雷霄看着不远处的一坨黑肉,自顾自念叨了半天,才敢挪到跟前。
刺客此时全身焦黑,带毛的地方全部烧净,七窍流血,皮肤上还有雷电形灼烧印记。
雷霄大战完毕,死里逃生,此时看到屋内两具尸体,才觉察到后背被汗水打湿,隐隐发冷。
这他妈才几天,杀了三个。
昨日同屋吃饭,今日刀兵相见,刀劈在人身上原来是这种感觉,那血线喷洒的弧度,让雷霄的胃里久久不能平静,哇的一口吐了一地。
“不错,不错。
上次没死在老虎嘴里,确实让你成长了不少。
为师没有诓骗于你吧!
这最低等的雷咒威力如何?”
院内突然传来的声响让雷霄吓了一跳,听闻是师傅的声音才逐渐放下紧绷的肌肉。
“师傅,这俩昨天晚上在酒楼见过,我还跟这位雷劈的玩意儿过了一招。
他们到底是谁呀?
吵几句嘴不至于要我命吧?”
神虚子手捋胡须茫然道“看来八年对于宫里那位来说,似乎有些等不及。”
“宫里?
为何要杀我呀?”
“因为杀了你,这一世就没有天师,皇宫大内将再无忌惮。”
“您别捧,这饼我吃不下。
世上修仙不说千万,哪怕就是几万人,挑一个天资卓越的人还不是洒洒水。”
“洒什么水?
你见过除了为师以外的修仙之人吗?”
雷霄差点被这个问题干死机,确实在记忆当中,道士多的是,修仙的却没有,这是为何?
“师傅从我记事起,我们洛国的天师是一人下一人上。”
“传帮带?
你们也玩这套?”
“闭嘴,认真听。
天师讲究神识境界。
这天地就在那,你只需每天修行神识,利用神识功法去吸引灵气,然后施展你要的法术。”
“境界?
分几层啊?”
“三层。
第一层山是山。
第二层山非山。
第三层,贫道说是就是。”
“哎哟我操,把你臭屁的,还我说是就是。
您劈个山我看看。”
这位十八岁心性的少年只喜自己装杯,外人在自己面前装杯是万万不行的。
“徒儿喜欢横劈还是竖劈?”
“得了吧,不行,我给你个横批,这怎么还写上对联儿了?”
雷霄虽然知道这个便宜师傅有两把刷子,但是说到什么劈山,一指断江啥的,就觉得太唬人,牛皮吹太大。
神虚子飞向观外,面对相隔二十多里的青山,手掌并拢,指尖透明能量激荡,蓄力两息,抬手横划。
神虚子做完这一切转身就挠挠后背飞回观里,好似活动一下身体而己。
雷霄倒要看看他这次怎么装,快步跑出观门,看向师傅比画的方向。
一条白线起初缓慢向前移动,随着移动,白线所过之处的灵气被完全吸收,白线也愈来愈宽大,成为推往天际的白浪。
雷霄看着白浪越来越快,无比轻松地穿过对面山峰,似乎有些歪斜。
眼见没有任何反应,他察觉师傅肯定是装不下去,才故意走开的。
雷霄心里暗骂师傅装神弄鬼之时,远处轰隆之声传来,他猛然回头,发现对面山峰斜着垮了下去。
不多时,风浪夹杂着尘土像冲击波一般冲击着观前竹林。
“进来吧!
有啥好看的,这孩子,喜欢劈山么?
去把那尸体扔到后山,光吃也得喂。
你这身伤自己去弄点刀伤药,休息一日,咱们进京城。”
“干吗去呀!
师傅我看你总说装杯装杯,大概意思我也能猜到。
喜欢装杯吗?”
“喜欢。”
“为师带你去京城皇宫装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