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窗帘被仆人拉开。
刺眼的阳光直射叶清浅略显红肿的眼眸,她抬起手想要遮挡。
“叶小姐,麻烦您可以出去一下吗,您在这里我们收拾东西也不方便啊。”一个佣人有点不耐烦的说着,眼神带着不屑。
叶清浅双唇微微有些颤抖,要不是陆景墨正在外面,她早就出去了。
“知道了。”她不卑不亢,淡淡地说着,扶起衣袖轻拭去了眼角残留的泪水,走向客厅。
沙发上,只有沐雪梅和陆路二人,门外响起了汽车发动的声音,陆景墨离开了。
沐雪梅侧躺着,另一只手抱着陆路一起看动画片,而陆路正开心地吃着冰糕。
陆路感冒还没有好呢啊,怎么就吃上冰糕了?
她想要制止,但对方是凶神恶煞的沐雪梅,这叫她怎么开口呢。
“妈——”叶清浅走上前去,壮起胆子,“我带陆路去复诊吧,现在时间不早了。”
“急什么?”沐雪梅头也不抬的,轻蔑的撇了撇嘴,“你先走吧,我多和我孙子呆一会。”
叶清浅嗫嚅着双唇,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路,希望他自己可以注意到,可是陆路的注意力全在电视里的动画片上,毫无察觉。
“妈——,陆路还生病呢,冰糕——”她艰难地吞咽了吐沫,怯怯地抬起眼眸,“就别让孩子吃了……”
她说罢,伸出手想要拿过陆路手中的冰糕,却被沐雪梅一掌打在手臂上,辛辣而刺痛。
“管好你自己!”沐雪梅目光一扫,冷淡道,“我给孙子吃个冰糕还有错了是吗,他想吃就吃一根,能出什么事?”
她轻佻着细眉,说完,翘起兰花指,慢条斯理的拈起一串葡萄:“记着,在我家我说的算,我 就疼我家孙子,凡事还轮不到你来教育我!”
她颐指气使,叶清浅忍着巨大的委屈抽出手掌,一旁的陆路却吓坏了,拿着冰糕哇哇大哭起来。
“都是你!”沐雪梅皱眉紧锁,手中的葡萄也散落在地上,“多管闲事,陆路哭了吧!”
说着,她赶忙抱起陆路,将雪糕放在他嘴里:“来,乖乖,奶奶给你做主啊,快吃吧!”
她温柔宠溺的声音令叶清浅感到不适,这样子没有底线的溺爱怎么能放心把儿子交给他们照顾呢?
“妈——”身后一阵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响起,倏地那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将雪糕拿走,“陆路还生着病,确实不能吃雪糕。”
陆景墨走向前,随手将冰糕扔进了垃圾桶内,还没等沐雪梅开口,他伸出胳膊抱起来陆路。
“宝宝乖,冰糕太凉了,再生病的话打针多疼啊,我们病好了去吃哈根达斯好不好?”他耐心的解释着,眼里漫溢着慈爱。
那前所未有的温柔弥漫在整个房间,叶清浅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感激的抬起眼眸,二人双目对上的一刻,陆景墨带着柔情似水的眼神一瞬又恢复了往日的冷寂。
“你这孩子,陆路不都快好了吗,而且那个冰糕那么小……”沐雪梅有些理亏,“算了,你的儿子你说了算。”
她无奈地摆摆手,临上楼前还不忘侧目狠狠的剜了叶清浅一眼。
“妈,那我就先走了。”陆景墨道别后,丝毫没有放下陆路的样子,径直朝房屋外的豪车里走去。
他打开后门,小心翼翼的调整好儿童座椅,让陆路坐了进去,紧接着,自己有大跨步走向前门。
车没有启动。
叶清浅站在屋门口,欲言又止。
“上车。”透过车窗,陆景墨宛若命令的声音传入叶清浅的耳中,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那个声音清冷而没有感情,车窗慢慢摇了下来,露出陆景墨完美的侧颜,他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丹唇微启,“上车。”
他再次提醒着,声音中还夹杂着不耐烦,叶清浅一瞬间反应过来,赶忙跑到车的另一侧,打开车后门坐在陆路身边。
陆景墨要干什么?所有事情都对自己避之不及的他,今天怎么还要送自己,不怕脏了车,难不成送完自己就把车辆报废处置?
叶清浅微微蹙眉,粉嫩的嘴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她用手护着陆路,额上渗出细密的汗水,默默低着头。
车辆启动。
“那个……”她忍不住开口,抬起眼,从后视镜中,她再次看到那冰冷到没有一丝温度的眸子,漆黑幽深,一眼望不到底。
“陆总,请问我们要去那里啊……”她小心翼翼地询问,不大的车厢内,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和 陆景墨和平的坐着。
“办理签证。”他冷冷回应,清冷的眸子折射出寒光冷冽“下个月去M国亚特兰大海洋馆。”
那是全球最大的海洋馆!不知怎么的,这一瞬间,叶清浅感到自己从前的委屈都化为乌有,一阵莫名的暖流涌在心头。
陆景墨不做是不做,一做就会做最好的!
“谢谢你……”叶清浅望着陆景墨,他小栗色的头发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腻如美瓷,她轻声喃喃着。
良久的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阵死寂。
“还有今天雪糕的事……谢谢你……”她浅浅的笑着,试图缓和这尴尬的气氛。
“所有的一切与你无关,陆路是我的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
陆景墨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嗓音干哑 冰冷地沉声说道,脊背笔直如冰雕一般。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原谅她,在陆景墨的心里,叶清浅永远是那个有心机借子上位没有底线的坏女人,可能偶尔的恍惚令他感到内疚,可那些都是稍纵即逝的。
他态度坚决,叶清浅失望的闭上了眼。
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多少次了,还对这个冷血的男人抱有幻想!
“下车吧,直接进去就可以。我已经安排好了,办理完签证会有人送你们回去。”陆景墨目视前方,并不看她一眼,冷冷地命令着。
说罢,他不紧不慢地摇上车窗,绝尘而去,只留下叶清浅和陆路在原地驻足。
“妈妈——进去吧——”陆路稚嫩的叫声将她从晃神的视线中拉车回来,陆景墨已经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