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目睹她们熟练的撬锁动作,一致感慨:“怕不是遇上干这行的专业人士了。”
“额……要跟进去看看吗?”
李雨妍再次点出重点,其余两人不由沉默。
这问题实在是太“精辟”了,so?
“要说这机会也难得,走吧。”
祝华惜在前面打头阵,占灵璇身居队伍中间,李雨妍则负责断后。
几人缓步挪行,心里没什么底气,连脚步都十分虚浮。
“咔…咔哒…”一阵风吹过,门把撞在了墙上。
这动静似乎把里面的两人吓得不轻,她们瞬间警觉起来。
两人警惕性的提高,使得偷偷潜入室内的难度更上了一个层次。
李雨妍心中叫苦不迭,嘴却捂得死死的,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还好,她们并未多做停留便转而向更深处迈了进去。
正当她们暗自庆幸,闪着银光的刀刃悄悄地抵上了李雨妍的后背。
李雨妍浑身一颤,猛地退开几步。
看到的赫然是……练宁?
练宁的震惊程度丝毫不亚于她,“你们怎么也来了?”
“你能先把刀放下吗?”
李雨妍欲哭无泪,我不好意思地将刀收了回去,连声道歉。
占灵璇惊喜道:“你们没事真是太好了!
你俩一下午都跑哪里去了?”
我尴尬地摸摸脖子,飞速扯开了话题,“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我们有些重要的信息要告知你们。”
凝重地瞥了眼角落里的王远辉,我沉声道:“但或许得先解决掉一些事情。”
王远辉不知何时来到了她们身后,手里还捏着一条人的手臂。
“手…手臂??!”
占灵璇倒抽一口凉气,差点昏过去。
“没错,这只手臂是通关的关键性道具之一。
现在,我们必须找齐某具尸体的所有身体部件,能做到吗?”
李雨妍弱弱道:“不能……不能也得能。”
交代完任务后,我顿感轻松,就连心情也好了不少。
祝华惜看着我,欲言又止。
注意到她低落的神情,我还是提醒了句:“你所信仰的,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要陷进去。”
她苦涩地低下头,没再有什么动作。
我无奈,听人劝吃饱饭,听不听得进去她自己看着办吧。
“在哪找啊?”
李雨妍艰难开口。
“厕所、房顶、墙……每个地方都有可能,加油干哦。”
我笑得猖狂,李雨妍两眼一抹黑,差点开心得原地爆炸。
“天道无情啊。”
占灵璇双手背在身后,俨然一副受尽折磨,看破世事的老道模样。
“行了行了,别光搁那悲凄啊,动起来!”
我跃跃欲试,惹来了一众的无语目光。
我们几人被划为两组,分头寻找线索。
约定一旦找到了尸身的一部分,就立马返回校长办公室等待集合。
李雨妍和我一组,一路上,我沉默的诡异。
李雨妍不知为何,心里有点发毛,她轻唤了声我的名字,却没有得到回应。
她放慢脚步,试图与我拉开一点距离,可无论她怎么努力,距离始终都保持在一两步间。
就好像,我的后背也长着一双眼睛!
李雨妍害怕地转过身,那个背影…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
甩不开!
甩不开!
怎么会?
李雨妍惊恐万分,夺路而逃。
扭头一看,身后的背影突然消失不见了,再回过头,就见走廊尽头一团人形生物正在慢慢朝她靠近。
按理来说,人的脸应该长在正面。
而那个朝她走来的背影,脚尖对她,头却拧在相反方向,以至于身体看起来十分扭曲。
李雨妍被吓得摔倒在地,抬头望去,那东西又消失了。
头顶的阴影越来越重,有什么黏乎乎东西滴在了她身上。
一条腿混杂着血液从天花板砸下,刹那间,血肉横飞。
足以把耳膜震裂的尖锐笑声骤然响彻耳畔。
“抓到你了。”
“啊啊-!
啊啊啊——!!!”
我暗道不好,刚刚才走出校长办公室一会儿,李雨妍转眼就不见了。
正着急着,倏的听见这声喊叫,我的心都凉了半截。
“李雨妍,你在哪儿?”
我大吼。
李雨妍把生的希望全寄托在了我身上,拼尽全力传达着所在的方位:“我在这儿!
练宁,我在这儿!”
她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见到我便开始大哭,嘴里还一个劲地嘟囔:“你都不知道刚才有多吓人!
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呜呜…呜……”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便只能呆呆地蹲在她旁边看着她哭 。
只不过这通操作似乎起到了反作用,她一下子哭得更凶了。
我无措道:“我背你吧,地上凉。”
她拒绝的飞快,扯住我的衣袖勉强站起身口中还在溢出细碎的呜咽。
我也没有勉强她,就这样放任她情绪飞扬。
第一次遇到这些东西难免会崩溃,发泄一下也好。
不知道走了多远,我们来到一处厕所前。
迟疑地望着李雨妍哭得通红的双眼,我轻声问:“你,还可以进去吗?
如果撑不住的话,就先待在外面等等我,好吗?”
李雨妍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说什么也不肯一个人留在外面。
没办法,我只好拎着她走了进去。
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黑的地方,就是午夜的被窝也不见得有这里黑。
“小宁,如果我死了,请你一定要把我的尸体从这儿带出去,我不想死后永远被困在这里。”
李雨妍交代后事的语气不禁令我心头一酸。
没有一个人是自愿来到这里的,没有一个。
承下天大的风险,只不过是为了寻求一线渺茫的生机——我们真的不想死。
究竟要多久,才肯放我们自由?
眼前的黑暗显然给不出我想要的答案。
痛楚于是泛滥。
“我们一定会平安出去的。”
我郑重道,“我保证。”
没料到我会来上这么一句,她刚憋住的泪水再次倾涌过脸颊。
“嗯,一定。”
“王—远—辉——!
!”
祝华惜怒火中烧,“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你知道发动一次筑梦会减损我多少年的寿命吗?
整整半年!”
“怕什么,难道你只剩半年活头了?”
王远辉毫不客气。
“你!”
祝华惜努力克制着愤怒,咬牙切齿道:“你要筑自己筑去,我不会。”
王远辉的眼睛微微眯起,旋即笑了出来。
“你不会以为死拿不放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吧?
要是这次载体死了,祂少说又得睡上几万年,你觉得,你等的了那么久吗?”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那些小动作,你想根除祂,不可能!”
“你猜,我的净化叠加到哪一步了?”
祝华惜目眦欲裂,却全然拿她没法子,“我筑,筑还不行吗?
你给我一边儿去!”
王远辉满意地点点头,毫不拖沓地后退了数十步。
祝华惜幽怨非常,气得双手环起,狠瞪了眼远处那该死的笑面虎。
半年寿命就这样给烧了,尽管她心存一万个不甘,也改变不了这既定的事实。
不久,祝华惜提着一袋身体组织再次出现。
王远辉“诚恳”地慰劳她一番,便自然地将那袋组织抢了过来。
这下祝华惜是真的没脾气了。
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转身就走。
“等等。”
“又怎么了?”
祝华惜绝望回头。
“把她捎上。”
王远辉指了指一旁的占灵璇。
“好——的——”占灵璇整个人都快被尴尬给淹没了,只祈求这俩活爹能别把战火引到她身上。
“小宁,你过来看看这儿。”
我闻声望去,五个闪着细小光芒的汉字赫然映入眼帘。
“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轮回流转,倚界不息……我明白了!”
我激动道,“雨妍,我去那边,你在这儿,我们把厕所里所有冲水键都按一遍。”
尽管有些懵圈,但李雨妍还是乖乖照做了。
很快便有一个面目模糊的头颅从角落里滚出,“东西到手了,咱们赶紧走。”
“等等,你怎么知道冲水是解决办法的啊?”
我拉上她飞快闪出厕所,这才将理由告知。
“下午时,我和远辉找到了本日记,里面有一句话。”
“金、木、水、火、土,轮回流转,倚界不息。
我就想着五行里,厕所最多占个水,倚界、轮回,自然指的就是冲马桶了。”
手抱着个头说话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催着李雨妍带路,李雨妍无语,“这么短的路你也记不住?”
我心虚不己,嘴上不忘反驳:“哪有?
这不是给你一个锻炼的机会吗?”
我俩拌着嘴,沿着来时的路快步走去。
“灵璇?
你来的也太快了吧!”
李雨妍感叹。
占灵璇没敢和她对视,总不能坦白,“我什么也没做,只是被人带着跑了一路”的事实吧,实在是太丢人了。
“诶,王远辉呢?”
我不解,“你们不是一起行动的吗?”
占灵璇摇摇头叹息:“她还没走两步就把我们给丢下了,我也不知道她现在哪儿。”
“既然如此,我就先把下午所得的信息跟你们讲一讲好了。”
说实话,我并没有特别担心王远辉。
她的手上绝对还有底牌,用不着我瞎操心。
“首先,我们获得了一本前后衔接不上的杂乱集录,我姑且称它为日记。”
我严肃地叮嘱,“这本日记的内容一定要记牢,以后可能会遇上些相关的“考题”。”
“金、木、水、火、土,轮回流转,倚界不息。
我是时间的使者,漂泊于生命的每一息长河。
难得见到陌上花开,转眼却又枯败。
岁月的轮廓模糊在雨巷间,日暖残云,皈依一粟沧海。
我人生中最渴望自由的一刻,泪水落在低垣下。
……”这些句子很怪异,美则美矣,却晦涩空洞,感觉完全就是作者的炫技之作。
我读完后,李雨妍张大嘴,惊讶于我的记忆力之好。
我实在是不敢接受此等谬赞,毕竟我这记性只是某些方面好点罢了,生活里的一些事我不出10秒就能忘得干干净净。
“我回来了。”
王远辉的声音从老远外传来,我们赶忙离座相迎。
“你干了些什么啊,都这么久了才回来。”
她委屈道:“和鬼干了一仗,能捡条命回来都很不容易了,你还嫌我回来的慢。”
此时,垃圾桶里一只骨折的木偶,“己老实,求放过……”就冲她这没事人的模样,这话百分之千是假的。
“灵璇,现在大概几点了?”
我问道。
“西点半左右吧。”
“好家伙,我们这是熬了个大通宵啊!”
一想到待会儿还要上课,我的悲痛之情首接写在了脸上。
过几天就算没被鬼杀死,怕是也得熬夜熬得活活猝死。
天要亡我,我不得不亡,原来是这种感觉。
怀着满腔愁苦,我死鱼一般瘫倒在课桌上,呼呼大睡。
别说剩一小时了,就是剩一分钟也得紧着时间睡!
祝华惜用余光扫过王远辉,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便也不藏了。
“怎么,想单挑?”
“请收起你那幼稚的想法,祝小姐。”
“说我幼稚?
王远辉!
我跟你不共戴天!”
“小点声,别影响到别人睡觉了。”
祝华惜的情绪彻底给整崩了,指着王远辉,半天吐不出一个字。
“你给我等着!”
她抛下狠话,扭头就走,倒是把占灵璇和李雨妍干沉默了。
“你们昨天跑出去那么久,课都没上,一点事也没有吗?”
占灵璇问出了她心底的疑惑。
“嗯,有事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儿了。”
“那……是不是说明有些规则,不用完全遵守呢?”
“没错,只不过这类规则通常难以辨别,目前我们跟着规则走没出过什么大问题,最好还是不要冒这个险。”
“哦……”占灵璇垂下了头,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练——宁——”一道女声在我耳畔爆开,炸得我垂死病中惊坐起,抬眼看了看窗外——天亮了。
“去洗漱一下,准备吃饭。”
王远辉功成身退,溜得比火箭还快。
洗漱完坐在餐桌上,那满桌“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摆在眼前,搞得人是一点儿进食的欲望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