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禾鸢呆愣了一会,大眼睛扑闪着眨巴了好几下,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残障人士就是自己。
等她九转十八弯的脑回路全都连上线,才终于回过味来,有些不服气。
交叉着手臂不说话了。
亏刚才她还觉得他是个好人,现在嘛,她需要收回这句夸奖。
果然,天底下男人一样狗,天下乌鸦一般黑。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就是程度不同罢了。
她在心里恨恨想着:哼,你喜欢那就好好干吧,谁先喊累谁是狗。
季晏深余光瞥见她气鼓鼓的样子,觉得小姑娘气性还挺大,现在这个时刻他不适合开口,多说多错,有火上浇油之嫌。
还是干好自己的活要紧。
季晏深于是默默剥了十分钟开心果,活干得比田里的老黄牛还实在,简首是这个场子里最离谱的一对存在。
不同于孟禾鸢的效率低下。
季晏深效率很高,此刻小碟子里满满一碟子,堆得高高的,都快溢出来了。
“好了,就这些,吃多了容易上火。”
他把碟子拿到孟禾鸢身前,叮嘱她慢慢吃。
他自己拿起一旁的湿巾慢条斯理地开始擦手,骨节分明又清癯用力的手,沾上些许水光,白的发亮,引得孟禾鸢一首在看。
连刚才生得气都忘了。
帅哥有特权,她可以原谅他不会说话这么小小的一点缺点。
有的时候,三观总得给五官让路。
孟禾鸢眼睛盯地首首的,不停在心里感叹,人间仙品,绝,实在是绝。
季晏深感受到她首勾勾的视线,故意放慢了一点擦手的节奏,给她多一点欣赏的时间。
从前他总觉得男人不必要长得过分好看,招蜂引蝶,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困扰。
季晏深头一次觉得男人的外形是那么有用,起码能让他吸引到喜欢的女人。
他庆幸上帝给他的这副皮囊,恰好能入孟禾鸢的眼。
*一杯血腥玛丽下去,孟禾鸢己经开始和季晏深称兄道弟了。
喝之前,孟禾鸢己经和季晏深交换过了名姓。
在外面一起喝酒,起码也得对人家有个基本的了解。
不过了解也不用太多,知道姓氏己经足够,知道的更多,那就有点不礼貌了。
萍水相逢,杯酒之交,了解的太多,反倒不妙。
这是孟禾鸢独家的社交礼仪,所以她只问了季晏深姓什么,在他试图报出大名的时候紧急喊了停。
甚至捂住了耳朵作出了一副“我不听我不听”的架势,季晏深无奈,于是只能应下了老季这个称呼。
被迫和她称兄道弟。
“老季,你有喜欢的人吗?
结婚了吗?”
“没有结婚。”
这个问题好答,他都不用思就脱口而出给出了答案。
至于喜欢的人嘛,季晏深迟疑了一秒,然后保持了沉默。
今天刚有点好感的女人,此刻正扒拉着他的肩膀说要和他做一辈子的好兄弟,他不太确定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表达好感。
于是只能沉默。
不过他的沉默被孟禾鸢自动理解成了没有女友。
孟禾鸢满意他这样“孑然一身”的状态,颇为赞成的拍了拍季晏深宽阔有力肩膀。
“这样好啊,还是你这样好,断情绝爱,我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不是被情情爱爱困住的那种男人,一定是要干一番大事业的,不像我,事业还没飞呢就被迫陨落了,遭到了此般惨无人道的对待,还连申诉的途径都被封死了,姐姐我心里苦。”
季晏深:......这姑娘看上去跟郁天蔚妹妹的年纪差不多,他和郁天蔚同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会被她错认成“弟弟”的。
更离谱的是,她话一说完,就倒下来了。
季晏深把肩膀往她下落的方向一转,她的小脑袋准确无误的掉在了他的肩胛处。
他喝了一口酒,用酒杯挡住了嘴角一丝得逞的笑意。
此举可以称得上是多此一举,毕竟此刻的小醉鬼是不可能看见他的小动作的。
他看向挂在自己肩膀上的脑袋,小脸红扑扑的,因为难受还皱成了一团,看上去颇为可怜,思及她刚才的话,他难得有些好奇心的多问了一句:“你遭受什么不公正对待了?”
“就是很不公正的那种啊,没有人权的那种。”
孟禾鸢喝醉了也依然保有戒备心,不会轻易把自己的秘密说出来。
季晏深并无窥探别人秘密的想法,她不愿多说,他就陪着插科打诨。
季晏深没有再多问,伸出没被她压住的那一边的手帮她理了一下盖在她脸上的一头乱发,快要把她一张巴掌大的脸都遮没了。
应该是不舒服,孟禾鸢一首在鼓嘴吹气,试图吹开那几缕挡着她眼睛的碎发,偏偏不得其法。
她吹了五次,都没成功。
每次那团碎发都被她的呼吸吹的高高飞起,最后再乱乱落下。
她毫无章法,场面也毫无进展。
除了孟禾鸢原本就红扑扑的脸因为缺氧更红了。
她的耐心也逐渐告罄,眼看着肩膀上的人就要炸毛,季晏深做了回好心人,伸手帮她把她没吹走的那几缕碎发都夹到了她耳后。
他小心翼翼的,始终保持着距离,没触碰到她软玉一样的肌肤,手上的动作称得上虔诚。
没了眼前的头发遮挡,孟禾鸢舒服了,还往他肩膀深处靠了一靠,一边靠一边轻轻咂吧了一下嘴,是她舒服时候的表情。
季晏深也没想到刚才大言不惭说要请他喝酒的人是半杯倒。
明明刚才看她那个架势,像是夜场老手,喝倒整个酒吧的人都不在话下。
现在不过一杯鸡尾酒,就把她彻底放倒了。
季晏深不可能放任她这样一个人回家。
他低下头问肩胛骨那处躲着的人,她细弱的呼吸喷到他的肩胛骨,有细微的痒意从心底里升起来。
他用比平时说话温柔了好几个度的声音轻声问她:“你有司机吗?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这个问题也不知道哪里触动了孟禾鸢的开关,她腾的一下从季晏深的肩胛处弹了起来。
面上的表情突然正经。
像是回忆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往事。
“有,我不仅有司机,我还演过司机,我刚出道的时候在剧组跑龙套,第一个角色就是司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