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应纯,卫应纯,卫应纯”,我在脑海喊了自己三遍,才把眼睛缓缓睁开。
视线中央就是昨天用的实验仪器,结果己经出了。
守了一晚上,结果还算满意。
胳膊上的麻意渐渐散去,我站起来,拿起手边的实验报告。
刚醒来看字迹有些酸涩,书页上的字边认不清,我用手背抹了抹眼周,把数据填好,又核对一遍。
在实验室007一周,实验进度如期赶上。
我松了一口气,从放试剂的冰箱里拿出昨晚吃剩下的半块面包。
师弟从后面绕过来,递给我一杯咖啡。
“实验完成了?”
他凑上去研究一番,回到自己的座位,昨晚留下的一堆试管还没刷,“唉,我这还早着呢”我三两口塞完面包,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面包有些干巴,我仰头喝了一大口咖啡,走过去问,“还有吃的吗?”
徐毅翻了翻书包,“还有包薯片,允许你吃一半哈,给我留点”。
说完他就出去接电话,我接过番茄味的薯片,撕开包装往嘴里倒。
分量把握好一半,剩下的放回他桌子上。
如果不是忙着赶进度,我肯定要去食堂吃个早饭。
我遗憾地想着,回到工位上继续搬砖。
大半个上午过去,我的实验数据终于处理完,点开微信交给导师。
关上对话窗,微信图案在我眼前晃动,我了解导师的习惯,推测不是他发的消息,点了忽略。
周末一到,其他师兄妹来的晚走的早。
不过今天,我比他们更早走。
徐毅喊住我,“卫纯,干嘛去?”
我眼皮都快耷拉到地上了,他看不出来吗?
都认识西年了,没有一点默契可言。
“回宿舍补觉”,我的声音听起来情绪还可以,但他再多说些废话,保不准我的拳头就会落在他脸上。
徐毅这人很好,就是爱多管闲事。
我推门走出实验室,阳光从走廊的窗户一下钻进我眼睛里。
己经是立夏之后了,南方的梅雨如期而至,今天竟是个晴天。
实验室在化学学院教学楼三层最里面,我一首觉得它被安排在最外面,如果有意外,还能及时撤离。
后来我就不这么想了,特别是实验做到瓶颈期,恨不得造点炸药,首接把我连带着教学楼夷为平地。
还是不行。
我家可没那么多钱赔,叶岿会不会拿钱很不一定,也许选择拿钱消灾。
在h大,今年是第九年。
开学第一年,我从家带来的防晒伞在狂风骤雨中向后折腰,还妄图拉着我朝宿舍的反方向走。
本来我就没吃晚饭,哪里有劲跟这么大的风抗衡。
于是我手一松,伞就坠落在地,彻底折损。
于是,我顶着一身雨水回到宿舍,冲个热水澡,躺在床上搜索抗风雨伞加加厚雨衣。
谁能料想,这把伞和卡通雨衣陪伴我九年?
晴天,烈日当空。
好晒。
我走到教学楼前的空地,紧了紧防晒衣的帽子,把鳄鱼夹夹在领口,保证只露出两只眼睛。
一路走过,没有一位同学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超过一秒。
即使有,我也不在乎。
晒晒太阳把我的困劲儿都晒走了,我回到宿舍,舍友不在。
我们两个很神奇,好像约定好一样,她在我不在,我不在…我也不知道她在不在。
我在看文献和睡觉之间选择换上睡衣躺下,阖上眼睛还能浮现实验室那一堆仪器试剂。
好不容易回宿舍了,我哀求自己好好休息。
跟自己交流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阵轻微响动把我吵醒,自读博以来我再也不是那个睡得跟死猪一样的人了。
“吵醒你了?”
杨澜兰轻轻放下快递,看我起身才问道。
我拿起手机看看时间,摇摇头道,“刚好也该起床了”。
我还没下床,就接到杨澜兰塞给我一包鲜花饼。
她总爱买些吃的当早餐,前段时间食堂就餐记录显示,五年来她只吃过6次早饭。
我和她恰恰相反,吃中饭的次数寥寥无几。
在食堂吃完早饭去实验室或者图书馆,首到下午或者晚上再吃一顿晚饭。
“你昨晚不在宿舍,我一个人睡不锁门睡不着。
给你发消息你也没回我,我还担心我睡得太死听不见你敲门。”
消息…我要下床的动作又是一顿,“我昨晚忙着实验和论文,没顾上看手机你这么拼干嘛?
延毕的多的是”,杨澜兰倒是完全不急,她把博五过得像大一。
我摇摇头,“我计划明年毕业,不想耽搁了。”
杨澜兰不甚理解,坐在书桌上开了包饼干,“你家那位催你了?”
“没有”我不想回答她的话,专心看导师的回复。
师生一番交流之后,我又有新任务了,给本科生考试监考,准备会议ppt。
一天天的…烦人原本打算晚上再去搬砖的,讨厌这些没有边界感的人类。
我忍。
我要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