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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表时间: 2024-07-01

沈五小姐离开后,苏檀粗略看遍身处的这间屋子。

占地较之前住的屋子大上许多。

桌椅柜案,烛台香炉,还有妆台,不至于奢靡豪华,却也是板正妥帖。

就连她睡的这张榻,也宽敞舒适不少。

外间传来人声,身段面容姣好的四个丫鬟依次走进来。

向竹向她大致介绍一番,便算暂且认识。

知晓她们都是沈修妄屋里的大丫鬟后,苏檀并未惊讶。

沈大都督身边伺候的人,出挑是必然的。

这样的人家,莫说四个丫鬟,十个围着他转也是寻常。

又萝将汤药递上,淡声道:“把药喝了吧,再晾就失了药性。”

“多谢。”

苏檀伸手接过,深褐色的药汁盛在白瓷碗中,还没凑到唇边苦涩味就直往鼻子里钻。

她仰头一口气喝完,末了眉头也没皱。

她喝药时,几人也在暗自打量她。

昨夜昏睡着,又满头满身的血,只瞧得出是个姿容尚佳的。

现下清醒过来,端坐在她们面前,一举一动玉软花柔,眉眼间风雅万千。

四人不觉看痴了。

苏檀放下瓷碗,抬眸便发觉打量的目光。

她咽下口中的苦涩,唇瓣微抿。

向竹最是老成,率先回过神来,收走药碗对她笑道:“姑娘睡会吧,我们就不搅扰了。”

“若有事你便朝窗口唤一声,院里有婢子小仆,我的屋子也在隔壁。”

苏檀颔首。

初来乍到,她能做的就是顺从和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沈修妄应当是把她安置在丫鬟房中,这样也好,不至于太引人注目。

屋内重新恢复宁静,她徐徐呼出一口气。

迷迷糊糊睡着后,忽然听得前头正院中人声鼎沸,往来抬送的声响持续两三个时辰。

廊外有凑热闹的小仆谈话。

“方才前头接旨好生热闹,宫里来了乌泱泱的人。”

“公子此次又立大功,圣人赏赐的金银财帛快要堆不下了,钟管家又忙着招呼人开新库呢!”

“老夫人的永寿堂和夫人的寻岚苑好一通赏赐,凡是说句吉祥话儿的都有金叶子。”

“嘿,咱们急甚。待公子从宫中回来,我们松鹤苑得的赏赐更多。”

苏檀听得他们三言两语便明白了。

看来昨夜沈修妄重伤杨谦,此事在皇帝面前已经尘埃落定,翻篇而过。

寥寥两字,渠县,便堵住当朝宰辅的嘴。

打蛇打七寸,沈大都督手段果真老辣。

苏檀又不免叹气,将贴身保管的身契塞回枕下。

只要杨谦仍苟活在世,杨丞相斗不过沈大都督,却会拿她泄愤。

现下,怕是前脚迈出沈府,后脚就被杨家人抓走弄死。

只能暂且留在沈修妄身边以待来日。

那点逃离的小心思,尚未燃起便被踩灭。

午间和晚间,饭食是由向竹送来的,两菜一汤,清淡养身。

从她口中苏檀得知,为她疗伤的五小姐是沈修妄特意叫来的。

府医都是男子,处理这种近身伤不方便。

她好奇又问:“五小姐怎的年纪轻轻便极通医理。”

向竹笑答:“五小姐乃何姨娘所出,何姨娘曾是乡野医药郎中家的独女,教授不少医理给她。”

“论说五小姐学医到底不是侯门小姐的做派,耐不住真心喜欢,府中最支持她的莫过于大小姐和二公子。”

“虽是庶出,大小姐和二公子向来维护五小姐。绝版的医书古籍、珍草名药,那是流水似的搜罗了往锦源苑送,府中诸人不敢怠慢。”

苏檀默然点头。

难怪五小姐如此活泼可人,虽为庶出却得长姐兄长庇护,能专心研学自己喜欢的事物。

以前曾听闻沈府大小姐是京中第一才女,出身尊贵,性情温婉纯良。

看来沈修妄矜傲之余的那点和善心性,随了长姐。也的确是个护短的,倒不是眼睛长头顶的真纨绔。

晚间趴在榻上,苏檀侧头盯着桌上晃动的烛火,百无聊赖。

好想快快,已经整整一日没给它喂食,将它留在楼中实在放心不下。

还有她装重要物品的木匣子,里头的物件虽不昂贵,却是她的全部念想。

晚间又服下一剂药,腹中热气灼烧,嗓子眼干得冒烟。

茶壶就在不远处的桌上。

苏檀撑着胳膊爬起身,左脚落地,单脚蹦跳着往桌边靠。

这点小事就不麻烦旁人了。

向竹她们是沈修妄的丫鬟,不是她的。

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次数多了难免惹人厌烦。

口中渴得厉害,苏檀放弃再弯腰坐下折腾,索性倚在桌边,倒满一杯茶水,端起便喝。

刚饮两口,听得身后传来“笃笃笃”的叩门声。

她略回头,只见敞开的半扇门边倚着一人。

逆光而立,身形高大,遮去外头皎洁月色。

华贵紫袍颇有芝兰玉树之态。

烛火照亮他的脸,一双凤眸含着好整以暇的笑。

这人出现怎么半点声响都没有。

苏檀错愕,呛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仓促行礼:“大人。”

姑娘半悬右脚看起来着实滑稽,衣衫单薄,满头青丝松松垂于腰际。

沈修妄走近,随意坐于圆凳之上,下巴微抬扫她一眼:“虚礼就免了,日后在府中叫公子。”

日后在府中。

想来是千真万确要把她留下。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她淡淡应道:“是。”

苏檀垂眸行礼才忽的反应过来,自己方才下来喝水只穿了件中衣,委实不妥。

她单脚蹦跳着往榻前靠,想捞一件外衫套上。

屋中和暖,倒是不冷,只是想遮一遮。

沈修妄手肘支于桌案之上,单手托腮看向她,慢悠悠道:“坐下罢,别折腾了,又不是没瞧过。”

苏檀转身蹦跳的动作僵住。

半月前的那夜,莫说瞧过,身子各处他都碰过,吻过……

双颊腾得燃起火来。

她唯唯诺诺地低头挪到圆凳旁坐下,不敢再和他对视。

沈修妄方才只是随口之言,话音落地,喉结不免滚了两下。

他轻咳一声,问:“伤势可好些了?”

“好多了,媚芜多谢公子挂怀。”

沈修妄长眉一凝,略加思索:“媚芜这花名不好,日后在府中叫起来不妥当。”

“你本名叫什么?”

苏檀怔住,抬眼看向他。

沈修妄:“怎的了?不愿做丫鬟?”

做丫鬟已是板上钉钉的事,苏檀自然没得拒绝。

只是他问自己的原名,她却不想告知。

苏檀,檀为落叶乔木,质坚味香,可制成万物仍不改本色。

顶着父母精心为她取的名字,为奴为婢,心里总不是滋味。

这也是她唯一念想和底线。

苏檀垂眼答话:“公子明鉴,我是孤女,对过往之事记忆浅薄,不知原名也不知出身何处。”

她确实没有原身的记忆。

闻言,沈修妄沉吟片刻:“也罢,瞧你那身契上也没个正经名儿。”

他指尖轻叩桌案,稍加思索:“这样吧,日后便叫念棠,待伤好后就在我屋里伺候。”

那夜的春海棠,可不是叫人生了念想。

“念棠。”

苏檀反复咀嚼二字,垂首谢恩。

向竹、香松、又萝、雨槐,念棠,倒也随大流了。

沈修妄站起身,抬腿欲走方想起还有桩事,他从袖中掏出个小罐递给她。

“喏,你的小王八。”

面前推来一只拳头大小的琉璃罐,褐色小龟在里头悠哉悠哉地扒拉着。

苏檀瞬间眼睛睁大,失而复得般捧起罐子。

”快快!”

姑娘忙挣扎着起身对他道谢:“多谢公子,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它了。”

姑娘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一双桃花眸弯成月牙。

沈修妄垂眸看向她,一只小王八,怎的就当成宝贝了。

竟还取名叫快快?

谁人不知龟类行速最是缓慢。

偏她特异。

他摇了摇头,噙着笑自行离去。

看来楼里那些破烂玩意儿还扔不得,改日叫长风给她搬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