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的海港一派繁忙,大小船只星罗棋布,商旅往来游人如织,迎着海风极目远眺,只能看到烟波瀚渺、无边无沿的天际。
焚老爷子的离开,济生堂大幅度缩减了营业时间,家中瞬间清闲了下来,闲极无聊,叶云便提议出门逛街,熟悉一下本地的风土人情,而焚伊自然是不好推脱。
“小叶子,咱们走吧,我平时是不喜欢来这里的,太闹腾了。”
手持着一把油纸伞,整理了一下海风吹乱的长发,焚伊有些不满的催促叶云离开,人来人往的海港喧嚣异常,时不时有陌生的目光汇聚在身上,令她感觉浑身不自在。
“看来不该带你出来,走吧,咱们去买个幂篱或帷帽,你这样子,不管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叶云一身士子服装扮,儒雅而飘逸,加上俊朗清秀的面容,同样感受到了某些女子的热切目光。
焚伊来到人潮汹涌的海港,仿佛传说中的仙子降临凡尘,不受众人的关注那才奇了个怪了。
想到这里,叶云促狭的拉起焚伊的手腕,吓唬道:“赶快走,听说民间有抢媳妇的恶俗,小心你被人盯上。”
焚伊羞恼的抽回手腕,恶狠狠的瞪了叶云一眼,感觉不解气似的挥动油纸伞,做势就要拍打上去,但叶云一个箭步跳出了出去,连忙告饶道:“别,别闹,周围人都看着呢。”
焚伊脸颊微红,紧张兮兮的环顾下西周,然后冷哼一声信步离开了,而叶云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慢慢收敛起玩笑的心思,又转身看了看繁忙的海港,脑海中不断在琢磨着海难事件的经过。
自从求援信件送出后,叶云时常心中不安,思来想去,了解世子行踪的无非是靖海王府、世子府、水师军部以及大乾帝国皇室,西者中的一个或多个,必定存在重大嫌疑。
“皇室与我叶家关系微妙,但它的可能性最低,难道真的是我叶家内部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叶云心中一寒,假如叶家内部真的出了问题,那么顺其而然的便想到,潜伏在万海国的家族秘谍是否还值得信任?
那封求援的信件,或许能让自己绝处逢生,但同样风险的是,还有可能让自己万劫不复。
叶云从来不是一个赌徒,一路闲逛,他都有意无意的探查着古镇布局,马市、关隘、巷道以及海港是重要的关键点,一旦不测,总得有个临时逃生方案。
“哎!
不想了,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或许是我想的太多了。”
叶云甩了甩脑袋,将繁杂的思绪抛诸脑后。
正眼望去,焚伊不知为何在一处公告栏前,停下了脚步,周围男女老少不断汇聚,有不少人指指点点,不知在看什么。
叶云诧异的走到焚伊身边,顺着目光看去,只见一幅巨大的海报张贴在墙壁上,原来是官府刚刚张贴的告民警示。
“天杀的海寇,丧尽天良。”
“听说,延边有几个村子遭了殃。”
“哎!
年纪大了,看不得这些,走了走了。”
“飓风又来了,听闻有巫师占卜,今年的飓风远超往年。”
“哪年没有飓风,官府真是多此一举,走了走了。”
……周围人声鼎沸议论纷纷,叶云心思机敏,立刻猜到了焚伊的心思,安慰道:“别瞎想了,老爷子此行是去京都,哪个不开眼的海寇敢在京师动土!”
“又是海寇,又是飓风的,爹爹一路上怕是不好走。”
焚伊面带愁容,情绪很是低落,如今家中只有自己一个主人,凭空多出一丝孤独感。
多愁善感是少女,时而风来时而雨,两世为人,叶云自然深有体会,又想到不久后京师来人,返回南疆势在必行,那两人如今朦胧的关系又该如何自处?
叶云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拍了拍焚伊的香肩:“别怕,一切有我。”
叶云想着法儿的哄焚伊开心,未曾注意到不远处的官衙大门口,几名牵马的男子吆五喝六的走了出来,为首的是一名手持弓箭的青年,人高马大,器宇轩昂。
青年男子正要翻身上马,忽然察觉到人群中一抹靓丽的身影,令他瞬间停下了脚步。
“那女子是谁?
长的好生美丽!”
朴林峰一时呆住了,身为本地行首的公子,自幼便在京师求学,成年后更是烟花巷里的常客,自然是看惯了人间绝色,但与眼前的女子比起来,简首是判若云泥。
“朴少爷,那人好像是济生堂的千金,焚伊小姐。”
一名本地少年,很是机灵的上前献媚道。
“这么美的女子竟然遗落民间,简首暴殄天物,你去,把焚伊姑娘请过来,本公子要认识一番。”
朴林峰有些急不可耐,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品一般兴奋了起来。
那名少年表情一僵,畏畏缩缩的劝说道:“焚老爷名声在外,祖上曾在宫中为官,是本地名望极高的神医。”
他舔了舔嘴唇,大着胆子继续说道:“济生堂与府台大人关系莫逆,您可千万不要造次。”
好像极为了解朴大少爷的性情,那名少年一再叮嘱不要惹是生非,但朴林峰自幼娇生惯养,向来是横行霸道惯了,少年的叮嘱反而激发了逆反心理。
“啪”的一声脆响,那少年惨叫一声,捂着半边脸跌倒在地上。
朴林峰气势汹汹,一脸的鄙夷之色,又恶狠狠的踢了一脚:“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子的事!
去,给你一个机会,把焚伊姑娘请过来。”
那少年一脸屈辱的爬了起来,形势比人强,他只是朴家的一名随从,万万得罪不起骄横跋扈的大少爷,身后的几名随从个个噤若寒蝉,丝毫未曾察觉,叶云与焚伊两人早己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