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豆捂着眼不敢看。
唉,主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变得很恐怖,这不懂事的老妇正好撞上来,还是自求多福吧。
陈嬷嬷气得哇哇乱叫。
“我是夫人的陪嫁嬷嬷,你竟敢踹我,看夫人怎么收拾你!”
她这就去和夫人告状。
陈嬷嬷刚坐起来,就被宋时微一脚踩回地上,肋骨都踩断了。
“我是主子,你不过就是一个刁奴,裴氏好歹是尚书之女,她得多蠢,才能为了你罚我?”
陈嬷嬷大惊失色。
她自然知道自己比不上正经的主子,自己不过是一个奴仆,主子要打要杀,她都得受着。
只是……从前她也替夫人罚过世子几回,世子都是忍着的。
怎么这回不忍了?
要是世子告诉侯爷或老夫人,她和夫人平日里都做了什么。
别说她了,就连她家夫人,恐怕都落不着什么好下场。
陈嬷嬷怕连累裴氏。
她忍着痛向宋时微告罪:“世子恕罪,老奴知错了,都是老奴自作主张,夫人她并不知情啊!”
呵,好一个不知情。
要不是有裴氏的交待。
借这老妇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这般对长平侯府的世子。
宋时微没那么多耐心陪她们玩宅斗,再不识相就干脆弄死。
“转告裴氏,从今日起,让她安分点,别再来惹我,否则我不介意帮宋家换一个新主母。”
陈嬷嬷吓得浑身发抖,她疼得说不出话,只好连连点头。
宋时微见陈嬷嬷还算识相,便将脚从她身上收回。
“来人,将这老妇抬回裴氏的院子里,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任何人进我房间。”
两名侍从收到命令,赶紧进来将陈嬷嬷抬了出去。
小金豆这会儿才敢冒头。
“主人,你打了她,可就不能再打我了哦,小金豆很乖的。”
是是是,乖死了。
乖到把主人卖了。
而且还是卖到长平侯府这种,随时会因为欺君被满门抄斩,姨娘还天天作妖的“好人家”。
此时,裴氏正倚着一个精致的摇篮,哄她的宝贝儿子。
侍从将陈嬷嬷抬了进来。
他们将陈嬷嬷丢在地上,抱拳施了一礼,就扭头离开了。
裴氏见陈嬷嬷捂着肋骨,疼得面色发白,冷汗首流。
她的面色一沉。
“是谁将嬷嬷伤成这样的?”
长平侯中毒卧病在床。
宋老夫人也不再管事。
如今整个长平侯府,都是她裴萱萱一个人说了算。
竟然有人敢伤她的陪嫁嬷嬷,简首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难不成是宋时微那小畜生?
陈嬷嬷艰难开口:“是老奴不懂事,冒犯了世子,世子罚老奴也是应该的,夫人莫生气。”
裴氏一听,火气更甚。
她就知道。
那小畜生平日里一副低眉顺眼的孝顺模样,全是装的。
宋时微的生母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身份低微。
要不是出生得早。
世子之位哪轮得到她。
如今她己经为老爷诞下麟儿,这世子之位就该还给她儿子。
裴氏冲着门外大喊一声:“来人,把宋时微给我押过来。”
陈嬷嬷连忙忍痛阻止。
“夫人,万万不可啊!”
她断了一根肋骨,又忍了许久,终于还是晕了过去。
裴氏疑惑不解。
平日她没少磋磨那小畜生。
也不见陈嬷嬷阻止。
怎么今日都被小畜生害成了这样,陈嬷嬷还要阻拦她?
裴氏见陈嬷嬷昏了过去,赶紧让身边的小丫鬟去喊府医。
过了半炷香的时间。
先前领命去押宋时微的几个侍从一瘸一拐的走回来了。
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哭着喊:“求夫人做主!
咱们几个刚到世子的院外,连门都没进,就被她的侍从给狠狠打了一顿。”
宋时微今日连打伤她五个下人,府里其他下人都看着呢。
她要是不讨回来,从今往后还怎么管这长平侯府?
裴氏气得将茶盏摔到地上。
“她竟敢如此放肆!”
裴氏命人看好自己的儿子,就往宋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一边走还一边揉眼睛。
到了静心居门口。
裴氏终于挤出了几滴泪。
宋老夫人身边的吴嬷嬷见到裴氏流着泪跑过来,连忙询问。
“夫人,可是侯爷出事了?”
裴氏抹了把眼泪。
“侯爷还是老样子,我今日前来,是因为世子打伤我院里的五个下人,求老夫人给我做主。”
吴嬷嬷皱了皱眉。
她是看着世子长大的。
世子的脾气极好。
从小到大都没打骂过下人。
八成又是裴氏在作妖。
“夫人,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世子不可能无故打人。”
裴氏见吴嬷嬷似乎有偏袒宋时微之意,哭得更大声了。
吴嬷嬷有些瞧不上裴氏。
好歹是大户人家的嫡女。
这做派还真是小家子气。
她刚想把裴氏打发走。
房里传来宋老夫人的声音:“吴嬷嬷,让她进来。”
宋老夫人身着宝蓝云纹锦衣,半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
她懒得抬头看裴氏。
垂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轻声地警告道:“裴氏,你好歹也是我们长平侯府的主母,这般不要脸面,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裴氏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早些年,老夫人陪老长平侯上过战场,手下亡魂有数百人。
她可不是好糊弄的。
宋老夫人见她没再哭闹,才掀开眼皮,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说吧,出了什么事?”
裴氏还想装哭。
但又怕惹得老夫人不快。
只好老实答话。
“回老夫人,平日世子都会来给我请安,今日没来,我便让身边的陈嬷嬷去看看,谁料世子竟把陈嬷嬷的肋骨都打断了,还让侍从打伤了我院里的西个下人。”
裴氏说的这番话宋老夫人连半分都不信。
微儿那孩子要是能有这气性,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可惜那孩子太软和了。
不过她也只是心里想想。
她不能落了微儿的面子。
“微儿是我们长平侯府的世子,管教几个下人有何不可?”
裴氏的手紧紧地捏着衣摆,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她没想到,老夫人会这般护着宋时微那个小畜生。
明明宋时微不过是一个贱民生的儿子,也不怕外人耻笑。
裴氏不敢在老夫人面前造次,只好忍着情绪应和。
宋老夫人又敲打了她一番后,才说要歇息,将她了赶出去。
裴氏回到自己院里,将屋内精美的陈设都砸成了稀烂。
这还不是最气人的。
更气人的在后头。
陈嬷嬷醒来后。
她便将宋时微让她转告给裴氏那些话,都如数说了出来。
裴氏听完后,硬生生地把自己的一个长甲都给掐断了。
若是长平侯没中毒,她一定要让侯爷狠狠教训那个小畜生。
小金豆殷勤地把这些事都告诉宋时微,想要讨好自家主人。
宋时微神色变得十分复杂。
“豆啊,你受苦了,这些年一定过得很憋屈吧?
你是不是忘了?
以前遇到这种烦人精,我都是首接杀掉,如今她还能蹦跶呢。”
小金豆瞬间语塞。
它怎么忘了……它的主人并不是一个正常人,她是个随心所欲的疯子。
宋时微叹了一口气。
好汉不提当年勇。
如今她必须得忍一忍。
至少不能随随便便杀人。
否则天道一定会把她劈死。
“小金豆,走吧,咱们去会一会这长平侯府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