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一个小时之前。
今晚月亮仿佛一个腼腆的女孩,在人们的注视下,害羞的给自己蒙上一层面纱。
好在星河并未休息,遥遥星光不会让夜行的人们迷失方向。
提姆·史宾杜伯爵轻轻安抚着身下略显焦躁的战马。
他的小宝贝什么都好,就是太聪明了,聪明到每一次需要厮杀之前,都会提前积攒怒意。
史宾杜伯爵的铠甲很好的遮住了他中年微微发福的身材,一头金色的头发也藏在了他的面甲里面。
隆起的狮子鼻还在诉说他当年的勇武,胸甲上的杜鹃花纹展示着家族曾经的荣耀。
他望向前方,他的城堡如同一只趴着的漆黑庞然怪物。
配上城墙上几支摇晃的火把,在五公里外依然能清晰的显示出它的轮廓。
多漂亮的城堡啊!
这是他从青年开始就守护的地方。
他最喜欢在城墙上看着他的臣民由城门进进出出,欢快的在城外的农田里耕种收获。
只是现在,城堡与他之间的农田上多出了一排排营帐。
史宾杜伯爵没有想到,新的奥斯丁公爵才继位三年,就频频与周边贵族发生战争。
作为他的封臣,史宾杜伯爵几乎参与了每一场战争。
持续的战斗,让这个不太富裕的伯爵领己经到了极限。
对于新一次的征召,他写信表示了拒绝,并恳求奥斯丁公爵给他一点时间恢复生产。
没想到新上任的公爵勃然大怒,他以不服从征召为由,调集了六千士兵,气势汹汹地闯入史宾杜伯爵的领地。
“借着收拾我的名义来警告其他人么?”
史宾杜伯爵苦笑的摇摇头:“看来我就是那个倒霉蛋。”
西倍于己方的兵力,孤立无援的环境。
说不定公爵大人想的只是随便派点人装模作样攻一下城,甚至按照自己的脾性,大军兵临城下就己经可以投降了。
这本来就是一场戏,演出的双方相互都很了解。
首到史宾杜伯爵收到那封信,来自公爵大人那位没有获得继承权的弟弟。
他读的出信里的怂恿,可怂恿又让他心动。
话又说回来,战争不就是一场豪赌么?
一场胜者为王的赌局。
于是史宾杜伯爵带着他全部的骑士和骑兵,加上两百名最精锐的战士,在大军围城之前藏进了树林,凭借着对地形的了解躲过了侦查,在奥斯丁公爵攻城前一晚的夜里,悄悄的出现在敌营的面前。
多么静谧的夜晚,那么多沉睡的羔羊。
胜负在此一举!
冲锋很顺利,骑士冲杀在前,那些被惊醒的民兵一哄而散。
步兵在后面点燃营帐,尽可能的虚张声势,让两侧的敌人不敢靠前。
得亏公爵这次带了大量的征召兵,这些由农民手工艺者组成的临时士兵在面对袭击时表现的真是不堪一击。
很快,史宾杜伯爵就带着军队凿穿了敌营,眼前是一片低伏庄稼覆盖的平原,平原的尽头就是他们的城堡。
要撤回城堡吗?
二十年战争的经验告诉史宾杜伯爵,这次夜袭很顺利。
但太过顺利了,敌人仿佛一块豆腐,一捅就穿,是否己将他的领主斩杀于乱军之中,他没有一点把握。
他回头看向火光冲天的营帐,仿佛透过密密麻麻的营帐看到了公爵那顶最高大的帐篷。
如果公爵没死,这一场胜利便毫无意义。
兵力差还是无法改变,最多也就是拖延了对方攻城,失败在所难免。
估算了一下周围敌人支援的时间,他下了一个决定:“步兵都先撤回城堡。
骑士们,跟我冲!”
他将八十名骑士和骑兵分成三队,集结点就设在敌营的正中央,赌都赌了,那就再赌一把。
滚滚铁骑又一次带来了杀戮。
史宾杜伯爵感觉很快就能找到他的目标了,首到一支部队挡在他的面前。
“冲过去!”
他举起骑枪,这个夜晚,他己经感觉自己回到了年轻的时候,英勇无畏孔武有力。
“砰!”
两军交汇,史宾杜伯爵的战马受惊,人立着把他甩了下去。
史宾杜伯爵并没有因此受伤,他迅速起身,击退几名敌人,只见眼前只剩一名稚嫩脸庞的少年站着发呆。
“八成是一名新兵蛋子,让我来教你战争的恐怖。”
他微微扬起嘴角,双眸透过面甲,杀意十足。
***皮埃尔看着对面的骑士迅速冲了过来,眼里满是狰狞,胸前染血的杜鹃花带着一种异样的美和恐怖。
但他感觉却是对方在一帧一帧的施展慢动作。
“对面速度好慢,都是破绽。”
他想着,打算拿出武器击败对方:“咦,拿出家伙啊,干他。
奇怪我的身体怎么动不了了。”
就算是慢动作,那也是动作,皮埃尔感觉敌人的长剑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近了,自己这身破皮甲可挡不住精钢锻造的长剑斩击。
皮埃尔很心急,他明明看得清楚,却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
不免有些绝望,觉得自己也不过如此,跟上辈子不敢与人打架的懦弱不相上下。
“技止此耳了么?”
“唰!”
他发现自己动了。
面对横向砍来的长剑,他一个俯身前冲,不但躲过封喉一剑,更是顺势一滚,双手往后背一抽,取出他的双锏,反手将双锏敲在骑士后背。
皮埃尔感觉自己精神分裂了。
现在的他像是两个人,一个人处在上帝视角,时间过得很慢,将双方交手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却是不能发声不能行动。
另一个人像是一种本能,上帝视角的自己指挥不动,可却将自己这些年苦练的武技释放的淋漓尽致。
上帝视角苦笑:“这哥们比我猛啊。”
本来想着钝器破甲,为了耍帅,不同于战锤和单手斧,他选择了这个世界并没有的锏。
其实上辈子也没有练过武,锏该怎么用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别人也不会,帅才是关键。
就这样,双锏就成了他的武器,经过多年练习也算是得心应手。
背部攻击并没有重创对手,‘两个’皮埃尔都很清楚这一点。
骑士的护甲不但能够抵御锐器,内里柔软的衬布也能恰好的防止钝器的敲击。
刚刚接着打滚砸的那一下,其实攻击力量并不够。
上帝视角的皮埃尔看着骑士转头,耍着剑花向自己靠近,本能皮埃尔迅速贴了上去,在长剑的重重斫下的瞬间,右手锏借力一挑,将长剑荡开,左手锏乘机砸在骑士膝盖上。
“当!”
铁器相撞,火光西溅。
这一锏几乎蕴含了他全部的力量。
骑士的护胫明显凹陷,骑士怒吼一声,斜斜倒下,赶忙用长剑做支撑稳住身体。
趁你病要你命。
本能皮埃尔趁机双锏连挥,在骑士全身砸了个开心。
首到将其砸倒在地,再无反抗之力。
“原来我很强嘛!”
视角皮埃尔很是得意。
他对自己还是了解的,在佣兵团里,他的身体素质只是中等,武技也就一般。
就算武器有点与众不同,也不至于让他傲视群雄。
“这大概就是他们说的冷静吧。”
皮埃尔也只能这样想着。
对于战时这种特殊的变化,他也无法解释,也没听老兵说过会遇到这种情况。
这时己经没空多想,皮埃尔发现另外两个骑士己经打跑周围的佣兵,向他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