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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去达赉湖

发表时间: 2022-12-12

6

巴特尔邀请洪叔叔和我们到他做客,一想到我们将要看到我们日夜向往的浩瀚的达赉湖,无边无际的大草原,像白雪一样洁白的羊群。还有娜日雅,我们蒙古族的小朋友一一娜日雅,一一她长得什么样?像塔娜一样漂亮吗?她会骑马吗?她喜欢我们吗?一连串的疑问和美好的想象塞满了我的脑海;我兴奋地睡不着觉,盼望黎明快点到来,洪叔叔开车快点把我们送到巴特尔家里,见到我们的小朋友一一娜日雅。

清晨,洪叔叔开来他们所里的一辆破旧的草绿色吉普车,我们好久没有见到洪叔叔了;他见到我们后亲切的和我们拥抱,高兴得张口大嘴笑着;我们又看到了他黄褐色的七扭八歪的牙,一一我们没有了第一次看到他黄褐色的牙时恶心要吐出来的感觉,今天反而觉得他黄褐色的牙是那样的亲切、那样的美丽。

我们挤在洪叔叔的吉普车里,汽车行驶在茫茫的草原上,一个个银白色的雪山像白玉的宫殿一样镶嵌在草原上,雄鹰在雪山上的天空中盘旋,张开双翅在天空中滑翔,像一叶扁舟一样的在如镜子般的达赉湖蔚蓝色的水上飘飞。

道路两旁不时地有野兔惊跳出来,向着草原的深处跑去;跳跃的身姿,弧度高过狼尾草,仿佛在狼尾草的草尖上跳舞一样。

雪山下狐狸像燃烧的一团火焰似的奔跑,在它奔跑的前方,一群羊像小河的冰一样冻结在白雪上。

巴特尔听说洪叔叔和我们今天来他家做客,宰好羊,煮好奶茶,准备好白酒,迎接我们的到来。

洪叔叔把吉普车停在半山坡的两个白色的蒙古包前面,一一白色的蒙古包远远地望去像白色的蘑菇一样的点缀在白雪上;蒙古包的木桩上拴着两匹马,一匹黑色的马,全身黑的没有一点杂毛,另一匹是枣红色的马,正在低头吃着主人为它们准备好的干草。勒勒车一字排开。

此时,两只像小牛犊一样的黄狗冲向停住的吉普车狂嚎起来,随着狗的狂嚎声,从蒙古包里跑出来一个穿着红色的蒙古袍,梳着辫子的小姑娘,“大黄,小黄,别叫了!别叫了!他们是我们家的客人。”两只黄狗停住了嚎声,摇着尾巴亲昵地站在小姑娘的身边,嘴巴在亲吻着小姑娘的红色袍子。这就是我们日夜想念的娜日雅么?那散发着野性美的娜日雅像青藏高原上的雪莲花一样,我们都被她的野性美陶醉了。

“洪叔叔,我阿爸天天盼着你们来;他今天早晨天还没有亮就起来给你们宰羊,他在灌血肠呢。”

“我的娜日雅,你长高了,也长漂亮了。这是你的哥哥姐姐们。”

洪叔叔一一介绍着。

娜日雅见到我们没有一点羞怯,亲热地喊着我们。她的两只小手攥紧我的手,“晓原哥哥,你来过五一队吗?”我摇着头,“这里可好玩了,有雪山、有百灵鸟、有野兔子,还有达赉湖……”

娜日雅正说着,巴特尔大婶走出蒙古包,“洪大哥,我的孩子们!欢迎你们啊!”巴特尔大婶满脸含笑,手里端着热情腾腾的手把肉高兴地说,“孩子们都冻坏了吧,快来喝碗奶茶暖暖身子吧。”

巴特尔正在灌血肠,两只手浸满了羊血,大声地说:

“孩子们,我的救命恩人啊,欢迎你们呀!老洪啊,我们今天一醉方休!”

巴特尔豪情万仗,胖胖的脸上露出了粗犷的笑容。

黄澄澄的奶茶飘香,我们喝下了第一碗奶茶,感觉到浑身暖暖的;当巴特尔大婶为我们倒上第二碗奶茶的时候,娜日雅端起炒米碗用小勺给我们每个人的碗里加着炒米;我们都疑惑不解,不知道黄色的小米粒是什么。塔娜俏皮地说:

“这是炒米呀,放到奶茶里味道会更香的。”

然后,又为我们每个人的碗里放入一勺白糖。

“你们再喝呀,奶茶会更香甜的。”

我们再喝放入炒米和白糖的奶茶时,奶茶果然是更加的香甜。

巴特尔端上了血肠、羊肝、羊肚,还有羊头和羊蹄,满满一桌热

气腾腾的菜。巴特尔叔叔、洪叔叔和巴特尔大婶都倒满了一大碗白酒。

“老洪啊,炒米奶茶手扒肉来招待救我一命的小朋友们,”

巴特尔叔叔眼睛湿润了,“要不是小朋友们救我一命,我早就去见

我们的祖先成吉思汗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啊!”巴特尔叔叔说完,一仰脖“咕咚咕咚”把一碗酒一饮而尽。

我们拿起小刀,笨拙地削着羊肉,而巴特尔叔叔、巴特尔大婶、洪叔叔、娜日雅都娴熟的左手拿着羊排,右手握着小刀帖着羊骨向里一刀一刀地削着肉,然后放入嘴里咀嚼着,吃起来的样子让我们馋涎欲滴。

管小岑“呀”了一声,不小心刀子划破了他的手,逗的巴特尔叔叔哈哈大笑。巴特尔大婶拿来白药给管小岑敷到手上,“没事的孩子,一会就好啦。”巴特尔大婶安慰着管小岑。

“小朋友们,吃手把肉应该这样削肉。”

巴特尔叔叔为我们一边示范,一边喝酒。

“晓原哥,我来教你,”娜日雅坐在我的身旁,削着手把肉,把削好的肉放在我的嘴里,还特意把切好的血肠、羊肚、羊肝放在我的嘴里,催我快吃,娜日雅教会了我怎样用刀削手把肉。

娜日雅把羊头肉全部剔了下来,然后又把羊头拿到外面,用小锤砸开脑盖放在桌上,看到白色的脑浆我们都不敢吃;娜日雅用筷子把脑浆夹到我的嘴里,我感到软绵绵的、滑溜溜的;我闭上了眼睛,害怕地嚼了起来,真的好吃呀。

“娜日雅上学了吗?”

洪叔叔问,他喝酒喝的脸通红。

“还没有,明年秋天到西旗上小学。”巴特尔大婶说,“娜日雅,你看,哥哥姐姐们都上小学一年级了。”

“巴特尔叔叔,二号分场在哪儿呀?”

我问着。

“二号分场是渔场打鱼的一个分场,也叫红旗分场,离这里只有几百米远,上去那个山坡就能看到。”

巴特尔叔叔用手指着。

“晓原哥,你去过二号分场呀?”

娜日雅仰起头,天真的眼神,椭圆的脸上洋溢着好奇的微笑。

“没有去过,只是听我妈妈说我是在二号分场出生的。”

“晓原哥,你是二号分场出生的,我是五一队出生的;咱俩是老乡呀,都是在达赉湖畔、在草原上出生的。”

娜日雅兴奋地跳了起来,两只小手举过头欢快地摇着,黑色的小辫儿也在她的身后轻轻地摆动。

“以后呀,我有了好哥哥跟我玩啦;我教你骑马、套兔子、抓百灵鸟,到达赉湖里游泳!”

娜日雅的眼睛里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二号分场美极了,那里有柔软的沙滩,碧蓝的湖水,悬崖峭壁,春天到来的时候,数不清的野鸽子在悬崖峭壁上建巢,等到秋天野鸽子和海鸥围在那里飞翔……好美呀!”

巴特尔大叔陶醉了,在陶醉中又深深地喝了口白酒。

“我和你们大婶定情就是在那悬崖峭壁的地方,那里有个圆形的石嘴,天然形成的,位于湖水里;石嘴上可以往来行走,传说几百年前有老虎来到过这里,还在石嘴子里行走过,所以也叫老虎嘴,湖嘴子;我和你们的大婶就是在老虎嘴定的情,那时你们的大婶刚满十八岁,她真的美丽啊!她是达翰尔族美女,她的眼睛那时比月亮还要明亮。”

巴特尔大婶仿佛回到了她和巴特尔叔叔定情的美好回忆之中,她两颊绯红,眼睛明亮,像秋水一样的清澈透明,频频地看着巴特尔,那目光里充满了激情、充满了爱意、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还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几百年前我们的祖先成吉思汗曾经带兵来到这里,当时这里荒无人烟;当成吉思汗和他的部下看到湖水中有黑色的动物出没,用箭把它们射杀,扒完皮煮熟吃,味道鲜美,一一那就是水獭。

“老虎嘴是一个神圣、神奇的地方;我和你们的巴特尔大婶就是在那里定的情,当时我还唱了一首歌献给你们的大婶。”

巴特尔叔叔越说越激动,把碗里的酒喝干,唱起了他送给巴特尔大婶的歌。

在那遥远的地方

有位好姑娘

人们走过她的毡房

都要回头留恋地张望

巴特尔唱得深情,声音纯厚深沉,像夏季克鲁伦河的波涛一样奔腾而过。巴特尔大婶的眼睛湿润了,她沉醉在了歌声里、沉醉在了蔚蓝色的湖水里的老虎嘴的峭岩上、沉醉在了今夜蒙古包上空明月的光辉之中了。

洪叔叔用筷子轻轻地敲着碗,摇着脑袋,他魂牵梦绕了。

巴特尔叔叔唱完歌,他激情澎湃,粗犷豪放地说:

“小朋友们,你们谁来唱首歌啊,给叔叔助助酒兴。”

我们把目光都聚集在了塔娜的脸上。

塔娜站了起来,“我给叔叔,大婶们,还有我们的娜日雅唱一首《映山红》。”

塔娜放开了歌喉,激情的唱完歌。巴特尔叔叔、巴特尔大婶、洪叔叔的激情再次给燃烧了起来;他们为塔娜美妙的歌声喝掉碗中的酒。

娜日雅带领我们出去玩,巴特尔叔叔、洪叔叔、巴特尔大婶继续喝酒聊天。

她带领我们踏着雪,厚厚的雪湮没了我们的膝盖。我们像蜗牛一样向着前方的雪山上爬行,大黄和小黄跟在娜日雅的身边;它们奔跑得姿势像狗刨式的游泳,一一原来狗刨式的游泳是从这里学的呀。

我们走到了山顶上,娜日雅指着白雪覆盖,一望无际,绵延的群山围绕着的地方说:

“那就是达赉湖。”

啊,达赉湖,草原上的明珠,北方第一湖呈现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屏住呼吸,眺望冬天里的达赉湖;它穿上了洁白的婚纱,沉睡在白雪皑皑的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怀抱里,白色的婚纱掩藏不住她如蓝宝石一样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蔚蓝色的光芒,天空中的白云仿佛是它婚房中的天棚,而太阳仿佛是它房屋天棚上的吊灯,在陪伴美人入眠……

我们的心被达赉湖冬天的美陶醉了。娜日雅穿着毡嘎达带领我们一路小跑投身到了达赉湖的怀抱里,管小岑和生如宾兴奋地在冰上跑步,滑倒在冰上,那滑稽相逗的我们开心大笑。大黄和小黄撒了欢,在冰上飞快地跑着,还跑到娜日雅的身边,咬着她的红袍往前拽,那意思是和它们一起赛跑。

塔娜、仉小红、臧岚英趴在冰上,凝视着冰的下面,“你们快过来看啊,我们看见冰下面的湖水啦,小白鱼在游动,还有水草,水草还是那样的绿!……”

臧岚英惊奇地喊着。

“哎呀!你们看,一条白鱼冻死在冰里。”

仉小红盯着冻死在冰里的白鱼怜悯地啜泣着。

“它怎么会死在冰里呢?它多可怜呀?”

“小红姐姐,你的心真软呀,你太善良了。走吧,我们去看老虎嘴吧。”

娜日雅扶起仉小红,我们一起向着老虎嘴走去。

悬崖矗立在湖的岸边,陡峭的悬崖向湖中伸展而去,在它的下面,伸展到湖水里有个透明的圆形的洞,就是老虎嘴了。老虎嘴连着岸边的是一片巨大的岩石,怪石嶙峋,有的像瘦削的马在奔驰;有的像妖怪一样呲牙咧嘴,狰狞可怖;有的像桌子一样,平整的可以在上面饮酒休憩。

我们在老虎嘴里往来穿梭,拾起沙滩上的贝壳摆放在老虎嘴里,精美的贝壳五颜六色,象征着老虎正在吃食。

“哥哥姐姐们,夏天再来吧,夏天的老虎嘴更美呀。湖水就在这里,”

娜日雅指着老虎嘴下面的岩石说。

“湖水清澈透明,小鱼和小虾在岸边慢慢地游,用手就能抓到,可好玩了。”

娜日雅又指着悬崖上的岩石说:

“野鸽子的窝就在那石头里;我领着你们掏鸽子蛋。”

“娜日雅,你能爬上去?”

管小岑惊异的脸上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能啊,我能啊!今年夏天我还爬上去过呢,掏了一窝野鸽子蛋;不信,你们夏天来,我掏给你看看。”

娜日雅信誓旦旦,甩着她好看的辫子,嘴角微微翘起。

“老鹰,你们看,它在看着我们,”

我们在悬崖上寻找了一会儿也没有找到,

“在悬崖最上边。”

我们看到了一只老鹰在悬崖的边上,身体蜷缩着,蓝色的眼睛在我们身上巡视着。

“鹰为什么不飞呀?像一只病猫,它飞起来多好看呀,多勇猛啊!

我喜欢看它在天空中飞翔。”

塔娜失望的目光落在娜日雅的脸上。

“塔娜姐姐,鹰也有累的时候呀,它在休息呀。听我阿爸说鹰能活七十岁呢,”

我们都惊讶地张大嘴,以为娜日雅在说着梦话。

“但要活那么大的年龄,在它四十岁的时候必须做出重大的决定。当鹰活到四十岁的时候,它的爪子老化了,抓不到猎物;它的长嘴变得越来越长,还弯曲,碰不到自己的胸膛;它的翅膀变得越来越沉重,是因为羽毛越来越厚,不能飞翔。

“这个时候它会艰难地飞到悬崖上,在那里筑巢,停留在那里。它的长嘴在岩石上击打,把原来的长嘴击打掉,等到新嘴长出来,又用新嘴把它的爪子都拔下来,然后,等到新爪长出来,再用新的爪子把身上的旧毛全部拔掉,五个月以后新的羽毛长了出来,它就可以重新飞翔,这个脱变的过程需要一百五十天呀。”

娜日雅讲的活灵活现,我们才知道鹰的寿命这样长,它的重生故事使我们对鹰有了新的认识,赞叹鹰的伟大。

这时,大黄和小黄狂叫了起来,在它们的前面有一只像猫一样的动物在湖边和它俩对峙;像猫的动物咧开嘴,尖尖的牙齿凶恶的裸露着,嘴角的长须根根直立,蓝色的眼睛里射出了一道道凶恶的光芒;我们看到后都吓得胆寒发竖,塔娜她们三个女同学都害怕地搂抱在一起,身体都在颤抖。

“哥哥姐姐们,都别害怕,那是只野山猫。”

娜日雅从容地向野山猫走去,大黄和小黄只是嚎叫着向后退。

娜日雅空拳赤手走向野山猫,它呲着牙,嘴里发出“咔嚓咔嚓”响声,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仉小红害怕地把脸帖在臧岚英的胸前。

管小岑高喊:

“大黄、小黄,冲啊!咬死野山猫。”

喊声无济于事,大黄和小黄只是在狂嚎,平时的凶猛全部都消失不见了,变成了那只悬崖上的鹰。

野山猫跳了起来扑向娜日雅,敏捷的娜日雅飞起一脚,只听“咚”一声,野山猫落在了沙滩上,还没有等到野山猫爬起来反击;娜日雅穿着毡嘎达的脚狠狠地踹向它的脑袋,右脚又狂踢;听不到野山猫“咔嚓咔嚓”响声了;它的头部,嘴和鼻子里都流出了鲜红的血,蓝色的眼睛张开着。

大黄、小黄跑到野山猫的身边,围绕着野山猫打转,还嗅着野山猫流淌在沙滩上的血迹。

我们仿佛不认识娜日雅似的,在她的全身上下惊奇地打量着,一个蒙古族美丽的小姑娘顿时成了我们心目中的英雄。

“我们把野山猫带回家,晚上有野味吃了;野山猫的肉细腻鲜美,可好吃了,给阿爸、洪叔叔当下酒菜。”

娜日雅在沙滩上蹦跳着,欢乐的笑脸像青藏高原上的雪莲花一样的美丽,刚烈的性格像草原上的烈马一样难以驯服。

我们走到一个有院墙的大门口停住,院墙东侧墙垛上挂着白色的牌子,上面用红字写着“呼伦贝尔盟达赉湖渔场红旗分场”的字样,西面墙垛子上的牌子是蒙古族文字。

“这里就是红旗分场呀。”

我的心里一股浓浓的爱意缓缓流过。

“晓原哥,这里就是我爸爸说的二号分场,你不是说这里是你的出生地吗,你的家在哪里呀?”

我被娜日雅问的有些茫然,只是呆呆地看着院子里的一排排房屋,找不到哪里是我的家。

此时,一个老渔工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娜日雅跑过去向他询问,老渔工只是摇头,当我说出自己爸爸的名子时;他才恍然大悟,用手指着西边山坡上的一栋房屋,说我的父母曾在那里居住过,后来搬到扎区居住。

告别了老渔工,我们来到山坡上的那栋房屋。这是一栋大坯建筑的房屋,坐南朝北,窗户很小,刷着蓝色的油漆,中间只有一个门,里面居住着四户人家;门前没有院子,只是一片开阔的草原,它的背后是白雪覆盖的山坡,山坡上面是连绵起伏的雪山,它的前方是达赉湖和耸立在达赉湖畔的悬崖峭壁。爸爸妈妈在这里生活的时候曾挑着水桶到湖边取水。

听妈妈说,她夏天的时候在这里打过网,当时爸爸是妇女网的工长,这里留下了许多爸爸妈妈青年时代的踪迹。

我在房屋的前后左右徜徉着,这里的每一粒沙石、这里的每一抔黑土、这里的每一根黄色的草,我都感觉到是那样的亲切,它们不知在我的梦里出现过多少次了。

我呱呱坠地的第一声啼哭就是在这间土坯的房屋里,一一那是一个夏天的午时,草原上已铺上了绿色的毡毯,达赉湖的波浪在微微地翻腾,海鸥在追逐波浪戏嬉。

我蹒跚学步就是在小屋门前的黑土地上、在芳草萋萋的草原上、在爸爸妈妈挑水去往湖边歪歪斜斜的羊肠小路上,望着那条通往湖边歪歪斜斜的小路,我的心里禁不住充满了酸甜苦辣的滋味,一一但是,还有深情的眷恋,我想把这里的一切都带回到远方的家里、带回到我未来的人生岁月里。

我恋恋不舍地离开了我出生的房屋。

傍晚,我们回到巴特尔的蒙古包。巴特尔叔叔、洪叔叔都已经喝醉了,歪斜地躺在蒙古包的地上睡觉。桌上的肉都凉了,巴特尔大婶从她们居住的蒙古包向我们走来。

“孩子们,你们回来了,玩得好吗?”

巴特尔大婶问道。

“阿妈,我们玩得好,你看,我们还打死一只野山猫呢。”

娜日雅拎着野山猫说。

“孩子们,你们太勇敢了,能够把野山猫打死,了不起啊!”

“大婶,不是我们打死的,是娜日雅一个人打死的。”

管小岑自豪地说。

“大婶,是娜日雅用马靴把野山猫活活踢死的;她是我们心目中的小英雄。”

生如宾夸奖着。

“我的娜日雅长大了,能给阿妈打猎了;娜日雅,把你的阿爸叫起来,扒野山猫皮,我们煮肉吃。”

巴特尔大婶看着娜日雅,开心的笑了。

巴特尔叔叔、洪叔叔从酣睡中醒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不过两位叔叔还是意犹未尽,打算每人晚上再喝一斤白酒。

巴特尔叔叔拎着野山猫,把它吊在木桩上,几分钟的功夫就把皮扒完了,野山猫白花花的肉,让我们看了感到恶心。巴特尔叔叔看出

了我们的想法,一边把肉下锅,一边说:

“小朋友们啊,你们没有吃过野山猫肉,管保你们吃一口野山猫肉会让你想一辈子的。”

他自信的哈哈大笑。

“巴特尔的话没有骗你们,我吃了他煮的野山猫肉,肉质细嫩鲜美,香着呢,比牛羊肉好吃多了。”

洪叔叔回味着野山猫肉的味道,嘴里还咽着口水;他有些迫不及待,馋涎欲滴了;我们还是将信将疑,害怕地躲避野山猫肉,就像躲避温疫一样。

巴特尔叔叔、洪叔叔喝着白酒,大口地吃着野山猫肉。娜日雅给我们每人都切了一块野山猫肉,我们还是不敢吃;娜日雅夹起一块肉放在我的嘴里,我闻到了肉香,怯生生地嚼了起来;野山猫肉不仅细嫩,而且还有点脆的感觉,嚼在嘴里真的好香;我又切了一块野山猫肉,放在嘴里,大口地嚼了起来,同学们看到我吃的津津有味,狼吞虎咽的样子;都把娜日雅切给他们的野山猫肉放在嘴里大嚼起来,看到我们吃野山猫肉香甜的样子,巴特尔叔叔、洪叔叔都高兴得笑了起来。

娜日雅又为我们切野山猫肉,她忙得团团转,恐怕我们饿着。我们吃过晚饭,巴特尔叔叔和洪叔叔继续喝酒,娜日雅拿着几个铁丝做的圆圈套,说是带领我们套野兔子去。

夜晚的草原静悄悄的,月亮像高贵的大天鹅一样悬挂在夜空中,几颗星星稀疏的点缀在月亮的周围;它们孤独地闪烁着光芒,谦逊地远离月亮,躲在夜空偏僻的角落里,夜空湛蓝的像大海一样,没有一丝纤云。

月光照在雪地上,和白雪交相辉映,整个草原笼罩在皎洁的光辉里。

我们跟随娜日雅向着湖边的方向走去,夜幕仿佛搂着草原一样在沉睡,静的没有一点声息,只能听到我们踏雪的沙沙声。

娜日雅领着我们在湖边一簇簇荒草的地方停下,她在雪地上仔细观察着什么,然后将铁丝套下在了那一簇簇荒草的缝隙间,铁丝套的尾部都拴着石头;我们看着娜日雅娴熟的下着兔子套觉得很好玩,她是不是在和我们做着夜晚的游戏啊?野兔怎么能跑到她下套的地方?怎么能钻进它下的套子里呢?让她给逮住呢?我们不敢笑出声来,只好暗暗地传递着眼神,嘲笑她天真荒唐。

㜓娜她们三个女同学和巴特尔大婶、娜日雅在一个蒙古包里休息;我们三个男同学和巴特尔叔叔、洪叔叔在一个蒙古包里休息。

巴特尔叔叔和洪叔叔喝醉了酒,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巴特尔叔叔打着鼾声。我挤在床的外边,怎么也睡不着觉,心里惦记着娜日雅的铁丝套能不能套住兔子。

草原上后半夜起了风,风像一个老妇人一样在轻轻地敲打着蒙古包,然后又跑到门前颤巍巍地推着门,和巴特尔的鼾声此起彼伏,像小夜曲一样催我入了眠……

太阳还没有在地平线上升起,那轮月亮熬过了一夜,脸色疲倦、苍白无力,星星不知道都隐藏到哪里去了。

娜日雅和塔娜她们把我们三个人从酣睡中喊醒,带领我们在熹微的晨光中来到湖边,寻找她下的四个铁丝套:第一个铁丝套空空的,什么也没有,我们感到了失望;第二个套也是空的,我们相互递着眼神,证实了我们昨天晚上的猜测是对的。

此时,太阳跳出了地平线,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在一簇簇黄色的野草上,而那野草柔细的腰身在晨风中摇曳。

地上的白雪在我们的脚下像白糖一样的柔软,随着我们脚步起落的节奏,它们也在我们的脚上跳着激情的舞蹈。

我们的心情像火红的朝霞一样灿烂起来,遥望前方的山谷,它洁白的像一条哈达,没有一点瑕疵;我的目光在那里久久地停留,并且在那里引起了我许多的遐想……

我们走到第三个铁丝套,一个黄色的野兔吊了起来,四条腿耷拉着,娜日雅解开铁丝扣,把野兔拿了出来,多么肥大的兔子啊!我们都目瞪口呆,为昨晚和今天早晨传递的眼神感到了羞愧;第四个铁丝套也套住了一只野兔,不过,它没有被吊起来,而是躺在地上,身子蜷缩着,已经被冻僵了。

“我们中午有野味吃了。”

娜日雅兴高采烈地说。

“娜日雅,我们怎么也不明白,你怎么会知道兔子会来这里呢?它们来到这里,怎么会钻进你下的套子里呢?”

生如宾一脸的疑惑。

“哥哥姐姐们,野兔子喜欢有草的地方,我们来的这个地方正是杂草丛生,野兔子喜欢来的地方;野兔子有个习惯,它夜晚从窝里出来,不管它走多远,都要顺着它出去时走过的脚印返回来;我察看了野兔子的脚印,就在它们返回的路上下套,这样呀,就可以逮到野兔子了。”

娜日雅绘声绘色地讲解,我们终于明白了套兔子的诀窍。

洪叔叔吃过早饭,告别了巴特尔一家人,答应过一周的时间来接我们,开车回扎区上班了。

巴特尔叔叔套上马车,拉着我们到达赉湖观看冬捕。渔场的工人们在隆冬时节是怎样在冰上打鱼的呢?我们只知道冬天吃达赉湖的鱼,却不知道怎样从厚厚的冰里把鱼捕捞上来。

马车迎着灿烂的阳光,在雪路上跑着,发出了“吱嘎吱嘎”响声,雪路上便出现了两趟车印;我们看着车印渐渐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线里、消失在离我们越来越远的草原上。

枣红马今天特别精神,它全身激扬着,有着使不完的力量;头上枣红色的鬃毛摇来摇去,像夏风中的灯笼花在草原上飘逸着;有时它还欢快地鸣叫,清脆的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特别响亮、在远山的山谷里仿佛还有一个枣红马在一样的鸣叫。

巴特尔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他放开粗犷的歌喉,唱起了“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的歌,太阳的光洒在他黧黑的脸上。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是春天里的湖水中的小鱼儿在活蹦乱跳;他的眼睛在深情地遥望远方,在远方仿佛又出现了蔚蓝色湖水中的老虎嘴、出现了巴特尔大婶美丽的身影;他陶醉在了那美妙的时刻、陶醉在了巴特尔大婶温柔的怀抱之中了……

马车驶入达赉湖的冰上,枣红马似乎变得谨慎了。

白雪是位高超的绘画大师,把达赉湖描画的美不胜收,白色和蓝色相间,有的地方覆盖白雪,有的地方没有一丝白雪,露出晶亮的蓝色冰面,那蓝色冰面形状各异,千奇百怪,一道道白雪把蓝色的冰面环绕了起来。

枣红马在白雪覆盖的冰面上跑的潇洒自如,而在蓝色光滑的冰面上慢得像耄耋的老人一样;它的四个蹄子趔趄的打着滑,那样子实在滑稽可笑。

巴特尔在冒着热气的地方停住马车;我们和巴特尔都一起走下马车。巴特尔说:

“小朋友们,这就是青沟了,现在它冒着热气,等到结冰后,上面蒙上一层小雪,没有经验的人开着车在上面行驶,就会掉入青沟里,不知多少人淹死在青沟里。”

巴特尔说的我们都胆战心惊,娜日雅拉着我的手,她好像也有些害怕。

前方有一群人围绕在一起,巴特尔说网眼到了,什么是网眼啊?巴特尔向我们介绍道:

“网眼就是出鱼的地方,渔工们早晨三、四点钟吃过早饭,顶着星星和月亮,冒着刺骨的寒风赶着马拉的爬犁,载着人,载着网具,爬犁上还插着红色的小旗,在工长的带领下出发到湖里打鱼去了。他们凿开网眼把网下进去,放开场子,然后再从出网眼把捕的鱼拉上来。

一群渔工戴着狗皮帽子,穿着羊皮大衣,穿着高筒黑色的棉靰鞡,那黑色的棉靰鞡前头是半圆型,比正常的棉鞋要大上十几个;听巴特尔叔叔说渔工们为什么穿那么大的棉靰鞡呢,是因为在零下四十几度寒冷的冰上作业,一干就是八、九个小时,怕冻坏脚,肥大的棉靰鞡里垫上靰鞡草,脚上穿上棉花和棉布做的棉靴子,这样,再寒冷的天气也冻不坏脚。他们戴的手套也是别具一格,黑胶皮的手套只有大拇指单独的露出,其他四个手指都在胶皮手套里,两只手戴着妇女用骆驼毛织成的棉手套,和黑胶皮的手套形状一样,套在黑胶皮手套的里面。

巴特尔和渔工们都是朋友,远远看见巴特尔,热情的和他打招呼;渔工们知道巴特尔带领我们来看冬捕,都热情地让开网眼的一侧,留给我们观看。马拉着粗粗的网绳在一圈圈地缠绕在圆型的转动着的铁轱辘上,墨绿色的网缓缓而出,各种各样的鱼在冰上活蹦乱跳着。

“那是大鲤鱼。”

管小岑指着一条蹦跳起来的红色的鱼惊喊着。

“你们看呀,那是鲶鱼。”

生如宾跑到黄绿色的鲶鱼前低头看着;鲶鱼的身体在冰上像泥鳅一样的滑动着、挣扎着,嘴里粘满了冰上的白雪。

“这么多白鱼啊!它们怎么一出水就死了呢?”

仉小红的眼睛里填满了怜悯。

“哎呀,那是鲫鱼。”

塔娜惊喜的脱口而出,几条鲫鱼在冰上扑打着。

一条白色鱼鳞的足有三十斤重的大鱼在网里挣扎着;它的嘴仿佛要咬碎墨绿色的网似的,眼睛鼓鼓的仿佛要蹦了出来;渔工们用铁锹砸着它的大脑袋,它才平静了下来,不知道是死是活。

“巴特尔叔叔,这是什么鱼呀?”

臧岚英问道。

“那是大白鲢,它可能是达赉湖里最大的鱼啦。”

大白鲢,我们的目光都聚集在它的身上,它还没有死,身体在微微地颤动着;当大白鲢从网里出来,渔工把它摔在冰上,嘴里吐出了没有咽进肚里的小虾,小虾透明,这是它最后的晚餐了;它不甘心,还绝望地挣扎着,不一会儿,它静静地死在冰上了,而那圆鼓鼓的眼睛还张开着,它多么想回到湖水里去啊。

鱼像小山一样的堆积在冰上,渔工们正在用大板锹往爬犁上装鱼。一个大个子叫宋工长的叔叔把大白鲢送给了巴特尔,娜日雅争先恐后地跑了过去抱大白鲢,她使出了吃奶的劲,脸憋得通红也没有把大白鲢抱起来,宋叔叔和巴特尔叔叔看到了哈哈大笑。宋叔叔抱起了大白鲢放在了马车上,我们告别了宋叔叔,带着丰收的喜悦走上了回家的路。

马车即将走到岸边的时候,一群细细的腿,白色的屁股,黄色的动物在冰上打滑,有的摔倒在冰上。

“那是黄羊子!阿爸,快停住马车;我抓一只黄羊给哥哥姐姐们吃。”

娜日雅没有等到马车停稳,急忙跳到冰上,向黄羊群跑去。

“娜日雅!只抓一只。”

巴特尔把马车调转方向,赶着马车向黄羊群奔去,马车奔到黄羊群的时候,娜日雅两手按住一只躺在冰上的黄羊;其余的黄羊都跑到岸边,像箭一样飞驰而去,瞬间消逝在了草原上。

巴特尔用绳子绑住黄羊的四条腿,抱到马车上,高兴地说:

“我们晚上有黄羊子肉、野兔子肉、大白鲢吃了。我和你们大婶还要喝几碗白酒呢。”

“巴特尔叔叔,你是不是还要唱‘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呀?”

臧岚英逗着巴特尔。

“还要唱、还要唱,只要你们喜欢听,我给你们唱到天亮。”

巴特尔激情四射,眼睛里燃烧着爱情的火焰,他扬起了鞭子,似乎在放开歌喉,但他沉静了下来,若有所思,是把那首他一辈子也唱不完的歌留在晚上喝酒的时候唱。

巴特尔大婶给我们煮好了黄羊子肉、兔子肉、燉好了大白鲢,满满一桌子;我们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野味,谁也不拘谨了,更何况娜日雅教会了我们怎样削手把肉;我们每个人都拿起黄羊子的排骨,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孩子们都饿坏了,多吃点,睡个好觉。”

巴特尔大婶心疼地说。

巴特尔叔叔和大婶斟了满满一大碗酒,夫妻俩说笑着,相互碰着碗,大口吃着肉,大口喝着酒。

巴特尔一碗酒下肚就兴奋了起来,他的脸上闪现出灿烂的光芒,“小朋友们,你们长大了,谁做我的阿爸嘎胡日根啊哈呀?”

“我们都做你的阿爸嘎胡日根啊哈。”

我们齐声回答。

巴特尔仰头大笑,“孩子们,你们不懂阿爸嘎胡日根啊哈是什么意思,因为你们还小;阿爸嘎胡日根啊哈就是你们汉族姑爷的称呼,将来你们长大了,谁愿意和我的小娜日雅结婚,生活一辈子呀?”

我们终于明白了阿爸嘎胡日根啊哈是汉族人姑爷的意思,都羞涩地低下了头。

“我喜欢晓原哥,我将来和他结婚,让他当你的姑爷!”

娜日雅攥着我的手,高声喊道,天真的眼神死死地盯在我的脸上,她的小手攥紧了我的手。

“娜日雅,我的好孩子,你喜欢晓原,那就让他当你的丈夫,你俩今晚喝杯定亲酒吧。”

“让晓原和娜日雅喝杯定亲酒,”管小岑用筷子敲打着碗边,生如宾、仉小红、臧岚英在一旁鼓劲。

巴特尔大婶喜笑颜开地拿来两个小酒蛊,斟上了白酒,娜日雅端起酒蛊,笑吟吟地看着我,嘴角微微向上翘,挂着纯真的野性的美;我端起酒蛊,娜日雅端起的酒盅在我的酒蛊上碰了一下,我闻着酒盅里散发出来的刺鼻的酒味,几乎晕倒了。

娜日雅那期盼的目光、那天真无邪的脸庞、那豪放的性格,终于使我下定决心,喝下手中的那蛊酒,同学们都高兴地鼓起了掌。塔娜的目光依然平静地望着我,只不过那平静的目光里有些失意的感觉。

巴特尔叔叔和大婶端起大碗,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把碗中的酒全部喝掉,嘴里还不停地说着,“我的好姑爷,我的好姑爷,……”

我第一次喝下了一蛊白酒,觉得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头也晕了起来,身体也在微微地摇晃;娜日雅把我扶到蒙古包里为我铺好被子,还倒了一大碗奶茶放在我的床沿的下面,再三叮嘱我不要忘了喝奶茶。

我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娜日雅的身影,她拉着我的手走出蒙古包;我俩骑上了枣红马,奔驰在白雪皑皑的草原上。

娜日雅抱着我“格格格”笑着,笑声像夏日蓝天中飞翔的百灵鸟在纵情歌唱。

枣红马跑到雪山上,在高山上嘶鸣,它红色的鬃毛在我的眼前飞舞,它仿佛要跃起奔向白云里,一一在白云里奔驰……

我夜里没有听到狗叫、没有听到巴特尔叔叔的打鼾声、也设有听到风声,睡得香甜,一直到天亮。

早晨,娜曰雅穿上了节日的盛装,欢天喜地地拉着我的手,教我学骑马,看骆驼去。

娜日雅牵着枣红马,我们跟随在她的身后,向着雪原走去。

在一个水泡的边上长着一簇簇黄色的狼尾草,一群高大的骆驼在那里啃着狼尾草的草根,娜日雅用手指着,“看啊,那就是骆驼。”

我们第一次看到骆驼,没有想到骆驼是这样的高大雄伟,我们站在它的面前感到了渺小;骆驼扬起头向天空凝望,长长的脖子细长优美,两个驼峰高耸,像两个小山峰一样的俊美:它的蹄子硕大厚重,留在雪上的蹄印像野兔洞那样大。

“骆驼的眼睛真明亮啊,好象夜空中的月亮。”

塔娜凝视着骆驼的眼睛,而骆驼也在和她对视。

娜日雅把枣红马牵到了一个土坡旁,她走上了土坡,跳到马鞍上,牵着马的缰绳,向着高山奔驰而去。

管小岑,生如宾向娜日雅挥手高呼,“娜日雅!娜日雅!你太棒了!你太美了!……”塔娜、仉小红、臧岚英羡慕的目光落在了枣红马和娜日雅的身上。

娜日雅骑马回来后,停留在土坡旁,邀请我们骑马,管小岑、生如宾走上了土坡,管小岑跃跃欲试,两手抓住马鞍想跳上去,又倏地停了下来,两条腿直打哆嗦;他两手推着生如宾的肩膀,让他先骑马,生如宾看到管小岑害怕的样子,他也受到了惊吓,害怕的往后躲着。

塔娜挺身而出,走上土坡,跳到马上,她的两只脚在马鞍上悬着,我们都为塔娜担心起来,而塔娜还是那样沉稳平静,她学着娜日雅的样子,左手牵着马缰绳,右手拿着马鞭,枣红马一步步的慢慢地走着,然后小跑,当枣红马飞快地奔跑起来……仉小红和臧岚英两人抱住,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塔娜骑着枣红马跑上了雪上顶,在那里掉转马头又飞跑回来,停在我们的身边。仉小红和臧岚英才睁开眼睛,惊喜地看着塔娜,“塔娜,你不害怕呀?”塔娜依然还是那样平静地微笑着。

娜日雅拉着我的手让我和她一起骑马,我惴惴不安地坐在马䯃上,娜日雅坐在我的后面;我的心怦怦直跳,娜日雅安慰我,“晓原哥,你不要害怕,马跑起来就好了。”

枣红马奔跑了起来,我不但没有放松,反而更害怕了起来,上身左右摇晃,害怕的哭了起来,“娜日雅,娜日雅,快停下来,停下来呀……”

我害怕的纵身往下跳,娜日雅和我一起滚下马䯃,摔在了雪地上,我俩在雪地上打了好几个滚,娜日雅还死死地抱着我。

㜓娜她们惊呼着向娜日雅和我跑来,娜日雅站了起来,“晓原哥,你没有摔伤吧,快起来呀。”

我的右脚有些疼痛,管小岑和生如宾搀扶着我站起来,右脚一落地,疼的我直咧嘴,额头上流出了汗珠,“晓原哥脚崴了,快回家,让我阿妈给他敷上白药。”

娜日雅起身轮起马鞭抽打枣红马,“都是你,该死的枣红马!把我的晓原哥摔的崴了脚。”枣红马像个罪人似的,任凭娜日雅抽打。

巴特尔大婶给我敷上了白药,我静静地躺在了床上。娜日雅昼夜不离开我;给我端饭、端水,精心地护理我;她熬的两眼出现了黑影。经过几天的调养,我终于能下地,行走如初了,娜日雅高兴地手舞足蹈。

洪叔叔来接我们了,我们告别了巴特尔叔叔一家。娜日雅死死地攥住我的手不放松,眼睛里流出了晶莹的泪珠。

吉普车开得很远了,我们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的时候,看到娜日雅还站在雪山上向我们挥手,她美丽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了我们的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