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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篮球赛引发的风波

发表时间: 2022-12-12

9

生活如水,岁月如常。我们快乐的暑假结束了。金风送爽的时节,新的学期开始了,生如宾和塔娜为全班同学发着新课本,——新课本散发着油墨的香味。

管小岑的性格似乎变了,他变得孤独了起来,唯独喜欢上体育课,喜欢打篮球,他被昊老师选为我们班篮球队长,下课抱着篮球带着他的队员们跑到篮球场练习投篮,从来不和我们玩了。

臧岚英望着管小岑的背影,不知不觉地忧郁了起来。

我们来到了篮球场上,观看管小岑投篮的姿势总是那样沉稳、优雅,而且进球率极高;他的队员们都模仿着他投篮的姿势,他被崇拜的像个上帝。

当管小岑准确地把篮球投入篮筐,红色的篮球在篮筐里刷地一声落在地上的时候,我们都热烈地鼓起了掌;他对我们的掌声漠然而视,像冰雕的人一样冰冷,和以前的他判若两人。

篮球扔到了篮球场外,在院墙的树下,塔娜一溜小跑捡回来篮球;把篮球送到他的手里,他仿佛不认识了塔娜一样,接过球,转身投向篮板。塔娜失望地走到我们的身边,默默地站着。

管小岑对塔娜的痴情和喜欢不知道为什么,全部都消失了,他好像得了遗忘症一样,是不是生如宾把他揍得鼻青眼肿失去记忆了?

臧岚英念念不忘她的救命恩人,管小岑在她的心中树立了坚不可摧的英雄形象;她希望他快乐、希望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像他爸爸一样的穿上警服,成为人民的警察。

星期五的下午,教我们体育课的郝老师组织我们一班篮球队和二班篮球队比赛。

操场的两边都站着啦啦队,东边的啦啦队是二班的男女同学,西边的啦啦队是一班的男女同学;两边的啦啦队都排列整齐地站在篮球场的两边。

郝老师头上戴着太阳帽,上身穿着白色的衣服,脖子上挎着拴着红布条的口哨,脚上穿着白色的回力鞋;他站在两队比赛的中间线上,举起了两手,两队队员都向对方跑去,高声喊着:“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然后都回到了各自的场地;郝老师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两队队员都精神抖擞,在篮球场上抢夺着篮球,管小岑像羚羊一样的敏捷,他弹跳得很高,尽管二班篮球队长的个子长得比他高出两头,但他的弹跳没有管小岑弹跳的高;管小岑总是弹跳起来在他头的上面接住球,并且敏捷地拍着球,绕开阻挡他的二班队员,三步篮将篮球投入篮筐,姿势优美的像长臂猴子一样的从一棵树上向另一棵树上跳跃,;我们班的同学们都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欢呼雀跃,高声呼喊:

“一班加油!一班加油!……”

二班的啦啦队沉静的像一潭秋天的死水一样;他们的脸上也像秋天阴雨绵绵的天空一样阴沉。

二班篮球队长把他的队员们召集在一起,鬼鬼祟祟地小声嘀咕着什么,而且他还不停地抬起头来,目光在管小岑的身上瞄来瞄去。

二班的三个篮球队员,摆开了三角阵地,不离开管小岑的左右。管小岑抢到球后拍着球向篮板方向跑去,左右两边的二班队员阻挡他,他都轻松地绕了过去;前边的二班队员向后倒退着步,看到实在无法阻挡管小岑,在他和管小岑擦肩而过的时候,他伸出了右脚下绊,管小岑瞬间摔倒在了水泥地上,脸和手在水泥地上擦破了皮,鲜血流了出来。

郝老师吹响口哨,暂停比赛。二班篮球队长幸祸乐祸地笑了,我们一班的同学都想跑过去扶起管小岑,给他擦干脸上和手上的血迹,可是二班啦啦队里有一个漂亮的女同学跑到管小岑的身边,把他扶了起来,拿出自已白色的手绢把他脸上和手上的血迹都擦干净。

二班篮球队长奇怪地问:

“沈丽,他是你家的亲戚呀?”

沈丽抬起头来,杏眼圆睁,“他不是我家的亲戚,我不认识他。怎么了啦,这和你有关系吗,这违犯纪律吗?”

大个子队长被说的哑口无言,悻悻地走到他们班的啦啦队队员面前,气呼呼地说:

“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的班花,有名的百灵鸟,胳膊肘往外拐,

不向着咱们班,反而向着外班,她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啦?我们班出了个汉奸一一还是班花。”

“汉奸”两个字传来,我听到后有如惊弓之鸟,战战兢兢地看着臧岚英,怕她想起打雪仗的时候骂我叛徒的往事,她当众再骂起我叛徒来,在全班同学面前出乖露丑。然而,臧岚英似乎把打雪仗的事情都忘却了,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沈丽的身上,她酸文假醋地说:

“看那个得瑟劲,看那个得瑟劲!……”

比赛开始了,郝老师罚给管小岑下绊的二班篮球队队员出队,换上了新的队员。

一班以29比8的成绩胜了第一场比赛。

管小岑坚持轻伤不下火线,满怀信心地开始了第二场篮球赛。双方交换了场地,第二场比赛的角逐更加激烈了。二班的队员个个都红了眼,大个子队长气势汹汹,紧紧地跟随在管小岑的身边,他们班的啦啦队高呼着:

“二班加油!二班加油!……”

大个子队长和他的队员们都被喊的神经紧张,手忙脚乱,没有目标地在篮球场上跑着,有时竟然把抢到的球传递给了一班的队员,大个子队长凶神恶煞般地骂着他的队员们。

郝老师大声地说: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你们都要保持良好的心态,不要口吐脏字。”

大个子队长虽然嘴不骂脏字了,但还是怒怼着他的队员们。

管小岑越战越勇,连连进球,沈丽鼓起了掌声,在她的带动下,她身边的几位男女同学都纷纷地鼓掌。我们一班的啦啦队都在为管小岑欢呼鼓掌,唯有臧岚英闷闷不乐,眼睛里布满了忧伤的目光。

“沈丽这个汉奸,她就是我们班的叛徒;我要把他枪毖了!枪毖了!都是这个丧门星,一一这个丧门星搅得我们进不了球。”

大个子队长恨恨地在球场上嘟囔着。

第二场比赛很快就结束了,一班轻而易举地胜了二班,郝老师吹起了第二场比赛结束的口哨,大个子队长把篮球狠狠地摔在了篮球场上,篮球飞得很高,在空中飞了一个雨后彩虹般的半圆形,落在了管小岑的手中,他宛如一座雄伟俊美的山峰屹立在篮球场上。

我们都走到了篮球场上,管小岑对待我们几个亲近的同学不再是那么冷漠了,脸上露出了亲切的笑容,只是看到塔娜的目光变得有些高傲,臧岚英远远地站着。

管小岑满身的汗水很快就消散了,他感觉到了有些凉,左顾右盼的在篮场上寻找着自己的衣服;这时,沈丽抱着他的衣服走来,“我早把你的衣服收拾起来了,怕别人偷走,给你!”

管小岑愣愣地瞅着沈丽,陌生的目光提醒了沈丽,她莞尔一笑说:

“我是二班的,名叫沈丽。”她的杏眼在管小岑的脸上转了最后一圈,转身走了。

“她是二班的班花。”

仉小红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说。

“是班花呀!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呢。”

塔娜羡慕的目光不离开沈丽的背影;直到沈丽的背影消失在学校的门口。

管小岑翻着他的上衣兜,“我的书,我的那本书呢?”他把他的两个上衣兜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突然,一张纸条从兜里掉在了地上,仉小红捡了起来,上面写着:你球打得太棒了!我把你兜里的书拿走了,暂借几天,看完以后还给你。下面的落款是沈丽。

“沈丽把我的书拿走了,她的名子叫沈丽;我赶紧追上她,把书要回来呀!”

管小岑惊慌失措地说,拔腿就跑。

塔娜跑上前抓住了管小岑的手,拉住了他。

“沈丽走远了,你追不上她,如果你知道她的家在哪里;我们都陪你去把书要回来,不就是一本书吗,借给沈丽看看有什么了不得的!你怎么这样小气!”

“那不是一本平常的书,那是……那是……那是……”

管小岑惊吓得磕巴了起来。

“看把你吓的,书丢不了呀!天不会塌下来的!”

塔娜硬邦邦的话打消了管小岑要回书的念头,但他还是吓得眼泪快要流了出来。

“那是一本……那是一本…… 不平常的书……”

管小岑的惊慌失措和语无伦次,引起了我们对那本书的猜疑;那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啊?我们都迫不急待地想揭开这本书的神秘面纱。

大个子队长放学回到家里吃过晚饭,他还为今天的篮球比赛郁闷不已,尤其对于沈丽支持一班的行为无法容忍。从小他们两家住邻居,门挨着门,两家的爸爸妈妈们都非常要好;他和沈丽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从小就天天在一起玩过家家、从小就在一起玩开枪打仗的游戏中长大。为什么沈丽忽然间变成了汉奸,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她是不是病了?是不是得了神经病?他越想越觉得担心,在屋里坐不住站不住的;他实在想不通、也实在想见见沈丽,看看他到底得没得病。

大个子队长向沈丽家走去,沈丽的妈妈正在院子里收拾鱼,看到大个子队长走进院里,她抬起了头,“哎呀,是小河呀。你找小丽呀,他在屋里看书呢。”然后,又低下头继续收拾鱼。

“阿姨,我们班下午篮球比赛了。我找小丽,问问她今天老师留作

业了吗?”

小河悻悻地说。

沈丽正在屋里看着一本厚厚的书,眉头紧锁,很快地翻着书页。她抬起了头,“小河哥来了,快坐吧!”沈丽站了起来,给小河倒了杯开水,放在桌上。

“小河哥,你精神点,干嘛这样垂头丧气的,比赛输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好练球!下次再比呀,你看一班的篮球队队长篮球打的多好啊,太精彩了!”

沈丽又陶醉在了管小岑连连进球的比赛中了。

一提到篮球比赛和一班篮球队队长,小河的怒火忽然间在心底燃烧了起来,那熊熊的火焰仿佛要把他烧成灰烬一样。

“小丽,你说的是管小岑吧。”

“什么?他叫管小岑,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呢,一一原来他叫管小岑啊;管小岑篮球打得好,连名字也起的这样好。”

沈丽的杏眼充满了崇拜和羡慕,她把书拿起来帖在了脸上,目光是那样的沉醉和迷离。

小河看到沈丽的目光,嫉妒的洪水把他吞噬了,他的心仿佛被一群马蜂蜇了一样一一在一阵阵地疼痛。

“小丽,你看的什么书呀?能看懂吗?”

“看不懂,”小丽摆弄着书,把书递给了小河,小河接过书,看着书名:《安娜卡列尼娜》,作者是托尔斯泰。“还是本外国书呢。”小河翻着书看了几页,“许多字我都不认识,这本书写的是什么意思啊?”沈丽只是摇着头,一脸的茫然。

“这本书你是从哪里拿来的呀?”

小河感到了疑惑。

“从管小岑那里借来的,下午我们班和他们班篮球比赛;我在篮球场上借到了这本书。”

小河听到是从管小岑那里借的,一时来了精神,眼睛睁得溜圆。

“小丽,我爸爸是中学老师,我把书拿回家里让我爸爸看看;看看它到底是一本什么样的书。”

沈丽极不情愿地让小河把书拿走了。

小河拿着书回到了家里,他爸爸正在看书。“爸爸,你看看这本书,我怎么看不懂呢?”

小河的爸爸拿起了书,“《安娜卡列尼娜》!”他大声地念着书名,然后,瞪起了眼睛,“这本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看到爸爸怒目圆睁,小河意识到这不是一本好书,嗫嚅地说:

“我是从小丽那里拿来的。”

小河的爸爸气愤地拍着书,“这本书是六十年代中期被批判为禁书的,你们刚上小学为什么要读这样的书?如果被学校发现了,你们将会受到处分的。”

小河终于明白了,笼罩在他心头的阴霾一扫而光。他的心里掠过了一丝惊喜,把书交到学校工宣队队长的手里,管小岑会受到学校的处分、受到老师的严厉批评;他会变成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像一摊狗屎一样臭不可闻。他也不会再当篮球队长了,一班再没有我的对手了,小丽再也不会搭理他了。小河想到这里,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狂喜,他满口答应爸爸马上把书还给小丽。

可是,第二天早晨,小河早早地来到了学校,找到了工宣队陈队长,把书交到了他的手里,并且把书的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陈队长看到了书和小河说出了书的来历,他愕然了;他弄不明白的是他小小的年龄是从哪里得到的这本书的呢?竟然把书带到了学校里。

小河刚刚出了学校的办公室,迎面正好碰到沈丽心急如焚地赶来。

“小河,我刚上你家找你,伯母说你早到学校了。我的书,我的那本书呢?!”

沈丽着急地翻着小河的书包。

“别翻了,我把书交到学校工宣队陈队长那里了……”

小河幸灾乐祸地盯着沈丽。

“管小岑的书你为什么交到工宣队?!”

沈丽怒吼了起来。

“小丽,我爸爸说那是一本黄色的书籍,是大毒草,必须交给学校。”

沈丽听到后气得几乎晕倒在地上,她浑身哆嗦了起来,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回管小岑好不好就会受到学校处分、被学校开除。”

小河说完,做着神秘的鬼脸,转身走了。

“受处分?开除?”在沈丽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她精神崩溃了;管小岑为了借书给自己,将要“受处分、开除”,她吓得几乎瘫痪在地上,随后沈丽歇斯底里地骂道:

“小河,你不是人,你是混蛋!你不得好死!我今生今世和你断交,你这个千刀万剐的小人,你不得好死!”

沈丽嚎啕大哭了起来。

小河头也回地走了,刚进校门上学的其他年级的学生都奇怪地瞅着她。

上课的铃声响了,昊老师和工宣队的陈队长一起走进教室。陈队长戴着军帽,上衣穿着草绿色军装,一脸的严肃,我的心颤栗起来,意识到有什么不祥的事情发生;陈队长把管小岑带走了,臧岚英吓得脸变了色,我心里想:“和那本书有关系吧?”

昊老师今天的这堂课,我们都觉得是历史上最长的一堂课;我们坐在椅子上,浑身上下像爬满了一群蚂蚁一样的烦躁不安。生如宾、塔娜、仉小红的目光频频地向我这里投来,她们焦虑的目光更使我感到焦灼不堪。

下课的铃声响了,我们仿佛在监狱里关了几十年似的,今天刑满释放;我们都迫不及待地跑出了教室。生如宾、塔娜、仉小红小跑着,我和臧岚英在后面紧跟着。

工宣队陈队长的办公室在学校办公室的西侧,很偏辟,也非常安静。我们都怯生生地站在了陈队长的办公室门前,他办公室的门紧闭;我们不敢敲门,只是默默地站着。

沈丽走来了,她两眼哭得红肿,头发散乱。她走到我们的身边,羞愧难当,眼泪夺眶而出,“都怨我,我把管小岑的书拿回家读,怎么也读不懂。我家的邻居小河,你们不知道谁叫小河吧?就是我们班的篮球队长。”

我们的眼前顿时出现了大个子篮球队长高大狰狞的面目。

“他到我家来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看这本小说;我说这本书我看不懂,正好他爸爸是中学老师,拿回家让他爸爸看看是本什么样的书;结果他爸爸说这本书是六十年代中期被列为的禁书,必须交到学校去。”

沈丽泪流满面,“都怨我,都怨我呀,我不该把书给小河。”

“那是本什么书呀?”

塔娜惊骇地扶住沈丽问道。

“是本外国书,书名叫《安娜卡列尼娜》。”

“《安娜卡列尼娜》!”我们都重复着书名,陌生的书名更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我们都急不可待地想看到那本书。

陈队长打开门,看到我们都站在他的办公室前,“你们是来看管小岑的吧?都是他的同学吧?他在写从哪里拿到的那本书和看完书后的认识,中午不能回家吃饭了。他必须交待清楚,还要请他的家长来学校。”陈队长说完走了。

我们赶紧拉开陈队长办公室的门,看到管小岑坐在墙角的一张办公桌上写着交待材料。沈丽跑了过去,两手扶着桌子,眼泪又潸潸地流了出来,“管小岑,我对不起你,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沈丽的嗓子嘶哑了。

管小岑瘦削的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刚强的他眼睛湿润了。臧岚英担心地看着管小岑,生如宾和仉小红安慰着沈丽。塔娜坚强地说:

“我奶奶经常对我说‘遇到事不要害怕,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她刚毅的目光,镇静自若的表情宛如一座高山一样耸立在我们的面前,给了我们力量和勇气,笼罩在我们心头的阴霾渐渐地消失殆尽。

生如宾也受了塔娜的影响,说道:

“我们都回教室上课吧,让小岑写交待材料,中午我给他送饭。”

“不用了,我到回民饭店给小岑买馅饼去,中午送来。”

沈丽羞愧地说,像是在赎罪一样。

管小岑的爸爸下午来到了学校,他的交待材料真实,原来《安娜卡列尼娜》这本书是从他表姐那里借来的,学校将这本书没收。鉴于管小岑是二年级的小学生,读不懂这本书,而且传播的范围小,没有造成不良影响,不给予处分和开除学校的处理。

管小岑重新回到教室上课,同学们都知道了他爸爸才是真正的人民警察,而不是我爸爸,只不过顶替我爸爸来学校给昊老师赔礼道歉;并且知道了我爸爸是渔场的普通工人,同学们都向他投去了敬畏的目光,对我又恢复了从前的鄙夷的目光。我瞬间成为了全班同学们的笑料、成为了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