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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王老师走出失恋的痛苦

发表时间: 2022-12-14

初冬第一场雪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夜,清晨,雪霁天晴。

校园里穿上了银装,灿烂的阳光洒在校园里的白雪上,闪烁出耀眼的光芒;我们走在校园里仿佛走进了冰雕的白色的宫殿里,一群白色的鸽子像白雪的精灵一样的飞翔在校园里。

夏老师宣布了期中数学考试的成绩,塔娜、沈丽、生如宾的考试成绩在全班名列前三名,而塔娜和沈丽的考试成绩在整个学年组排名第一名、第二名,被学校选为参加满洲里市初中一年级的数学竞赛。

王莉莉老师今天上身穿着红色的棉衣,下身穿着深蓝色的裤子,

齐肩的短发,白中透红的脸庞,明亮的眼睛,她被誉为满市二中最美的美人,她毕业于扎兰屯师范学校,是我们班的语文老师。

同学们都喜欢上语文课,喜欢听王老师讲课时抑扬顿挫的声音,一一那声音像是把同学们带到了百花盛开的草原上,沐浴着夏季的风,聆听百灵鸟在蓝天中歌唱;像是草原上秋天的山泉在汩汨地流淌,奏出叮咚作响的旋律。同学们都陶醉在王老师的讲课中,没有一个同学溜号、没有一个同学搞小动作,崇拜的目光像着魔一样聚集在王老师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小的动作上。

女同学们都模仿王老师梳起了短发,穿上红棉衣,配上深蓝色的裤子;走路也模仿起了王老师走路时婀娜多姿的样子,有时候她们走进教室,同学们都以为王老师来给我们上课,都立刻回到座位上去。

王老师出生在被誉为东方小巴黎的哈尔滨市,她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扎兰屯师范学校中文专业,从小立志当老师的她终于如愿以偿。班级的女同学们跟她结交朋友,经常利用下课和自由活动的时间到她的宿舍里和她聊天;有的时候中午女同学们都带些达赉湖的鱼和牛羊肉到她的宿舍里做中午饭和她一起吃饭;下午上课的时候她们和王老师手挽着手的一起来到教室,宛如亲姐妹一样。同学们都羡慕的不得了,尤其是男同学羡慕的目光都聚焦在了经常和王老师在一起的女同学们的身上;他们想方设法和她们接近,探听王老师卧室里铺着什么样颜色的床单,挂着什么颜色的窗帘,她会唱歌吗?喜欢唱哪首歌?她身上飘出来的淡淡的清香,是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她喜欢吃什么样的菜?吃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姿势?她喜欢看书吗?看什么书?等等,等等。

塔娜和沈丽后来也成了王老师的好朋友,经常到王老师的宿舍去玩。有时,下课后王老师特意留下来,和塔娜、沈丽坐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塔娜和沈丽有时抚摸着王老师的短发,当塔娜和沈丽抚摸着王老师的短发时,坐在一旁的我恨不得立刻变成塔娜或沈丽,这种渴慕的冲动和梦想时时撞击着我的灵魂,致使我日思夜想,夜不成眠。在冬天的夜晚我做起梦了,梦见我真的变成了塔娜,在王老师温暖的小屋里和她促膝长谈,窗户外面飘着洁白的雪花,一只喜鹊飞落在她窗前的雪地里,它拖着长长的尾巴,悄悄地在雪地里踯躅,似乎在浅吟低唱……王老师款步走到了窗前凝视着窗外说道:

“塔娜,多美的雪啊,它是那样的洁白、那样的晶莹。你看,那雪地上的喜鹊,它是从哪里飞来的?又要飞回到哪里去呢?今天为什么翩翩飞落在了我的窗前,多么富有诗意啊!北方的冬天太美了!美得令人心醉!……”

温软甜美的声音在小屋里萦绕,而王老师的小屋也瞬间变成了仙山琼阁,她也变成了仙女。我站在王老师的身旁,怯生生地抚摸着她的秀发,倏地王老师变成了塔娜,而塔娜又变成了我……

管小岑总是在这个时候约我和他一起到校园里去,他还总是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拽着我,好像我不跟他走似的,这时候王老师的眼睛里闪现出了明亮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只是瞬间便离去。

初冬以后,王老师的心情越来越好,她总是穿着各种样式的红色上衣,精神焕发地站在讲台上讲课。而前段时间,在秋天的季节里,她宛如秋天里的紫罗兰一样渐渐地枯萎了,虽然短发依然齐整,但她的眼睛不再是那样明亮了,目光游离的像秋天的夜晚的星光照在波浪翻滚的湖泊里一样,白里透红的脸庞宛如清晨的残星一样洁白。

她身上穿的衣服不再时髦了,取而代之的是朴朴素素的学生装,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她总是忽然停止讲课,手里拿着粉笔,站在讲台上发呆,而且眼睛向窗外痴痴傻傻地看着,时常被教室里的同学们不经意的椅子的响声拉回到现实里来;每当这个时候,王老师的脸上都会出现尬尴、歉意的表情,“同学们,对不起了!”然后,再继续讲课。

同学们都为王老师的憔悴担心着,猜测着:她可能得了什么病?或是家里的亲人得了什么重病?或是家里的亲人因重病亡故了?抑或是遇到了自已人生路上的重大挫折和打击?每当王老师给我们上课的时候我们都仔细地观察她脸上的表情,以便能破解这个谜底。终于有一天,这个谜底揭开了。

深秋时节,星期五的一个下午,塔娜、生如宾带领着我们到小树林里捉蝈蝈,释放一下学习给我们带来的紧张压力。

深秋的小树林里秋意正浓,树叶己变成了金黄色,在飒飒的秋风里飘落,熟透的红色沙果依然缀在光秃秃的树枝上,在秋风中飘摇,绿色的小鸟在树枝上啄着红色的沙果。

而啄木鸟在杨树的树跟处啄着树上的疤痕向上攀爬着,蒿草长得淹没了我们的身体,蝈蝈的鸣叫就在蒿草的深处;我们都佝偻着身子听着蝈蝈的叫声在草丛里寻找,当发现绿色的蝈蝈在草尖上鸣叫,用手轻轻地抓它的时候,它早以展开透明的翅膀飞了起来。

我们几乎走遍了小树林里,连一个蝈蝈都没有捉住,都徒劳无益,空手而归,聚集在低矮的草地上聊天。

“塔娜,王老师这段时间怎么了?她得病了吗,脸色不好看啊?”

生如宾望着塔娜,塔娜只是吃吃地笑,手在一根根地薅着地上的小草。

“塔娜,你和王老师形影不离,又是学习委员;她那样器重你,你应该知道啊?”

我也在追问。可塔娜仍然在薅着草,脸上涌起了红潮,她变得越来越羞涩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塔娜这样的忸怩作态,羞羞答答的样子。

“塔娜性格开朗,从来没有藏着掖着的时候,她不知道王老师的事情,你们逼她干啥!真是无聊,你们男生怎么都像个大老娘们一样啰里啰唆的!”

臧岚英瞪着我们厉声说道。

“他们就是大老娘们!我看连个大老娘们都不如,还是男生呢!”

仉小红也愤愤不平地说道。

“岚英、小红你俩说谁是大老娘们啊!”

管小岑激动地站了起来问道:

“你俩别诬篾我们好不好,就你俩好;我看你俩才是活脱脱的大老娘们,马屁精,天天给塔娜溜须拍马。”

“你个死小岑,什么叫溜须拍马呀,你怎么说的这么难听!”

臧岚英被管小岑说急了眼,拿起自己媷的一堆草砸在了管小岑的脸上,仉小红还要把自己媷的一堆草往他的脸上砸,被沈丽劝住了。

仉小红和臧岚英被管小岑气得发了疯,她俩怒目圆睁,准备好了更狠毒的话攻击他,以解心头之恨,但看到沈丽站在管小岑的身旁,为他摘着掉落在衣服上的草叶时,又把怒火憋在心里。

“姑奶奶,我可惹不起你俩,我求饶,甘拜下风。我是说你俩根本不了解塔娜,我跟塔娜从小在一起长大,我是最了解她的;塔娜肯定知道王老师的秘密,如果不知道她会直截了当地说了;而塔娜沉默不语,这就说明她故意隐瞒王老师的秘密,有难言之隐。”

管小岑的话为我们指点了迷津,我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停留在塔娜的脸上;这时塔娜抬起头望着高远、湛蓝的天空,仿佛让天空给我们答案似的。

沈丽凝望管小岑委屈的脸庞,她的心底流过了一股疼爱的暖流。她不希望他受委屈、不希望同学们误解他、不希望女同学们对他不尊重,辱没了他在沈丽心目中的高大形象。沈丽实在憋不住了,她冲动地说:

“王老师失恋了!……”

失恋?什么叫失恋啊?这陌生的词语我们从来没有听谁说过,也没有在课本上出现过;失恋怎么能折磨的王老师憔悴不堪呢,失恋是一种什么怪病呀?这种怪病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

塔娜此时脸颊上又飘起了两朵红霞,羞赧地低下了头。

“沈丽,什么叫失恋呀?这是一种什么病呀?”

仉小红追问着。

沈丽又鼓了勇气,“失恋就是王老师和她的对象分手了,对象你们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一一就是未来和王老师结婚的那个人;王老师喜欢她的对象,可她的对象来信提出跟她分手了。”

我们彻底明白了什么是失恋,难怪王老师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光彩,上课时总是走神,痴痴呆呆望着窗外;下课后夹着教科书匆匆忙忙地回到宿舍,连她走路的姿势也改变了,看不到她婀娜的身姿了。

失恋会给一个人带来如此痛苦的打击,她彻底地被摧毁了。我们的心里像害怕天塌地陷一样害怕失恋这个词,同时又在担心王老师能否恢复到以前的状态。

沈丽忧伤地说:

“王老师的对象也是哈尔滨人,和王老师青梅竹马, 两小无猜。他俩高中毕业的时候约好一起报考扎兰屯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哈尔滨市当老师,可毕业后王老师的对象却分配到了他的老家绥芬河市,并且来信让王老师也调到绥芬河市,在那里结婚安家。

“尽管王老师马上向学校递交了调转报告,调转手续正在办理之中。恰恰这时,王老师对象的女同事看他仪表堂堂,喜欢上他了,非他不嫁。王老师说追求她对象的女同事的爸爸是绥芬河市市长,官大着呢;王老师的对象只好选择了和她分手。

“当王老师看到她对象寄给她的分手信时,好像地球毁灭了一样,把她彻底地摧毁了,她哭得死去活来,上吊的心都有。

“王老师的对象帅呆了,我和塔娜看过他的照片,长得像电影演员唐国强。唉!多么美好的爱情就这样结束了。”

爱情,爱情,多么熟悉的字眼啊!我们第一次听到爱情的时候是上小学的时候,是管小岑在她表姐的信里看到的,他在我们学习小组上曾递纸条给塔娜问她“爱情是什么意思?”多少年来爱情这两个字始终神秘地在我们的心底埋藏着,今天,沈丽为我们诠释了爱情的含义,我们终于明白了爱情的含义以后,反而变得更加拘谨了起来。

我凝视着塔娜,她也在极力地回避着我的目光;我俩之间好像忽然间出现了一条沟壑,把我俩隔离起来,开始陌生了。

王老师今天给我们上课学习的是诗经的一首《关雎》诗歌,她抑扬顿挫地开始朗读起了诗歌的全文。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王老师朗读的声情并茂,在朗读“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的时候,她的声调舒缓,在读“鸠”字和“逑”字的时候,她的声调拉的更长,而且在拉长调的时候,她的头在微微地摇动,明亮的眼睛面对着同学们,她完全沉浸在了诗歌的美好境界之中了。

朗读后,王老师开始给同学们讲解译文。她讲解道:

“这是诗人对河边采摘荇菜姑娘的恋歌。关关,象声词,借用字,雎鸠的鸣叫声。窈窕,是幽静而俊俏的意思。逑,原本是合、聚的意思,在这首诗歌里指配偶的意思。明白了这些字和词的含义,我再给同学们翻译以上四句诗歌的含义。

“雎鸠关关在歌唱,在那河洲小岛上。善良美丽的少女,小伙理想的对象。”

王老师给我们讲解完诗歌的全部译文后说道:

“希望同学们能够熟记熟背诗歌里我给你们翻译的字、词、句,而且能够背诵全诗。下次再上语文课的时候我要提问。”

下课了,王老师没有夹着教课书匆匆离去,而是像往常一样走向塔娜的书桌。

校园里的同学们都在观赏雪景,洁白的雪映照着他们的脸庞。

生如宾、管小岑和我来到了校园里,管小岑捧起了一团雪,他模仿着王老师的声调朗诵道: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然后把雪向空中散去。他兴奋地跳跃着,有如雪地上的野兔。

此时,校园里的大喇叭播放出了歌曲,优美动听的歌声在校园里回荡,“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为什么这样红?哎红的好像,红的好像燃烧的火,它象征着纯洁的友谊和爱情……”

塔娜、沈丽挎着王老师的胳膊踏着歌声向校园里走来,她们师生三个人站在晶莹的白雪之中,王老师红色的上衣特别耀眼,像一朵红玫瑰色的晚霞镶嵌在白云之中。她们也沉醉在了美丽动听的旋律之中了。

“看啊,她们仨多么美丽啊!像三朵鲜红的花朵。”

管小岑惊叹着,痴迷的有些神魂颠倒,“走,我们过去看看王老师。”

我和生如宾有些胆切,因为我俩从来没有和王老师接触过,甚至于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

我和生如宾站在王老师面前拘束地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管小岑活跃了起来,他没有一点拘束,“王老师,广播室播出的这首歌真好听啊!”

“这首歌确实好听啊,让人沉醉呀,”

王老师望着我和生如宾,我俩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拉着生如宾的手想走开。

“这是一首电影插曲,你们看过这部电影吗?”

王老师在回忆电影里的镜头。

“王老师,这是一部什么名字的电影啊?你还没有说出电影的名字呢,我们都肯定没有看过;王老师,你快告诉我们电影的名字吧!”

沈丽急不可待了。

“这首歌是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这部电影可好看了。”

王老师满面春风地说。

“冰山、冰山、冰山在哪儿呀?”

管小岑好奇地问,睁大了眼睛。

“冰山,在新疆啊。这部电影从真假古兰丹姆和战士阿米尔的爱情悬念出发,智斗假古兰丹姆的的故事,”

“古兰丹姆,阿米尔,名字好像是少数民族。”

“不是像,他们俩就是少数民族,是新疆的维吾尔族。假古兰丹姆被揭露以后,真古兰丹姆和阿米尔团圆了,多么美的爱情故事啊!……”

王老师的眼睛里闪烁着醉人的光芒,但有些黯然、失意。

马清河和土地龙在我们身边走过去以后,还眄睨地看着我们。

“王老师,星期天我们几个同学到你的宿舍聚会好吗。汪晓原家有达赉湖的鱼,我家有牛肉、羊肉,塔娜和沈丽都会做菜,陪你吃顿午饭好吗?”

“好啊,我热烈的欢迎。你们是因为我一个人在宿舍里寂寞,故意星期天来陪我的,给我解解馋;我太谢谢你们了!星期天啊,就这么定了,不见不散哟。”

我们都回到了教室,沈丽发现她书桌里有两封信,她从书桌里拿了出来,眼光刚一轻触到信封上,忽然紧张了起来;她赶紧把两封信塞在裤兜里,还偷偷地看了我一眼;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才镇静了下来,但是她整整一堂课都心神不宁,神情恍惚。

下了课,沈丽匆忙地走到塔娜的身边向她耳语了几句,两人走出了教室。我也拉起生如宾的手走出了教室,把沈丽上课时收到两封信的事情告诉了他。

“是两封什么信啊?让沈丽这么惊慌失措。”

“你真是榆木脑袋,怎么不开窍呢,那是两封情书。”

“情书,什么叫情书?”

我更加迷糊了。

“哎呀,你真是个榆木疙瘩呀!”

生如宾大笑起来,“晓原,你可笑死我了,情书就是求爱信,两封情书说明有两个男同学在追求沈丽,想和她搞对象。

“沈丽长得漂亮,这刚刚冒出了两个男同学,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个男同学追求她呢,好戏还在后面呢。”

生如宾转头向教室的门看了看说:

“这事千万别让小岑知道了。塔娜和沈丽能去哪里呢?对,一定是去了小树林里,咱俩看看去。”

塔娜和沈丽果然在小树林里,看到我和生如宾走来,沈丽赶紧把信藏进衣兜里,不自然地看着我俩。

“我和塔娜到哪里,你俩就跟到哪里,讨厌的跟屁虫。”

沈丽怨艾地说。

“跟屁虫?谁是跟屁虫呀?我和晓原怎么知道你俩在这里啊,要是早知道你俩在这里,我俩根本不会来。”

“你俩总是盯着塔娜的身影,净说谎话,当谁是傻子呢!”

“沈丽,你说的对,我不跟你犟了。我和晓原看你俩偷偷摸摸的样子,耽心你俩别干什么坏事。”

“生如宾,你脑袋被驴踢了,我和塔娜到小树林里只是想说点知心话,你瞎猜什么呀,无聊!”

“刚才看你俩神神秘秘的样子,怕是有什么不可告不人的秘密吧,是不是谁给你俩写情书了?”

沈丽倏地红了脸,她杏目圆睁,赌气地说:

“你算说对了,我收到了男同学给我写的情书,还不是一封,两封呢!”

她说着,猛地从裤兜里掏出两封书信,“写几百封信也没有用,我只喜欢管小岑,只喜欢管小岑!……”她双手撕碎两封信,将纸屑抛向了空中,白色的纸屑在空中飞舞,飘落到雪地上。

星期天,鹅毛大雪落在了我们的身上,我们结队一起向着校园、向着王老师的宿舍走去……

王老师的宿舍低矮,座落在白雪里,屋顶被白雪覆盖,像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王老师早以在宿舍里等待着我们的到来,我们把带来的东西摆放在她集体做饭的小厨房里,把我带来的鲤鱼、白鱼放在大盆里,加满凉水把冰冻的鱼化开。宿舍里的其他老师都到亲戚家串门去了,只有王老师一个人,她今天穿着紧身的白色高领毛衣,短发散落在白色的高领上,显得端庄、秀丽。

王老师的卧室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桔红色的窗帘,碎花的床单,一张书桌在窗户的一角,台灯的下面是一摞学生的作业本和一只红蓝铅笔。桌子上的一角养着一盆茉莉花,绿色的枝在攀缘着白色的墙向上伸展,小屋里弥漫着茉莉花的清香。墙角里紫红色的盆架上的洗脸盆里锃亮,盆架的最上方挂着一条洁白的毛巾。

我们都挤着坐在了王老师的宿舍里,王老师早以给我们沏好了茶水,茶水飘着茉莉花的香味。

王老师一脸灿烂,忙不迭地招待我们喝水、吃糖、磕瓜子;我们都拘谨地坐着,因为宿舍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谁也不磕瓜子,怕弄脏了屋子。

仉小红看到王老师叠起的被子上放着一本书,拿了起来,“《青春之歌》,我听说过这本书,到书店没有买到。”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这本书上。

“咱们这里的书店没有吗?这本书是我从哈尔滨买的;我都读了几遍了,每读一遍都被林道静的形象感动,作家杨沫写得太感人了;如果你们想看这本书,借给你们看看。”

王老师的话像一剂鸦片一样使我们精神倍增,都在渴望读这本书。仉小红紧紧地把书抱在怀里,害怕别人抢走。

塔婀,沈丽去厨房里做饭了。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雪花几乎把玻璃窗都蒙住了。王老师的宿舍里宛如草原上的毡房一样,在风雪弥漫的世界里,我们感到了温馨、快乐、幸福……

王老师今天穿着洁白的毛衣在我们面前走来走去,宛如梦幻中的嫦娥在月桂树下翩翩起舞;我们不敢眨眼睛,好像一眨眼睛王老师就会在我们面前消逝了一样。我久久地凝视着王老师的一颦一笑,但愿时间凝固,一生停留在这风雪中的宿舍里、停留在王老师的身边。

塔娜和沈丽很快地做好了一桌菜,浓香的手把肉,黄油色的燉牛肉,大鲤鱼在汤池里翘着嘴,在这风雪弥漫的冬天,别有一番情趣。

王老师拿出了通化产的吉蜜斯红酒,我们也没有推辞,每个人都倒了一杯深红色的酒,酒在白色透明的杯里,像我们少年时代的瑰丽的梦想在飞翔。王老师举起酒杯说着祝酒词,我们相互碰杯喝下了第一口红色的酒,这是我们人生的第一次。

第一杯酒喝干后,王老师又拿来两瓶吉密斯酒为我们斟满杯。王老师的脸上飞起了红霞,眼睛如秋水一样清澈透明,这目光像银河一样明亮,悬挂在我们面前。

“王老师,你还调回哈尔滨吗?”

仉小红关切地问。

“同学们,哈尔滨是我的家乡啊,我的童年、少年都是在那里度过的。我喜欢哈尔滨、喜欢松花江、喜欢太阳岛,但是我来到你们的家乡当老师,我逐渐地喜欢起了这里的一切。我人生的梦想就是当老师,教书育人,所以,我不想再调回哈尔滨了。”

王老师的眼睛湿润了,挂满了淡淡的忧伤。

“王老师,中学毕业后我也想报考扎兰屯师范学校,将来和你一样当老师。”

沈丽立下了志愿,信誓旦旦。她转过头去,特意看了一眼挨着她而坐的管小岑。

“王老师,我和小红、沈丽的志愿一样,也报考扎兰屯师范学校,毕业后回家乡当教师。”

塔娜快喝两杯酒了,但她好像喝的是茶水一样,一点反映都没有;她还是那样的沉静,只不过是沉静的脸上多了一些如彩虹一样的笑容。

“太好了!塔娜、小红、沈丽,我们的教师队伍将来又增加了新生力量,欢迎你们!”

王老师高兴地端起了酒杯,深深地喝了一口,她喝酒的姿势也是那样优美;我在偷偷地想,假如我是她杯中的酒该多好啊。

沈丽有些微醉,目光游离了起来,还伴随着吃吃地笑。她把杯中的酒倒给了管小岑,臧岚英抢着把管小岑杯中的酒又倒回沈丽的杯里。

“岚英,你干啥呀!我又没往你杯里倒酒,你操啥心。我喜欢小岑,他也喜欢我;他喜欢喝我的洒!是不是小岑?”

沈丽大胆地表白,引起了我们的哄堂大笑。

王老师也被逗笑了,“沈丽的性格直爽,有啥说啥,你们都是少年时代,谁喜欢谁都非常正常,莎翁说‘谁个少女不怀春,谁个少男不钟情’,但是你们毕竟是中学时代,正处于学习的大好时光,应该把学习放在第一位,把感情埋藏在心底,让这种美好的感情转化为相互激励的动力,共同进步,将来学业有成的时候再把心中的感情表达出来也不迟啊。”王老师语重心长的话语像醒酒药一样,瞬间我们都似乎酒醒了一半。

塔娜凝视着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今天看我的目光;我也以无限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她;我的目光仿佛在说,我像火山爆发一样火热的感情不能现在向你表白,但终会有一天我会在你的面前把比火山爆发还要强大几万倍的火热的感情向你表白。

我们告别王老师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风雪仍然在肆虐着大地。我们都手挽手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脚踏着厚厚的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沈丽唱起了“花儿为什么这样红?”的歌曲,我们都跟着哼唱,沈丽不小心滑倒在雪中,我们都撒开挽着的手,都抢着把她扶了起来。

而我也被一阵风刮倒在雪中,塔娜跑到我的身旁伸出了双手,把我抱起来了。我第一次和塔娜接触的这么近,感觉到了她怀抱里的温暖和心跳;我的脸几乎和塔娜的脸帖在了一起;她呼出的酒气在我的嘴里吸进,有如喷入牡丹花的花香,她醉人的眼神像北斗星一样明亮……

寒风在我俩的身上呼啸而过,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在我俩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