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外传来叩门声，几个店小二推开门，端着菜走进来，招呼着，手脚麻利的上菜。
“两位客官，您的菜来咯！”
二月红笑着道了声谢，往常乐盘里夹了一块鸭肉，“想来佛爷回来的不会多快，咱们先动筷子吧。”
张启山确实被绊住了脚，但这也是他和二月红设计好的。
早在谈话时两人便发现有人在窗外停留，虽然时间不长，但他俩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怎么会没有发现。
在包间时两人又存心热络，给了偷听的人可趁之机，常乐或许一早就发觉了两人的计划，他一向聪明，于是才让张启山去买糖炒栗子，给了张启山引蛇出洞的机会。
但是可能也是真的想吃。
张启山把热腾腾的栗子交给副官，吩咐他先去拿给常乐，而他自己却沿着街边，买了些蜜饯糖果，看似不经意地往人少的巷子走去。
这一招引蛇出洞或许有些操之过急，但张启山确定有人会比他们更急，即使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也要往里踩，事关某些人的名声和性命，能早一步做掉张启山就会多一分放心。
张启山眼神逐渐冰冷，听着身后几不可察的脚步声，闪身进了转弯处。
快了，马上他就会为他的父亲，为死去的同族报仇雪恨了。
后面跟着的几个眼见张启山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有些急了，为首的人一狠心，带着人跟了进去。
他们人多，而且另一个姓张的没跟在张启山身后，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下手时机了。
为首的人闪身进了巷口，迎面而来一阵罡风，躲闪不及，被张启山砸到半边脸，倒地惨叫。
后面几人见过张启山堪堪围住，呈饿狼扑食之势攻向张启山。
来的这帮人显然想要下死手，张启山一时不察被匕首擦了几道，血滴在白色的破了口子的衬衣上，他恍若未觉，再次迎了上去。
一场恶斗过后，张启山显然更胜一筹。
衣服之下，黑色穷奇纹身爬满了上半身。
扔掉沾满了血的匕首，揉了揉发麻的虎口和用力过度而酸胀的胳膊，张启山整理好衣服，取下扔在一边的薄外套，遮盖住身上的血迹伤痕，往外走去。
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几具尸体，血在地上流着，向西面八方蔓延，染脏了散落一地的蜜饯。
张启山回到包间的时候，常乐正在吃栗子，二月红和张日山无疑沦为了苦力，手边堆了些栗子壳。
小碟子里己经攒了不少剥了壳的果肉。
但常乐显然对栗子兴致不高，吃了几个就放下了。
张启山知道他嫌噎得慌。
买栗子的地方离酒楼有点远，一路上早凉了，自然不如刚出锅的软糯可口。
几人见张启山回来，停下了手上的活，让张启山落座继续吃。
常乐吃饭的时候有个不太好的习惯，吃一半得歇一会儿，然后接着续上剩下的半顿。
顺便也等了等张启山，常乐“歇饭”时间有些长。
伙计把重新热好的饭菜端上来，张启山算是沾了光，不至于累了半天没饭吃。
红家家规森严，一举一动都受拘束，今日二月红却随着常乐破了规矩。
而张启山和张日山和常乐天天一起吃饭，早就习惯了。
吃的差不多了，张启山转而和几人谈起了刚才的事。
“是左谦之的人，他按耐不住了。”
二月红轻蔑一笑，带着几分少年人的意气，“手段下作，不知怎么能担得上长沙布防官大任，想必私底下干的下作事更少不了。”
张日山确点出别意，“红二少爷可知道令尊和左谦之之间的往来？”
二月红一僵，半晌才开口“…….自然是知道，可我父亲……”如果不知道他也不会找张启山一个外人合作。
他顿了一下，“我父亲不过想要保住红家百年荣光，我……”儿女在外不责父母之过，红家主再如何错，二月红也做不到在外人面前指责自己的父亲。
张启山不置可否，只淡淡说：“红家主并不是事情的主谋，我只想让左谦之罪有应得。”
二月红眼中感激闪过，“那便多谢，接下来我会留意父亲的动向。”
常乐静静听着几人说话，像不存在一样，慢慢的吃着糕点。
二月红一转话头，“不知几位可听闻了最近的杀人案….”张启山眸光一凛，二月红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那只能说明，这事与他猜想的无二。
“你的意思是说…….”二月红点头，“正如佛爷所想，正是为此，我猜会发现父亲…和左谦之合作。”
常乐看着两个谜语人，有点疑惑，询问似的目光扫过两人。
张启山安抚一样看向他，出声解释道：“最近长沙有很多女性莫名失踪，再发现时只有….尸体。”
还是破败不堪的尸体，全身没有几块完整的血肉。
张启山没说全，怕吓到常乐。
常乐微微点头。
所以张启山才会早出晚归的去巡视。
常乐又去看二月红，“你想…做诱饵？”
中间停了一瞬，似乎是想找一个合适的词语表达。
二月红惊讶一瞬，笑意盈盈开口，“常乐真是聪明极了。”
其实很容易猜到，二月红和张启山见面一定不只是为了吃一顿饭，刚才张启山清理的一批人不过是意外咬钩的鱼，只让张启山等人明白左谦之己经按耐不住。
而找到连环凶案的凶手，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
二月红常年饰演旦角，而凶手又专挑夜晚对女性下手，无论天时地利人和，都合适抛出诱饵钓一条大鱼。
张启山早在二月红提议来酒楼时便察觉到了几分他的用意，他也没想到常乐会轻易猜出来，当即心里有一两分骄傲。
不愧是常乐。
计划顺利进行。
二月红换了一身洋装，戴了一顶长假发，再加上他刻意模仿女人的神态举动，看上去不过是个高挑一点的晚归女性。
常乐见了之后也不禁在心里暗暗惊讶。
可太像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没鱼咬钩。
几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凶手有固定的杀人时间，每三天杀一人，错过了今天便要在等三天，可左谦之那边己经隐隐有翻脸之势，时间拖得越长变数就越多，张启山几人沉吟不语。
常乐看着几人沉默不语的样子，思考片刻，出声打破寂静，“我试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