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楚清澜吃了一惊,却见到墙壁竟然自动往两边开裂,显出一个一米见方的正方形大洞来。
她见夜谦尧神色如常,便立刻明白过来,肯定又是这厮早就知道这其中端倪,却故意不说的。
真是气人!
‘骨碌碌’——
这大洞黑漆漆的,似乎非常深,里面传来的声音,让楚清澜觉得有点像是火车穿过山洞一般。
但既然夜谦尧淡定的一批,楚清澜也定了神,静静地等着看里头究竟会出来什么。
很快,那洞内的声音由远及近,等到了洞口前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是一匹脚下安装着木轮的木马!
那木马造型逼真,但背上却驮着一张有凹槽的小桌,凹槽内稳稳地放着一小坛酒,还有两只玲珑剔透的玉杯。
原来,这是传菜用的?!
楚清澜着实的惊到了,她在这个时代又生活了这些年,也算是见过很多稀奇宝贝了,却也从未见过如此巧妙的机关设置!
夜谦尧将酒和酒杯都取出来,摆在桌上,那木马就倒着原路退了回去。
‘砰’!
结实的泥封被一掌拍开,清冽的酒香顿时四溢出来,勾动着味蕾,楚清澜闻了闻,有些惊喜,“这是西域的葡萄酒?”
夜谦尧看她一眼,算是回答,手上却不停,分别给他们各自斟满一杯。
紧接着,那‘骨碌碌’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精美且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一道又一道被送上来,楚清澜和夜谦尧两个人交替的干起了端盘子的活儿。
没办法,这里外人进不来,他们也只能自己干。
“圣教的匠阁,手艺巧夺天工。”
夜谦尧看着杯中鲜红的酒液,说道。
“原来如此啊。”
楚清澜这才恍然大悟,难怪她心里虽觉得惊奇,却并不觉得很匪夷所思,竟是把圣教给忘了!
在这个时代,圣教是个尤为特殊的存在。
它不属于任何一国,但却又凌驾于各国之上,权力和实力都非常之高,但同时,它也是制各国间争端大小的强力天平。
圣教的分点和门徒遍布各国各地,因为,它拥有这个时代最优越的资源和环境,培养出各种各样的高端人才输送给各国,并且,圣教也会四处收留无家可归的孤儿们教育、培养,堪称精神支柱。
而圣教所培育的人才,主要涵盖四个方面:医、兵、艺、匠。
因此,医有医会,兵有兵堂,艺有艺坊,匠有匠阁。
其中的匠阁,培育出的匠人们手艺相当纯熟,不但什么都能拿来雕刻,还精通机关暗术和堪舆的本领,不管是哪种手段,都能令人叹为观止,但他们最大的本事,是设计并参与修建各种屋舍。
不论是为贵族皇室设计宫殿宅院,还是秘密暗室,甚至陵墓完全都不在话下。
而最有特色的是,匠阁出身的工匠必定都是两两一组的搭档,匠人构造,堪舆师指点宝地风水,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这万香楼里,竟有如此巧妙的机关设计,想必,请来的也一定是匠阁中举足轻重的顶尖人物吧?
“刘金家世代经商,有的是钱。”
仿佛是看出了楚清澜心中所想,夜谦尧解释道。
楚清澜就有些好奇这位刘掌柜了,“你跟他们很熟?”
“揍怕了。”
夜谦尧无所谓道。
“好吧。”
楚清澜耸耸肩,这笑话并不怎么好笑。
随即,她又想起来何其坚,问道,“现在能说了吗,你撺掇我去斧头帮,究竟有什么企图?”
她现在可不认为夜谦尧是出于好心了。
夜谦尧微微举杯,品着杯中酒液,缓缓道,“这世间,每天都有人作奸犯科,犯下无可饶恕的罪行,需要以命偿命,以儆效尤。”
楚清澜撇嘴,“死刑犯呗。”
不过,这酒真不错,跟她前世喝过的82年拉菲有的一拼之力了。
“斧头帮里,都是被替换出来的死刑犯。”
夜谦尧说道。
“什么?”
楚清澜惊讶不已,杯中的酒液都差点被晃出来。
斧头帮足足有三四十号人啊!
东翰国的律法和行政监督,究竟已经腐朽和溃烂到了什么程度,竟然能出现这样子可怕的漏洞!
刑部难道是摆着当花儿看的吗!
“这些人,往往是被判了斩首示众后,就后悔了。”
夜谦尧继续说着,指尖捏紧了杯体,指甲上微微泛白,“秦王抓住他们不想死的心理,利用一些无名尸将他们替换出来,豢养在那间院子里,专接一些见不得人的委托,以此来牟取暴利。”
这些被替换出来的人,大都还有些亲人,或者双亲,又或者是妻儿,总之心里有牵挂,将死之时便容易懊悔。
不过,秦王虽然给了他们新的身份和名字,但为了安全起见,却也不能去和亲人相认,根本就见不得光,可即便如此,他们也庆幸不已。
毕竟,命还在。
而且他们的亲人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收到一些银钱和米面,这都是他们甘愿用苟活的生命,和许多鲜血换来的。
何其坚,就是这些人的教官。
他平日里就负责训练这些人的身手和身体素质,以便有任务了,反被对方弄死。
“我的天……”
听完斧头帮的来历,楚清澜只觉得惊骇,“这也实在是太夸张了吧?”
这等事情,难道就传不进皇帝的耳朵里吗?
夜谦尧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她的反应,还是在笑这件事情的猖狂,又说道,“何其坚有一心爱的女子,原是江南丝缎富户沈家的二小姐沈如玉,两人私定终身,却遇上了陛下南巡,相中了她,带回宫里去了。”
楚清澜这下子算是彻底明白了,问他,“何剑圣,就是因为这个心爱之人,才被秦王轻易困在那小院子里?”
“嗯。”
夜谦尧点头,“他许诺,会将沈如玉带出来,并送他们远走高飞。”
但是,四年过去了,何其坚也没能等来一个结果。
“堂堂剑圣啊!”
楚清澜也不禁感叹了一句。
他其实可以直接冲进皇宫里,将沈如玉带走,可那样,势必会牵连到沈如玉的家人。
为此,他只有凭思念度日,期盼着奇迹能降临。
“秦王有意争位。”
夜谦尧忽然说了这么一句,楚清澜急忙摆手,“stop,国家内政我可不干预啊。”
可没想到的是,夜谦尧却又说道,“不管你是谁,知道了这些,就再也难脱干系了。”
“靠!”
楚清澜抓狂。
她一个凤国人,要是插手了东翰国夺嫡,万一以后身份爆了光,两国不得交战?
难怪,她觉得夜谦尧今天有些怪怪的,和之前不太一样,敢情这家伙还是信不过自己,想着把自己绑上贼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