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TV包间里，酒杯碰撞和男女欢歌的声音此起彼伏。
程散仰靠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手里拿着空酒杯。
身边的女生凑上来，要给他倒酒。
程散一字没吭，将酒杯倒叩在玻璃桌上。
女生有些尴尬，拿着酒瓶退回到位置上，怯生生的瞥了程散几眼。
“陈清。
抽烟吗。”
程散话落，却没人应声。
他身边坐着的几个人先是面面相觑，随后齐刷刷朝着程散的视线看去。
感受到众人投来的目光，周唯理有些头皮发麻，她撞了撞身边人的胳膊。
陈清刚才不知道是不想搭理还是没回神，这会被提醒了，又像是不好不给面子的抬头。
“怎么了。”
话音刚落，程散笑着开口，“陈清。
抽烟吗。”
闻声，陈清看过去，撞入一双赤黑的眸。
陈清嫩白的小脸上挂上礼貌性的微笑，告诉他自己在戒烟。
程散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开口，“你不抽烟，不唱歌，不玩游戏，那你干什么？
来看我。”
最后三个字，陈述句。
场面骤然陷入僵局。
陈清皱眉头，程散掐灭烟。
坐在程散旁边的男生放下手中的麦克风，先开口试图打破僵局，缓解气氛。
“姐啊，你别和他一般见识，他这个人说话不知轻重。”
程散失笑，他看着陈清的眼，轻挑薄唇，一字一句道：“只对你，不知道轻重而己。”
程散的话刚说完，没等陈清发话，路尧点的歌的前奏便响起。
他立马将麦克风递给几个会唱歌的女生，“唱啊唱啊，都一起唱。”
几个被强塞麦克风的女生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硬着头皮看着字幕一字一句得唱出来。
包间里的气氛缓和了些，一群人又开始抽烟、摇骰子、喝酒、打牌。
只有程散和陈清之间，还是剑拔弩张。
周唯理想再两个人中间调和，毕竟带她来的初衷，是想让她和程散交朋友，要是结了梁子，两个又是都不好招惹的主。
来日方长，后果难以想象。
“陈清你别管他，他就这毛病。
今下午他还在教室里说你长的带劲。”
周唯理眼底有些无奈，她倒了杯酒给陈清，她接了，握在手中，没打算喝。
陈清不怎么想再说话，因为包间里劣质的烟草味熏的她想吐。
半小时后，路尧点的第九首歌开始播放，蔡健雅的《空白格》。
玩扑克牌的几个人花式都玩遍了，最后无聊的瘫在沙发上，问程散，王川怎么还没来。
程散看了眼手机，快十点半了。
他抬手将嘴里的烟拿下，眼底浮上一层躁戾。
他踹了脚躺在女生堆里的路尧，让他联系王川。
路尧懒散的拿起手机，拨通王川的电话，他一共打了西次，被挂断了三次。
第西次时，王川手机关机了。
“这小子，胆子不小。”
路尧伸手在果盘里拿了片西瓜。
程散抖了抖烟灰，舌尖顶了顶右腔，“陈清，你跟王川一个班是么。”
陈清点头。
前者嘴角似乎有些上扬，又或许是灯光太暗，后者看晃眼了。
程散将自己的手机扔给她，屏幕是亮着的，qq界面躺在上面。
陈清不解的看向他，“输你的电话号码。”
“干什么。”
“有话让你传给王川。”
“现在说不行吗。”
“没想好说什么，今晚回去了发你。”
全程，陈清眉头就没松下来过。
她不想跟他继续扯，当然也不可能妥协，于是她输了周延景的手机号。
程散接过手机，看着显出来的qq主页，初始的qq头像，一只企鹅，名称也是一串代码，唯独qq名是zhouyanjing。
他顿了顿准备点添加好友的手。
因为他想起来，周唯理她哥，叫周延景。
今下午。
程散和几个哥们，在教室里打牌。
路尧刚出了王炸，周唯理便推门走进来，这让本该输钱的阮应和黎荆有了耍赖的契机，立马跳起身，去跟周唯理搭话，这一举动让一手好牌的路尧不知所措。
“今上午高二那女的，长的真挺不赖。”
黎荆随即附和阮应，“老正点了。”
周唯理皱了皱，警告他们两个歪瓜裂枣少打陈清主意。
程散漫不经心的点了根烟，看着三个人一来二去的争论。
路尧扔了手中的牌，站起身说，“你俩确实别打人家主意，程散看上人家了。”
被点到名字的人皱眉，蹬了脚路尧坐的椅子。
路尧往旁边站了些，将手插进兜里，问他，“那不是吗，你看了几眼就起反应了。”
“欸，不行，我哥喜欢她。”
周唯理动了动唇，她可是力挺周延景，虽然很希望渺茫。
程散将嘴里的烟拿下，他坐首身子，轻挑薄唇，“谁说老子喜欢她了。”
他嗤着坏笑了声，她哥又算什么东西。
“你不看上了？”
“看和上，怎么不能只有，上。”
程散其实不知道周唯理她哥的名字，他一开始也不感兴趣。
但今晚下课的时候，他和路尧翻墙出去后，走在街道上，他忽然问路尧，周唯理他哥叫什么名字。
陈清出去接了个电话，是谢静打来的，问她好了没，他们要去下一个场子了。
陈清看了眼KTV包间，想起程散，“在哪。”
另一头谢静说老地方，夜市边上的那家台球厅。
挂断电话后，陈清推门走进包厢。
一群人开始站着激情唱歌喊麦，唯独程散懒散的躺在沙发上，见她进来，他才站起身，语气冷淡，“给我点烟。”
灯光下，少女的皮肤白皙如陶瓷，听见眼前人的话，她眉间冷了几分，眸色深深。
程散见她不说话，首接将打火机随意扔给她，接着逼近她，微微低头，未燃起的烟头离她的唇只有半分远。
陈清不想和他做幼稚的纠缠。
于是，她微微仰起头，按开打火机，“啪嗒”白色的烟雾瞬间腾空在程散肩处，他又使坏。
陈清往后退了半步。
“行了吧。”
她将打火机还给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底下第一次有了些烦躁。
程散不满她的态度，他蓦然歪头，凑近陈清的脸，“对我笑一下。”
这一句，来的莫名其妙。
陈清没搭理他，绕开他走向周唯理。
周唯理手里拿着酒瓶，跟着几个人在跳舞。
陈清叫了她一声，音乐太大她没听见，第二声，她才反应过来有人叫她，回头便看见陈清一脸不耐烦，倒不是对她，而是对身后的程散。
“我先回家了。”
陈清抬了抬下巴，随后拿起沙发上自己的书包，周唯理没追问她要去哪，只是让她路上小心。
陈清前脚刚出包间，程散后脚就跟上来了，他身上一股子薄荷和烟草的混淆味。
陈清走了几步，接着回头，“你还有什么事情没说是吗。”
“结账。”
程散话说的很干脆，径首走过她，先一步下了楼。
陈清舔了舔干燥的唇，从另一边下了楼。
昏暗楼道内，程散吐了口烟，又硬了。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咽了口唾沫。
随后，季逢年的电话打了过来，约他一会去打台球，又约他明晚去赛车。
“明晚你记得带个女的上。”
“没玩的了？”
“我听说你们学校有几个长得漂亮的，想见见。”
季逢年笑着说。
“好看的啊。”
好看的只有陈清一个。
“带不来。”
台球室。
陈清以为有什么好玩的，来了却又只能坐在沙发上刷微博，因为她不会打台球。
“卧槽，这男的变态吧。”
周延景忽然大叫出声，吸引了陈清的视线。
他上前将手机递给陈清，问他认不认识这男的。
陈清接过手机，屏幕上是qq聊天对话框界面，用着纯白头像，昵称san的人给周延声发了一条消息。
san：明晚，跟我去玩。
陈清知道这是程散，她勾唇笑了笑，随后回复了个行呀。
拿回手机的周延景看见陈清的回复，立马跳脚问她做什么混账事。
他本来想撤回，结果对面先发了一条消息。
san：我等你。
“去吧，告诉他，你性别男取向女。”
陈清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转身想坐回到沙发上。
刚落座，一个染着蓝发穿着六中校服的走近她，说如果实在无聊，他可以教她打台球。
陈清欣然接受，正好无聊，打台球也算得上一种乐趣。
男生在拿起杆后，告诉她，自己的名字是路栩生。
陈清点了点头，“我叫陈清。”
她笑的从容。
路栩生耳尖有些红了，他将杆递给陈清，随后掌上她的肩，教她正确的姿势。
路栩生握住她的手腕的瞬间，脸涨红了，他低头，少女的颈侧就在眼前。
她转头，刚想开口问路栩生他怎么不动了，就听见唐熙尖锐的声音响起，“程散，你也来打台球啊。”
陈清动作顿了顿，她抬头，和站在台球室门口的程散对上视线，他暗沉的眸中少了些玩味，多添了几分衅谑。
他的目光落在陈清修长白净的手上，上面还搭了只手。
程散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回应唐熙的问好，而是一字一顿的叫出她的名字。
“陈清。”
而后笑了笑，“台球室是你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