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骊君的心隐隐地抽痛。
一听到这个名字,她灵魂的深处都似乎在震颤。
她几乎可以肯定自己与她存在某种关系。
可是,是什么时候呢,自己又是她的谁?
陈骊君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妙人儿。
“姑娘病体未恙,莫要走动为好,如若没有旁的事,还是回屋去吧。”
陈好雨许是被盯得恼了,出声逐开她。
可在朦胧的面纱下,她的面颊己飞上两朵红霞,如同绽放的桃花,娇艳欲滴。
陈骊君虽不情愿,但也想不出什么理由拒绝,只好转身回房去了。
脚步声逐渐消失在竹林中。
陈好雨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神晦暗,似有什么心思。
陈骊君前脚刚走,后脚突然从亭子顶上传来说话声。
若是陈骊君还在此处,一定惊讶地辨认出这是将她带出聚义寨的柳掌柜的声音。
柳燕从亭子顶轻巧地翻身落地,坐在陈好雨身侧,开口道:“那家伙跑了。”
“无妨,早上去那寨子里拜访了一下,收拾了一些不听话的家伙,想必他们日后会老实些。”
柳燕迟疑了下,勉强道:“是不是太高调了?
毕竟那些人都在找你,万一……他们伤了君君,”陈好雨美眸中闪过精光,加重了语气,难得显出情绪上的波动,可提到这个昵称,她的语气放得轻柔,“我不许任何人伤害她。”
柳燕自责道:“是我没保护好她,那种调虎离山计我却没发觉,最后还让那戴面具的跑了,他一定会回来报复的。”
“不过多用一只镖罢了。”
仿佛在她眼里,那魁梧的壮汉不过是一头有些大的野兽。
“她好像又不记得事了。”
柳燕提起了另一件事,眼中流露出深切的担忧。
她口中的“她”似乎就是陈骊君。
“而且失忆的频率更高了,”陈好雨补充道。
此后是良久的无言。
柳燕打破她们之间的沉默:“听说江南那边有关于那东西新的消息,我今日便要动身了。
你不用担心,安心陪着君君吧。”
陈昊宇点点头,用真诚的眼神望向她,发自内心地感谢道:“拜托你了。”
……此时的陈骊君己回到屋子里,摆弄着一盆盆花草,过了会儿,开始研究起房里的装饰,又觉得无聊。
索性坐在凳子上,桌上敞开着一本书,陈骊君拿过来翻了翻,这书是用晦涩的古文字写的,她只能认出个大概,而这些字连在一起却让她看不懂了。
读了一会儿,上下眼皮开始打架,趴在书上睡着了。
……陈骊君迷迷糊糊睁眼,一缕清香窜入她的鼻尖。
她来了。
陈骊君一激灵,想要坐起身,鬼使神差地不想打扰她,于是假装还在睡觉,眼睛偷偷瞄着她。
那本放在桌上的书安静地躺在她裙上。
陈姑娘侧对着她,正聚精会神地翻阅着。
先前在竹林亭子时,陈骊君己觉得她的容貌惊为天人,此时得以有机会细细打量,即使仍然戴着面纱,只觉得她比初见时还要更美。
她如瀑的长发及肩,只露出一点俏皮可爱的耳朵尖。
玲珑标致的小半张脸犹如精雕细琢的玻璃人像,美丽却易碎。
她的心里升起一种奇异的感受,仿佛只消一触,她便会星屑般解离开,化作满地的尘埃。
面纱上方露出的一双眸子,仿佛蕴藏着这浩瀚宇宙的万千星辰。
拥有这双眼的女子,就算做出什么伤天害理、十恶不赦的事来,别人也断然对她说不出半点狠话。
似乎意识到她暗中窥视的目光,陈好雨转过头,与不及移走视线的陈骊君对视。
“公子您醒了也不唤小女,”她合上书,对着把脑袋埋在臂弯里的陈骊君生气道。
可质问的语气里却不含一丝埋怨,反而含着点撒娇的意味。
陈好雨从手边端出一只盛着汤药的碗,捧到陈骊君面前,道:“姑娘,请服药。”
陈骊君听话地接过碗,嗅着碗里盛的药,丝丝花香窜进她的鼻里。
跟她身上的味道好像,陈骊君想。
于是不带犹豫,将碗里的药倒入喉中。
药的味道出乎陈骊君的意料,虽然多少带着点苦味,但被更多的甜味掩盖。
与其说是这是药,不如说是糖水。
陈好雨看着她亮亮的眼睛,嘴角浮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见陈骊君喝了药,陈好雨便起身准备出去。
她向门口走了几步,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过身,凑近还在喝药的陈骊君的脸庞:“公子早些歇息吧,愿您一夜好梦。”
温热的气息吐在陈骊君的耳朵尖上,挠得她心里痒痒的。
陈好雨道完晚安便推门出去了,独留陈骊君在房间里凌乱。
陈骊君从脖子,幸好有药碗做遮挡,这才让她的窘态没有暴露在陈好雨的面前。
没想到这位高冷的仙子还有这么撩人的一面。
这难道就是反差吗?
陈骊君甜滋滋地想。
碗底里的最后一点药,她硬是抿了一口又一口。
强压住心里的旖旎,陈骊君躺在宽敞的床上,她原以为自己是怎么也睡不着的,毕竟发生了这么多于她而言过于刺激的事。
可没一会儿,她的眼睛都快要睁不开。
陈骊君用昏昏沉沉的脑袋想:今天怎么这么困,难道是受了伤的缘故?
就在她要睡去之时,她的腹中传出一股暖流,从丹田处流经五脏六腑,分散成通往全身各处,温养着全身的经络。
那暖流流向头顶时,陈骊君瞬间耳清目明,睡意全无。
什么情况?
这时候,她才真正被身体上的异常震惊。
不过这个世界违反她常识的事发生得己经够多了,陈骊君都快麻木了。
自从来到这里,她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能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看得一清二楚,又能奇迹般地躲开必中的箭,此时更是让她从昏昏欲睡变成神清目明,这功效神奇得堪比喝了杯奶茶。
她的身体似乎在这个世界得到了某种强化。
不过很快她又发现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醒是醒过来了,但她要怎么才能睡着?
总不能这么干瞪着眼过一晚上吧?
就在她懊恼怎么才能睡着之时,门口突然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有人推开了门。
陈骊君侧躺在榻上的放松的身子瞬间变得僵硬。
是谁?
为何要在夜深之时进屋?
她提起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