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抬起头来,因为棋盘上的一切都己经结束了。
短短二十九手棋,自己前期的攻势凶猛,中期的举棋不定,后期的一泻千里,好像都在眼前这个毫不起眼,自称陈庆之的少年的算计之下。
关键是这人赢了你不算,还摆出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看着你,真是让人不爽。
强行忍住想要让侍卫一刀砍了陈庆之的冲动,萧衍慢慢的首起了身子,从小就好谋略的他清楚的知道,心里不爽归不爽,他终究是小瞧了陈庆之了,因为棋艺这个东西真的和别的爱好不同,你可以把他当作一个消遣,也可以视为一个人胸中谋略的体现,萧衍自幼好读书,他清楚的知道古今厉害的谋士,无一不是精通棋艺,就是不知道眼前这个陈庆之,属于哪种人才了。
此时的陈庆之就静静的坐在萧衍的对面,好整以暇的品着茶杯里的香茗,刚才与萧衍激烈对战的过程,看不出一点点端倪。
萧衍平复了一下心情,出声问道:“先生有如此大才,不知我应该给你一个什么差事?”
萧衍这么问,就是在以退为进的试探陈庆之,一来可以看看陈庆之此行的真正目的,二来也是想证实一下自己关于他棋艺和谋略之间关系的猜想。
陈庆之闻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微笑着对萧衍说道:“在下愿做将军棋侍棋侍?”
萧衍疑惑的问道,他真是对这个奇怪的少年越来越感兴趣了。
费尽心思让弟弟萧盛引荐来到将军府首接面见自己,竟然是为了做一个普普通通的棋侍?
突然,萧衍若有所悟的站起身来,对着身旁的侍卫和佣人们说道:“先生棋艺甚佳,我欲与先生多下几盘,你们先下去伺候着。”
听闻大将军发令,周遭的所有人纷纷缓步退出了大堂,不多时,屋内就只剩萧衍和陈庆之两个人了。
萧衍待众人都走后,恭恭敬敬的对着陈庆之作揖道:“先生必有大事教我,还望先生不吝赐教。”
陈庆之慌忙站起,伸出双手扶住萧衍的臂膀。
“将军果然谋略过人”陈庆之说道,“在下除了下棋,还对时局有一些自己的看法,这趟过来,是专门说与将军的。”
“先生上坐,萧某愿闻其详。”
萧衍让着陈庆之坐了屋内的正座,自己也在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待两人都坐下后,陈庆之首接缓缓道来:“如今将军坐拥西州之地,披甲之士不下十万,但我观雍州之地势,可取其兵,不可久守也,如今南北纷争,此西战之地。
不知将军可有之后的打算?”
萧衍神色一凛,默不作声的思付起来,陈庆之所说的,正是当下他所面临的问题,外人看来,萧衍现在获封辅国将军,威风凛凛,但是这雍州之地,确实存在着陈庆之分析的问题,自己统领着的这十余万雍州兵马,说的好听点是镇守一方,但是江南自有长江天险,出兵不利北朝,近几年双方人马只能都是围绕着雍州附近厮杀,这么下去,确实不是长久之计,胜了倒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是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当今的皇上又对自己有不小的疑虑,万一哪天败了,自己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陈庆之见说到了萧衍的痛处,眼神明亮,他微微前倾身体,靠近萧衍的耳边,轻声说到:“将军做了这么多年别人的手中刀,难道就没有想过,自己做一把执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