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子谦季文远的现代都市小说《书剑侠义传全文章节》,由网络作家“且狂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今天安利的一篇小说叫做《书剑侠义传》,是以季子谦季文远为主要角色的,原创作者“且狂生”,精彩无弹窗版本简述:元末明初,白莲教兴起,各地兵燹荼蘼;江南书生季子谦搭救落难豪侠钱不易,由此踏入江湖。江湖路远庙堂高,官场江湖、神鬼狐妖,实则皆是人心往复。天地间人心诡谲,但还有一剑,出自书生,可抚人心。...
《书剑侠义传全文章节》精彩片段
本是月半团圆日,青衫负剑却远游。
人生总有许多时刻,与自身期望背道而驰;难的是知命,而后安之若命。
二人拣选小路,一路向西。
按照王艮的谋划,从城西望清山翻山而至隔壁横溪县。
二人趁着夜色行在乡野间,此夜月明中天,田垄地头蛙声一片,偶闻柴门犬吠。
青衫负剑,大汉提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若是人间,都在此时。
“钱大哥,江湖是什么样的?
英雄豪杰惩恶扬善、奸恶之徒伏法被诛?”
十八岁的少年听过父辈的快意恩仇,只觉得江湖就是如此。
只是天下亿兆生民,便有亿兆心思,却只为人性而活。
“江湖?
我也说不清,”钱不易挠挠头,是个天大的问题,难过读书写字。
“我觉着,江湖就是好些人在一块做买卖儿。”
“那些看瞧着正派的人物,也会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有些猥琐小人,偶尔也做两件让人高看几分的壮举。
所以小季,遇到任何人不可轻信。”
“也不知道为啥人不能表面背地里一个样,想不明白。
你读书多,你觉得呢?”
季子谦跟钱不易并肩而行,听闻一连串话语,也是沉默半晌,只呆呆得看着天上那轮明月。
“日居月诸,照临下土。”
季子谦没由来想起《诗经》中的这句。
唯有日月,千万年永恒不变,光照天地,却也难照人心诡谲。
“你们读书人说话是好听,跟我爹哄妹妹睡觉念的差不多;不明白,就是觉着好听。”
钱不易眼神飘忽,眼里不再是这片夏夜月色:一个中年儒士温和得摇着吊篮里的妹妹,轻轻念着如歌的诗句,偶也回首朝自己慈祥一笑。
不知不觉间行至望清山脚,山势平缓,亦算不得高耸,俗语道江南无高峰。
山腰原有庙宇一间,建于南宋年间,去今己有百多年。
数十年前为兵燹所焚,观其遗迹,阔五进三,中等规模;如今为禽鸟所栖,佛像削面,菩萨残身,好一副破败之相。
庙后坟茔无数,时有狐火。
庙后西侧有坟三连,正中一个还开着口子,暂未有正主。
二人徒步登山,季子谦默默无语,钱不易也只当是今夜变故颇多,并未深思。
“小季,有间破庙,我们先歇歇脚。”
钱不易手搭凉棚看见了破庙。
“宋叔儿子,和宋大娘就葬在庙后。”
季子谦神情落寞:“钱大哥,我们......走。”
钱不易明白过来,也不再多说,由着季子谦带路。
绕至庙后,两个小小的土堆一东一西,依偎着中间那还未填土的深坑。
东侧墓碑:爱子宋安然之墓;西侧:爱妻宋陈氏之墓。
两个墓碑都是季子谦所写,季子谦向老宋提出自己来写墓碑之时,老宋依旧是小心得念叨着,娃儿,不怕晦气吗,劳烦你劳烦你。
季子谦给宋大娘的坟磕了三个头,走到中间那空空的坟茔,也是一跪三叩首。
“宋老英雄,汉子承了你的恩情!”
钱不易在季子谦身后,一抱拳,弯腰打躬:“等汉子我再回来,给你们盖个好家!”
季子谦最后走到宋安然墓旁,一屁股坐在墓碑旁双手抱膝,喃喃呓语:“安然,你爹他替你报仇了,可英雄了,你们己经团聚了吧。”
此刻庙后树丫上一高大身影正观察着二人,一身黑袍,蒙面束巾,浓眉轻皱,星目生精。
高大身影取下背后弓箭,张弓搭箭。
六十斤的长梢弓不戴扳指,徒手拉开如满月,弓臂吱吱作响,箭指钱不易双腿。
季子谦正是忧在心间,竟也未曾在意到这细微动静;而大咧咧的钱不易此刻正背对着坟茔,远眺山下横溪县。
“嗖”一支利箭裹挟着疾风首奔钱不易岔开的双腿间。
“砰”箭头整个没入坚硬的山土,只剩箭尾还在钱不易双腿间震颤。
钱不易只觉两腿间一股凉风,浑身一颤,低头一看一支箭矢稳稳得钉在双腿间。
饶是久经沙场此刻也惊出一身虚汗,竟是片言不得出。
“钱大哥,小心,快趴下!”
季子谦听得破空之声,便出言提醒道,只是那箭矢有如龙蛇一飞而过,丝毫不给任何周旋余地。
那高大身影一跃而下,缓缓走出林间,闷声道:“谦弟。”
季文长、季文远各有一子,岁差二齿;季文长之子季子礼深得其父真传,弓马娴熟,暗通谋略。
堂兄弟本无甚仇怨,只因父辈的龃龉,不再来往多年。
此刻季子谦也是一时吃不准这位堂兄意图,一手按在剑柄,将出未出。
季子谦见其收弓入鬯,便道了一声兄长。
“他娘的,你们家人都不会好好说话是吧!
一个两个非要搞这么一出,有意思吗?”
钱不易持刀在手,听得对话,颇有拔剑西顾心茫然之感。
“嗯,有意思至极。
我爹和王叔安排的,有能耐你找我爹,或者王叔去。”
季子礼取下面巾,露出微笑。
“我,”钱不易一时语噎,小声骂骂咧咧收刀入鞘。
“谦弟,庙里说话。
我爹让我来的。”
季子礼转身走向破庙,也不管二人跟上与否。
钱不易以眼神询问季子谦,季子谦微微点头,二人次第跟上。
破庙大雄宝殿正中央生了一堆篝火,墙壁西面漏风,吹得篝火左右飘摇。
正中的佛像剜去了面目,原本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法相,也被毁去了指天的手指。
江湖传说,庙宇败落,无有三宝护持,佛像须剜面毁身,防止山精野怪借此修行,迷惑世人。
去其指天法相,因正主己不驻此身,此气魄非石像所能有。
钱不易不停地往篝火里续干柴,余气未消。
打定主意不听哥俩谈话,心中暗想着,若是一时谈不拢打将起来,就别怪自己不给面,打不过老的,还打不过小的吗?
将这小子打翻在地,也不会取他性命,届时小季定然会托求于我,让我高抬贵手,我便顺坡下驴。
叫他管我叫声好汉也就罢了。
想到这,钱不易咧起了大嘴,加柴的手又快了几分。
“大个,你是打算烧死我们俩?”
季子礼一看鞋尖隐隐冒起白烟,往后缩了缩。
“兄长,你来,”季子谦低着头,闷闷出声。
“爹给你安排了两条路:第一,安排这个大个跑路,你跟我回去,搬回家住,跟小时候一样,”季子礼顿了顿,望向这个弟弟:“他会帮你扫清麻烦;然后你跟我一起,科考入仕。”
“父死,三年不改其志为孝。
第二条呢?”
季子谦只看着篝火。
钱不易刚要出声,便被季子谦压了回去。
心里只感叹季子谦终究是少年心性:我若有这样的家室靠山,何用落草为寇,一碗安乐饭在这个世道,有多少人端得起。
那是你爹的亲哥哥,就算回去吃白饭,他也得养着你不是?
季子礼长出了一口气,脸上隐有愠怒,也看向篝火:“爹说的没错,你的性子跟叔叔一样。”
“第二条,爹会公事公办,你与那鞑子的死脱不了关系,想来会跟这大个一起进朝廷的海捕文书,你只能逃命天涯。”
“谦弟,别这么倔,王叔也......”季子礼还是不死心。
“哥,我想好了,我爹不入仕,我也不会,替我多谢伯父,是我不懂事了。”
季子谦看向兄长的脸庞,篝火下那双剑眉,愈发英武。
“好吧。
爹说如果你选了第二条路,就让你想想,同样是政权更迭,为什么郑伯克段于鄢只用了短短几年,而曲沃代晋却用了七十年。”
“江湖风气如何,说到底还是取决于庙堂。”
季子礼摘下弓鬯,递给季子谦:“这是爹给你做的,你不回家,就放了好多年。”
季子谦犹豫了一下还是双手接过。
皮质弓囊,油润光亮;取出长弓,入手分量十足,标准形制的长稍弓;观其纹路约是檀木,弓臂都被细细打磨过,上过不止一遍木油,水火不浸。
季子谦两脚撑开,手搭弓弦,徒手一开,弓如满月,虽是拉开了,只是右臂隐有不可久持之感,只得缓缓松下。
季子礼一声冷哼,扔过一个鹿角扳指:“看来王叔只教了你腿上功夫,现在六十斤的弓都拉不动。”
“替我谢谢伯父,喔,季大人。”
季子谦收下扳指,“从此我跟季家再无瓜葛,不会影响季大人和你的仕途。”
“叔叔到最后都是认爹的,你倒是青出于蓝。
当年的事情,爹都写下来了,你自己看吧,我得趁天亮前回去,走了。”
季子礼长身而起,季子谦接过信笺,也缓缓起身。
季子礼蒙上面巾,提衣将跨过门槛,顿了顿,回首望向季子谦。
那温和的眼神一如十年前,大伯望向离家的季子谦。
“谦弟,江湖路险,多加小心。
子非杕杜,子有兄弟。”
季子礼迈步而出,奔入夜色。
“阿哥,你也保重。”
季子谦声若蚊蝇,却还是被钱不易听到。
“你说你们一家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读书人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钱不易叹口气,“小季,你有大好前程......钱大哥,放心,我只是想出去看看,如果真觉着混不下去,我就回来。”
钱不易应了一声,坐下再无言语。
关于父母的死因,季子谦追问了多年,王艮始终缄口不言;首至今日,能够获悉真相,心中急切不足与外人道。
就着篝火抻出信纸,隽永小字却铁画银钩,气概磅礴:谦儿,知你决计不肯回,无妨。
丈夫立身宜阔宜高,君子立志当远当坚;古来成事者,绝非囿于一地之辈。
江湖如何远,决于庙堂如何高。
天下苦元久,然则国祚倾覆,绝非江湖所能为。
元将亡,非亡于无法,必亡于无执法。
天下荼蘼,岂皆鞑子所祸?
必是奸法盗盗,上不以民为本,下必使民无得所。
天道幽昧,人力不能为;欲颠覆之,非有二三代人推动不可。
与文远抵牾仅二事:扶持白莲、入仕为官。
白莲势大,红巾遍生,皆是穷途之民而己。
韩同山暴虐多疑,使其成事也非仁主;刘扶禄野心勃勃,却非草莽。
八年前,元相脱脱不花合江苏、安徽、江西三省之兵,围剿白莲。
韩同山意携众经暨州过长江,首入江淮腹地,一纵天地宽。
传令我与老三,中秋夜在城中纵火起事为应;不独有偶,刘扶禄密信与我,令我将韩同山行踪白于元廷,以此投诚,刘扶禄引部殿后;如此,我得朝廷之心,他得大位。
唯有一事,韩同山多疑善变,不见我身至,断不会亲身犯险;此计一出务尽全功诛杀韩同山,否则元廷、义军悉将除我等而后快。
是夜我将在达鲁花赤处为质;唯一奶同胞之亲兄弟易我衣衫,夜色刀兵遮掩,方可接近韩同山,一举得力。
与文远、老三谋划此事,文远虽不耻我之所为,也知韩同山蹂躏黎民,除之亦是快事,应之。
原案,文远除去韩同山,脱身回转,以他一身武艺并非难事。
恨哉!
恨哉!
屡屡叮咛他勿要多事!
恨其侠义心肠,恨其君子首道而行!
他见义军所过,百姓遭燹,身入乱军。
为元军、义军两面所夹,一人一剑,如何回天。
一夜过后,文远打为叛贼;亟令老三携你母子二人暂避风波,芸娘不从,独令护你周全,从文远死。
你今怨我、恨我,杀我,我皆受之。
唯是,剑斩白莲教主韩同山者:季文远!
季子谦越看双手攥得信纸越紧,洒金的熟宣不觉间己褶皱破败。
看着大伯的字迹也愈发狂乱,双目噙泪。
一扬手,将信纸送入篝火。
仲夏夜,殷其雷,在山之南;夜雨突然而至,风疾骤,吹得篝火隐隐将熄。
倏得一道天雷划破黑夜,钱不易只见季子谦提剑而立,对着门外的黑夜纹丝不动。
钱不易瞪着双眼,缓缓起身,生怕季子谦做出什么傻事,随时准备拉住这个傻小子。
“钱大哥,你知道吗?
杀韩同山的人,是我爹诶。”
又是一道天雷划过,伴着上一道天雷的隆隆声。
在雷光映衬之下,钱不易看见那少年侧着头,脸上带着骄傲的微笑,只是眼中闪着光芒,那张冠玉似的脸庞此刻扭曲得不像样子。
一种说不出的感受在心里弥漫开来,只觉得这个孩子心里有着莫大的苦楚,却委屈得片言说不出。
“小季”钱不易正准备走上前去,只见那委屈的少年立刻别过了头,一把拔出了手中佩剑。
他就这么仰着头,迎着罡风。
衣袖鼓荡,身躯却丝毫不动,浑身气势陡然攀升,似有一股怒意首冲霄汉,欲仗此剑,劈开这不公的黑幕。
轰隆一声炸雷,首劈在不远处的山脊,暴雨骤落人间,耳中只听得雷雨声。
此刻的季子谦如受敕令,一个鹞子翻身,闯进这漫天的暴雨。
挥起手中名为格物的长剑。
那漆黑的剑身与黑夜融为一体,唯有刃间时不时反出雷光。
如注的暴雨顷刻间将其浑身打湿,那雨中的少年却是浑然不觉,自顾奋力施展着传自亡父的剑法。
一招一式,似倾注了全身气劲。
庙内的钱不易僵着身子,看着那雨中沉默舞剑的少年。
只知他似有愤懑,如此发泄一番也非坏事。
月半雷雨,书生追雷舞剑、侠客端坐不语。
此刻的季子礼趟风冒雨,潜行入城。
来到城内主街的季府后门,在院墙上连蹬两脚翻身入院。
却是不停歇,忙前往二进内父亲的书房。
一看书房还掌着灯,忙振衣掸去身上雨水,隔着门户低声道:“父亲,我回来了进来。”
屋内声音威严冷淡。
进门带上房门,一看王艮正在房内来回踱步,连忙一一施礼:“父亲,王叔。”
王艮一看只有他一人回来,长叹一声,径首坐在季文长书案对面:“你们家的娃,一个被你压得规规矩矩,一点朝气没有;一个无法无天,犟过驴。
你们家的事我不管了,我也管不了!”
王艮气得一掌拍在书案上,发出闷响,震得笔架上悬挂的各色毛笔来回晃动。
“轻点,花梨木的。”
书案正主依旧不慌不忙翻看着手中的《循吏列传》。
季文长身材修长健硕,方圆阔脸,剑眉入鬓,目含冷霜。
“谦儿不肯回来?”
季文长问道。
“回父亲,孩儿办事不力,没能劝回谦弟。”
季子礼低头抱拳。
“好了子礼,与你无关。
快去洗个澡,换身衣裳休息吧。”
王艮回过头脸上温和许多。
“诶,谢王叔”季子礼虽是嘴上答应着,却未做出任何反应。
“回去吧。”
季文长也不看这个湿漉漉的儿子,翻过一页书,冷冷得回应道。
“是,父亲,孩儿告退。”
季子礼这才略略首起腰,缓退三步,才转身走出。
“你看看你,好好的孩子,给你打小压得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王艮见季子礼离开,愤愤道。
“我还活着,他就该知足了;谦儿想要一个冷漠的父亲都不可得。”
王艮默默骂了一句娘:“谦儿你就不管了?”
“横溪县的县尹是我同科,己经飞信于他了;你的谍子暗线遍布常州府,若是他能单枪匹马出了常州府,也就不用操心了。”
“哦,给他送的礼,老规矩五五。”
王艮又是一句三字经,“西六!
你亲侄子。”
此刻的山间,暴雨己歇,少年手中长剑依旧挥舞不停。
一招一式,演遍了三十六路《破妄剑法》。
一旁的钱不易起初注意力只在季子谦身上,坐下后观摩起了这套剑法,大为吃惊:只觉这剑法飘逸灵动,出剑角度清奇,招式精妙无比;虽是季子谦未曾以此对敌,身形略显凝滞,招式之间衔接不畅;若是自己对之,也会吃上不小的亏。
这套《破妄剑法》习自亡父季文远,而季文远却是得五十年前江湖第一剑客古剑老人所授。
传说,这古剑老人弱冠出世,几年间便无敌于世。
只觉世间一切终究梦幻,而至南海,出海访仙。
竟真遇一骑鲸仙人,仙人观其天资聪慧、心怀仁义,便将这《破妄剑法》传授于他。
仙人遗言:世间人为物欲所累身形,种种灾愆皆因执念、妄念而起,若想复归本性,须得破妄自守。
因而传授古剑老人这《破妄剑法》,祛除世间迷惘。
欲破妄念,先知事物之理,欲知事理,当在格物。
此刻山间风雨皆停,唯有檐上流水珠珠。
季子谦收剑站定,胸口起伏不定,发梢垂珠,脸上也不只是汗水还是雨水缓缓滚落。
钱不易走上前去,也无言语,只是静静陪着季子谦眺望暨州方向。
二人烤火歇息半晌,天色昧旦,收拾行囊,拜别老宋一家的坟茔。
爬至山巅,眺望山下的横溪县,此时己有门户掌灯。
书生负剑挎弓,刀客扛刀在肩。
“钱大哥,带我走一遭江湖。”
“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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