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澍勾了勾唇,幽深暗沉的眸光紧紧锁住她的眼睛:“现在还不行。”
余晚晚心里冷笑,现在当然不行,以后也不可能行,她本来就是随口一说,故意为难他。
“既然不行,就好好跟你的未婚妻卿卿我我,别背着她来找我了,不道德。”
最后三个字,她咬了重音。
虽然莫家人本身也没什么道德。
莫云澍:“你以为当了于泽的女朋友,就能成为他的未婚妻吗?”
余晚晚:“起码有机会。”
她知道,于泽家里大概率也会给他安排商业联姻,但是只要不是现在,她确实有机会。
莫云澍短促地轻笑一声,“你想从他那要什么?”
她当时跟莫云澍,他也问了这个问题,想要什么,她说要钱要庇护。
余晚晚抬起头,语气淡漠,“没什么,我就是喜欢他。”
莫云澍微抬起头,唇线抿成锋利的直线。他的脸仿佛瞬间笼罩一层寒霜,周身散发浓烈的压迫感,“喜欢他?他喜欢你吗?”
余晚晚:“这你说了不算。”
莫云澍咬紧了后槽牙,“那就看看他有多喜欢你。”
……
雨下了一整夜。
余晚晚起得很早,于泽的黑金卡买的东西陆陆续续送来,客厅里堆得到处都是,她还没来得及收拾。
她披着纱巾走到阳台上看了看,难得是个晴天。
空气中弥漫着雨后泥土的味道,她手搭在栏杆上轻敲,盯着对面“海科酒店”的巨大招牌。
昨天莫云澍的反应,让她基本确定,莫云澍在乎她,不想放她走。
而且直觉告诉他,莫云澍已经知道她怀孕了。
是因为孩子,他才这样吗?
她不明白。
她正发呆,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赵文静的来电。
赵文静被莫天成打成重伤后,在鬼门关走了一圈,肚子上留了两条长长的蜈蚣状疤痕,但好在活下来了。
莫天成瘫痪之后,余晚晚就离开莫家去上大学,赵文静总是嘱咐她不要回来,不要跟莫家人联系。
余晚晚知道她的心思,她想让余晚晚自然而然断了和莫家的联系,然后有朝一日从这个牢笼飞出去。
赵文静以为是莫常明开恩。
但其实她不知道,余晚晚能从莫家出去上学,是因为她跟了莫云澍。
做一只笼中鸟,是她自己选的路。
所以赵文静极少主动联系她,更别说这么一大早就联系她。
余晚晚接通电话,赵文静似乎躲在哪里,声音小而轻,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关心余晚晚在外面过得好不好,凡事别出头,别逞强。
余晚晚沉默听她说,手指抠在栏杆上:“我知道了,乐乐呢?”
赵文静终于没忍住哭腔,“还在罚跪。”
罚跪之前,一定会有一顿毒打。
余晚晚扯了扯唇,心里燃起怒火。
赵文静性格软弱,坚持不住给她打电话,说明一定打的很重。
余乐乐已经十七了,是当年她决定杀了莫天成的年纪,他不会说话,凡事只能憋在心里,她不放心。
“告诉乐乐,我这几天会回去一趟。”
她下定决心,边往室内走边给陈薇打去电话,“有空吗,陪我去趟宁城医院,做个检查。”
宁城医院。
陈薇从卫生间出来,戴上口罩和帽子,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整个人鬼鬼祟祟。
余晚晚看了一眼卫生间,:“你在里面偷吃了?”
陈薇压低声音:“艹,姐一个母单,跟你来看妇产科?!对了,你要不要伪装下?”
余晚晚也压低声音:“用你身份证挂的号。”
陈薇故意打趣:“艹!今儿属实是姐柔情了。”
她今天用的陈薇身份证挂的号,又特意选的北城隔壁的一个小城市里的小医院,只要不是有心查,应该不会被于泽发现。
她猜不透莫云澍的话里有几分真心,所以只能把主动权尽可能握在自己手里。
她拿着检查结果递给医生,医生拿着证件,眼睛从老花镜上看过来又看回去:“长得不像。整容了?”
陈薇表情:嘻嘻。
余晚晚点头。
医生放下证件:“整的蛮成功的。”
陈薇表情:不嘻嘻。
医生看报告:“你尽快约手术处理吧。”
余晚晚:“什么意思?”
医生:“现在还没有胎心,如果你想等可以再等一周,如果还没有,就必须流掉了,不放心也可以去大医院再检查检查。”
余晚晚盯着 B 超单上的阴影,来的路上还纠结用孩子做筹码来跟莫云澍谈条件行不行。
现在看来,也许这孩子根本不想当棋子。
老医生以为她是接受不了,循循安慰:“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次机会可以再要,调理好身体,很快就能再有。”
……
车子行驶在路上,温度高的把地面烘出模糊的虚影。
车窗外,葱郁的树不停后退,余晚晚内心里失落和释然交织在一起,越来越复杂。
她必须快点推进和于泽的关系,先把余乐乐和赵文静从南州接到北城。
以于氏集团的背景,只要于泽提出来,莫常明大概率不会拒绝,她得找机会跟于泽把这件事挑明,先看看他的态度。
陈薇接了个电话,她脸色越来越阴沉。
余晚晚:“怎么了?”
陈薇:“那个案子查过了,去世的工人在和睦医院抢救的,但是其实抢救前就去世了,家属不相信,坚持是他杀。”
听起来倒是没什么坑。
等红灯,陈薇点燃一支烟,抽了几口,“对了,我那个离婚案当事人的老婆自杀了,狗男人说,死的真是时候。”
她把烟灰弹出车窗外:“所以,谈恋爱还得是听姐那四不真言,不听故事,不吃大饼,不收破烂,不做慈善。”
余晚晚知道这是说给她听的,陈薇总是觉得她会栽在感情上。
她闷闷的嗯了一声。
回到北城天已经完全黑了,她怕遇到莫云澍,让陈薇在隔着两个路口的地方把她放下,她又打了车回家。
晚上,胃里突然咕噜噜不舒服,她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基本没有可以直接吃的东西,她只能下了一碗清汤寡水的面条。
第一口还觉得挺好吃的,又吃了几口,突然犯恶心,一看见面条就想吐,她端起碗全部倒进垃圾桶。
面条湿哒哒黏在垃圾桶上。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于泽的电话。
就在余晚晚以为他不会接的时候,对面突然接通,“宝宝,怎么了?”
余晚晚握紧了手机,“刷你的卡买了好多东西,你收到提醒了吗?”
于泽笑了两声,“收到了,随便刷,我还怕你不花我的。”
她往卧室走,撒娇:“于泽,咱们打个视频吧,我想你了。”
“宝宝,我一会就开会了,对了,明天有个生日会,打扮漂亮点,我去接你。”
于泽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余晚晚把手机放回床头柜上,左右走动了两圈,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她快步走出卧室。
客厅里散落的礼盒和袋子都消失不见了,可是她根本没收拾过。
她看向另一个专门装奢侈品的卧室,她定了定神,走过去一把把门推开。
空旷的房间里,莫云澍坐在中央的一把椅子上,动作散漫的在玩魔方。
他唇角勾着讥讽的笑意,和她的目光在空中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