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世界太复杂,酒色财气、功名利禄、生老病死,纠缠着每一个人,不止不休,每一日每一时每一刻。
围观的人群不禁唏嘘感叹,王洪涛之前还挺风光,想不到竟如此方式草草收场!
巧儿也从人群的缝隙,看见了如同冰雕一般的王洪涛,她心中有宽慰,但也阵阵犯恶心:这个恶魔玷污了她,就该赎罪!
人群在议论王洪涛这一辈子值不值?
他见识过数不清的莺飞蝶舞、环肥燕瘦,那爽到极致的快感,妙到毫巅的滋味,都品尝体验过了,作为男人,还有什么遗憾的?
但王洪涛实际上死的有点不甘心。
他那被冻的邦邦硬的尸身,由几个胆子大的本家年轻人给抬回了他家。
其中有个参与帮忙的年轻人表示很费解:“你说就这一百米的距离,他大力呼喊几声,只要家里人听到了,就会出来扶他回去,咋就这般熄灯灭火了?”
棺材铺的棺材都是现成的,只需一声招呼,毛驴就拉送过来。
棺材往正屋的客厅一停,王洪涛尸身往里一放。
算是寿终正寝了!
只是他的眼睛怎么也不肯闭上……王坤跪在父亲的灵柩前,只是默默流泪,他对父亲离世并没有多么伤心,他流泪是因为伤感:妈妈这么年轻守了寡,妹妹这么小就没了父亲,他的学业恐怕也难以为继了,本来还想进高等学府呢。
而李香莲呢,作为未亡人,她的内心却是无悲无喜。
与王洪涛夫妻一场,人们总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实际上他们夫妻到了这个份上,还谈何恩情?
没有仇恨就不错了,眼前的相安无事都是为了年幼孩子考虑。
昨夜发生的事儿,到底真相如何,恐怕只有李香莲清楚,但是她己经决定守口如瓶,任何人也不告诉,让昨夜发生的真事,成为一个永远不会被人揭开的秘密……关于真相,李香莲谁也不会告诉,包括她的父母儿女,一是王洪涛己经死了告诉旁人无益,二是其中的人性撕裂与挣扎,对她的伤害绝不亚于灵魂的剥离。
昨夜冰天雪地的夜幕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能见光波荡曲折的大事?
这还得从李香莲十八年前认识一个男人说起,这男人是她出嫁给王洪涛之前,用情最深的男人。
他叫吴瑞峰,一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他和李香莲是在一次去高桥镇上赶庙会的时候认识。
那时的他们,一个未婚一个未嫁,两人情投意合卿卿我我,也是无可厚非。
说出来别人可能不信,李香莲那时一首守着贞操,没有跨出朋友界限。
她李香莲要把贞操献给自己嫁给的男人,那时她心里惦念的是,体形魁梧的吴瑞峰,一定会是她未来的男人。
可是造化弄人,有一年家乡闹饥荒,李香莲全家断了口粮濒临死亡线,王家沟粮食宽裕,王洪涛亦是相貌堂堂,有媒人从中牵线搭桥……最后,李香莲哭泣了一夜之后,选择嫁给王洪涛,她只给吴瑞峰留了一封书信:“愿君找到更好的女子,你我今生无缘,如果上天垂怜,我愿来生侍候于你……”得知李香莲己经嫁于他人,吴瑞峰表面平静地接受了。
他并不责怪李香莲,虽然他真心喜欢跟娇艳花朵一样的李香莲,香莲全家吃了上顿没下顿,但是他却没有闲余钱粮能拿出来扶危救困——书本上说,真爱的最高境界不是占有,而是成全——他愿成全她今后衣食无忧,成全她全家度过饥荒……但是,吴瑞峰内心深处却是犹如刀剜针扎一般疼痛,他独自吮舔着伤口。
吴瑞峰没有再去寻找结婚对象,他趁着务工的间隙,西处打听王洪涛的各种消息,站在山头远远观望李香莲所在的代销点。
当吴瑞峰得知了王洪涛干下的畜牲事,他攥紧了拳头,他为自己曾经深爱的女人李香莲感到深深的不值:一朵鲜花,竟然插到了牛粪上!
这样的人渣不配活在世上。
吴瑞峰给过王洪涛机会,曾经有一次在半路上拦截住了批货进货的王洪涛,吴瑞峰假装是一位受害人的家属,狠狠揍了王洪涛一顿,并且告诫他如果再听到他霍霍哪家年轻媳妇,一定亲手办结了他……心理素质强大的王洪涛,并没有吸取教训,他依旧我行我素,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王洪涛在痴迷女色上己恶习难改。
王洪涛自信地认为:他手中有一些钱财,他愿意道歉赔偿,在歉收的年景里,没有谁会能拒绝这些钱财的诱惑!
王洪涛大错特错了,有人打算收拾他,并不是为了索要钱财挟恨报复,而是为了他的老婆李香莲。
一个男人咬牙切齿地说:“香莲她不能毁在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手中,我必须出手,彻底解决问题。”
大雪纷飞的白天,吴瑞峰站在远处的山头,他看见了王洪涛领着一家几口人去亲戚家串门,傍晚时分李香莲带着两个孩子先回家了——这就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吴瑞峰趁着夜色,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他躲在墙角大树的阴影里,等候着王洪涛从亲戚家出来。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个概率问题,如果王洪涛没有逞能一个人回家,那么吴瑞峰就不会找到机会。
或许是王洪涛干的事惹得苍天也发怒了,这一个晚上狂风怒吼,人的脚踩在雪地上的嘎吱嘎吱声,都可以忽略不计。
喝的醉醺醺的王洪涛,一步一个趔趄,竟然还装逼地说自己没事,他拒绝了亲友相送。
走了二百米左右,冷风凉飕飕的,王洪涛酒劲上涌,肚中翻江倒海,他情急下走到沟边弯腰呕吐,但酒还没吐出,后背后腰处就被人同时重重踹了两脚。
王洪涛那时意识并不清醒,他只隐约察觉有人踹了自己,抬头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人——实际上吴瑞峰跳起来,用尽全力冲着王洪涛的后背后腰踢出两脚之后,整个人倒在了地上,他没有贸然再次出手……吴瑞峰在雪地上停了一会,发现王洪涛没有任何的反应:“我的全力两脚,踹中了他的要害?”
又过了一会,吴瑞峰站起来一看,王洪涛趴在沟底下,似是睡着了。
王洪涛肚腹中的酒,没能成功吐出来,又遭受重击受了内伤,他竟然选择睡觉保护自己——这冰天雪地里睡觉,纯粹是找死。
王洪涛休息一会后,先是下肢没了知觉,然后上肢感觉也渐渐失去,他才知道慌了,于是他奋力向八百米外家的自家房子爬去——一百米,二百米……六百米。
但此刻六百米就是他的极限,他爬不动了。
他眼下还有一条活路,就是呼喊自己老婆,孩子们晚上睡得早睡得沉,只有老婆晚上睡得晚会做做针线活。
他使出全部气力:“香莲,香莲,出来帮帮我,我是洪涛!
香莲,香莲,出来帮帮我,我是洪涛!
……”呼啸的北风刮走了他的喊声,他不确信老婆能不能听见……上天可怜见啊,王洪涛瞅见堂屋的房门打开了,李香莲的窈窕身影出现在眼前微弱的灯光里……但是王洪涛看见一个高大男人推开了他老婆半开的房门,捂住了他老婆的嘴巴,把他老婆拖进了里屋,里屋是他们夫妻同枕共眠的卧室呀,这是哪个王八蛋呀?
恍惚间,王洪涛似乎看见了那个高大健壮的男人正肆无忌惮地袭击她身上所有的敏感部位,老婆的丰臀肥乳在灯光的摇曳下是那么的性感撩人……王洪涛恨极了眼前的这个男人,他挣扎着最后的气力又往前爬行了一百米——家门口己经近在咫尺,只剩一百米,伸手就能碰到了——他瞪着圆溜溜的眼睛……李香莲被魁梧的男人拖进了卧室,她的反抗似乎一点用也没有,当她看清眼前的男人时,她不再有任何动作,犹如温顺的绵羊——她对眼前的男人亏欠太多,她愿意用身上现有的一切来弥补……那一晚,李香莲并不知道王洪涛就趴在家门口的路边,她以为王洪涛住在亲戚家。
王洪涛不在,旧情人找上门来,她和吴瑞峰你是风儿我是沙缠缠绵绵到天涯……天寒地冻的一夜,王洪涛化身冰雕。
人心都是肉长的,李香莲有一丝丝的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