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就在人来人往的两座医院大楼的小路上,如此怪异的行为早己引起了十米不到的保安亭里保安的注意,似乎只等阮怜竹一个眼神,他们就会走过来。
两人对峙了几秒钟。
沈江夜握着阮怜竹的手腕突然松了些,沉默许久后,“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一向高高在上的语气里,有几分他没藏好的委屈。
“为什么要走?
为什么不等我?
我找了你很久。”
阮怜竹突然想到了早上单臣之的话,她又重重地叹了口气,本来苍白的脸色更加虚弱,“对不起,沈江夜,当初不告而别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没有等你回家。”
沈江夜的思绪随着她的话语回到了那天晚上,那天是中秋,他记得他离开时,阮怜竹还像往常一样躺在客厅的沙发,电视荧屏的光映照在她的脸上,她懒洋洋地和他挥手道别。
我很快就回来。
嗯。
可他拎着阮怜竹爱吃的蛋糕回来,找遍屋子,却找到了她留下的一封简单的分手信,他满世界的找,没有任何结果,阮怜竹就像一道光,在他的世界里一闪而过。
“你也知道你对不起我。”
多年积压的满腔怒火爆发,沈江夜攥着阮怜竹的手都在颤抖,“我再说一次,跟我回去。”
然而阮怜竹下一句话便使他坠入寒冷的谷底。
“我们回不去了,沈江夜。”
沈江夜死死地盯着她。
“我们迟早都是要分开的。”
阮怜竹不顾他愤怒至极的眼神,继续道:“我跟你说过,我跟谁谈都一样,过得不开心我就会走,不会有第二次机会,我不受半点委屈,也不会给自己徒增麻烦,我想要的生活我己经得到了,我有病吗?
我给自己找麻烦。”
“这就是你离开我的理由?”
沈江夜脸色阴沉,压抑的怒气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
“是,你是沈家的小儿子,我跟你本来就不可能,不是吗?”
阮怜竹冷静地反问他,“还是说你要娶我?”
没等沈江夜回答,阮怜竹迅速接话:“但是可能吗?”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周围一切嘈杂的声音在此刻剥离。
阮怜竹疲惫至极,极度缺乏睡眠导致太阳穴突突的疼,她撑着最后一口气道:“就算……就算你跟你的家族争取来了,未来也会有很多麻烦,我不喜欢麻烦,更不会相信婚姻,我只要一个快乐的过程。”
沈江夜不为所动,“你说的发生了吗?
阮怜竹!
未来未来未来,我们未来还没到,就没有了,不是我的错,是你。”
阮怜竹愣住。
“我没有说分手,你就不可以离开。”
沈江夜的掌心托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阮怜竹,我并没有答应你要分手,是你招惹的我,是甜是苦你都得给我咽下去。”
发疼的太阳穴带来严重的耳鸣,沉默许久后,她听到自己说道:“可事情己经发生了。”
“那又……”如何“我们迟早都会走到这一步,而你也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所以你才瞒着我,所以才查我的手机,所以才不允许我出门,因为你害怕你的家人找我,因为你己经知道我会因为这个事情离开你,不是吗?”
紧握的手在一瞬间僵住,面对阮怜竹平静的询问的目光,沈江夜下意识地避开了。
这一刻,阮怜竹得到了某个答案,但可能是她太累了,说不上高兴还是失望,一颗心堵得疼。
他的指尖,没有感觉到温暖,只觉得冷得慌。
“再且,我跟你回去,你还会相信我吗?
你以前管我的手机是为了防止你的家人找我,以后你查我的手机,是为了防止我出轨,你会每时每刻都在想我是不是又要跑了,是不是又上了别人的床。”
“因为你知道我需要Alpha的临时标记。”
阮怜竹的话化作一把把刀子,一下又一下地刮着沈江夜的心脏,裂开的伤口往下延着长长的血。
“我猜你现在就很想查我的手机,想看我离开你这么长的时间都做了什么,上了几个人的床,你我都会很累,沈江夜,你清楚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我还是会走的。”
阮怜竹眉目低垂:“你留不住我,你带我回去,我只会更想逃离你,去到离你更远的地方。”
“我跟沈寒明就是个意外,无论你信不信,我也是今天早上才看到他的脸,意识到他是你哥哥,他对我而言更麻烦,我不会跟你走,更加不会选择他,你也别因为我而和自己的哥哥生隙,他同样不知道我和你关系,这就是一场误会,沈江夜。”
阮怜竹望着他的眼睛,由衷道:“跟你在一起时我很开心,也为我的不告而别而向你再次道歉,对不起,但是沈江夜,我们就这样吧,我今天己经很累很累了,我想回家睡觉。”
她一点一点地抽回手,这次,他没有握住。
“走了。”
阮怜竹越过他往医院大门走去,经过垃圾桶时,她丢掉了手中的瓶子,瓶子碰撞铁桶的声音,在他耳边无比清晰。
沈江夜没有追上去,回身望着柳竹冷的背影,看到她上了一台出租车,如同看到了那天她离开他们的家时,那个决绝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