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煜问了具体地址，开了导航。
沈祈就坐在副驾驶，坐在后面搞得霍总跟他司机一样，他还不至于那么没脑子。
微风透过窗口卷起沈祈的额发，死寂一样的眸子没有波澜。
也许知道今天拼死的成绩却是毫无意义的无用之举，地主肯定知道这部分不需要人工，却坚持让他来整理。
大义凛然，说器重他。
但其实呢，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而他就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在对方恶意的打量下忙得不知手脚。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压在他的心脏上，很堵…这种被人掌控的感觉，这种被别人告知真相的落寞感，这种好像就该他倒霉的感觉……啧…真的很不爽。
晦暗的眸子下闪过几丝红光，但又很快消失不见。
霍煜关切地看了他一眼，“你放心，这件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的，陈伟我们会进行问责的。”
沈祈沉闷地嗯了一声。
霍煜知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
于是没打算再问下去，让对方好好休息。
到了地方，沈祈声音明显有些嘶哑，“谢谢霍总。”
霍煜欲言又止，还是一句，“好好休息，这事我们会公平处理的。”
沈祈只是顿了一下，还是冷漠的一句，“谢谢霍总。”
霍煜开的是迈巴赫，车灯没有灭，这个点基本都在收拾收拾准备上床休息，车灯引起了公寓人都注意，有几个人透过窗户好奇地看了过来。
白天的那个女孩穿着粉红的睡裙也好奇看了一眼。
她认出来对门的帅哥。
心想上班族这个点才下班?加班了？
但车上那个气质爆表的西装帅哥也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惊艳地打量了好几眼，等到车驶出空地，她才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
沈祈转身上了楼，女孩才收回目光。
静谧的房间里，沈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莫名觉得陌生，他靠近镜子，呼吸打在上面形成一层水雾。
打湿的额发下是晦暗不明的眸子，紧绷的嘴唇显得苍白。
他好像真的被社畜生活吸了精气般，死气沉沉的。
但不光如此……他有一个秘密，自从大学毕业以来，他偶尔就会陷入鬼魅般的梦境……他不记得了…醒来时打湿枕头的泪水…一开始他只觉得是自己压力大，但好几次之后，醒来的他陷入了一种难以述说的的脱力感。
他很伤心，为了一个人伤心，对方的一举一动都在牵动着自己的心脏。
沈祈很不爽，对不爽。
从小独立生活的他，很少依赖于什么，无论是人，还是物，他知道，总会有失去的那一天。
所以每当梦境中自己陷入一种无力感，他就觉得这不是他，而是被提线在舞台表演的木偶，羞耻和心痛交织，钩织成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中间是被蚕食的他。
也许是这段时间的情绪与梦境里的感受重叠，内心极大的恶欲被放大。
沈祈不喜欢。
“嘣！”
镜子上多了一张犹如蜘蛛网一样蔓延开的坑洞。
星点一样的碎片掉落，一拳后，沈祈冷静得可怕，洗去他手上的血迹。
不一会，除了镜子上那个洞，一切如故，从沈祈脸上看不出任何失控。
等沈祈沉默地进入梦乡。
那个镜子上的坑洞竟散发出点点红光。
咔吱咔吱地震动————主角行为出现偏激检测中覆灭值：百分之二十翌日，沈祈把碎破璃包好才扔进垃圾桶，肉疼地看着镜子，换这一块，装修费和镜子也是一天的工资了。
沈祈腹诽，早知道找个便宜点的砸了。
毕竟是租的房子，家里有损坏或是改装的地方，都得跟房东说一下。
给房东发了个消息，对方给他推了个便宜的工人，过两天上门去修，让他出个镜子费就行，工人费就拿回收的镜子抵了。
刚处理完，看到小张的消息。”
沈子，给你带了豆浆和饼“照片小张给他带了早餐，所以他现在不用太急。
等出了地铁站，一眼望去是形色匆匆的上班族，或是整理仪容，或是一首低头回消息，但更多的还是像沈祈这样无精打采的年轻人。
等到了工位上，小张把抽屉里的早餐拿出来，“还热乎呢，快吃吧。”
沈祈谢了一句，拿吸管戳开豆浆，吸了一口，把早餐拿到茶水间，里面小林正好抱着她的玉米在啃。
小林，“沈子，要不要吃玉米。”
沈祈坐了下来，看了一眼毫无食欲的早餐，“要减脂了？”
小林无奈耸耸肩，“是啊，最近太猖狂了，顿顿炸鸡螺蛳粉，快入秋了，我得减回去，狠狠拍几个美照。”
小张走了进来，接了杯水，调侃道，“哪回不是狠狠美照啊，每个季节你都要来一回。”
小林瞪了他一眼，“比不上张某人天生丽质～那自然说你胖你还吹上了。”
小张收了笑，“我今天一早那个手推车就没了，沈子你推去三楼了？”
三楼是技术部，是数据录入的地方。
沈祈摇头，三两语把昨天晚上的事说了一遍。
两人听到后都气愤不己，这不纯纯把人当猴耍啊！
“这个死地主，猪心纹喇叭，贱不贱啊。”
小张坐在沈祈旁边，“妈的，这人脑袋倒不出来真水，一口子脏水，真不要脸。”
小林凑过来，“那霍总真的会给你一个公道吗？”
沈祈顿了一下，“应该会吧，堂堂一CEO没必要玩笑我这个小员工。”
“霍总那么忙，说不定就给忘了。”
一道尖利的女声响起。
小林面色不虞看着靠在茶柜的女人，包臀裙小西装，把凹凸有致的身材显现得淋漓尽致。
“女鬼头，怎么又听着了？”
小林扬眉，侧脸一点余光也不给她。
任冉接了杯水，撩了一下耳边的卷发，“不怪我偷听啊，这是公共区域。”
随即一屁股坐在林子涵旁边，小林不动声色地挪了挪，“那你怎么想?”任冉看了眼面色淡漠的沈祈，轻笑了一声，“上层的事你们这些小虾米能不能打听打听啊，陈伟他舅是张副总，再怎么样，陈伟也倒不了，沈祈，你得多小心了，就照他那小心眼的劲，指不定回头想着法子整你。”
小林小张神色一顿，也是哑言。
任冉见他们几个不说话了，又接着说，“霍总能帮这一次，不可能次次都帮，人又不是你老公，再说霍总日理万机，前几天还去c城签了个大单子。”
虽然任冉说的是事实，他们不可能这么蠢没想到过，但摆在面前，还是有些戳心窝子。
小林脸上藏不住的哀愁，不仅是为沈祈，更是对这个职场的无奈。
不同于他们脸上的沉重，沈祈不急不慢地吞下手里的早餐，“走一步看一步吧。”
任冉赞赏地看了眼一脸淡定的沈祈。
和办公室里相处这么久以来，她最佩服的就是沈祈，山崩前依旧保持冷静，游刃有余地解决问题，和他共事，难得的舒畅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