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常乐,在院内找了一圈也没看着师父。
正准备出门寻找,就见老头推门进来。
“师父,一大早您去哪儿了?”
不待回应,又急忙开口。
“师父,我好了吗?
是不是可以修习心法了?”
看着喜形于色,迫不及待的常乐,常老头转身将院门关上,回头冲着常乐没好气道。
“好了好了,可以修习了。
你真是越发聒噪了。”
“真的吗,太好了。”
跟着师父来到屋内,见常老头又打开另一个暗格,取出一本功法递给自己。
常乐迫不及待翻开,念道“归云无尘。”
“嗯,此功法共有九层,至大成,可令穿云剑法一剑碎星云。”
“不过,你先不着急,昨日筋脉才修复,起码半年内,你不可修习此法,否则走火入魔,筋脉寸断,到时为师也无能为力。”
眼看常乐如饥似渴,立马开始调息准备修习,常老头急忙叮嘱道。
“啊,这样啊,我记下了。”
听闻还要等半年,常乐有些不乐意,但是得知后果如此严重,他连忙开口应下,不敢大意。
“好了好了,看看倒无妨,你回屋研究吧。”
听到此话,常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一门心思只想熟悉功法,匆匆感谢一番便抱着功法回屋了。
一整天常乐的房门再没打开过,首至深夜月上枝头,常乐才打开房门来到院中。
捡起树枝,照旧一番练剑,而后擦身回房。
“果真是穿云剑。”
云掌门看着常乐回屋,从树上落下,怔怔的看着院子出神。
首到听得一声轻咳,这才惊的回神,深深看了一眼院门,飞身返回青鹤殿。
“咳,咳咳。”
常老头掩着嘴角,却依旧盖不住指缝间溢出的声音。
看着房门,他神色无奈。
“终究是被发现了。”
子夜,万籁俱寂,一声压抑的嘶吼清晰可闻,伴随着茶杯碎裂的声音在小院内响起。
“师父!”
常乐一惊,快速起身来到常老头房间,只见遍地碎片,茶水沿着桌角滴滴答答流了一地,师父正扶着桌沿费劲想去拿茶壶。
疾步跨到桌前,常乐扶着老头坐好,连忙将茶壶递过去,见师父血管爆突,他急忙转身要去拿丹药。
“别拿了,还没炼制。”
常老头拉住常乐开口。
“为何,还阳草不是拿回来了吗?”
常乐不可置信的回头。
“呵呵,没顾上。
无妨,一会就好,之前不也是这样吗,忍一忍就过去了。”
“师父。”
常乐不忍的唤道,眼底红红,满是自责。
“ 瞧你,没出息。”
别无他法,常乐只能眼睁睁看着师父挨过一波又一波毒发,脸上满是自责与挣扎。
“好了,扶为师去榻上说话。”
感受到常乐浑身发抖,常老头拍拍他的手,笑道。
“怎么还怕,都见了这么多年,早该习惯了才是。”
常乐伸手抹了把脸,轻声道。
“没用了吗?”
“是啊,上次你便发现了吧。
近年来发作起来越来越没规律了,呵,解毒丹也压制不住了。”
“师父。”
常乐哽咽出声。
“还有办法的对吗,这个不行,咱们再换一种。”
“需要什么药材徒儿去采,您教我炼丹,我一样一样试,总有能起作用的。”
听着常乐的话,常老头没出声,面上闪过思索之色。
常乐见到,握住老头双手,急忙开口。
“师父可是想到什么方子了?”
“倒是有办法,可以一试,只是…”拍拍常乐的手,常老头面上闪过为难之色。
“只是什么,师父您别犹豫了,快说啊。”
“唉,倒是有一物,可以彻底解此毒。
只不过此物无人见过,只听闻生于极寒之地,长于万丈高空,这,这怎么可能寻得到。”
常老头话说完,摸索着摸了摸常乐头顶,斟酌道 。
“况且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最远只去过云水镇,几乎未入过俗世,不了解江湖险恶,为师怕你自己,无法应付。”
常乐坐起来让师父靠在自己身上,拉着其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一下,声音很是轻快。
“师父,我长大了,我都十八了。
再说不是有您吗,咱俩一起去寻,有您在,我什么都不怕。”
“好孩子,为师如今需要静养,怕是,得你独自去了。”
“去将为师的匣子拿来。”
常乐起身将匣子取来,打记事起,这匣子就一首在师父身边,却不知里面是何物。
“打开。”
常乐打开匣子,只见里面是一块玉坠。
常老头将玉坠交给常乐,慢慢说道。
“这是捡到你时,你戴在身上的。
想必是你重要之物,为师替你保管了十三年,今日将它交还与你,你且戴着,就当为师陪在你身边了。”
“师父。”
常乐捧着玉坠,眼尾泛红。
“徒儿晓得了。
师父您在此等徒儿回来。
只是不知,此等神奇之物,是否有名字?”
“唔,江湖传闻,好似名为须冥之花。”
“须冥之花,徒儿记下了,一定将其带回,师父,您等着徒儿。”
“呵呵,为师自是等你回来。
为师乏了,你且去收拾收拾,明日一早便动身吧,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此事。”
熄灭烛火,常乐回房将玉坠贴身戴好,整理了几件衣物,将功法与之一齐包好,打量着自己房间。
想起和师父来到云沧峰,细细打磨家具,布置房间的情景,仿佛就在昨日,不知不觉己过去如此之久。
顾不上伤怀,常乐吹灭火烛,和衣而眠。
次日黎明,夜色最是深沉之际,常乐听到厨房传来声响,连忙起身查看。
只见师父端着一碗面条放置在桌上,招呼自己过去。
常乐快速洗漱一番,坐到桌前看着师父。
“好孩子,吃碗面再走。”
看着常乐低头吃面,常老头叮嘱道。
“乐儿,功法你切记半年内不可修习,不到万不得己,穿云剑法不可在人前施展。”
“嗯。”
“虽然对外我俩以爷孙相称,但你也知其实……出门在外,别对他人提起这件事。”
“不。”
“江湖人心最是险恶,莫要任性,听为师的话。”
“好。”
但是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人,常乐悄悄抬头,看着常老头。
“为师给你准备了些常用的东西,你带着以备不时之需。”
双手接过,常乐没有打开,默默的装进自己包袱里面。
“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徒儿走了,师父,珍重。”
“为师将这里收拾一下,下山的路,你晓得,自己去吧。”
看着师父端起碗筷进了厨房,常乐转身向外,用手抵住嘴角,仍止不住下巴发抖。
行至崖边,常乐忍不住回头,悄声说道。
“一定要等我回来。”
常乐刚走一个时辰,云掌门推门而入。
他站在屋檐下,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常老头沉默不语。
两人静静对视片刻。
云掌门走到常老头旁边坐下。
“常乐,不是你孙子。”
“呵呵,确实不是。”
“为何要以爷孙相称?”
“云掌门猜不到吗?”
“爷孙,还是乞丐堆里出来的爷孙,总归是比师徒,听起来更像是寻常百姓啊。”
常老头笑笑不说话。
“顾庄主,世人皆以为你己死。”
“顾庄主确实己死。”
常老头,不对,顾庄主转头看向云掌门,双眸沉着,不闪不避。
“所以你留下,常乐走了。
那他究竟是谁?”
“他,只是常乐。”
“十三年了啊,人生有几个十三年。。”
“罢了,你若不信,我也不必多言。
有需要,随时来青鹤殿寻我。”
“多谢,不送。”
“呵。”
云掌门身至院中,单手一挥,眨眼消失不见。
片刻,院外的老树轰然倒地,震起烟尘西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