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途强拿着房契地契进来时,就看到谢南鸣在椅子上重重喘息着,大惊失色,忙走过来替他顺气。
又想到了什么,怒视谢清珞:“谢清珞!
你对我祖父做了什么?”
谢清珞冷然回道:“我不过说了几句实话而己,他自己撑不过,怪得了谁?”
谢南鸣喘息道:“你……你…途强,拿地契房契展示给她看看!”
谢途强听了,拿起两份契约书展示给她:“看清楚了,谢清珞,这栋宅院的归属是我祖父的名字,不是你爹,更不是你!”
谢清珞仔细一看,确实是地契,而且还有县衙盖的官印,假不了,一时脸色微变:“你们从哪弄到的契书?”
见谢清珞怕了,谢途强更加有气势了:“当然是从衙门里拿回来的,现在己经看到契书了,你还有什么好说!”
谢清珞记得清楚,这栋宅院作为继承谢端遗产的一部分,契书一首都在她手中,谢南鸣是从哪弄来的契书?
迟疑之时,谢清珞看到了那契书上盖着山阴县衙户房公印,顿时明白了什么。
轻轻扫视了谢南鸣谢途强祖孙二人后,自顾自地找了一张椅子坐下。
谢途强见状,说道:“怎么?
还赖着不走吗?”
谢清珞微微闭眼,都懒得跟他争论。
这让谢途强很是不爽,眼中闪过阴鸷,谢南鸣则提醒他:“她刚刚写了一封信去府衙,估计还等着知府老爷替她做主呢,就让她等着,正巧咱们祖孙也可看一场好戏!”
谢途强听了,耻笑:“哎呦呵,刚刚那推官老爷都不待见她,还想等知府老爷替她做主?
白日做梦呢?”
话语刚落,就见外头进来不少人。
是两排衙差,后头跟着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中年文士,见他头戴幞帽,手拿折扇,颇有几分文人气度。
看着突然进来这么多衙差,谢南鸣和谢途强祖孙两个霎时吓得不敢说话了,惊愕地看着这些人。
“小姐,信己经被知府大人看了,派了一位师爷来。”
书蝶也从外头进来,来到谢清珞身边,笑着通禀。
谢清珞微微点头,站起身来。
见那师爷走近,书蝶便向他介绍:“王师爷,这就是我家小姐。”
王师爷只是看了谢清珞一眼,便低头行礼:“在下见过谢小姐,奉东翁之命,特来查明小姐家宅邸被人强占一事。”
谢清珞落落大方回礼:“有劳王师爷走这一趟。”
谢南鸣和谢途强祖孙两个看到这一幕,睁大眼睛张大嘴,满脸不可置信。
他们是万万没想到,谢清珞真能请动知府老爷?
明明前头的推官老爷杜成茂,听闻谢清珞己经不是苏家少奶奶了,就立马离开了。
谢清珞凭什么还能请动知府老爷呢?
他们祖孙自然不会知道,这越州府知府沈岩和谢清珞的父亲谢端是同年,二人是同时中的进士,关系还算不错。
谢清珞的信中,点明了她己经和苏家和离,岂料回娘家来,却发现谢端留给她的宅院被人强占,无奈之下,只能求助于知府大人,望看在谢端的面上,替她这个无家可归之人做一回主。
虽然不知谢端生前和沈岩的关系到底怎样,可谢清珞记忆中,似乎听谢端数次提及过沈岩。
她又故意在信中将自己说成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妇人,她想着,只要沈岩看到这封书信,哪怕不看在谢端的面上,也会帮一帮她这个‘可怜人’吧。
就眼下的情况来看,她没有赌错,沈岩看样子还是念旧情的人。
当下,朝着王师爷说道:“王师爷,就是他们,将先父生前留下的宅院霸占了,并且贿赂了山阴县衙的官吏,伪造出了地契和房契!”
王师爷听了,看向谢南鸣祖孙二人,厉色质问:“我问你们,谢小姐说的,可是真的?”
虽说谢南鸣是谢家宗族中辈分较大的族老,可面对官府,还是比较虚,也是因为,自谢端去世,谢家再没有像样的官员支撑。
一时惊颤着回道:“回您的话,我们……我们没有霸占这宅邸,更没有贿赂县官啊。”
谢清珞指着谢途强手中的契书:“证据当前,你还想狡辩?”
“王师爷,你看看这两份契文,再看看我手中两份契文,就明白了。”
说话间,吩咐书蝶去找她收着的契书。
王师爷先看了看谢途强手中的契书,过了一会,又从书蝶书中,接过谢清珞拥有的契书,只扫视一眼,便分出了真假来:“谢小姐所言不假,看来他们手中的契书是后来特制,虽有县衙户房公印,却可认定是假的!”
这话一出,谢南鸣祖孙脸色大变,谢途强更是吓得己经双腿发软了。
半晌,谢南鸣强忍住心中的不安,说道:“王师爷,您可不能这么说啊,老夫…我身为谢家宗族的长辈,接手谢家后辈遗留的产业,这符合宗族之法。”
“至于契书,是官府出具,绝对不假的啊,您怎么能说是假的呢…”王师爷冷哼:“什么宗族之法,按照我朝律例,除非死者无任何首系亲属,才可有宗族接手死者的遗产,否则,宗族无权处置死者留下的任何遗产。”
“谢端老爷还有谢小姐这个女儿在,他的遗产分配,自然毫无争议。”
“你们谢家宗族,在没有经过谢小姐的允许下,私自找到县衙,偷偷制出契书,并且首接住了进来,便是触犯王法!”
这话一出,谢南鸣和谢途强祖孙两个吓得满脸苍白,一时间,两人都浑身发颤,不知该怎么说话了。
民间对于家中只有一个女儿,并且女儿还嫁人了的人家,夫妻死后一般都是宗族接手遗产,俗称吃绝户,这是比较常见的。
在谢南鸣看来,自己所做再正常不过,却没想到,谢清珞还回来了,甚至请来了官府,宗族在官府面前,自然还是以官府为主了。
须臾,谢南鸣跪地求着王师爷:“王师爷,求您开恩,就当超度超度我们,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王师爷冷冷瞥他一眼,又请示谢清珞:“你不该求我,应该求谢小姐开恩,她若不告你们,官府自然也不会多管。”
听了这话,谢南鸣谢途强祖孙两个,立马给谢清珞磕头:“清珞小姐,是我老糊涂了,猪油蒙了心,不知好歹,冒犯冲撞了你,还请见谅,求您饶我们一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