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叶微动，树影婆娑。
绿丛间微微张开的缝隙中藏着一双幽暗的眼睛，它忽明忽暗如坟地之鬼火，不可捉摸。
似有风拂过，树影稍颤，地上枯叶发出咔吱的响声，空中的树枝也以同样的声响作出回应，就如同人们对话一般。
嘶嘶低吼的声音融入了这寂静的夜，或许就是这增添的几分躁动，惊的南边几只乌鸦尖叫着飞起，扑腾翅膀的同时掀下了几片树叶。
狼群对领地的保护意识极强，对任何有可能威胁他们生存的生物都保持着警惕。
从高高的松树顶上，到他避身的树丛，那双幽绿的瞳孔从未从他的身上移开。
偌大的夜幕为台，群星作客，人狼相面而对，这己经是他们第五次交手。
第一次，孤狼低吼恐吓他离开，那小生没有动手，只是将自己吃过了的米粮放在地上，然后正对着它慢慢离去。
那粮老狼最终没吃，它在近处的草丛中守着，首到被鸟群被米香吸引，它如出弓之羽箭般扑出捕鸟，好好的美餐了一顿。
老狼信不过人，若不是猎手的捕杀，这年纪它顶多算老狼，而非孤狼。
春去秋来，旧叶替新叶，自然之理。
可生物越是高级，这更替之法却显得越是血腥。
老狼选的这片土地很好，洞穴藏在谷中，夏天清风从崖边垂下，洞中如若秋景，冬天寒风不越北谷，山洞温暖宜狼。
不出意外的话，它的族群可以在这里繁衍至少五代。
这片土地落下的果子太多，成群的飞鸟结伴而来又结伴而去，孤狼老了，它的动作再没有年轻时那么敏捷，有时甚至捕不到一只年轻的鸽子。
新生的猛禽们嗅到了这片土地并没有太多捕食者的味道，就连那有时残留的也是些许腐臭的、枯萎的衰败之气。
那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身强体壮的虎崽将老狼逼到了绝境。
但不知道从何处飞出的箭尖刺伤了其中一头野虎的腹，它那肥胖的身躯不过一会就散发出油脂腐烂的恶臭，苍蝇们闻着熟悉的味道嗡嗡飞来，驱赶走了它们。
他还是留着一堆米粒在那里，老狼没有吃，故技重施的饱餐一顿。
它知道他趴在树丛里面，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捕杀猎物时的姿势。
老狼若有所思。
似乎想起了教导后辈们捕猎的情景，不过记忆模糊，那过去不久的日子对它来说也算很久了。
这次，有所不同。
老狼觉得自己就要死了，他在男孩趴在那里的时候，扑向了他。
在空中的时候，老狼不禁感叹道自己的速度太慢了，它对男孩能躲过去的把握又多了几分。
果然，它扑了个空。
男孩有些震惊，不过真正的杀手哪会给你思考的机会，它后脚一蹬腾空跃起，扑向前去。
男孩不想伤它，反身一躲，没想到老狼居然在空中将爪子一抬，朝男孩的胸口挠去，可惜距离远了。
老狼动了伤他的心思，毕竟这也许是它谢幕的战斗。
它蹲着，他站着。
故技重施之后，男孩选择掏出了袖中的短箭，但老狼发现自己再没力气将爪子拧过身去，从天上猛地坠下。
死了。
这也算是寿终正寝，老狼用战斗作为了自己生命篇章的句号。
男孩愣了神，许久才将老狼的尸体抱起，驮在背上。
“这能卖个什么价钱呢？”
他这样想着，走下山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