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姜清慈沈确的现代都市小说《畅销书籍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由网络作家“金橘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是作者“金橘子”的代表作,书中内容围绕主角姜清慈沈确展开,其中精彩内容是:“姜丞相,你好大的胆子。”她开局就把自己的上司睡了。她本是王爷的未婚妻,女扮男装做丞相也是为了拥护他,可……现在却和这个傀儡皇帝睡在了一起,她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罢了,王爷有权有势后看上了别的女人,留她在不过是想巩固王朝。被贬的这三年她想清楚了,她要那个渣渣好看!...
《畅销书籍抱歉了皇叔,丞相被我撬走了》精彩片段
行进一条巷子,四下无人。
身后掌风袭来,姜清慈下意识往一旁闪去,拽着那人的手腕顺势一别。
她力气不大,但那人显然也没有还手的意思,眨眼之间就被她掐着脖子压在墙上,只是大手落在她的腰上,徐徐向下一压。
姜清慈脚下不稳,整个人便向他压去。
月明星稀,照得花影晃动,明明灭灭的,印在两人身上的衣袍上,像绣娘刻意绣上去的纹样。
沈确被她掐着脖子,不着痕迹地扬了扬头,颈部肌肉在她的手掌下抻紧,将脆弱的喉结暴露在她眼下。
两个人都喝了酒,因为靠近的姿势,呼吸打在彼此的面上,酒气掺杂在一起,搅浑着木香,冲撞的人头脑昏沉。
姜清慈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下来,待看清楚他的脸,掐着他脖子的手没松开,只是放轻了力道:
“陛下这是做什么?”
“姜卿喝酒又不叫朕。”沈确掐着她的腰的手微微用了力,青筋凸起,沿着手背向上绷紧,他居高临下睥睨着她,卷长的眼睫藏住了眸底暴涨的、极具侵略性的情愫,语调浑散,“朕还以为他们比朕更能讨姜卿欢心。”
“他们是臣的故友。”
姜清慈站趴在他的胸前,因为他压着自己后腰的力道,两人之间严丝密合,贴得很紧。
和那晚一样,却又不尽相同,隔着几层布料,热源持续不断地从他身上传来,沿着她的筋脉扩散,驱散了凉风带来的寒意。
“臣才回来没多久,和故友小聚一番。”
“袒胸露乳的故友?”沈确扯唇笑,同样的手段他又不是没做过,“那姜卿的朋友们还真是人才。”
姜清慈一噎,想为许之言狡辩几句,但好像怎么狡辩都没多少信服力。
无奈,她只能平静道:“陛下,您管得似乎有点儿多了。”
沈确一点点儿黑了脸,掐着她腰的手用力。
姜清慈佯装感受不到从他身上渗出来的压迫感,自顾自地说:
“臣和您只是合作关系,您握着臣的把柄,臣为您效力,有时候您需要臣为您办事,就付出来些甜头给臣。臣收了甜头,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仅此而已?”沈确几乎是咬牙切齿才挤出来这么一句话。
“仅此而已。”姜清慈点头。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生气,不卑不亢地迎着他的视线,“和谁交朋友,是臣的私事,即便您是陛下,应该也不能干涉吧?”
“好。好得很啊,姜清慈。”
沈确咬牙,笑得阴沉沉的。
“陛下谬赞了。”姜清慈垂眸,“天色不早了,臣该回去了,陛下也该回去了。私自出宫不是小事,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陛下可就功亏一篑了。”
沈确闭了闭眼,也许是真的被气到了,眼角微红,胸膛起伏。
再睁开眼时,便还是那副散漫不羁的神情,他松了手,姜清慈也松了手,不动声色地后退两步。
沈确瞧着她视自己如毒蛇猛兽的动作,无意识捏紧了指节。
先是一个顾宴礼,后是一个许之言,是他太急了,事关于她,他总会忍不住自乱阵脚,却忘了她这人浑身上下全是反骨,吃软不吃硬。
吐气,呼气,徐徐图之,徐徐图之。
沈确在心里反反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良久才一脸纯良地看她,语气放软:
“朕送姜卿回去。”
姜清慈瞳孔滞缩,刚想摆手拒绝,沈确道:“朕没记错的话,姜卿怕黑。”
姜清慈:……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大概就是这个感觉。
她神色讷讷,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臣记得陛下也怕黑。”
“朕可以不怕。”
姜清慈:“臣也可以不怕。”
“那姜卿送朕回宫吧,朕怕黑。”
姜清慈:……
兜兜转转又饶了回来,她想死,真的。
有些上司怎么就不能自觉和下属保持距离呢?
左右这场独处是避免不了了,姜清慈一脸视死如归的样子:“那臣就先谢过陛下了。”
沈确从她手中接过来酒壶,酒是散场时许之言好说歹说塞给她的,说什么三年不见备了许多好酒要给她尝尝,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她喝得多了,也还是会有些醉意,白皙的面颊上晕染着薄红。
醉眼惺忪,疏狂有加,少了些平日里那般清冷疏离,多了些意气风发。
仿佛南蛮那三年并未磨去她的棱角,只是给她罩上了一层面具。
一层将她与整个世界都隔离开的面具。
想到这三年来影卫回禀给自己的,关于她的点点滴滴,沈确柔和了眉眼,悄悄伸手扯住她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难得他才将她找回来。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姜清慈回头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被他拽住的袖子,也许是酒意作祟,她想起来若干年前在冷宫中,小心翼翼拽着她的小人。
他说什么来着,时间太久远了,她也忘了,只记得那时兄长还没过世,那人也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
往事如烟不可追,姜清慈晃晃脑袋,下意识想再喝一口酒,抬起手时却发现手上空空如也。
沈确却就着她刚才喝过的位置,仰头将壶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提着酒壶,拇指按着壶盖,向下倒了倒,耍赖一般地看着她:
“喝完了。”
姜清慈皮笑肉不笑:“就当是臣请陛下的了。”
送到相府门前,沈确也没有要走的意思:“姜卿不请朕进去坐坐吗?”
三遍经书一闻到姜清慈身上的味道,就兴奋地甩着尾巴扑腾了出来,一口咬住沈确长袍的下摆,邀功一样地冲着姜清慈甩尾巴。
柳如烟手里牵着气死人,满脸哀怨地从里面出来,就看见沈确牵着姜清慈的袖子,欲说还休。
柳如烟:?
他好像有点明白上次见面,沈确对自己的敌意来自哪里了。
好他个姜清慈,竟然胆大包天到连自己的上司都敢搞?那可是皇帝啊!
难怪三年前怎么说都不肯见他的姜清慈,三年后回来,在发现他是个男人之后,反而会要他做外室?
姜老夫人说错了,他这哪里是不举啊,分明就是断袖!
柳如烟惊恐的眼神在姜清慈和沈确身上打转,下意识摸了下脖子上的脑袋,又想往后面捂,突然感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各种意义上的危险。
他仓皇低下头,要往后退:“奴家什么什么都没看见……”
“等等。”
姜清慈正愁怎么破解和沈确独处的死局呢,自然不肯放他回去。
笑话,她这个当上司的还得应付自己的上司,就是死,也得拉个垫背的:“如烟,你要去遛羊是吧,过了,我陪你去。”
然后歉疚地对沈确浅笑:“不好意思了陛下,您也看见了,这羊得遛,臣就不留您了。”
“八百两。”
刘闻彻底无语了。
又默了一瞬,继续道:“你那相府就一个外室,多冷清,要不我嫁到你府里做个正妻,三天两头跟你那外室表演个宅斗给你取乐。聘礼嘛,就算你两千两。”
顿了顿,他还补充了一句:“反正我阿姐也天天念叨着要嫁给你,但你现在是个女子,她啊,肯定是嫁不了了。我们刘家,谁嫁不是嫁,我嫁进去,也算圆了她的梦。”
姜清慈:……
没话说,她是真的没话说。
“那我还得夸你一句‘大昭第一好弟弟’是不是?”
“那多见外?”刘闻摆摆手,咧嘴一笑,“你要是赏我几百两银子,那我也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婉拒了哈。”
姜清慈终究还是没忍住白了他一眼,拉上门,转身离开。
窗外的人影在雨幕中逐渐远去,刘闻也收起了脸上吊儿郎当的笑,掸了掸衣袍,起身绕道屏风后,拿开柜子上的一个花瓶后,墙壁上豁然开出一间密室。
烛火如豆大,沈确一身玄衣坐在里面,手里握着一卷书,但显然他的心思和注意力都不在上面,捏着书的手指很用力。
“呐,你估计也都听到了吧?”刘闻像没骨头一样又往椅子上一倒,“姜清慈那个外室,是个男人。”
刘闻看热闹不嫌事儿大,又添了把火:
“而且看这样子,她对那个外室还挺上心的,虽然说实在试探他的底细吧,但她还特意在信里叮嘱了我不要伤到他。我看这架势,说不定哪日,那个外室在她心里的份量就超过了顾宴礼,毕竟说到底,近水楼台先得月。”
“咔嚓”。
沈确徒手将桌子的边沿捏碎了一个角。
木屑洋洋洒洒落下,木刺扎进他的手掌,血色染红了手中的书卷。
刘闻手肘撑在桌面上,单手托腮,笑得贱兮兮的:
“反正你一个皇帝,又嫁不了她,我看她野心也不小,入宫嫁给你也是不可能的。这样,要不我也来个男扮女装,你下道旨,把我赏给姜清慈做正妻,我去替你和柳如烟宅斗去。”
“收起你那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思。”
刘闻捅的刀子,刀刀都捅在了痛点上,沈确一记冷厉的刀眼甩过去,皮笑肉不笑,“你也知道我是皇帝,砍个人的权力还是有的。”
“姜清慈肯定不喜欢随地砍人的,像柳如烟那样温婉乖巧的,兴许更合她心意。”
沈确:……
“我觉得你可以闭嘴。”
刘闻耸耸肩,对他的威胁毫不放在心上:
“再说了,我这怎么就叫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了?”
“你知道的,我这辈子没啥志向,就是牙口不好想吃口软饭。要是能吃上姜丞相那口软饭,我还帮我姐打理什么什么玄机阁啊?我直接后半辈子不用努力了。”
沈确:……
“刘老临终前把玄机阁给你阿姐是正确的。”
“是吧,我也觉得我姐比我更适合继承玄机阁。”刘闻嘿嘿一笑,浑然不觉他话里的揶揄意味,俊脸凑过去,“那你这是答应了?”
沈确白了他一眼:“想吃软饭是吧?”
刘闻嗯嗯嗯疯狂点头,眼里的光亮根本藏不住。
沈确勾唇,笑得蔫儿坏蔫坏的:“这样,你进宫来,朕给你个大内总管当着,这软饭够不够你吃?”
刘闻一听就蔫了,摆烂地往后一躺,四仰八叉的,哀嚎:
“没人性,真没人性。我想帮你解决情敌,你却想让我当太监。”
“少来。”沈确扬手把手里的书卷扔过去,他自以为自己平素已经是够吊儿郎当了的,谁料这损友比自己还能吊儿郎当没正形,“我让你查的事,查到了吗?给她下药的人?”
但他心里也清楚,这根本不一样。
他男扮女装,是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但凡他妹妹出了一点儿差池,他们兄妹两个,都是欺君之罪,死路一条。
但是姜清慈不一样。
她手里有权有势,即便身份被戳穿,也还能背水一战和对方殊死一斗。
“今天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
“这样最好。”姜清慈漫不经心地勾挑着外袍搭在肩上的带子,语气轻轻柔柔的,“你也是个聪明人,我不会为难你。拉你上车本来不是我的意思,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你可以选择离开,也可以选择留下来。”
“我留下来。”柳如烟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样干脆,倒是出乎姜清慈的预料。
柳如烟瞥了眼她握在手里的刀,那是她刚才从顾宴礼的影卫手里抢过来的,他问:“其实如果我选择离开的话,你现在就会杀了我的,是不是?”
姜清慈挑眉:“有的时候,你其实可以不用这么聪明的。”
柳如烟说:“我会留下来,不止是因为我要活下来,而是你答应过我,不管我妹妹出了什么事,你都会保下她。”
“是的,我从不食言。”姜清慈点点头,“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柳如烟松了口气,“那我没什么想说的了,我留下来,效忠你。”
“起来吧。”姜清慈将手里的刀转了个方向,刀刃朝向自己,“你妹妹那里,我已经托人多加关照了,你大可放心。”
说完,便回了房,关上门。
虚惊一场过,便又将自己扔回到床上继续睡。
裴知聿回京那天,姜清慈破天荒起了个大早跟着顾宴礼去接。
和陈八山待久了,她总觉得给人接风洗尘不能空着手,便想着牵两只羊过去。
陈八山不乐意,任凭她怎么说,也只肯给她一只羊:“你堂堂一个丞相,总从我这儿顺手牵羊像什么话?”
“你的羊,咬破了我的羊皮毯子。”姜清慈指了指他手里的羊,又指了指自己,最后对他比了一个五,“五条,按市价算的话,你得赔我二十八只羊……”
“成成成,给你就是了!”
陈八山胡乱把牵绳往她手里塞,慢吞吞地跟着她往宴席的方向走。
见四周无人,悄悄压低了声音问:“我听说,你拉着羊去顾宴礼的王府拉了坨大的?”
姜清慈无语,挤出来几个字:“不是我拉的。”
“知道不是你拉的。”陈八山白了她一眼,笑眯眯的,“行啊你小子,颇有老夫当年的风范。这样,等哪天你这丞相干不下去了,来找老夫,老夫给你推荐个绝妙的隐居的地点,保证不会有任何人能找到你。”
备受两个上司“压迫”的姜清慈心里那点儿想摆烂的心思,此刻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也压低了声音问:“现在能说吗?”
“说什么?”似笑非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肩上同时落上一只手,将两人推开,明黄色的身影就挤了进来,“也说给朕听听呗?”
姜清慈默默和陈八山对视一眼,一老一少,像被夫子抓包的学生一样,默契地闭上嘴不说话。
和同僚讨论辞官后要去哪里归隐,却被上司抓了个现形,两人都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好在沈确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他看见姜清慈手里牵的两只羊,讶然:
“姜卿这羊,还是给皇叔的吗?”
“不是。”姜清慈摇头说,“是臣给裴侍郎接风洗尘的贺礼。”
沈确一脸惋惜:“那真可惜,朕记得皇叔也很喜欢羊来着,姜卿厚此薄彼的话,皇叔会不会不开心?这样吧,朕做主,改天再给皇叔送几只羊过去?”
姜清慈对这些向来没什么兴趣,便故意投十个中了一个,众人哄堂大笑,她就心安理得地闪到一旁无人注意的角落,揣着沈确给她的那一包果脯,捏一块放到口中。
一只手突然落在肩上,姜清慈一个激灵。
顾宴礼不知什么时候从人群中央出来的,现在全场的热点在陈八山和裴知聿身上,也无人往这边看来。
“吃的什么?”他自顾自地从她手中接过来果脯,拿出一块尝了口,口感爽脆,酸甜适中,“刚才没吃饱?”
姜清慈盯着被他收走的那份果脯,被压榨的怨气一下子达到了顶峰,哀怨地点点头。
顾宴礼却笑了。
她难得见他一笑,清清浅浅的,将平日里的凌厉都融化。
顾宴礼留着自己咬过的那一块,将剩余的都还给她,语气轻柔:“怎么还和从前一样?”
和从前一样是什么样,姜清慈不清楚。
三年前在王府对峙,她记得他说:“姜清慈,什么该想什么不该想,你心里该有点儿分寸,不要再和以前一样。”
他已经亲手斩断她的念想,他还在怀念什么?
是怕他一手带出来的刀对他生有二心?
这一刻两个人像是都回到了从前,却又不像。
姜清慈捏紧手里的那包果脯,没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也不合适,索性原地装死:“您说得都对。”
不知为何,她感到有一束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冷嗖嗖的,像是要把自己刺穿一个窟窿。
顾宴礼也好不到哪里去。
环顾四下,两人同时注意到了刚投壶出来的沈确。
“皇叔在吃什么?”
沈确盯着他手里捏的那块果脯,一副懒散不着调的样子走过来,负在身后的手指捏紧了,关节泛白,面上却笑得像个纯良无害的孩童:“朕也想吃,姜卿也给朕吃一块呗?”
顾宴礼皱眉,轻呵:“不要无理取闹。”
姜清慈直接伸手把果脯都给了他。
沈确笑得眉眼弯弯:“还是姜卿对朕好。”
这话听得顾宴礼眉头频皱,怎么听怎么不舒服,心里更是膈应得要死。
“皇叔不喜欢吗?”沈确吃了两块,注意到顾宴礼手里还举着那一块,便直接抢了过来,掐掉被他咬过的那一块,剩下的自己全吃了下去,转头对姜清慈说,“皇叔身份尊贵,肯定看不上这些搬不上台面的小零嘴,姜卿以后再有了,全给朕就好。”
顾宴礼刀眼飞向姜清慈。
姜清慈恍若看不见,对沈确点头:“陛下说得都对。”
顾宴礼的脸更黑了,被沈确气得不想再搭理他,回身
沈确回头看了眼,众宾客都在兴头上,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手肘撑在姜清慈的肩上。
修长的指节挑起她一缕发丝,旁若无人地缠绕在自己的指尖。
姜清慈提心吊胆的,忍不住频频回头看。
唯恐旁人注意到这边来。
“陛下,这样于礼不合,会被人看见的。”
姜清慈压低了声音,想和沈确拉开一点儿距离,却被他勾住尾指。
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勾缠在一起的手指,沈确脸上浮现盈盈笑意,挑眼睨着她:
“姜卿在把朕送给你的果脯给皇叔吃的时候,没想过朕也会发现吗?”
姜清慈一噎,沈确转而垂眸,声音低落:
“那是朕亲手给姜卿你做的,朕在太阳底下守了十日才晒好,陈八山朕都没给他吃……”
沈确说着,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自己的袖子,不经意间向上撩起,露出来手臂上的一片通红。
姜清慈愣住。
反应过来时,手上的白犬已经到了沈确怀里,自己的手却被他捏在手心中,对着从门外照进来的夕阳余晖细细打量。
葱白玉指纤纤,因为常年握笔,中指指腹带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掌心却密布血痕。
那是……她昨日被捏碎的瓷瓶碎片划到的,南蛮三年,大大小小的伤都受过,只是被划破手指而已,姜清慈并没将其当一回事,是以只是简单清洗了下。
方才在摄政王府时连阿娘都没注意到,竟然会被沈确发现。
低头,冷不防撞进一双潋滟的眼眸,眼角低垂,黑压压的,澄明熠亮,像初生的小兽,布满无辜和担忧。
“陛下,美人计对臣没有用。”姜清慈脑中又浮现那太监的死状,垂眸淡定地抽回手,后退两步转身将门带上,然后回到他面前,平静道,“您有话直说便好。”
“这都瞒不过姜卿呢。”
沈确倏然唇角轻扬,眼尾挑起,嗜着笑,哪里还有半点儿刚才做出来的无辜纯良样儿?
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白犬的狗头,右手手肘压在桌上,撑着脑袋,语调轻快,“过几日陈将军领兵镇守碎叶城,聪慧如姜卿,应当也有法子帮朕插个人进去吧?”
姜清慈心头微震,小皇帝年纪不大,野心倒是不小。
只是军事大权并不在她手上。
顾宴礼这个人又谨慎得要命,军队里进去只蚊子都要被严查祖上十八代,她很想说她没有法子。
但是她不能。
“有的。”
“还是姜卿可靠,那朕就等姜卿的好消息了。”少年帝王笑得眉眼弯弯,抱着狗起身要走。
姜清慈心想着总算能把这尊大佛给送走了,也跟着去送,沈确似乎是想到什么,人到门前又猛地转身,从袖中拿出来团东西。
姜清慈连忙刹住步子,才没让自己继骂完上司被抓包后又撞上上司。
但待看清楚沈确手上的东西时,姜清慈瞬间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浑身都在发抖。
那是她的肚兜。
她分明已经故意将那日的一场荒唐抛之脑后,这人却又旧事重提。
“姜卿那日走得急,有东西落在了昭华殿。”沈确瞄着她涨红的脸,红得发烫的耳垂,喉结滚动,眼眸暗暗,兴味盎然地舔了舔唇畔,将东西塞还给她,“朕洗干净了,今日上门,顺便还给姜卿。”
姜清慈藏在袖中的手捏紧了又松开,迟迟没接,地上黄犬似乎是饿了,嗷呜嗷呜地绕着她的脚边跑。
见她不动,沈确讶然,又复收手将那团东西展开在眼前来看,眼神无辜:“是朕记错了吗?不是姜卿的吗?”
鸦青绣青竹的图纹刚呈现在眼前,立刻就被一只手夺去。
姜清慈紧攥着肚兜捏成一团,皮笑肉不笑:“陛下慢走,臣不送了。”
天杀的沈确!
顾宴礼当初选他做傀儡皇帝的时候,她怎么就一时脑抽给同意了?现在倒好,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又接着一个坑。
目送着沈确离去,姜清慈将东西一把火烧了,让下人打来水给三遍经书洗了个澡,又想到应了沈确的事,回到桌前写了封密信让人送了出去,而后才坐回到桌前开始抄经书。
要抄的东西并不算多,从前顾宴礼犯了错惹得老王爷生气,被罚抄的经书,都是她代笔的,久而久之,再晦涩难懂的经书,也都能完整一字不落地背了下来,落笔也日渐娴熟。
只不过她毕竟是三年没碰了,好多东西都忘得七零八落,再捡起来,有些难,又加上握笔时牵动着手上的伤口裂开,隐隐作痛,抄起来磕磕绊绊的,以往只用两个时辰能完成的任务,今日却用了整整一个晚上。
东方天色即亮,姜清慈简单洗漱后,在下人的服侍下用了早膳,就亲自又去了趟摄政王府,将抄好的经书交给刘伯:“劳烦刘伯替我转交给王爷。”
“大人,您还是自己给王爷吧。”刘伯一脸为难,小声道,“昨日王爷送走宋小姐后,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他交代下来,今日您若是来了,让您去见他。”
刘伯这样说,姜清慈便知道今日顾宴礼这个霉头,自己是躲不过了。
“不过大人,您也别担心。”刘伯领着她进门,小声安慰道,“您和王爷素来亲近,他不会为难您的。”
大抵是刘伯自己也觉得心虚,说到后面声音就越发的微不可察。
姜清慈捏紧了手中的经卷,神色如常地岔开话题问了他些家常事儿。
顾宴礼在书房,书童通传片刻,便引着姜清慈推门进去。
一进门便迎面甩过来份奏折,“啪”跌在脚边,但凡角度错开一点儿,就要落在姜清慈的脑袋上。
房内气压低沉,书童打了个冷战,给姜清慈了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先溜之大吉,“吱呀”一声将门带上。
姜清慈弯腰捡起脚边的那份奏折,连同自己带来的经卷一同放在书桌前,然后便安安静静地垂首站到一旁。
他不问,她不说。
安静得出奇。
顾宴礼对她的反常忍不住皱眉,将方才那一卷扔到她面前:“看看。”
姜清慈这才不紧不慢地摊开那一份奏折,飞速从头瞄到尾,看了个大概。
奏折是右相上书的,大致内容很简单,无非是陈将军陈飞即将出关,却被人参了一本,指责其克扣军饷,中饱私囊。
“有什么想说的?”
姜清慈垂了垂眸,将奏折重新递还给他,神色淡淡:“臣不敢妄言。”
顾宴礼被她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气到了,冷笑:“明哲保身?还是因为本王昨日罚你而置气?姜清慈,你如果在南蛮三年只学会了这些,本王不介意放你回去再多学几年!”
“臣不敢。”
强权压人,姜清慈只得打起来精神,“宋小姐与您交好,不日便结秦晋之好,是件喜事。宋丞相为人正直,今日这事,想必也只是公私分明,不是故意同您过不去。”
“那你是觉得,本王选人的眼光有问题?”
“臣不敢。”
陈飞是顾宴礼一手提拔起来的,说起来,他和顾宴礼、姜清慈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彼此也算知根知底。
姜清慈抿抿唇,不疾不徐地回道:“这件事也许是有误会,不妨派人去查查清楚,给宋丞相一个交代,也还陈将军一个清白。”
顾宴礼冷眸紧盯着她,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在桌面上,等着她的下文。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以防伤了陈将军的心,臣以为,可以先将折子按下不表,暗中派几个人去军营里暗中调查。”
“至于宋丞相那里,臣明日会去拜访,就昨日吓到宋小姐登门致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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