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换成一般的女人,面对这种带有恭维性质的挑逗,早就脸一红,掉头就走了,可顾晓妍不是一般的女人。
陈曦只见她的脸色一沉,径直奔自己就过来了,吓得转身便朝楼里跑去,顾晓妍也不说话,闷头在后面追。
怎奈穿着高跟鞋和西装裙子,跑起来也不是很得劲儿,追了几步便无奈的停下了脚步。
“陈曦!”她在后面大声喊道:“明天下班之前,拿不出报批材料,就立刻给我滚蛋,爱上哪混就上哪混去!”
陈曦也不搭话,进了楼门,一头钻进自己的房间,赶紧关好了房门。
往国土局报批的征地材料,不是写个工作总结,在网上下载个模版,修改一下就可以的。
那都是实打实凿的东西,每一组数字日后都要跟补偿款挂钩,来不得半点马虎。
陈曦刚接手,连图纸都没看过一眼,想明天就拿出报批材料,几乎是不可能的。
以前他倒是参与过类似工作,只不过那个工程是在大西北,所谓征地,大部分荒地和草甸子,而且当地不论是政府还是居民,很少没遇到土地被征用的情况。
所以从审批到补偿,一个来月就全搞定了,大家拿着补偿款欢天喜地各回各家了。
而在本地,这简直是天方夜谭,平阳虽说不是省会城市,但是地处沿海,经济发达,城市周边的农民经历过太多征地这种事了。
对自身利益的保护意识也非常强烈,就算是有政府的大量协助,可毕竟涉及到老百姓的切身利益,价格谈不拢,谁也没办法。
看来,这件事还真不能掉以轻心,杨之谦大力推荐自己,本身就有点蹊跷,要是再不用心,出了纰漏,那可真应了人家那句话了,烂泥扶不上墙!
这样一想,他赶紧收拾了下东西,然后到楼上技术部找到了生产调度老刘,两个人一商量,便带上两个技术员,拿着设备便出发了。
要拿出报批材料,首先得把管线的具体位置搞清楚。
陈曦看过施工图纸,只不过他手头的都是和设备的位置图,并没有标明地貌特征,所以对工程用地几乎一无所知。
管线的50公里在平阳市境内,那就先把平阳的征地报批材料弄出来吧,几个人一路测量计算,当天就基本摸清了30多公里的情况。
第二天又起了个大早,一口气干到中午时分,总算将平阳境内的50多公里管线具体位置搞清楚了。
马不停蹄的赶回项目部,陈曦又自掏腰包,给两个技术员买的香烟和饮料,好说歹说、软磨硬泡,逼着人家把平面图给画了出来。
然后再根据自己记录的内容,在下班之前,还真把一份报批材料给弄出来了。
顾晓妍并没有找陈曦要材料,实际上,她根本没来上班。也许是做完高压氧,就又去忙别的事了。
由于这份材料只是对征地的范围进行初步估算,并不涉及土地产权的确认和赔偿金额,所以相对要简单一些。
但陈曦以前从来没有弄过类似的东西,既然顾晓妍没来,索性也就不回家了。
先是给几个有经验的同事打电话请教,然后用在网上查找和下载相关文档,一口气干到午夜,总算是基本满意了。
明天和投资方那个美女代表再具体碰一下,看看她还有什么补充的,他躺在床上想道。
第二天一直到上午十点多,才见冯蕊坐着一台出租车到了项目部。
陈曦从窗口望去,只见她下了车,先是整理了下裙子,然后又打开遮阳伞,这才款款的朝楼里走来。
看来啊,这位美女不是官二代就是富二代,要不就是那个大人物的干女儿,瞧这份矫情的做派就知道了。
下车到楼门,也就不到五米远,还至于打伞?有开伞那时间,几步就走进来了。
他心里想着,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犹豫了下,还是打开门喊了一句:“冯总!”
冯蕊愣了下,随即淡淡的笑了。
“陈工,您有事吗?”她道。
在项目部里,对技术人员一般都尊称“工”,是工程师的简称。
“有点事,能麻烦你进来谈吗?”陈曦很小心的道,毕竟人家是甲方的代表,说话当然要客气些。
冯蕊微微点了点头,跟着陈曦进了房间。刚一进屋,她立刻便皱起了眉头。
陈曦的办公室,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乱。
房间里堆满了各种资料,工作服和安全帽随意的丢在角落里,要不是昨天老大来,他还简单收拾了一下,烟灰缸里的烟头,都快成小山了。
即便是现在,整个房间里也充满了浓浓的烟草味道,再加上开着空调,冷丁一进屋,都有点辣眼睛的感觉。
陈曦一见冯蕊皱眉头,马上意识到房间里的空气太浑浊了,于是抱歉的笑了下,然后赶紧打开窗户和房门。
想了下,为了能够加快空气流通,又把电风扇的开关按了下去。
这台电风扇是非常廉价的那种,只是功率超大,一般都用在饭店或者是烧烤摊之类的地方,黑色的风扇叶足有50厘米。
冷不丁一打开,室内顿时狂风大作,瞬间就将冯蕊披在肩膀上的一头秀发吹成了茅草装。
更尴尬的是,那条雪白的长裙,也在狂风中凌乱起来,搞得冯蕊一只手拢着头发,另一只按着长裙,一时手忙脚乱,狼狈不堪。
“对不起,对不起。”陈曦赶紧冲过去,关掉了电扇,回头再看冯蕊,皱着眉头,一副尴尬的模样。
“这个......这个......我忘了这破玩意风这么大,冯总......”他赶紧陪着笑脸道。
“不要叫我冯总,你喊我小冯就可以。”冯蕊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头发,然后浅笑着说道。
“那您先请坐吧,这是我写征地的报批材料,麻烦您看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陈曦说着,拉过一把椅子,示意冯蕊坐下说话,冯蕊往椅子上看了一眼,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我站着就可以。”
“别啊,咋能让你站着呢?再说,这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说完的啊。”陈曦还是很客气的道。
冯蕊低头看了眼椅子,浅浅的笑了,脸上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陈曦不禁有点纳闷,心中暗道,咋的,我的椅子有什么不对劲嘛?
赶紧低头一瞧,才明白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