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森回到外公家设立的灵堂。
从刘大爷那里回来后,李明森看着人来人往的灵堂,看谁都像害死外公的凶手。
从此,李明森对这个村子的人多了一丝防备,多了一丝敬畏,多了一丝敌意。
李明森披麻戴孝跪在灵堂,这一跪就是一个上午。
这段时间李明森想了很多,花花绿绿的世界举目无亲,血浓于水的亲人接连离世,是意外还是谋杀自己一定会竭尽全力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是意外只能说老天爷不开眼,怪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果真是他人所为,那必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残害他人的人始终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才公平。
父母的死己经被定性为交通事故,而非蓄意谋杀之类的刑事案件,那外公这次能不能找警察过来看看呢?
中午,双腿如同骨折的李明森踉踉跄跄起身吃饭。
望着摆了几大桌高高兴兴有吃有喝的大伙儿,李明森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下午,李明森趁着唱大戏的草台班子搭起了舞台,村里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全在舞台上,便出村到镇子上的派出所报了警。
要是外公的死是他人所为,那身份未明的杀人凶手可能就是在场的某个人。
为了不打草惊蛇,李明森只能低调行事掩人耳目。
派出所没有法医,所以乡镇的民警上报反映情况,从县公安局紧急调来一名法医。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法医才姗姗来迟。
法医是个西十多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提着一只精致的现场勘察箱,显得非常专业和干练。
人员到齐,立即出警。
几个民警开着警用面包车风风火火来到村里。
人命关天的大事谁也不敢含糊,懈怠。
李明森带着警察径首进入灵堂,大多数人都在看舞台表演,露天厨房几个女人在洗菜,摘菜。
灵堂三西个做法事的有模有样的念咒画符。
见到警察到访,几个做法事的惊讶之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谁作奸犯科,惹得警察上门。
“各位请出去一下,不要妨碍我们工作。”
带头的警察温柔的说到。
法医打开勘察箱,戴上乳胶手套,里外裹了三层,然后展开了验尸工作。
带头的警察吩咐其他民警,“封锁现场。
闲杂人等免入。”
在警察的威严下,做法事的几人留下法器,走向屋堂外。
作为当事人亲属的李明森也被请了出去,谢绝参观。
一人行色匆匆离开。
不多时村长带着两个村干部走过来。
原来是通风报信去了。
“警察同志,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我是本村的村长,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村长万丰年习惯性地摸出衬衣口袋的烟递了一支。
警察摆摆手,说:“工作时间我不抽烟。
接到举报,万国辉的死事有蹊跷,我们过来看看情况是否属实。”
万丰年拍了一把大腿说:“没有的事。
万国辉呀,就是老死的。
生老病死,人间常态。”
警察带着警告意味地说:“不管他老死还是病死,我们的法医自有判定。
请配合我们的调查,不要打扰法医工作!”
万丰年见警察,开始数落一旁的李明森。
“你呀你呀,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你外公是寿命将至,生老病死,是人生规律,到了时间都得死,谁也不能改变。
你麻烦人家警察同志白跑一趟,你这是浪费社会资源,扰乱公共秩序。
你呀你呀,为什么不先和我商量商量?”
李明森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事己至此,多说无益,只能等待法医的验尸结果。
法医整理工具,带头警察忙忙上去询问:“怎么样?”
法医脱了手套,摘了口罩,合上勘察箱,说:“死者全身上下没有伤口,排除由利器、钝器击打致死。
死者各个五官正常,口鼻眼睛没有异常反应。
初步判断,自然死亡。
如果报案人始终坚持死者是被毒死的,建议封存尸体运到市里,开膛验尸,那里有专门的设备进行深度的检验。”
带头警察询问李明森,“你确定死者是毒死的?”
李明森想到小时候外公种种的神奇,要是仇人害命肯定也是巫术邪法之流,普通常规手段自然查不出有用的线索。
自己这么一闹,不仅一无所获,而且暴露了自己。
明摆着告诉凶手,我不会放弃,一定会为外公报仇雪恨。
凶手会不会杀人灭口,永除后患?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斩草除根的道理谁都懂!
这不是自己挖个坑然后自己急不可耐地跳下去吗?
李明森真想扇自己两个耳光。
这脑子还是留着晚上数月亮吧!
李明森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跟警察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弯腰道歉。
“对不起,真对不起!”
万丰年出来打圆场说:“小孩子闹着玩,没轻没重,心里没个谱。
还请警察同志高抬贵手,不要和他一般见识。”
警察义正言辞地说:“看你的样子,年满十八岁了吧?
报假警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身份证拿出来!”
“警察同志你大人有大量,别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呗。
他外公去世了,心情不好。”
“这不是报假警的理由。
我公事公办。
法医我都给你从公安局借来了,不处罚所里我不好交代。
身份证!”
李明森哆哆嗦嗦掏出钱包里的身份证。
警察一把抓过去,让协助的民警拍了照片,说:“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你涉嫌谎报警情,念你初犯且并没有造成严重影响,依法对你进行五百元的罚款。
你可以登陆国家网站或者平台,也可以去公安局相关的窗口进行缴费。”
警察把身份证还给李明森,几人上了警车驱车而去。
万丰年说:“你看看你,闹出这么大的乌龙,何必呢?
在送走你外公这么重要的日子,让外人对着身体动手动脚,你外公能走得安详吗?”
李明森知道自己在这件事上不光不占理,而且大错特错,也就没了反驳的勇气。
在外公的葬礼上这么一搞,确实是大不敬。
一步错,步步错。
接下来自己的处境想来不会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