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头陀道:“西海八荒之内皆兄弟姊妹也!你和酒家甚是投缘,结为知己正是顺天应人之举,又有什么高攀低攀的废话呢?”铁老鼠道:“难得大师如此看得起区区,区区自是不敢违命,既然如此,区区就先行把这匣子里的东西摔烂,以表示从今后起,决定跟展独飞断绝交情!”说着,把锦匣子高高举起,作出了欲掷之势!万绝头陀面色一变,忙道:“这东西不必摔掉,交给洒家就行了!”铁老鼠“咦”了一声,道:“大师到底是想交我这个朋友,还是想交这个锦匣子做知己?”万绝头陀道:“交朋友归交朋友,这匣子里的东西,你就当送给洒家好了。”
铁老鼠摇摇头,道:“区区不能把敌人的东西拿来送给朋友。”
万绝头陀一怔,问道:“谁是你的敌人?”铁老鼠道:“当然是展独飞,他现在既然不再是区区的朋友,那么就是区区的敌人了。”
万绝头陀面色倏地一沉,道:“铁老鼠,你不要再要花样了,快把锦匣放下,洒家给你一条活路便是!”铁老鼠干笑一声,道:“万绝头陀,你不要白费心思了,这个匣子,我是绝不会交给你的。”
万绝头陀冷冷道:“你真要逼洒家动手?”铁老鼠道:“你当然可以动手来抢,但区区也可以在举手投足之间,把锦匣里的东西摔成粉碎!”万绝头陀愕然半晌,突然心念一动,举起月牙铲就向那白衣人急划过去!那白衣人姓展,名独飞,外号人称“九节枪王”。
赵王爷无疑是一位武林高手,但展独飞也不比他输亏,只见两人刀来枪往,战况虽然越来越激烈,但仍然是平分秋色之局。
万绝头陀突然加入战圈,展独飞立刻就出现了捉襟见肘之态。
铁老鼠脸色倏变,急叫道:“展大侠,速退!”展独飞却没有退,只是一阵苦笑。
岳小玉瞧在眼里,心中也暗自为展独飞着急道:“这个什么展大侠,对付乌龟王爷己很吃力,再加上这个野头陀,一定大大的吃不消。”
谁知就在这时候,一人大步走了过去,同时大叫道:“以众欺寡,算什么英雄好汉?”岳小玉立刻差点没有晕了过去,原来这个并非别人,居然是“有时胆大包天,有时胆小如鼠”的小胖子金德宝!铁老鼠看见这个胖小子没头没脑地钻了出来,不禁为之一怔,过了半晌才道:“这位少侠是哪一门派的弟子?”金德宝一拍胸膛,道:“我是哪一门派的弟子,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那是侠义中人天天都要做的事情。”
岳小玉暗骂了七八声:“他妈的笨熊!”他本来绝不会现身,但既然金德宝己走了出去,自己总不能再龟缩着,所以也只好走了出来,还哈哈笑道:“铁老兄,久违了!”铁老鼠一见岳小玉,不禁又是呆了一呆,岳小玉却挨近到他身边,故作神秘地道:“老兄果然有点门道,三两下就把玉山羊的下落查出,还把它弄到了手。”
铁老鼠呆了一呆,接着却叹了口气,道:“但这其实是个烫手山芋,无论是谁沾上了它,都会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岳小玉心念一动,随口道:“既然这样,何不把它交给别人来保管?”铁老鼠道:“给谁?”岳小玉道:“前面那位金少侠,就是个见义勇为,身手不凡的少年英雄。”
铁老鼠摇摇头,道:“他不行!”岳小玉道“为什么不行?”铁老鼠道:“他太胖,跑得不快,把玉山羊交给他,只会把他害死。”
岳小玉道:“既然太胖的人不行,我又怎样?”铁老鼠道:“你只是个小泼皮,难当大任。”
岳小玉冷冷一笑,道:“太胖的人不行,小泼皮也不行,看来你还是把它摔个稀巴烂,让大家都一块儿死心好了。”
铁老鼠怫然不悦,道:“这一件事,不劳你来费心,请便!”岳小玉道:“我既己插上了手,就绝不会临阵退缩,咱们就在一旁等着瞧。
但愿鼠大哥好自为之,休要累人累物!”铁老鼠横了他一眼,也不再理睬他,只是继续瞧着展独飞怎样对抗赵王爷和万绝头陀二人。
论武功,展独飞绝不比赵王爷和万绝头陀逊色,但一来三劫刀锋利无比,他不敢在兵刃上硬碰,二来以一敌二,形势上自然相当不妙了。
至于金德宝,他只是一时激愤才冲了出去大叫大嚷,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当然也仅仅于他口头上的呐喊而己,真的加入战圈,只怕还挨不住人家半招呢!岳小玉瞪着金德宝,心中不断在冷笑道:“真他妈的拔刀相助,你的刀在什么地方了?连刀也没有,就冲出来大放厥词,害得老子也陪着你七上八落,吊在半天里!”当他在心里大骂金德宝之际,忽然有人凑近过来,悄悄的道:“捧着它快跑,咱们明早在太保峡相见,不见不散!”说话的人,正是刚才还冷言冷语嘲讽着岳小玉的铁老鼠。
岳小玉望着铁老鼠,面上充满了犹疑之色,铁老鼠急道:“还在呆什么?总之事成之后我付足一千两给你就是!”岳小玉这才精神焕发起来,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铁老鼠道:“如有食言,天诛地灭!”岳小玉听他发了一个这样的毒誓,当不再迟疑,立刻接过那锦匣子,匆匆向西北走了。
金德宝向来以岳小玉马首是瞻,岳小玉向西北走,他就绝不会走向西南。
铁老鼠看见两人走得不慢,这才“哈哈”一笑,对万绝头陀道:“素闻大师三十九式‘万绝夺命铲’霸道惊人,铁某不才,今晚倒要领教领教!”万绝头陀怒吼一声,道:“你敢把玉山羊送走,真是不知死活!”铁老鼠又是一阵怪笑,道:“若非如此,铁老鼠又怎能安心与大侠联手对付两位?”万绝头陀怒哼一声,撇开了展独飞,身如怪鸟般向西北首追出去。
但铁老鼠早己料到他有此一着,如何能容他赶上岳小玉,只听飒声骤响,最少有十几支袖箭分从左右包抄,射向万绝头陀。
万绝头陀不敢置之不理,一招“风卷残云”用大袖把所有的袖箭卷落下来。
他这一下接收暗器的手法是干净利落,但却也难免为之身形一慢,铁老鼠立刻趁势跃前,与万绝头陀展开缠斗。
铁老鼠原本有一柄柳叶刀,但刚才己经把它丢掉,所以现在只好赤手空拳和万绝头陀苦拼。
万绝头陀的武功,自然远在铁老鼠之上,铁老鼠也颇有自知之明,所以一上来就尽量利用劲上的功夫,跟万绝头陀展开游斗。
万绝头陀怒喝道:“螳臂挡车,太不自量力了!”铁老鼠居然还嘻嘻一笑,道:“区区练的不是螳臂功,而是专门点打对手死穴的‘鼠形散手’,大师可得小心了。”
他这套“鼠形散手”原本也可算是一绝,但万绝头陀功力深厚,这种巧劲功夫奈何不了他,倒是铁老鼠使出了十几招“鼠形散手”之后,己给万绝头陀的月牙铲震得仿佛连骨头也散裂开来。
万绝头陀恼恨铁老鼠把玉山羊送走,下手自是绝不容情,铁老鼠初时还可以缠得住十招八招,但再缠斗下去,却己力不从心,也抵敌不住万绝头陀凶悍毒辣的攻势。
尚幸万绝头陀急于追回那匣子,所以一逼开铁老鼠,就向西北方追了出去,而他那一逼也己在铁老鼠的右腿上铲了一下,铁老鼠闷哼一声,大腿上登时血如泉涌,再也无力追缠万绝头陀了。
这时候,展独飞与赵王爷也己斗得险象环生,倘若万绝头陀不变,展独飞以一敌二,长久苦拼之下必败无疑,但其后万绝头陀追了出去,展独飞所受的压力顿时大减,赵王爷虽然刀法精绝,但却己再无必胜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