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中天可比不上他父亲半点老实,自小娇生惯养,整天游手好闲,年至二十一事无成,一屋子书未读一本。
现今父亲去世,母亲给守着父亲留下的微薄家产,外祖母年迈在家时而患疾。二人更是管不住范中天,于是范中天更缺少管束,一出去几个月不见。母亲虽然心疼,几番追问也不得结果,终究是无奈。起初范中天没钱没吃的了便回家,村里人很少见他,不过近些年不管家里要钱了,而且还往家里拿钱。母亲只觉得儿子长大了,也不曾多问。
一日母亲见儿子回来了,就追进屋追问:你父亲走的走,留下我们娘俩,眼下你已经20了,早到了许媒的年龄,平日你又不在家,事情就耽误了,我看这次回来就不要出去的好,家里日子还能过,寻个姑娘我找人说说去。
范中天知道母亲为自己操心说:母亲不必操心,我在外生意做的还算可以,这些年集了些小钱,若没钱便问我要,不过现在外面事情繁多,还不是娶妻之时,过一年我们家更好了,我定会娶妻续香火。
范母无奈,只能多加叮嘱小心,叹气而出。
这日王冕正在家中苦读,范中天突然回来奔到王冕家中。见王冕读书,就夺过书扔在一旁。
火急火燎的说:老伙计,我近日心里甚是苦闷找你说说话。
王冕忙回神调侃:怎么了,你整天来无影去无踪,连你妈都找不到你,还有甚苦闷?
范中天长叹一口气:我俩自幼相熟,总是念及旧情我才来找你,纵是外人谁也不能讲,一定要答应我!王冕好奇连声答应。
范中天到门口看看门外门外无人,有看看王母在东屋甚远方才安心回来。又叫王冕发誓不与外人讲才开始慢慢的说来。
在王冕旁坐下说:我这些年挣了些钱,但是这些钱都是拿命换来的,你在家读书安生,我在外的艰苦想想都怕。你还记得我俩小时去一年夏天捉土蝉的事情吗?你一觉落空地上出现一个大坑,你险些落入坑中。
王冕回想:怎么会忘记,在村东林岗上,突然塌了那么黑那么大的坑,我当时吓坏了。
范中天瞪了王冕一眼:你小子就是胆小平时都没见你能跑那么快,一溜烟没了,我起初也害怕,最后更是好奇。我见追你没追上,我又跑回去了。而且我下到坑里了,原来是个坟墓,偌大的一口棺材趟在中间,现在我还记得是血红血红的棺材盖开着,里面还有一堆白骨。我围着棺材转了一圈心跳那个快。
范中天定定神长嘘一口气。王冕则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伙伴,他没想到自己吓的做了几天噩梦,他的伙伴竟然下到坑了看了个究竟,而且还是个墓地。自己到现在都不敢去。
范中天接着说:我在墓里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块玉。我一看就知道是临村石家老三的,我小时曾和我爸一起去他家,他就挂在腰间,他还让我看。我当时觉得特别好。我当时不解怎么掉到这里了呢?回到家里我想了一夜,想到石老三大我们几岁,是个有胆识之人,平日听说爱打抱不平。再想想墓里貌似有很多脚印,而且什么都没有。而且你一踩就出了那么大的坑,肯定是莫非石老三去挖墓了!
王冕吃惊的看着身边的这位发小,感觉是那么的陌生。
范中天又说道:第二天我本想去找石老三谈个虚实,谁知那家伙不在家,家里就剩石老爹,老大老二都不在家。我一想准是石老三他个三盗墓了!果然没几天,官府派人来查,我那时也害怕,我还下墓了,要是把我逮了我可亏大了。之后官府也不了了之,没了结果。我心中好奇,鼓足勇气再去石家,石家三兄弟都在。而且都穿上新衣裳,家里焕然一新。我手在兜里揣着那块玉,看他们人都走就光打了招呼就走了。之后我找机会悄悄的约石家老三,把玉递于他,他惊恐的看着我问哪里来的?我说在墓里捡到的。我看见石老三的汗都冒出来了,我赶紧说我不会说出去的,如果可以我想和你们一起干一起发财。石老三稍稍缓了口气,说我要回家给大哥二哥商量。我说好,我们各自便回。那天夜里,石家三兄弟半夜从窗户跑到我房里,我看见石老二拿着一把会亮的东西指着我。石老大问中天兄弟给我说实话,玉是哪里来的?我重复了说是墓里来的,然后说我不小心掉进去的。石老二突然说这件事情你要是说出去了,我就会杀了你。我才知道石老二拿的是刀!当时就出了一身冷汗,我假装镇定的说,其实我也很想加入你们,这样你们就不担心我会说出去了。于是那夜我就跟他们走了,在石家住了两天,之后我四个合伙就开始干了,那是我最小,但是我灵活,胆大!
王冕一时有点接受不了,他越来越不认识身边这位发小!试探着问:这些事情与我何干?我可不会跟你们去,家母有嘱托我还要读书!
范中天说道:兄弟放心,我只是心中受惊难以自解,我只有你一个朋友,才与你说,没有其他意思。且听我说。王冕自然好奇,端坐等着范中天往下说。
范中天回了回神接着说:我再给你说说石家,石老爹曾经一直想让儿子出人头地,曾经花重钱给石老大在县衙寻了个差事,之后石老大嫌官场黑有挣不几个钱就回家不干了,那时石老爹生气天天打骂石老大,石老大刚开始还忍着,最后受不住跑了3年。
王冕抢断说:这我知道,当时很多人都不能理解,之后是不是石老大去盗墓了?
范中天接着说:之后石老大去了哪里我也不知道,只听石老三一次给我说,石老大在外3年遇见高人了。学的就是盗墓。石老大在外遇见谁了我真不知道,但是起初在石家,石老大的一番话真说动了我。
范中天开始叙说:那夜去了石家后,石老大单独跟我说“中天兄弟,我们虽然不在一村,但是你父亲与我父亲是兄弟,两人相交甚好你父亲虽然老实确实劳碌命,一辈子未曾享清福早早便死了,你家中仍有母亲和外祖母但妇道人家又无甚长处,你看当今世道,若是你平平淡淡恐怕你家日后更加艰苦,咱兄弟也明白你我不是读书之人,此生也中不得功名,长此下去我们多少父辈祖辈都是在这样的平淡的疾苦中死去,而今的官场更不为民做主,民间疾苦只能多少人背井乞讨更有不少人不愿离去而等死的。若不是我兄弟三人想此门道,我们石家早就是和其他街坊一样家破人尽哪,不是你我志短,而是生不逢时,不是你我志不坚,而是世道逼人难活命啊!”就是这样的话让我心中苦闷顿时开解,我以此立志在贫困中求富贵跟定石家兄弟了!我接着问石老大为何好好的衙差不做为何离开?石老大接着说,他在县衙呆了三个月,发现衙役近百位,都是买来的。张县官极为贪财好色,平日只记得私访娶亲,一连娶了十八个太太,这年头都吃不好,哪家的闺女嫁给县令总算能多少得到些补贴,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而且县衙明榜卖官,他爹就是看了这榜文才给我买的。他本想着爹爹花许多银子给我寻了出路,谁知这般世道如此官场。三个月里无一人申冤,之后才知道申冤也得花钱,谁花的钱多谁就赢了官司。三个月只有一案,是府衙派下来的盗墓案,盗的竟是阳城寨北的五代皇陵,这本是杀头的罪名,府衙草草却派了文书来了事,本想借此邀功一把,谁想县令只贴告示派了几个人去查看了一番,更无取证。之后才知道,县令收了很大一笔银子。那些日石老大多方打听,最后从县令小老婆口中得知送银的是县东大户陈买进家,而且陈买进是府衙一并俱送了!石老大暗想官贼勾结如此明目张胆,不是要待的地方!于是回家,在家中数日一直思考此事,之后父亲打骂,难以忍受离家而去,流亡途中遇一师傅传授盗墓技巧,之后才以此为生!
王冕眼神中流露出对自己发小的敬佩感叹到:十余年我只在家苦读那知这许多故事啊,而且周围都是老实本分难以吃饱裹腹的人,更无人说起。没想到中天哥如此的神勇,世家兄弟如此的有这般英雄气节啊。若不是家母整日辛苦供我读书我也想干此勾当!
范中天不屑的说:你还是读你的书吧,一个墓洞都把你吓成那样,还敢干此事,估计到洞里你就吓软地上了。
王冕虽有些气但是心中还是挺害怕,也不争辩。
突然范中天突然哭道:王冕兄弟救我,这次不是你害怕了,是我!我做此行长短共计5年,起初几年我到快活,也挣得不少钱,但最近深感来回经的都是墓穴感受的都是阴煞,起初我早已习惯。可是这些天我一直做一个梦,梦见一白发素装老妪对我怒视不语,我怎么都摆脱不了这老妪凶煞的目光,一月之余夜夜如此!我心中甚是痛苦,想睡却不敢眠啊,这一个月下来我茶饭不思,夜不敢眠,身体早已吃不消了。兄弟,我该如何是好啊?
说罢泪流满面,手抖脚软,生生一硬汉怎得如此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