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欢再次清醒之时,只感周身软痛无力。
瘦长手指剥开薄纱衣缕,紧紧箍住自己如弱柳般纤细腰肢。
男子身中情毒,已听不进旁的声音。
墨发随着他的动作垂下,纯白衣袍滑落,肩如刀削,身姿笔挺。
恍惚间,她看到身上男子带着丑陋如煞面阎罗的面具,耳后的朱砂痣赤红夺了她的视线,摸上去炙热无比,灼伤了她的手。
她记得她已经死了才对,怎么会在这里和一个陌生男子共赴巫山云雨。
因为带着面具,她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看到了那双如夜黑瞳,里面情绪晦暗不明。
“你不是月狐,你是谁?”
男子声音暗哑,问起她的名字。
“柒……欢。”
她已是意识迷离。
柒欢意识消失之际,男子的话语充斥她的耳畔。
“柒欢,你一定要活着来找我。”
——分界线——
“……”
“呜……”
头好疼……
刚才她宛如做梦一般,如今醒来只觉周身剧痛。
抬起手想要按一下脑壳,却发现原本人类手指不见了,替换的是一只雪白的——爪子?
爪子?!
怎么会?
环视四周,黑暗一片,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全然不是人能发出的,尝试着张开嘴巴发出声音。
“……”
低沉的兽吼声。
怎么回事——
做梦吗?!
柒欢明明是生活在21世纪的23岁社畜宅女。
因为996工作制度,过度劳累致死。
可惜,她到死还是个单身狗。
连帅哥的小手指头都没碰过。
懊恼时,耳边传来了丝丝嚷嚷的说话声,细细咪咪似鸟儿鸣叫。
“这……月狐贵为一山之主,本就不学无术,无才无德,今又犯下滔天大错,怕是活不长了。”
她不禁屏息敛声,想从话语中得出点信息。
不知是否是在黑暗中的缘故,听觉变得十分敏锐。
凝神聚气间,竟可以听到说话人眨眼、舌头吞吐的声音。
“若真是如此,且不用尽心侍奉着了。”
话落间,随着扑棱翅膀的声音,娇小之物落到了身旁不远处。
伸出前爪向前试探,谁料,“轰隆”一声。
一道落雷伴着闪电贯穿身体,剧痛从全身各处袭来。
借着闪光,她依稀看到了一只全身青色的小鸟立在一尺开外的地方,作惊恐状。
“罪……罪人,月狐。
这牢笼上被帝尊凝这雷刑决,若有不轨之举定会遭落雷降罚!”
听这意思她这副身子叫月狐,因为某种原因犯了错囚禁在此?
“喂!小鸟!”
清脆悦耳的少女声从喉咙中传出,倒是将她自己吓了一跳。
“大胆罪徒,谁允许你随意与狱守搭话。”
柒欢不吃它这一套,“小鸟,我问你,我是因为什么被关进来的?”
青鸟早先听闻这月狐虽修为极低,却为阴险狡诈之徒。
如今不知又要闹出什么名堂来。
它故弄玄虚道,“自是得罪神尊的大事。”
大事?
柒欢内心盘算着,无非是烧杀抢掠这种恶事。
“小鸟,这里没有人吗,都是像咱们这种……怎么说,动物?”
“人族?!那是最卑劣、低贱的种族。我们灵兽一组,灵力充沛之时可化兽形,低微之时自也会化为人形,并非全然是动物。”
“打断一下,如何化为人形?”
“你因犯下滔天大罪,早已受尽极刑,灵窍俱损,怕是灵力运转也有异常。”
青鸟傲娇不再言语,在它看来,与罪徒说上这几句话,已是对她天大的恩赐。
柒欢只得,自顾试着感受它所谓的灵力。
还好这并不难,一股滚烫的热流渐渐汇成一点,又顺着经脉四处散去。
每过一个穴道神智便更加清明,似被打通任督二脉般。
身体轻飘飘,暗中视物也并非难事。
眼前青鸟羽毛上所落尘土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抬眼一瞧,青鸟正审视着她。
从刚开始这月狐就不对劲,问了一堆乱七八糟的问题不说,如今竟连御灵都忘了,它只怕真月狐不会是已作乱逃跑,找了个幻化了样子的替罪羊吧?
柒欢轻咳了咳,坦然道,“我好像……什么都记不得了。”
“你这意思,是失忆症?!”青鸟震惊大呼,“这怎么可能!”
转念一想,几天前,月狐事发后遭到了鞭笞、雷击、剑川等酷刑。
早已奄奄一息怒极扬言要毁了天地,今晨转醒却这般平静,的确反常。
“吱呀。”
石门从外打开。
屋内的黑暗被光亮驱散。
“帝尊让你看管月狐,怎的这般喧闹。”
来人是一女子,身着华贵的五彩衫,金发玉面,身姿婀娜。
青鸟急忙解释,“凤姬大人!这,这罪人月狐实在不安分,扰了大人清净,小的该死!”
绝色女子上前一步,直视着柒欢,赤红瞳孔泛着玩味的光彩。
借着女人眼中的倒影,柒欢看到了一只通体雪白,额间有着六瓣花纹的白狐。
这便是如今她的模样?
女人显然没有注意到她的出神,仍在戏谑道。
“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哪里还有一山之主的样子。”
女人眼中嫌恶憎恨之意,毫无掩饰。
“怎么,当了帝尊几万年舔狗,不满足了?”
“你这个废物已经沦落到做出给帝尊下药,玷污帝尊圣体的龌龊事?!”
什么?!
下药,玷污圣体?!
这意思难道是原主不仅偷偷进了别人家,还趁乱占了人家便宜的意思?
难道她之前所经历的并非是梦,而是现实发生的?
柒欢顿时脸色一会红一会白。
替原主尴尬。
这原主……该不会还上演霸王硬上弓的戏码?
像是回应柒欢所想,凤姬咬牙切齿道。
“若不是帝尊大人的灵护及时赶到,你这畜生岂不是就要得逞,真是不知廉耻。”
她这二十几年母胎单身的小白,对男女情事一窍不通。
怎的如今,竟一朝穿成一个“女变态”?!